可怕的君臣关系也碍眼得可怕。”
顾小孩当天晚上没命地泻肚子。
顾珩跑去找大夫。
顾琨骂顾炎玖：“老不死的！”
顾炎玖坦然无畏道：“他早晚有明白的一天，老子提前做做铺垫罢了。”
顾琨没出声。
顾珏面无表情走了过来：“我要去找九哥谈谈。”
顾炎玖看向顾琨。
顾琨叼着烟解释顾珏不要命行为的原因：“这厮天生同情弱小。”
顾珏掏出把雕花短刀。
顾炎玖看向顾琨。
顾琨叼着烟解释顾珏要人命行为的原因：“这厮天生爱反抗压迫。”
顾珏挥刀砍向两人。
顾炎玖看向顾琨。
顾琨扔了烟解释顾珏要他俩命行为的原因：“奶奶的这厮疯了！”
顾炎玖迅速作出指示：“逃！”
顾小孩边没命的泻边没命的哭。
顾琨试图推门进来。
顾小孩哭喊道：“出去！出去！”
顾珏试图推门进来。
顾小孩哭喊道：“不准！不准！”
顾炎玖试图推门进来。
顾小孩哭喊道：“滚！滚！”
顾珩试图推门进来。
顾小孩哭喊道：“臭！臭！”
顾炎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区别待遇。
他跟顾珩讲：“你该教教他众生平等。”
顾珩冷笑不语。
他跟顾琨讲：“你该教教他众生平等。”
顾琨垂头丧气：“你十儿子也是受害者。”
他跟顾珏讲：“你该教教他众生平等。”
顾珏泪流满面：“儿臣说几百遍都不会起作用的！”
顾炎玖瞬间觉得自己被治愈了。
第十四章
顾珩找来的大夫捏着顾小孩的手腕断言：“吓的。”
顾炎玖斜眼看顾珩。
顾琨斜眼看顾珩。
顾珏斜眼看顾珩。
顾小孩惨白着小脸装昏迷。
顾珩搂着他红着桃花眼发呆了良久。
顾小孩借着病在顾珩怀里窝了十多天。
顾炎玖见他这么粘顾珩甚为不屑：“怎么和个大姑娘似的。”
顾小孩哼哼唧唧开始往顾珩怀里拱。
顾珩一使眼色。
顾琨顾珏一人手里拿着一个棒槌冲了上去。
顾炎玖回到了寺庙。
官方理由是自己三个儿子对自己的孙子看来威胁不大。
实际原因是老皇帝在红尘十日游中明白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危机四伏。
一不小心就有横尸街头的命运。顾炎玖想。
然后斜眼看着躺在地上挺尸的顾琨。
病好后瘦了一圈的顾小孩挥舞着短胳膊说要去买纪念品带回去。
顾珩同意了。
他塞给了两个弟弟每人二十文铜钱。
然后顾珩转身望向顾小孩。
顾小孩支着削尖了的下巴眼巴巴看着他。
顾珩默默塞给侄子五十文铜钱。
顾小孩看中了个帽子。
他去问价钱。
五文一顶。
顾小孩数了数人数，买了三顶。
顾小孩给了顾珩一顶。
顾小孩给了顾琨一顶。
顾小孩将最后一顶戴在了自己头上。
顾珩望着顾珏泪奔的背影摸着顾小孩的脑瓜：“要学会讨价还价。”
顾小孩看中了个围脖。
他去问价钱。
十五文一个。
顾小孩讨价还价用三十文买了三个。
然后乐滋滋跑来拉着顾珩的衣角讨表扬。
顾珩微笑着摸着顾小孩的脑瓜：“要学会货比三家。”
顾小孩跑到下一家成衣铺问那围脖的价钱。
店主说：“一口价，八文一个！”
顾小孩泪流满面。
顾小孩回到老窝。
他发现一大群老臣哗啦啦开始告老还乡。
顾小孩眨巴着眼看向顾珩。
顾珩翻白眼：“奶奶的，老爷子的眼线总算滚蛋了。”
顾小孩似懂非懂接着眨巴眼。
顾珩搂着顾小孩讲年少轻狂的时光。
顾珩说：“以前上学堂我都不做功课。”
顾小孩觉得自己迎来了人生第一节励志课。
顾珩说：“我都是直接抄你父……先皇的。”
顾珩说：“你十叔都是直接抄我的。”
顾珩说：“直到有一次，我明明把功课借给你十叔，不久却看到他自己在发愤图强自力更生奋笔疾书的时候，我才悔过
自新。”
顾琨搂着顾小孩讲年少轻狂的时光。
顾琨说：“以前上学堂我都不做功课。”
顾小孩觉得自己迎来了人生第二节励志课。
顾琨说：“你九叔都是直接抄先皇的。”
顾珩说：“我都是直接抄你九叔的。”
顾珩说：“直到有一次，我不小心把他的功课弄丢了需要原创两个人份的时候我才悔过自新。”
顾小孩跑去找顾珏。
他想要接受人生第三次励志教育。
人家顾珏是个乖孩子。
人家小时候比顾珩顾琨顾小孩都老实得多。
顾小孩听了他的表述甚为不屑。
顾小孩学着顾炎玖老气横秋地背着手留给顾珏一个蔑视的背影。
顾珏望着这个背影终于明白了侄子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被顾珩顾琨这俩玩意扭曲成了什么样子。
顾珏跑去找顾珩。
顾珏说：“八哥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不要赶尽杀绝。”
顾琨抱着小侄子注视着在夕阳下发生的惨案。
顾小孩说：“朕发现最近朕能看见空气叔叔了。”
顾琨想了想。
顾琨一脸悲痛：“没事的，反正你以后大概也不会有机会见到他了。”
顾小孩没听懂。
顾琨解释：“你十四叔马上就将长眠于地下。”
第十五章
顾珩的字写得很好。
原因是直到现在也横竖看他不顺眼的顾炎玖在还没有小孙子的时光里第二大爱好就是给他的功课挑茬。
顾珩为此发愤练字。
顾炎玖唯一抓住机会在顾珩十岁后让他把作业重抄一百遍的时候就是顾琨弄丢了顾珩作业然后自己伪造的那一次。
不知情的顾珩曾一度觉得此事打击了自己一颗刚刚树立起来要积极向上的少年心。
之所以提到这个是因为现在顾珩站起来了。
他翻身做主人了。
他每天定时检查顾小孩的作业，风雨无阻。
然后找来替他完成作业的人重抄一百遍，同样风雨无阻。
此人时而是顾琨时而是顾珏。
这两人在侄子作业的问题上轮班上岗。
顾小孩九岁的时候惊喜万分地发现这个世界上能一眼窥破他心思的人果然还是顾珩。
话还是要从他九岁生日宴上开始说起。
顾珩面对越发粘着自己不放的小侄子犯了愁。
他决定把顾家侄子辈的小豆丁都包起来扔一块爱怎么玩怎么玩去。
顾小孩眨巴着眼注视着满屋子十几个中规中矩缩在椅子上不敢动弹的表哥表姐。
他唯一认识的就是顾惠。
天色已经不早。
顾珩顾琨顾珏早回家睡觉去了。
顾小孩想，到了朕报一箭之仇的时候了。
顾珏被人半夜拉起来。
顾小孩站在床边哭得和泪人似的。
顾小孩哽咽：“怕怕，有鬼……”
顾珏大惊：“他们居然敢讲鬼故事吓你？”
顾小孩停了哭甚为不屑地斜眼瞅他。
然后跑去找顾琨。
顾琨被人半夜拉起来。
顾小孩站在床边哭得和泪人似的。
顾小孩哽咽：“怕怕，有鬼……”
顾琨点燃了烟沉思了一会：“你该不会想讲鬼故事吓他们结果反被人家的鬼故事给吓着了吧？”
顾小孩停了哭甚为不屑地斜眼瞅他。
然后跑去找顾珩。
顾珩被人半夜拉起来。
顾小孩站在床边哭得和泪人似的。
顾小孩哽咽：“怕怕，有鬼……”
顾珩想也不想翻白眼：“你该不会想讲鬼故事吓他们结果反被自己的鬼故事给吓着了吧？”
顾小孩停了哭扑到他怀里：“抱抱～”
顾珩骂：“丢脸！”
顾小孩没听见。
他正专心致志往顾珩怀里钻。
得了一大堆小伙伴的顾小孩并不快乐。
比如说他想去掏鸟蛋，被这一大堆人拉住了。
真讨厌。顾小孩想。
以前仨顾命大臣对于他这爱好都是在极力支持的情况下采取轮班制的。
顾小孩最喜欢的就是在看顾琨往树上挪动的时候听顾珩分析此人何时会一脚踩空掉下来。
掏鸟蛋一事给顾小孩的一生造成了深远影响。
他总结出了两条。
第一，一根树枝上能承受的重量是有限的。
第二，天上不会掉馅饼。
顾小孩想，天上掉的明明是鸟蛋。
由此可知，顾珏攀着被顾琨踩断了的树枝麻利无比爬上爬下妄图重塑在侄子心目中形象的身影丝毫没有在他幼小而纯真
的心灵中留下一点影像。
呜呼悲哉！
顾小孩跑去跟顾惠说：“朕讨厌你。”
顾惠特平静：“您讨厌的不是我。”
顾小孩听不懂。
他没顾着去想这句话的意思。
他光顾着板着小脸装自己听懂了。
顾惠说：“您讨厌的是所有九叔喜欢的人。”
顾惠说：“我讨厌您。”
十二岁的顾惠长得比顾小孩足足高了一头半。
顾小孩仰着脑袋望着她。
长得比他高的人有很多。
面对他时仍站直身子的人很少。
比如顾珩，比如顾琨，比如顾珏。
再比如顾惠。
但是顾珩顾琨顾珏很少叫他皇上。
只有顾惠会叫着他皇上的同时给他欣赏下巴颏。
胖嘟嘟的下巴颏。
顾小孩突然想笑。
他说：“不论是朕讨厌你还是你讨厌朕，都是要被杀头的。”
顾小孩说完后觉得这话有歧义，
他特认真地亡羊补牢：“你的头。”
顾惠笑：“您被九叔他们宠坏了。”
顾小孩望着她不说话。
顾惠微笑着走了出去。
顾小孩坐在龙椅上一个人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顾小孩发现台子上摆着的烛台上跳动的火焰特别容易吸引人。
也特别容易吸引蚊子。
边思索边发呆最后呼呼睡去的顾小孩被咬得浑身是包。
顾琨搂着侄子甚为惊异：“轻了不少啊！”
失血过多的顾小孩张嘴没命地追着他咬。
第十六章
顾珏望着眼前的一幕甚为担忧。
他冲一旁的顾珩说：“不去劝劝？”
顾珩望着眼前的一幕甚为镇定。
他冲一旁的顾珏说：“不用，正好让顾琨减肥。”
顾小孩扑到顾珩怀里眼泪汪汪：“痒～”
顾琨停下上下跳脚的动作望着手臂上的牙印感叹：“多么诱人的一句话。”
顾珏也有同感。
有同感的顾珏望着顾珩手上掏出的鞭子选择了沉默。
顾琨凛然不惧：“顾珩你丫就是个m，少成天拿着个鞭子充s！”
顾珩怔住。
顾珏怔住。
顾小孩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去问顾珏。
顾珏震惊得无法言语。
他去问顾珩。
顾珩愤怒得无法言语。
他去问顾琨。
顾琨此时已经丧失了回答他问题的能力。
顾琨这次死伤得格外惨重。
顾珏给他往伤口上撒伤药。
顾珏骂：“活该！”
顾琨拍着床板义正辞严：“我决定不向恶势力屈服！”
顾珏骂：“找死！”
顾琨指责：“胆小鬼！”
顾珏没出声。
顾琨叹气：“你已经丧失了气节！”
顾珏没出声。
顾琨怒指：“一个丧失了气节的人不配被称之为人——我们叫他行尸走肉。”
顾珏说：“一个丧失了生命的人不配被称为人——我们叫他死人。”
顾琨回头。
顾珩冲他微笑。
顾小孩很会自娱自乐。
仨顾命大臣不是每天都能抽出时间来陪他进行考验意志与体力的活动。
比如掏鸟蛋。
顾琨某日叼着烟斗凑过来调戏小侄子。
顾小孩蹲在地上拿着个木棍在泥地上写写画画。
顾琨老流氓本性难掩，伸脖子去看。
顾小孩歪歪扭扭写：“朕和九叔有个约会。”
顾琨啐道：“这哪叫自娱自乐，这分明叫意淫。”
顾小孩瞥他一眼。
顾小孩接着歪歪扭扭写：“朕和十叔有个约会。”
顾琨啐道：“这哪叫自娱自乐，这分明叫引狼入室。”
顾小孩瞥他一眼。
顾小孩接着歪歪扭扭写：“朕和十四叔有个约会。”
顾琨沉默了一会。
顾琨说：“这对你来说确实是自娱自乐。”
顾小孩觉得作为一个少年儿童，他有必要改一下自己春天捕蝴蝶夏天捉蜻蜓秋天整夫子冬天陷害顾琨的生活习惯了。
顾小孩决定养一只狗。
顾小孩决定叫这只狗为贝贝。
顾琨和顾珏一样都很幸运。
他虽然向来是京城里万千青年唾骂的对象。
这里的万千青年不论男女。
却也是京城里万千少狗们思春的对象。
这里的万千少狗同样不论公母。
比如贝贝。
贝贝是只公狗。
贝贝是只公藏獒。
顾琨的幸运使得他每天都会在生死的边缘苦苦挣扎。
向来幸运无敌的顾珏幸灾乐祸：“活该！”
向来跟幸运搭不上边的顾珩也幸灾乐祸：“活该！”
顾小孩见顾珩高兴也跟着高兴。
于是他吩咐御膳厨房不给贝贝供应饭食的次数不断增加。
顾珏的箭术很好。
他十发十中。
顾琨的箭术更好。
他百发百中。
顾珩的箭术相当惊悚。
他看着顾小孩摇摇摆摆挥舞着小短手拉弓射箭只觉得自己后继有人很是欣慰。
顾珩对这种对敌方式甚为不屑。
他向来喜欢近身武器。
比如那啥。
而且人家的技术比顾琨在箭术上的技艺还要精湛。
顾珩望着两个抱头鼠窜的弟弟总结：“实战出英雄。”
某日的一天实战中出来的英雄突然要将顾小孩的爱犬送到军营去。
顾小孩哭哭啼啼不想答应。
顾珩板着脸扔出一沓顾小孩最近的作业。
顾珩说：“玩物丧志。”
顾小孩望着上面潦草的字体觉得自己挺冤的。
丧志的不是他，而是给他写作业的两个叔叔。
顾琨很丧志。
丧志的顾琨忙着四处躲避贝贝的追求。
顾珏也很丧志。
丧志的顾珏忙着四处寻觅比顾琨吸引力更大的母狗来转移贝贝的注意力。
顾琨说：“丧志总比丧命好啊。”
顾琨说：“尤其是顾小孩的志我的命。”
第十七章
贝贝被送走的那一天顾小孩很不舍。
在他拉着狗爪子眼泪汪汪充分表达自己不舍之情的时候，
贝贝一直在忙着口水滴答答地注视着顾琨。
顾琨在这热切的注视下终于第二次恍悟了什么是人品。
他第一次恍悟人品是个什么玩意是在十年之前。
当初顾炎玖心血来潮组织琪国男女贵族外出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