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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烬 上——by万川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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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回头叫住沈洛:“我和路程不太方便开演前就坐在位子上,你先拿着票过去坐一会儿吧。路程八成又是去教训顾修齐的,

陈词滥调,你不听也罢。”

路程半真半假地瞪了南方一眼,伸手把他拽进了幕布后面。沈洛怔怔地看着那暗红的垂幕,忽然觉得无比挫败:那是他们的世

界,苦乐不论,旁人是决计进不去的。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最后路程压低了帽檐回到座位上,与南方的低声交谈一直延续到所有的灯都灭掉,顺带着连沈洛都听

得要笑。他们说的是后台里熟人们说出来的笑话,恰好就是关于上次顾修齐意外被抓伤的事情。

他当时只知道伤口不算浅,也没找个光线足的地方仔细看看,跟人对了一会儿戏就直接上台去了。后来有人打电话叫来了他的

经纪人顾薇,她赶在顾修齐离开前到了,一见了他就训他“为什么不找个创可贴先贴着”。顾修齐说那是民国背景的戏,贴上

去就穿越了,两人互不相让地吵了一会儿,最后顾薇不得不搬出自己是顾修齐堂姐的身份,把小时候的事儿都拿出来威胁了一

通,这才押着他去了医院消毒处理。

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经纪人毕竟是指望着艺人吃饭的,通常扮演的也就是收拾烂摊子的角色,只有顾薇胆敢“横行霸道”

,在顾修齐面前近乎说一不二,常常给整个剧组的人留下新鲜出炉的笑谈。不出一个星期,大半个圈子都知道顾修齐五岁时捏

死了顾薇爸爸的半缸子金鱼,被发现了还腆着脸推给顾薇养的小猫……

短暂的笑语被骤然倾覆的黑暗所打断,全息音响里第一道雷声滚过时,沈洛竟真的感到心惊。幕布缓缓拉开,只一束单薄的光

追着一只飘忽的竹蜻蜓,舞台另一侧有人拿着兔儿灯蹒跚而来,行至中央时似是忽然失了手,兔儿灯哗啦一声跌了个粉碎。那

光猛地为之一颤,略挪了挪便映亮了演员的面容:年轻素净,但那满目的苍凉竟已似枯槁。整个观众席寂寂无声,继而听得那

人沙哑的嗓音渐渐响起。

“我的一生就是如此,循环往复,都是在重复当年的一切。年迈与年轻无异,失去与得到等同,而你们都和我一样,没有谁可

以例外。”

最后几个音颤得实在厉害,明明散在了空气里,却又好像从每个人的心底里再次映射出来。沈洛如坠云雾,一旁路程的声音低

低地与南方说着什么,他这才恍然惊悟:“刚才,刚才那是顾修齐?”

路程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扬了扬下巴示意南方去解释,明显是不满他的大惊小怪。

“……不是他你还以为是谁。他这才入行几年,你当他盛名在外,真的全靠一双眼睛不成。”

沈洛和南方坐在路程的两边,不是什么难事却要南方隔着路程来开口,这分明是他不想搭理沈洛的意思。很快楔子便过去了,

又有新的人物出现在观众面前,南方以为路程是不会再出声了,不料他的手却悄悄伸了过来。

南方原本把手搭在扶手上,路程不动声色地将它翻过来,手指顺着他的指缝滑了进去,最后严丝合缝地十指相扣:“记得么,

我们跟这台戏有缘份的。”

“嗯,这剧本是艺术学院那帮华裔拿去用的,可能我们看的还是全球首演呢。”

在布朗读书的时候,路南学的几乎是同一领域的东西,跟罗德岛艺术学院的一群华裔学生关系处得都很近。那几届正好出了一

批爱好实验戏剧的家伙,硬逼着路程翻译了几套从未有过中译本的剧本,然后兴致勃勃地拿去排练、演出。那些小成本舞台剧

本来就成不了气候,又全部起用华裔的表演系学生,用中文演出,理所当然会观者寥寥。但在那种极其宽容的艺术氛围里,路

程和南方曾混在小剧场里度过了几年最为自由畅快的时光。每逢周末,他们就开很久的车去跟艺术学院的人汇合,次次排练都

令人难忘,好似燃烧了灵魂一般激情洋溢。

眼下这部剧本就是路程亲笔译的,一个一个字在那台天天死机的破台式上敲出来,但从没料到它有朝一日会真的登堂入室。因

为流散在外的译笔太多,他甚至都没留心去看一看,那详细资料上写的译者究竟是不是他自己。

想到这些,路程无声地笑了,慢慢扳过了南方的脸。很快他的后脑就被南方抬手扶住,两人自然而然地吻在一处。

沈洛整个身心都沉在剧情里,听到微不可闻的一点声响,最初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可这不经意间的一转头,却正好撞上路程

与南方绵长的亲吻:那何止是旁若无人,简直可以说是超然物外了。

台上正是一段激烈的争执,与顾修齐演对手戏的女演员愤然推开他,自己踉跄着往前走去,口中喃喃有声:“你不明白的,你

永远也不明白……”

沈洛被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强迫自己别东张西望,可抑制不住地,自己弄了个满面通红。人要是动了情,遇上这样的场景哪里

还掩饰得了,轰然而起的耳热心跳逼得他一阵窒息。所幸这不是光天化日之下,路程和南方都没看到他此刻的神情。

就在他们后面三四排的地方,罗祈衡正默默地坐在那里,以一种超乎想象的专注紧盯着舞台上的每一个动静。没有人知道他来

了,他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说实话,他无比庆幸顾修齐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走上了这条路,进入了这个行当,因此他才能得

到这样的机会,得以躲在暗处静静地看一看他无法忘记的那个人。

如果不爱了,所以散了,或许多年后还能成为路人。最要命的莫过于如此,爱到极深时被生生切断,往后寻寻觅觅再也不是当

年的人,竟然沦落到只能这样看看他的地步。

台上能够行云流水,台下真不知他又怎样苛求了自己。顾修齐是个认真到偏执的人,就像他的挚友路程一样,一旦陷进去了是

无论如何爬不出来的。当年还在学校的时候,老师临时有事,罗祈衡这个高年级的学长就被派去指导他们表演课考试的排练。

顾修齐在他面前总是笑嘻嘻的,一耍赖就像三五岁的小孩子,罗祈衡那天硬是被他的投入吓了一跳。

按原定的要求,对方应该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然后他爆发出之前一直压抑的怒火。大家都是同班同学,总不好真的打上去,因

而那女孩子就想考试时来一次真的,排练时做个样子就好。顾修齐原本也是同意的,但反复几次都找不到状态,忽然提出要她

直接扇上来算了。罗祈衡以为是自己在场惹了他分心,话还没说出口,顾修齐已经暴喝了一声“你打啊”,激得人家姑娘用力

甩了他一耳光。而后的进展自然是尽如人意,顾修齐最后还捂着脸跟别人道谢,活生生就是个戏疯子。

也正是因为这份执着,顾修齐大一那年就应邀参与了毕业大戏的演出,凭着表演系三位老师的联名批准。用当时同学的话来说

,“就凭那一巴掌,我们这儿也没人敢提出异议”。

顾修齐长得很不错,就算不学无术也能出去混个一席之地。私下里,就连当时跟他搭档的女孩子都笑言“舍不得打他的脸”,

但他自己舍得。

发得了狠,下得了苦功,他才能跌跌撞撞走得比谁都远。然而当年的硬伤还是看得出来:情绪表达过当,再加上他天生太过夺

目的样貌,有时并不利于具体角色的塑造。让他演一粒灰尘,他不知不觉中也能放出光来,一不小心就会让整部戏偏移重心。

罗祈衡看得出他已经很努力了,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顾修齐眼下的路真的还很长。

这部戏演出期间,这是罗祈衡第三次飞到这座城市来看,所以他没等结束就匆匆离场了。巡演的下一站是上海,顾修齐知道他

定居在那里,一定会特别留心观众席,到时候是绝对不能再偷偷去看他了。

又过了一会儿,第一次谢幕的时候,路程和南方也准备提前离开了。沈洛默不作声地跟上去,南方看他垂着头的样子就觉得好

笑,回头问他:“感觉如何,没白耗掉一个晚上吧。”

沈洛犹豫着,最终实言相告:“好像稍微有点……过了。”

路程颇为意外地扫了他一眼,隐约有些赞许之色,但他什么也没有说。三人在停车场里匆忙告别,沈洛目送着他们的车驶入夜

幕——

夜凉如水,沈洛在原地伫立了许久,觉出浑身发冷才慢慢向外走去。就在他们入场的通道口处,他意外地看到了仓皇失措的顾

修齐,还有踩着高跟鞋追出来的顾薇。

“修齐!你不能就这么出去……”顾薇有些气急败坏,一把拉住顾修齐的臂弯:“你到底怎么了?这时候外面全是人,你就不

怕他们都朝你拥过来?”

顾修齐那张收放自如、宛若神祗的脸被灯光照得惨白,没来得及卸下的妆显得浮夸可笑:“薇薇,刚才……我好像看见罗祈衡

了。”

第十五章

门锁稍微有点卡,南方把钥匙送进锁眼后试了好几次才打开了门。他刚要伸手开灯,紧随其后的路程忽然带上了门,从后面一

把抱住他,顺便摁住他的手不让他开灯。

颈边尽是路程温热的气息,一片黑暗中显得格外明晰:“南方。”

“嗯,怎么了?”

路程不回答,一动不动地维持着拥抱他的姿势,嘴唇久久地停留在他颈窝处的皮肤上,呼吸声如潮汐般一起一伏。

以前的路程一直是这样,心绪稍有点波动就会找到南方,然后抱着他不说话。南方乐得骄纵他,他也从不掩饰对南方的信赖依

恋,借由肢体接触让两个人都感到安心。其实被路程所爱是件非常愉悦的事情,他是个忠诚而宽容的好情人,虽然大多数时候

都沉浸在他那个镜花水月的世界里。

南方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再问他“怎么了”,路程还是不吭声。于是他只好牵着路程去洗澡,先让他在莲蓬头下淋浴,自己去

拿衣服拿浴巾,然后再关了水阀给他一点一点擦干。

冬天里路程很容易浑身发痒,医生说是干性皮肤,洗澡太频繁会洗掉表层的油脂,建议隔天或隔两天进行简单的淋浴。可这家

伙有洁癖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只好每天浴后往身上抹油。南方把浴缸边的橄榄油旋开瓶盖,掂量着用量倒在自己手心里,搓热

了才把它涂抹在路程的皮肤上。

他每天晚上睡着后都会忍不住去抓,因而南方倒是比他自己还清楚哪儿干得最严重。小腿、侧腰、肩头和上臂,有些地方都被

他无意中抓破了,热气一熏就泛起血丝来,看上去有点可怜兮兮的。

南方低头去吻了几下,植物油的芳香渐渐晕开,路程半点挣扎也没有。

刚抹过一身的油,就算是水溶性的护肤品,那也不能立刻穿上棉质的睡衣,以防该被皮肤吸收的部分都蹭到布料上去。南方拽

了条干净的浴巾围在路程腰间,半搂着他把他放进被子里,随后自己也躺了进去。

腰间是路程横过来的一只手臂,怀里还枕着他毛茸茸的脑袋,南方在心底里叹了口气,抱紧了满怀久违的温馨。路程的头发很

软,即使剪得再短也好像立不起来的样子,后来索性就留长一点算了。犹记得那天路程对着镜子恼怒地抓脑袋,最后他看不过

去便随口说了句“别剪了,放着不管或许还好一点”,路程就真的再也没剪过那么短的头发。

思绪飘得远了,路程的动作他就没怎么在意。等他隔着睡裤覆住那自然而然半抬头的部位时,南方才如梦初醒地调回目光来:

“……你要是不想的话,就算了吧,不用管我。”

路程没出声,只是调整了一下倚在他怀里的角度,就这么靠着他,开始用手侍弄他。待他被撩拨得完全兴奋起来,路程便慢慢

仰起头来,轻吻他的侧脸:“你来吧,我可不敢再动你了。”

……

南方再一次找回神志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风在外面阵阵呼啸着,房后路程很喜欢的那片竹子又在簌簌作响,听着教人心里

发冷。

刚签了字接手这栋房子的时候,他和路程都还在读大学,假期回来了只来得及大致吩咐一下基本的装修和周边环境整改问题。

路程要留着竹林,他当时就说下雨和天冷的时候听着不舒服,可路程坚持着不肯松口。他说竹声听着够冷,身边有人才会觉得

特别温暖,说完还一点不避人地吻了他一通,吻得他什么异议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今天,恐怕是顾修齐那场戏又牵动了路程的什么神经,因而一年前那个毫不吝啬、愿意表达爱意的路程忽然又回来了,此刻仍

安静地枕着南方的胳膊,沉默且温柔地与他共享今夜的宁谧。

大约六个月前,南洲打电话给他的时候……那是一个大雨滂沱的夏夜。

那天秋声准备了一顿真正意义上的烛光晚餐,南方本人也做好了跟她讨论婚事的心理准备,但真正看到为了他特意梳妆过的秋

声之后,南方竟然连喝点酒随便聊聊的心情都没有了。他满心满脑所想都只有跟路程的第一次约会,在维尔,滑雪场。他赶到

维尔本来就是计划之外的事,两人剖白了心迹,在宾馆里纵情过了一夜,然后南方就被自己那神经痛的老毛病害得足足躺了一

天。等他差不多好了,原本跟路程一起来的朋友们早就飞回罗德岛了,路程便提出带他一起去滑雪。路程勉强算个老手,可拖

着个完全不会的南方,情况实在是轻松不了。最后两个人都滚得一头一脸的雪,摔来摔去都懒得再站起来,心里的快乐几乎要

满溢出来。

正因这回忆的鲜活如昨,眼下的美人、美酒就愈发索然无味起来。秋声认识他很多年了,大概也知道这段感情得不了正果,垂

眼坐在他对面就直接问起了“你心里一直有别人,能跟我说说么”。不问还能装一装,她这一开口,南方心里止不住地发疼,

一时间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手机就是那一刻震动起来的,那端居然是久不联系他的南洲。

“哥……哥,你回来看看路程哥吧。”信号很好,雨声和南洲的啜泣都异常清晰。

南方喉咙一阵发紧,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你刚走那阵子,那阵子确实还好。可后来又出了很多事,路程哥……他整个人都变了,成天喝酒,有时候出去了一晚就头破

血流地回来,俞夫人打电话找我次次都唉声叹气……”

南方颤抖着问她:“既然这样,你怎么不早说?”

“路程哥威胁我,说我要是敢告诉你,他就……死给我看。”

“你这笨丫头,他要恨也是恨我,跟你能有什么关系。那现在呢?现在你怎么又告诉我了?”

南洲似乎是瞬间崩溃了,原本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一下子噎住了,然后彻底哭了个一塌糊涂:“哥,他现在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了……他,他今晚喝了很多酒,迷迷糊糊说他胃疼,嘴里还在念你的名字……”

自那次通话之后,南方迅速地处理了在老家的所有事情:向父母禀明实情,跟赵秋声分手,将几个月来购置的个人动产和不动

产全部转现,然后如他预想的一样被父母扫地出门,带着所有身家飞回了路程和他曾经厮守的城市。

两天后的黄昏,他按响了路程家的门铃。意料之中,这时候俞夫人是不在这里的,路程本人来开了门。两人不过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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