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扬也跟着笑笑，过了一会说：“我小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去。”
嗨，终于搭上线了，成绍和在心里长叹口气。“你爸妈呢？”成绍和其实很想知道这其中发生的事，真问出来又有点不妥：“如果不想提，咱们就跳过去。”
陆扬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语气还是和平常一样：“现在我都想不起他们的样子了。”
成绍和也跟着叹口气，话锋一转又问：“你跟陆影从小感情好吗？”
陆扬顿了顿，抬眼看他：“我不是跟他一起长大的，现在各有各的事，不常联系。”
成绍和说：“前段时间无意听到我老爹提起他了，你们是兄弟，你现在又跟着我老爹……”成绍和很有技巧地停在这儿不往下说了，他要看陆扬的反应。脸皮厚点其实也挺好，扯谎都不带脸红的。
成绍和失望了，陆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依旧平淡地说：“有段时间没看见他了，怎么，他对成叔做什么事了？”
成绍和摇头：“倒没听我老爹说，你也知道，帮里的事我从来不问的。”成绍和在心里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很好，不动声色地就避过了试探。我再问下去，就等于自己抽自己巴掌。
陆扬说：“没事，成叔要有事，吩咐我就行。”
成绍和装醉倒在桌子上，胡言乱语道：“改明儿学会你那拳头，找我老爹单挑。”心里叹气，我也就说说，儿子哪有揍老子的，说出去真让人笑话。
陆扬说：“我先扶你去卧室躺躺，一会送你回去。”
成绍和心想，这都往卧室带了，一会还能送我回去？又压不住好奇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成绍和十分配合地被扶进卧室，这啤酒也上头啊？真醉了？然后他就在纠结醉与没醉之间，睡着了。
第十章：谁更腹黑
陆扬叫了几声倚在肩膀上的人，见没反应，便勾起嘴角笑了笑。视线又移到那束玫瑰花上，手有点迟疑，但最后依旧落到成绍和脸上。果然，手感和自己想象中一样好。
陆扬的手停在他下巴处，微微挑了挑：“嗯？今天来干什么？”又摸摸他的头：“你这发型不好看，还是原来的好看。”
陆扬把他放到卧室床上，俯下身帮他脱掉鞋子。成绍和的脸由于喝了酒有点红，陆扬趴在他脸上闻闻，眉头微皱：“酒味这么大。”
成绍和已经睡沉，对陆扬的作为一无所知。陆扬自顾自地玩了一会，低声自言自语：“是知道了些什么吗？”
成绍和领口略开，露出精致的锁骨，他脖子修长细白，此时枕在枕头上，摆出好看的弧度，陆扬忍不住趴上去啃了几口。等他抬起头时又自哂道：“陆影说我不敢碰你，你说呢？”
他的手已经灵活地探进成绍和的衣服里，摸着他光滑有弹性的皮肤。那触感实在太好，陆扬差点控制不住：“如果你老爹知道我这样对你，会不会开枪崩了我？”
陆扬笑了笑，干脆把他的衬衫脱下来。欣赏一会又觉得哪里不足，干脆把他的裤子一并扯下来。成绍和的腿线条柔韧，看着十分结实，但又没有夸张的肌肉，摸起来很舒服。
陆扬流连忘返，此时的他就像刚懂得肉体快乐的毛头小子，全身的毛孔都舒张着，迫不及待的想要吸取身旁这人身上的精血。他矫捷地翻身压住成绍和，扑天盖地的吻落到他胸口。
几分钟后他的动作戛然而止，这是陆扬幻想过很久的场景，可是……却少了些什么。陆扬喘着粗气翻身下来，脑海里却一直盘旋着陆影的那句话：你不敢你不敢你不敢……
原本沉静的性格却忍不住有点焦躁，陆扬扯开衬衫上的几颗扣子，等皮肤暴露在微冷的空气中时，他才稍微觉得好过些。他扭头看了成绍和一眼，探手使劲捏了下他胸口的红点，肆意凌虐着那饱满的触觉。
陆扬几乎要贴在成绍和的脸上，喘着气低声问：“有感觉吗？”
成绍和似乎已经完全失去知觉，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可这并没有让陆扬觉得多舒畅，反而忍不住嘲笑自己：真像陆影说的那样么，我只敢这样对你？
回答他的是满室的安静，陆扬使劲拍拍成绍和的脸：“你到底哪里好？”脑海里有个声音反复盘旋，你到底哪里好？
陆扬的手停在成绍和脖子处，轻轻地按下去。不消片刻，成绍和的脸色便有些发青，陆扬手上的劲放轻了些，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苦笑道：“你到底哪里好。”
陆扬当兵的时候是他们团里话最少的一个，他不喜欢主动和人接触。无聊的时候就去练散打，要么就坐在操场上发呆。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和黑社会联系起来。他恨成天，但又不得不佩服他的魄力。他更恨这个人的儿子，为什么他可以无忧无虑地过自己的人生？
陆扬第一回见成绍和的时候，他正没心没肺地笑。眉眼弯弯的少年跟他打招呼：“嗨，你叫什么名字？”
前尘往事如过电影般在眼前回放，当他发觉原本的恨意变了味道时，早已来不及。第一回给他挡子弹时，那撕心裂肺的疼也是对自己的惩罚。怎么这么贱呢？人怎么可以这么贱。
陆扬支着胳膊躺在一侧，目不转睛地看着沉睡的人。过了一会，他渐渐闭上眼睛。最近脑海里时常会有另一个影子出现，那个人跟他长的很像，可总是一脸悲伤的表情。为此陆扬去看了医生，可检查一遍，并没有任何异常。后来他试着跟那相模糊的影子交流，听他重复着同一个故事。
——从活着的时候一厢情愿，到死的时候依旧一厢情愿。故事里的另一个人，从来没有主动抱过他。
陆扬哂笑，问他：“然后呢？”
那个声音说：“我们心底有一样的情绪，所以你是我，我也是你。”
陆扬猛然睁开眼，一切又回到现实。成绍和在他身边躺着，他有点茫然的伸出手，慢慢落到他的脸上，那熟悉的轮廓让他有点失神：“这辈子，会有不同的结局吗？”
会有不同的结局吗？如果换了起点，身份，性格。可爱情，又和起点，身份，性格有什么关系？
不管是谁主动，只要他和成绍和在一起，成天一定会弄死他。
辗转反侧想了一夜，天已渐明，陆扬从床上下来，去阳台打开窗子。秋天早晨的风很凉，吹的他身上的衬衫飞来飞去。陆扬倚在那里点支烟，时不时抬头看看略显暗灰的天色。此时心底也如同这色调，暗沉的有点压抑。
一支烟抽完，陆扬用凉水洗了把脸，总算清醒了些。他打开冰箱，从最底下那层取出注射器，抽了些液体，然后回卧室，给成绍和注射进去。昨天晚上稍微给他用了点麻醉神经的药，现在也该让他醒了。处理完一切，陆扬把卧室稍微整理一下，去厨房做早饭。
一个小时后，成绍和慢慢转醒。他觉得头有点晕，身上也不太舒服，但具体又说不出是哪。憋了一夜，他想去撒尿，可掀起身上的被子时，却忍不住大惊！此时他身上只穿着条卡通内裤！妈蛋的老子的衣服呢！其实他想说……让他更恼火的是穿卡通内裤被陆扬看到这件事。
成绍和眯眯眼睛，心里自言自语：我说陆扬，真是我小看你了啊？幸好你没做什么，不然我肯定饶不过你。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陆扬假装从卧室门口经过，往里探探头：“醒了？”
成绍和点头：“嗯，昨晚喝多了，真不好意思。那啥，我衣服呢？”
陆扬说：“你昨晚吐了，衣服我已经拿进洗手间洗了，如果你不……”
成绍和立马说：“我不嫌弃！”
陆扬笑笑，找了身自己的衣服递给他。成绍和穿好衣服，朝他抱拳道：“打扰打扰。”
陆扬说：“客气客气。”
成绍和在心里冷哼几声，脸上却笑开了花：“我老爹知道我夜不归宿肯定又罗嗦，如果他问起，我就说跟你在一起喝酒了，到时别穿帮啊？”
陆扬说：“好。”过了一会问成绍和：“早晨想吃什么？”
成绍和报出几个名字，心里自己念叨：看你这德性，昨晚肯定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可奇怪的是，为什么他对昨晚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他以前醉的大发的时候多了去了，但没有一回像昨晚那样。
成绍和说：“头还有点晕，我再去躺躺，等会做好叫我啊。”
陆扬点头，成绍和这才一头钻进陆扬的卧室。他卧室收拾的很整洁，没有一点累赘的东西。成绍和摸着下巴打量一会，简直一览无遗，教人无从下手。但在心里却冷笑道：心中没鬼怎么会这么刻意？
成绍和躺在床上，开始回忆和陆扬有关的事，可想来想去，都没发现任何端倪。况且陆扬又不顾安危救了他好几回，给他老爹办事也够卖命。脑海中突然冒出个想法：他做这些，不会真专门为了我吧？有了这条线索，再结合前两天发现的陆影对陆扬的感情，似乎还真能说过去。
成绍和的自恋模式又被开启，他挠挠光头，自言自语道：“可小爷还不想恋爱呢。”
这时陆扬正好叫他吃饭，他没再往深处想，摇摇晃晃地走出房间，去吃饭。饭桌上，陆扬还是和平时一样，不太主动说话。成绍和吃完最后一个包子，问他：“陆扬，我们算朋友了吧？”
陆扬笑了笑：“不是已经是了么？”
成绍和摆摆手：“那不算，我老爹还夹在中间呢，这回是咱俩。”成绍和特意朝他眨巴眨巴眼睛，心想，你心里没鬼这话就送你。你心里要有鬼，咱们再另说。
成绍和在陆扬这吃过早饭，便打车回家睡回笼觉。幸好他老爹不在家，不然又得被逮住东问西问。
陆扬收拾完厨房，便准备出门。可打开门，陆影正倚在楼梯栏杆上抱臂看他，挡住了他下楼的路。陆扬皱眉：“你来干什么？”
陆影挑起嘴角笑笑：“昨晚刚春风一度，怎么才早晨脸色就这么差？”
陆扬嘭一声关上门，朝外面看了看：“以后少来找我，被成天发现就麻烦了。”
陆影嗤笑：“让他知道你上了他儿子，岂不是更有趣？”
陆扬的气场顿时被他激上来，周围的空气冷的像浮了层冰渣子。陆影抬起胳膊想去勾陆扬的肩膀，却被陆扬狠狠打到一边：“滚。”
陆影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被这样对待，胳膊愣在空气里僵持许久，才肯收回去：“陆扬，为什么你对那贱小子有说有笑的，对我就这样？”
陆扬的语气更冷：“我讨厌看到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陆影苦笑：“可脸长的再一样，心却没一点相似的地方。”
陆扬说：“你本来就不该找我，我们不该见面的。”
陆扬侧身擦过陆影的肩膀，头也不回的下楼。陆影问道：“你去哪？”
陆扬顿了顿，冰冷地说：“这和你没关系。”
陆影看着陆扬熟悉的背影逐渐走远，他没有朋友，他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就只有陆扬。他们一起出生，他们流着一样的血，他们本该一起生活，一起老去。可自从他跟陆扬重逢后，对方几乎没对他笑过。
陆影每每意识到这些时就觉得格外讽刺，他们果然是双胞胎，连犯贱这种事都得拉上另一个。
成绍和这觉一直睡到傍晚，闻叔早跟成天报告了，所以成天推掉所有应酬赶回家。成绍和正蒙着头睡的极香，成天一把掀起被子，用厚实的手掌拍拍成绍和的脑袋：“浑小子，该吃饭了。”
成绍和早醒了，给台阶就麻利的下：“老爹，咱们晚上吃你最爱吃的大闸蟹吧！”
成天哼了一声：“说吧，做错什么事了，坦白从宽。”
成绍和据实交待：“昨天晚上跟陆扬喝酒，喝多了就睡他家了。”把陆影和段骁柏的事绕过不谈，也没说他对陆扬的怀疑。
成天说：“你们怎么混一起了？聊什么了？”
成绍和摊手：“没聊什么，也就聊聊电影，聊聊拳击。”
成天也没多问，让成绍和赶紧洗个澡，然后下楼吃饭。成绍和心想：我得怎么问我老爹，才不让他多想？计上心头，便说：“老爹，我想听听道上的事，你给我讲讲呗。”
成绍和一脸好奇与敬佩的表情，成天冷哼：“少跟老爹来这些，还太嫩啊。”
按平时他早反嘴了，可这回特老实，一声不吭。成天讲的一点逻辑性都没有，想一出是一出。把他从年轻到现在遇到的惊险事，说了个遍。
成绍和听的格外仔细，成天倒提到了‘段’这个姓，说是个杀手组织，收钱办事。成绍和脑子飞快的转，心里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成天正巧说完，成绍和说：“我老爹最厉害最威风了！”
成天抱拳：“谢谢儿子！”
成绍和哼哼：“我就说句场面话，行了行了，别在我面前装了。”
吃过晚饭，成绍和借着遛弯的时间，转到了曾经跟着他老爹的朋友那里。自然，开口就叔叔伯伯的叫。那人已经快五十，现在做正经生意，钱虽然赚的不多，但至少安稳。
成绍和转弯抹角地说段骁柏的事，而对方却只知道段槐这名字。成绍和心里总算有了谱：这段槐百分之百是他老子，而且从王伯的叙述里，他断定这姓段的根本没和他老爹结过什么梁子。
成绍和看看时间，便匆匆跟王伯告别。回家的路上他的自恋模式完全开启，想蒙我，没门儿。
第十一章：触角
第十一章触角
除了吃饭，成绍和连着三天都没怎么出房间。这可把成天吓坏了，隔不多久就站在成绍和门口朝里探探头。成绍和正抱着腿坐在电脑前发呆，冷不丁地问：“干嘛？”
成天刚走了三步，成绍和飞快转身，无奈地看着他，说：“老爹，我需要自由空间！”
成天伸着脖子想看看儿子到底在干嘛，可成绍和的身子把电脑挡住大半，他屁都没看见。成天有点悻悻地问：“在玩游戏？”
成绍和胡乱地点点头：“嗯嗯，老爹晚饭见！”
成天哼了几声，带上门出去了。阿八在房间里幸灾乐祸，成天腹诽：我这当老子的，有时候还没阿八的地位高，臭小子！
成绍和沮丧地摆弄着电脑，他正试着侵入某军区的数据库，已经鼓捣了三天，可惜没有任何收获。有点惊讶他是黑客？其实他会的歪门邪道还不少，只是平时不爱拿出来现。他巴不得人都把他当傻子，傻子才有糖吃。太精的，只能吃枪子儿。
虽然陆扬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无迹可寻，但他心底总觉得陆扬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再加上个陆影，简直邪门透了。陆扬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在他老爹身边待着图什么？
成绍和扳着脚朝阿八吹口哨，阿八听话地落到他手腕上。他自言自语道：“你说这陆扬到底是干嘛的？”
阿八扑扇翅膀：“帅哥帅哥——”
成绍和眯起眼：“的确是帅哥，不过，为了这点破事就牺牲自己的色相，是不是太没面子了？”
阿八拍拍翅膀飞到成绍和的光头上，成绍和摆摆手把它撵到一边，托着下巴盯着电脑屏幕：“其实也不是那么讨厌，是不是阿八？”灵光一转，成绍和顿时计上心头。心里自己念叨：小爷死磕上的事儿，哪有弄不明白的。就算活扒你一层皮，咱也得说清楚。
想到这里，成绍和大大咧咧地把睡衣脱掉，邋遢地丢到床上，打开衣橱挑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