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囚人
高羽的手被固定在柜子的脚上。因为宇文健粗暴的动作,高羽的手腕早就被腰带磨破了,出了不少血。
疼,已经麻木了。身上还有哪里出血也不奇怪了。
宇文健用嘴为他做着,整个晚上,强迫他一次次释放,直到一滴也挤不出来。然后再贪婪地全部舔进嘴里,吞进肚里。
这样的做法让高羽心中冷笑不已——健是在自我安慰么?强迫他释放,让自己相信,被强暴的他也是有快感的。
这样,即使什么暴行都没有减少,他也能减轻罪恶感么?
已经疲惫得没有力气反抗了,周身弥漫的味道让高羽觉得作呕。
“健……也够了吧……”高羽的声音已经有些哑了,“你就这么恨我么……”
“恨你?哼哼……”健有些神经质地笑了,“我爱你啊,这十年都是。”
“……十……年?”
“怎么?”健嘲讽地看着他,“不会自责到恨不起我了吧?”
高羽没有做声。
十年……是真的么?如果是真的……
“比起自己,老是想着别人。你从小就是这样好欺负的性格,让人既担心又火大。”健将自己的嘴唇贴到了高羽的嘴上
,很久一动不动。高羽愣愣地睁着眼睛,无力避开。
“人人都说你聪明,只有我觉得你笨得不得了,处处不为你想着,就要被人欺负。”
回忆着自己过去的健,语调很苦涩,却好像稍许又变回了原本的那个他。
十年么……如果健说的是真的,为什么自己竟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呢。高羽忽然想起来,恰是近十年前,在来安阳的路上
,健把一个对着自己吹口哨的男人狠狠揍了一顿。自己还怪健太冲动了。健却瞪着眼睛骂道,一点自我保护的意识都没
有,都不知道那人的心里在想什么。那时的自己还糊里糊涂地笑着反问,那你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健不语。到了安阳的
客栈,就坚持说要分房睡。那天,说着“你快长大吧”的健,手心传来的是从自己的哥哥这里感觉不到的兄长的感觉。
原来那个就是宇文健的爱么。不是没有察觉到,只是这十年,自己一直把他的爱意当做是理所当然的事来接受。高羽的
心里翻腾起复杂的感觉。
不知何时,健睡去了。高羽用牙齿咬开束着他手腕的腰带,费力地支起身子。身上到处都在痛,头晕晕的,几乎都坐不
住。他在地上摸索到自己的衣服。
就好像是永远不会结束的长夜。就算哀求他住手,他也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一想到这些,就让高羽身上发冷。
自己并非真的没有察觉到也说不定。来到柳下军的这九年,健无数次地将他从危险里救出来,无数次地狠狠责骂他的不
当心,只是因为次数太多,竟习以为常了,一厢情愿地确定健和自己一样只把对方当好兄弟,所以才不在意去体察他的
情感。曾经明明很自以为是地觉得了解他。感情这样放着不管,就像荆棘一样,带着刺,肆意生长起来。终于膨胀到了
爆发的一天,报复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看着健那张锁着眉头的睡脸,看着宇文健宽大的身形。那个曾经勇敢地保护他的双臂,如今也狠狠欺凌了他。恨他么
?或许被宇文健说中了。就算发生了这种事,高羽也没法忘了他们那么多年一起经历的一切。如果他只对自己做了这些
,或许高羽真的想揍他一拳,就一笔勾销。
但是他对燕飞下手了,这个不可原谅。
高羽感觉到自己出了很多血。他直不起腰来,撑在地上的时候整条手臂都在发抖。他穿上衣服,挣扎着站了起来,拖着
脚步准备悄悄出门。
门外墨黑一片。天还没有亮。
身后突然响起了宇文健的声音,“去哪儿?”
本来就站不稳的高羽听到宇文健醒了,吓得一个踉跄跌到了地上。
“不要过来!”他大叫一声,慌忙想再站起来,腿却不听话地发着软。宇文健站起了身朝他走了过来。
“滚开!不要过来!”高羽随手抓起茶几上的茶杯,茶壶,一切能到手的东西朝他乱扔过去。那些东西被宇文健挡开,
都砸碎在了一边,溅了一地的碎屑,在安静的房里发出了很大的动静。
宇文健默默捡起地上的衣服,抖掉了碎屑,一边往身上披一边走到高羽面前。
“都说了不要碰我!”高羽一横心抽出了靴子里的匕首,捏着匕首的手臂分明还在强烈地颤抖着。
宇文健看到了高羽眼里的憎恶,停顿了一下。高羽见他不走了,举着手用匕首防着他,一边坐在地上慢慢挪到了门口,
想扶着门站起身。高羽伸手扶门的时候,宇文健朝他笔直走了过去。他一眼都没有看高羽手里的匕首,俯下身,一手扶
着高羽的背,一手托着高羽的膝盖下方,将他抱了起来。高羽还没来得及说话,整个人就腾空了,捏着匕首的手还保持
在原位,没有动过一下。被宇文健碰到让他浑身都战栗了一下。
[他就看穿了我不会动手……]
高羽拼命用肘子捅了宇文健的胸口,“放我下来!”
“别出声,准备早操的队员也快醒了,不想让他们看到吧。”
宇文健抱着高羽跨过门,往高羽的房间走。
已经疲惫得不想再反抗了,高羽没有再做声,别过脸不去看他。
宇文健用脚挪开了高羽的房门,将他轻轻放在了睡席上,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听着宇文健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的拐弯,高羽的眼圈红了。无论是身体的状况,还是悲惨的心情,都糟糕到极点。
但是不快点去灏州不行。
现在离开柳下军,他和宇文健会变成什么样,是不是再也无法挽回,回不到过去的关系,高羽不想去考虑这样的问题。
他只知道,他必须去灏州。
他勉强站起了身,稍稍打点了一下,带上了燕飞留下的泥金豹子剑,走出了兵舍的门。腿还在打着颤,骑马恐怕很困难
,他便走了两里路,到了安阳边上的码头,准备走水路去灏州。已经快进入冬季,凌晨的街道带着浓厚的秋味,走在铺
满了梧桐落叶的道上,每一步都窸窣做响。准备去集市的菜农推着小车,身上穿得严严实实,默不作声地自顾自赶路。
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路人。混杂着冬天味道的风,吹在脸颊上又干又冷。
早渡的船夫不久就会来,高羽在渡口扶着木栏坐下来,稍稍地休息了一下,将燕飞的和自己的剑抱在了怀里。
燕飞去了以后就没有音讯再传回来,若真的是那个堂主的话,现在恐怕已经遇到了什么。想到这个,高羽愈发觉得揪心
起来。总之,先去那个酒馆探探风吧,能找到像上次那个执事那样的人来的话,也许能问出些什么。
高羽在码头边静静地坐着,坐到了天空泛起了鱼肚白,身后终于传来了划水的声音。早渡的船来了。
水路果然平稳。一路顺流,不到傍晚便到了灏州旁边的小镇上。从小镇走到灏州也要半天功夫,高羽虽然走得勉强,却
一会儿不想耽搁,便连夜赶着路。到了灏州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一路上高羽想了很多。见到燕飞该怎么跟他解释。如果燕飞说要离开柳下军,那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如果燕飞真的为了
自己留在柳下军……遭遇了这样的背叛,他会留下的可能性已经很低了吧。想到这里高羽便不禁苦笑了一下。
身体已经太过疲倦,倦怠了思考。高羽只觉得眼前的景象时而会模糊,揉揉眼睛,便又恢复正常。映入自己眼帘的灯红
酒绿的城池,便是灏州。
灏州的深夜,和别处有些不同。即便是如安阳这样自给自足,基本保持平衡的安乐城,到了深夜,城的大部分也已悄无
人烟。若是在叶州这样的小地方,则是在更早的时候就家家户户闭门休息了。灏州已经半身被洑州收入囊中,到处都充
满了洑州的兵,本地人不少举家都搬走,留下了空房。洑州不少投机商人,贪图这里可以作为洑州和安阳的中转站,做
些私底下见不得光的生意,有不少便利,便毫不客气地占用了灏州的地盘。而在洑州没有归处的流浪人,也在这里找到
了免费的居所。可以肆意强杀掠夺而无人管辖的方便,更是使这里的秩序一团糟。本分的人家一到傍晚就紧闭门窗,而
大多数的放荡子,则喜欢夜游的生活。灏州总是在深夜进入它的兴奋状态,弥漫着污浊的气息。
[城门都没有闭起来,乱成这样了……]
原以为需要在城门外露宿了。
高羽走在灯火通明的街道,这里的氛围让他很不舒服,生理上产生了恶心的感觉。坐了一天的船,又走了很久的路,身
体状况实在糟糕得很,呼吸都变得重起来。他扶着墙,凭着记忆中的描述寻找到那家酒馆。一路走到闹市的最中央,如
意当铺的对面,便看到了那家两层楼的木房子。门口挂着块古旧的木牌,写着个墨绿色的“酒”字。看上去与别的酒馆
并无不同。
[就是这里了吧……]他没有直接进那家酒馆,而是在离那里有些距离的街角,贴着墙在地上坐下来。
走了一阵,让他心里突突跳得厉害,头一阵一阵的晕眩。他又揉了揉眼睛。
不能直接进去。或许在这里等一下,能捉住个什么人问一问。
“小哥,你脸色不好嘛!”高羽看到一个人驻足在自己面前,抬起脸一看,是一个穿着军服样的男人,胡子拉碴。
[和安阳不一样的军服……洑州兵。]
男人嬉皮笑脸地看着他,手肘搁在他脑袋上方的墙上,俯下身子来说,“怎么样,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做些轻松愉快的
事情,很快脸色就会好起来的。”说着一个手便去拉他手腕。
[我看上去有这么落魄么……]高羽自嘲似的想着,拍开他的手,“走开。”
“小哥,不要这么冷淡嘛。”男人的语调很轻浮,“我就住在那里,要找我随时都可以。”说着手往身后一指。他手指
的方向,便是那家酒家。
[啊……是那里!]
“我要去。”高羽毫不犹豫地说着,便扶着墙站起身。
“哦?”对方的语气听上去兴奋起来了,“这就改变主意啦?”他斜睨了高羽一眼,轻笑了一声,“哼,我就知道我不
会看错,你和我是同路人吧。”
高羽没有理会他说的话,顿了顿,又说,“有点冷,你的外套借我披。”
如果那个执事说的是真的,现在那家酒家早已经都是洑州兵了,连原本安阳派去的人也被收买了。这么走进去,如探虎
穴。披着对方军外套的自己,或许不会被柜台的人认出来,高羽想这么赌一赌。
男人爽快地脱下外套,高羽伸手去接,他并不理会,而是帮高羽披上,顺手隔着外套环抱住他,另一只手朝他腿间摸过
去。高羽拼命抑制着想侧过身子躲开的冲动。
“……先回……先回房间再说吧。”他说着脸便红起来。有种自己要出卖色相的感觉,煽动着他的羞耻心。
“听你的!”男人这就住了手,高羽松了口气。原来自己的脸还能派上这样的用场,对一个男人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值得
骄傲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燕飞……也只有为了燕飞,他才能毫不犹豫地做这种事。
他披着男人的外衣,跟在他的身后进了酒家,一路低着头,不与人的目光接触。在这种地方若是被认出来了,会有怎样
的下场,只要想想就觉得可怕。
酒家的一层是吃饭的地方,二楼才有房间休息。楼下充斥着酒气,到处是酒杯碰撞的声音,大声说话的声音,不时还在
某处爆发一阵猥琐的大笑。
[竟然成了这样的地方……]高羽眼角里瞥到的,尽是乌烟瘴气的感觉。走在前头的男人一路和很多人打了招呼,对方都
心领神会地上下扫他两眼。“又勾搭上啦!”“这次的蛮漂亮的嘛!”说着这样的话,或者朝他吹两下口哨,却并没有
人起疑心。高羽紧绷着神经。
木梯常年的使用,走上一步便嘎吱作响。高羽小心翼翼地登上了楼梯。到了二楼,便私下注意起来。燕飞还会留在这里
么?算起来,现在是燕飞到灏州的第二个晚上,若真是那个堂主,或许早就将他带走。即使不是,在与掌柜的交换暗号
的时候就会暴露身份,在洑州军聚集的这里,一定留不长久,或者是发生了冲突逃走了,或者是被捉去了什么地方。若
是有这个时间摸清情况是最好,但现在却没这个机会。
这么想着,便到了那个男人的房间。男人打开门,高羽走进去,身后才听见关门声,就猛地被那人抱住。那男人凑上脸
来就要亲他,他别过脸去说,“喝茶……我要先喝点茶。”
“喝茶急什么,待会儿我慢慢喂你。”男人愈发抱得紧了。见男人没有防备,高羽突然抬起手肘捅向他的胸口,男人吃
了这一下,背撞到了门上,说时迟那时快,高羽便将攥在手里的剑抽出一把来抵住他的喉咙。
“慢慢慢,这可不是玩具啊小哥!”男人的笑脸僵硬起来,“不用这么热情吧?有话好好说啊!”
那一阵冲撞,让高羽的胃里直犯恶心。
“两天前,你们在这儿捉走的是什么人?”高羽压低了声音问,谁都听的出来,这个语调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两天前?”男人眼珠子骨碌了一下,“两天前我们可什么人都没捉啊!”他的表情一副一清二白的样子。
[没有被捉走么……]高羽怀疑地看着他,“你们的堂主,是什么人?”
男人听见堂主两个字从高羽的嘴里冒出来,瞳孔放大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堂主?什么堂主?小哥我只
是个普通的兵啊!”
高羽的经验告诉他,这个人在说谎。虽然在说谎,却什么表情变化也没有,这样训练有素的人,即使再逼问下去,也许
也问不出什么。但是既然已经做到这个地步,就不得不做彻底些。
“不知道么?那就没有留着你的意义了。”高羽的剑尖又逼得他紧些,将男人脖子上的皮肤顶得有些凹陷下去。
一阵晕眩,高羽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瞅着着当口,男人一把握住了剑锋往旁边一拽,一手打掉了他手里的剑,把他扑倒
在地上。高羽手中握着另一把剑的手被男人按着,动弹不得。男人的动作很敏捷,绝对不好对付。
“哼哼,小哥,被你的外表骗了才没有留心你!”男人得了势,神经兮兮地笑起来,“灯光一亮就看到你嘴唇都发白了
呢,病得不轻嘛!”
[可恶……]高羽心想,这下可糟了。
第41章:归处
握着燕飞剑的左手被男人用力按在地上,搁得生疼。
“你到底是什么人?”高羽问道。普通的兵,绝没有这种身手。
“哦?我还想问你呢小哥!”男人的口气虽然油腔滑调,手却不敢松懈,紧紧地压着他。“一到亮处我还真是吓一跳,
”他别有意味地笑起来,“你脖子上的吻痕和被掐过的手指印,原来你还喜欢这种玩法啊,那我来尝试尝试这个新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