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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种田去——by大熊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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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林摇摇头,收回手退后一步,岔开话题道,“好了,现在干净了。清儿,随我一起来的马车就停在隔壁街的客栈那里,现在我们先去找你爹爹他们,然后一起去客栈随马车回桃林村。”

只不过等他刚把话说完,苏清就垂下了眼睑,神色也顿时黯淡下来。

这个样子的苏清,让宋林心中一顿,随即一种不好的预感冒了出来,为什么苏清会变成这个样子?苏祺和李钰他们呢?还有为什么刚才他会说是他带着洛儿回新河?

这一切归结出来,很明显就只有一种可能……

一瞬间,先前见面后的喜悦之情,立即就被一股莫名地悲伤给取代。

苏清没有开口说话,宋林也不敢多问什么,因为他害怕听到最不愿听到的。

于是,二人就这样沉默不语着。

片刻后,苏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静静地开口说道,“其实在离开村子的第二天,爹爹的身体就又开始犯病。一到乐昌又遇到洪水,苏家的宅子被淹,爹爹因早已病重便立即染上瘟疫,阿么就想着把我和洛儿先送回新河县,结果那时候镇子已经被封,我们自然出不去了。后来阿么见实在没有办法,就把我和洛儿赶了出来,让我想办法带着洛儿离开乐昌。”说到这里,苏清微微一顿,语气却不自觉地冷漠起来,“在我还没想到带洛儿出镇的方法时,朝廷派来的苏大人却到达乐昌。他一来,瘟疫就被控制,我就想着可以回去找爹爹他们。只是等我回去后,什么都没了,爹爹和阿么都不见了。然而在焚化尸体的那天,在那层层堆叠的尸体中,我看到了他们。”

说完,苏清缓缓地抬起头,对着宋林苦涩一笑,好似有千言万语在其中。

这一笑,宋林却如被雷击中,就算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可当知道事实时,他仍然是不敢相信。

他还清楚地记得在苏家院子的桃树下,苏祺是怎么教他识字念书和做人的道理。

也记得只要一到冬天,李钰就会拉着他进屋,给他穿上一早就缝制好的新棉袄,然后笑着说,这样我们的林儿就能暖暖和和地过冬了……

想起过往,宋林的眼角开始发酸,嘴唇也努力地张合几次,也没能找到话语来安慰苏清几句。

……

苏清却拉过他的手,继续说道,“瘟疫过去了,就剩下我和洛儿,阿么让我好好照顾洛儿,可是我身无分文,洛儿又太小,所以,我也就只能带着他在这里等你。”

说到这里,他的嘴角又浮现出一丝笑容,低喃道,“但我知道你如果听到了什么消息,一定会来的。所以不要再想用什么来安慰我了,我没事,因为我还有你和洛儿。”

苏清在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流泪或是哭泣,他只是很快地很轻地把他现在的情况给宋林说了一遍。

只是他越是这样,越会让宋林感到心痛而已。他已经不敢去想象,如果那日他没有进城,也没有去茶楼,那苏清一个人该怎么办?……

“好了,洛儿还在等我带吃的回去,我先带你去见见他,我想他看到你一定会高兴不已的。”这次,苏清还是不等他说话,就独自拉着他走过大街。

不过提及苏洛,宋林也慢慢压下了心绪,决定这些事还是回去以后再说,便应道,“好。”

过了一会儿,苏清就拉着他进了一条巷子,来到一座荒废的院落前,用手指着里面说道,“洛儿就在里面。他还小,爹爹和阿么的事,我没和他提过。”

宋林抬眼望了他一眼,轻哦一声,便小心翼翼地推开院门,院子里一片狼藉,一看就是无人居住的地方,而在不远处的地上却蹲着一个小娃娃,正看着地上发呆。

宋林抬脚走进来,笑着唤道,“小苏洛……”

小娃娃站起身回过头,在看到宋林后,双眼倏地睁得大大地,然后咯咯一笑,两手张开,冲跑过来。

宋林立即蹲下身子,一把抱住跑过来的小人儿,笑道,“洛儿,有想我吗?”

苏洛小眉头立即一皱,直哼道,“洛儿每天都有想你,可是你都不来看洛儿,所以洛儿生气了,不理你了。”

闻言宋林失笑,苏洛长得像李钰,所以和苏清不太相像,但每次生气的模样却和当年的小苏清像了个十足,便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小脸蛋,道,“好好好,是我的不对,我道歉。所以洛儿不要生气了,现在我们就回家,好吗?”

苏洛咿了一声,便伸出两只小手捧起宋林的脸,认真地看了一会儿,才像模像样地说道,“好吧,这次洛儿就原谅你了。”

宋林微微一笑,又忍不住亲了下,道,“恩,谢谢洛儿。”

一旁的苏清瞧见这一幕,再也忍不住忙上前,一把拉过苏洛,把包子递给了他,道,“快些吃,吃完我们就离开这里。”

苏洛看着手中的包子,立即欢喜地笑了下,然后乖乖地拿着包子去一边了。

宋林站起身朝里看了一眼,问道,“没有东西要收拾下?你爹爹家这边还有……人吗?”

“好像没了吧,我也不太清楚,反正这些日子里我是一个也没看到。”

宋林一愣,又说道,“那……走前带我去祭拜下叔他们。”

苏清摇摇头,“我想带爹爹和阿么回桃林村。”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宋林当然明白,所以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轻轻地恩了声。

******

中午时,宋林他们就回到了客栈。

纪明和知道他已经找到人,自然也替他感到十分高兴。不过宋林觉得纪明和人虽然很好,但始终也是一个外人,便没多提苏家的事,只让他去准备下,晚点就动身回新河。

回房后,宋林立即让小二准备热水,又从带来的包袱里找出一套衣衫给苏清,让他等会儿好换洗,自己则去街上给苏洛买了一套衣衫,后又担心苏洛半路上会闹饿,便又买了些糕点,这一番用下来,身上就剩下了二两多银子。

宋林低头看着手中所提的东西,不禁微微蹙眉,因为他已经有种预感,他的命运接下来才是正式开始。

李家虽然还有一个李越,但苏清一直就不喜欢李越,李越也一直看苏祺他们三个不顺眼,定是不愿意收留苏家两兄弟。虽说苏清现在也十多岁,但苏清毕竟不是他,自然也不会有他当年的那种想法,不过就算有,他也不会同意的,因为他舍不得苏清独自去吃苦,况且就凭苏家夫夫往日里对他的照顾,他也不能撇下苏清苏洛不管的。

那么,以后的家中很可能就是三个人了,所以也不能再像一个人时,懒懒散散的了。想到这里,宋林也加快了脚步,无论以后到底会怎样,现在回去才是最重要的事。

洗完澡的苏清,也恢复了往日样子,看得宋林竟生出些感慨来,当然他没敢说出来。

而纪明和再次看到苏清时,也是吃惊不小,还连连赞道苏清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人了。

苏清听后,只是淡淡地恩声,就抱着苏洛上了马车,搞得宋林愣在原地尴尬不已,半响才讪讪一笑跟着也爬上了马车。

今日的大街上,比昨日来说,已经热闹出许多,至少现在能偶尔听到小贩的叫卖声了。

这时,宋林和苏清纷纷靠在车厢壁闭眼休息,苏洛则一直趴在车窗边,看着外面指指点点说个不停。

马车在经过一个小巷子时,苏洛突然拉醒身旁的苏清,叫道,“哥,醒醒,我看到秋融哥哥了。”

苏清睁开眼,微微皱眉,“秋融?”

苏洛点头,道,“恩。哥你快让马车停下来,我要去找秋融哥哥。”

宋林也早就睁开了眼,看到这样的情形,连忙出声让纪明和停下来。

马车一停下来,苏洛就第一个冲了出去,只是还没等到他跳下车,就被苏清拉住,随即还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宋林也紧随其后地走下马车,转身又让纪明和在这等一下,这才追了上去问道,“秋融是谁?”

“以前住在苏家隔壁的,我和他接触很少不太熟,倒是洛儿喜欢和他玩。”

宋林轻哦了声。只是等他们回到苏洛看见秋融的地方时,却根本没有看到人。

苏清不耐地挑挑眉,道,“苏洛,你是不是看错了?”

苏洛委屈地瘪瘪嘴,哽咽道,“我才没有,刚才秋融哥哥是真的在这。”

宋林笑了笑,抱起苏洛,道,“洛儿不哭,我们四处找找,说不定就能找到你的秋融哥哥了。”

苏洛双手搂住宋林的脖子,高兴地应了声。

然而这一找,竟不知不觉又走到衙门附近,宋林扶着墙轻叹一声,正想该怎么劝苏洛放弃时,却不想竟让他再次看到秋融。

原来秋融是一名六岁的小哥儿,在这次瘟疫中,只剩下了阿么和他相依为命,那知一觉醒来,他的阿么也走了,现在他不过是被人带来衙门里报备,而且已经报好了备。

听到这里,宋林轻轻扶额,心中很是纳闷,怎么什么事都让自己给摊上了?

最后,又花去二两银子买了秋融。

宋林摸了摸身上剩下的几百文钱,不禁皱起眉头。苏清见此,轻轻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宋林就立即笑了出来。

秋融的性格有些害羞,每次和宋林说话时都小心翼翼地,搞得宋林极其不舒服,苏清却劝道,“习惯就好,他就这样的人。”

于是接下来就只听到苏洛和秋融在聊天,而宋林因为还没习惯马车,所以一路上大半的时间都是靠在苏清的身上休息,苏清则静静地陪着宋林。

******

三日后,马车终于回到了新河县。

第三十七章

在县城门口和纪明和道别后,宋林并没急着赶回村里,而是带着苏清他们去了严记面馆给严家报平安。在路过集市时,想起严于然喜欢吃卤菜,便又特意买了些卤菜带上。

严庭平在看到宋林后,高兴不已,而悬了这么多日的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最后硬是要留他们在这里吃午饭。

宋林原本就只是来道谢报平安的,恰好严于然又不在,便放下手中的卤菜,笑着拒绝说家里很多事要急着赶回去,改天再来找严于然玩。

话一说完也不等严庭平反应过来,就径直带着一大两小离开了。

在回村的路上,苏洛吵着要睡觉,苏清便只得一路背着他走。

炎炎烈日下,苏清早已满脸的汗水,衣襟也湿透大片,看得宋林心疼不已,直叫道,“清儿,这离村子还远着呢,你先休息会,让我来背一段路。”

苏清没有理会他,朝旁边的秋融问道,“秋融,你会做些什么?”

秋融抬头看看他,又低下头回道,“阿么教过我刺绣、做饭。”

苏清眉头一皱,追问道,“那你学会了吗?”

秋融摇了摇头,用更小地声音说道,“还没有。”

正当苏清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宋林却暗地里却拉了拉他的衣袖,道,“清儿,秋融才六岁,当然什么都不会,你干嘛问他这些。”

苏清瞥了他一眼,闷闷地说道,“其实我也没想要他会什么阿。”

秋融看到苏清这个样子,以为苏清因为自己挨了宋林的骂,便忙看向宋林,央求道,“求求你不要赶融儿走,好吗?求求你不要怪苏清哥哥了。融儿真的什么苦都能吃,也会努力学,融儿只想和苏清哥哥他们在一起,可以吗?”

宋林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的一番好意最后会成这样,哭笑不得的望着苏清道,“苏清哥哥,你说可以吗?”

苏清轻喘一口气,替秋融说道,“你别理他,小娃娃不懂事,胡口乱说,你也别往心里去。”

这句话听得宋林直摇头,想起以前的事,竟开始口无遮拦起来,“苏清,当年你说那些话时,好像也就秋融这么大吧?难道也是在胡口乱说?”

闻言苏清有些不悦道,“当然不是,我不是他。”

宋林却好似没听到,仍是一股脑地说道,“让秋融有这个想法,看来这几日我的确做得不怎么好。哎,其实吧,以后你和苏洛都得成家,我觉得秋融这个哥儿看着也还不错,正好桃林村可以订娃娃亲,这样一来,也算一举两得了。”

这次苏清直接停下脚步,偏头冷冷地望着他,冷声道,“呵,原来你是抱着这样的想法,那我真该替我爹爹阿么谢谢你了。”

呃……宋林眨眨眼,问道,“谢我干什么?难道你不想?”

苏清哼了声,把背上的人往上托了托,倔强地背过身不再看他,只对秋融说道,“秋融,我们回家吧。”

秋融乖巧地点点头,来到苏清的身旁,和他并排而走。

见此,宋林再笨也看出拉苏清是生气了,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追上去问道,“你家,还是我家?”

“苏家。”苏清看也不看他地回道。

“你生气了?清儿?”

……

过了许久,宋林开始委屈地在一旁直叹气,而苏清依然是一副充耳未闻的样子。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回了苏家,安顿好苏洛和秋融,苏清休息够了,才冷冷地看他一眼道,“和我去趟村长家里吧。”

宋林一把扔下手中的包袱,连忙道好。

******

白华家和苏家离得不远,两人走了一会儿就来到白华家院子前。

宋林站在门口刚唤一声,白冬儿就从屋内跑出来,抱着他就是一阵哭一阵笑的,搞得宋林感动之余,推也不是,抱也不是,只得向苏清一直使眼色。

苏清微微蹙眉,上前伸手戳了戳白冬儿的脸,道,“白冬儿,你脸花了。”

白冬儿一惊,连忙松开宋林问道,“那里?那里花了?”

苏清甩了个白眼给他,便拉着宋林进了屋。

现在正好中午,白华夫夫也都在家中。

白华在看到宋林后先是一笑,而看到身后的苏清,诧异地挑了挑眉,随即就招呼他们坐了下。

宋林上前对着白华就是一番道谢,然后才说出自己这次其实是去了乐昌。而接下来的事,都是由苏清自己说的,宋林也只是坐在一旁听着。

等苏清说完后,屋内的气氛一度陷入了沉默。

赵和永一听完,就坐在旁边开始暗暗抹泪。白华则连喝几口茶水,眉头也皱了几次,才开口沉重地说道,“等会我就找人来……在后山,给先生建墓立碑……”

苏清点点头,轻轻地补了一句,“在墓碑上也写上阿么的名字,爹爹离不开阿么。”

闻言宋林抬起头,心疼地望着他。

苏清却对他轻摇一下头,继续说道,“还有,爹爹他们的丧事就不办了,就这样吧。”

白华皱眉道,“不办丧事,李家那边会同意吗?……”

苏清冷冷一笑,“哼,李家?我小叔吗?他有什么资格来说什么,他若真是不同意,也只是惦记着我家那座院子和家里的钱财而已。如今爹爹和阿么一走,家中自然是没有分文,如果他不甘心要找什么借口来说事,那就让他把院子拿去就是。”

白华叹气,以苏清的性格,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没什么好奇怪,只是……

“那以后你和苏洛怎么办?还是你同意让村里人来领养?”

这次苏清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宋林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叔,我们以后会搬去和宋林住一起,这个你不用担心。你看今年宋林也快十四岁了,宋家的地正好今年也到租,我想等秋天一过,就收回来,以后我们自己种。但我家的地离宋家远了点,就换我家的租给以前那张户人家,告诉他租子还是不变,但是有个条件,以后我们家在农忙时,或者做其他什么的时候,还得劳烦他来帮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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