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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清上——by容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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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图自己成为什么千古圣人,只想尽自己所能,一点一滴的去改变。

胤禛听了,目光顺着胤禩的看去,微微有几分感触,胤禩见他亦有所动,也笑着甩了一鞭,突发奇想道:“四哥,我们来赛马比一比怎么样?我若是赢了,就叫四哥帮我在皇阿玛面前促成此事,可好?”

胤禛瞥他一眼:“若是我赢了呢?”

胤禩摸摸鼻子,讪笑一声:“哈——”他猛地抽鞭驱赶身下的马,黑马惊得前蹄高高跃起,而后霍然冲出,瞬间突破了一大截距离,把胤禛甩在身后。

“那就等四哥赢了再说!”

男人骨血深处的狩猎本能被唤醒,曾经游牧的先祖似乎在这一刻身影清晰。胤禛周身血液沸腾,目光所到之处,唯有胤禩远去的身影。他夹紧胯下骏马,抖擞精神,立刻追了上去。

他唇边笑意如此明确,是势在必得的深沉欲望。胤禩远远的瞧见了,也觉得心头一惊,头皮发麻,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只是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就无法再收回,只得尽力驱赶着这匹马,据说是与胤禛的那一匹都是上好的御马。体格强壮、耐力优良、照顾精心……可是,为什么胤禛追上来了,并且距离他越来越近?!

混蛋……身为男人却身体上处处不如胤禛是他这辈子的纠结,好在他认为自己还有机会去锻炼,难道说这事不切实际前路漫漫,而希望未知只有努力方向而已么?

在胤禩散漫开思绪的那一刻,胤禛的马身已经越过他一大半,而后又是突然的冲刺,胤禛将他遥遥抛在后面,直到胤禩如何追赶也未能超过。

直到那个现在看起来可恶的俊美面容在他面前绽放得意笑容,胤禩还处在悲愤的状态——他明明有偷偷叫冯景告诉驿站的人给他选一匹最好的马的!

而这一日的最后,胤禩的马被他气急败坏的抽鞭子打了几下,结果马吃痛之下自己跑了,两个人是坐在一匹马上回去的。胤禛的一张脸上眼角眉梢都是沾沾自喜,与别有意图的眼神。

胤禩躲躲闪闪的自己回了卧室,胤禛在门口拦住他,微微笑道:“小八,我且留下这个要求,你可要好好记得,切莫忘了才是。”

回应他的,是胤禩“砰”的关上了的房门。

第二十五章:壶娱中秋节

康熙这一年大半年都在宫外,回去了一次又出来了,中秋节的时候,圣驾行进到了直隶[①],康熙八年裁撤了直隶总督一职,一行人暂住到了保定府郊外的一座子。这一晚是中秋佳节,因此康熙赐宴,众多当地官员也敬陪末座,皆是不胜荣幸。

皇子们坐在康熙左手边,依次是胤褆、胤祉、胤禛、胤祺、胤佑、胤禩、胤禟、胤礻我、胤祹、胤祥、胤祯,只有太子留守在京城里,其他凡是长大了的阿哥,竟是全部带上了。

这还是皇子们第一次在宫外这么齐聚,还没有太子在场。康熙也把不多的父爱从太子身上转移出来,看见左边一串自己的儿子,个个俊秀不凡,也是颇为自得。右手边大臣们见了,少不得夸赞一番,间接拍康熙的马屁。

实际上,这些皇子们也的确是个个出众。就连看上去最混的小十胤礻我今晚也是有模有样的坐着,礼数周到而一表人才。宴会上父慈子孝,君臣和睦,正是其乐融融,十分和谐[囧]。

不料月上中天,正是气氛最热烈之时,康熙身边的梁九功忽然送上加急奏折,康熙打开一看,脸色便变了。

胤禩在下面瞧着,又与胤禛对个眼神,都是茫然不知出了何事。

大臣们开始议论纷纷,小声喧哗。康熙坐在正中高位,哪有看不见底下事的,当下示意停止歌舞,阴沉怒道:“永定河堤坝垮了!于成龙,你来说说!”

年过花甲的于成龙一脸震惊,颤颤巍巍到正中跪倒:“臣……臣请彻查此事……”

胤禩心中惊疑,于成龙是治水能臣,一直兢兢业业,十分操劳。他主持修建的永定河堤坝一直稳固得很,怎么会突然垮掉?

于成龙看来也是才知道此事,想来与他无关。但是康熙十分震怒,他近年来几乎是准备年年巡视永定河工,把此事当成重中之重,今年本来也会在十月左右到达,没想到现在竟然出了这种事情。

堤坝垮了还能有什么原因?自然是工程质量不行,或者有人蓄意破坏。以永定河堤坝的重要性来看,能有什么人作出这么大破坏?这个原因可以排除,那么就定然是有人中饱私囊,以次充好潦草建设,致使堤坝质量如此不堪,才修建了一年多,竟然就垮掉了!

在这的大臣们有些心思灵活的,已经在脑中过滤了一遍与此事有牵扯的人名,想着或者摘个干净莫叫康熙迁怒。胤禩却想到河工之事为康熙所看重,各方势力都有所掺和,于成龙一心治水,却防不住手底下争功篡权。只是不知这一次究竟是哪边的人出了差错,把祸事捅破天了。

康熙怒火中烧,不可自遏:“这么说,你竟是毫不知情么!”他甩手把手中奏折狠狠摔到地上,正好落在于成龙面前。

于成龙骤然得此不白之冤,几乎老泪纵横,他一生为了治水辛苦,临老竟然连名节也快要保不住了。当下伏地拜倒:“臣有罪!”

“你总领治河事宜,又是河道总督……居然把河坝修到垮掉!”康熙脸色难看之极,霍然起身:“把他给朕压下去!关进大牢!明日起驾,去永定河!”

一场宴会就此中断,不欢而散。皇子们四下散去,胤禩自觉与胤禛走到一起,二人进了胤禩房中,胤禩便问道:“四哥,这事……你可有什么消息?”

胤禛在桌边坐下,皱眉道:“我也是刚刚知晓,皇阿玛看的是加急奏折,想来那堤坝垮掉应该是在这一二日之内。”

胤禩琢磨了一会儿,瞧不出其中头绪,又想起自己所想的治水章程,当即提起问道:“四哥,你说这是不是个机会,让我去永定河那边瞧瞧?”

胤禛抬眸瞥他一眼,再次否决:“此事不可。如今已不单纯是治水之事,永定河河工是皇阿玛近年来主要之事,这次堤坝垮掉,怕是要牵连甚广,涉及到许多人。”他食指在桌上敲击思考,“按照皇阿玛一贯的行事,大概会派出一位钦差前去彻查此事,而后把一干人等捉舀问罪,方才会消了怒气。”

“而秋雨季节未过,堤坝已经垮掉,抢修不及,随时会酿成洪水。这之后救灾后事,更是需要有分量之人。你所想的治水方略,怕是要到等到明年,这一切事毕才可呈上。”

胤禩好不容易努力一次想着尽自己力量做点什么实事,没想到就出了这种事情。他满腔热情受到了阻碍,一时间也冷静下来。两个人又揣摩一会儿,因着在宴会上都喝了几杯酒,此刻有些睡意,明日又要早早启程,胤禩便留下胤禛,同塌而眠了一晚。

第二日一早,康熙果然便起驾前往永定河,一路上道路越走越湿润泥泞,显然是下过大雨。而沿河人家里十室九空,不见炊烟。偶尔见着一两户,都是老弱病残、面有菜色。

洪灾已经爆发,康熙大为震怒,忍不住要亲临现场,查看地方救灾。大臣们以前方危险为由阻拦住了,康熙便派遣胤褆、胤禩前去查看。

胤禩到了河边,只看得到河水漫漫、波涛汹涌,却不见任何堤坝残留影子。不是质量太差早被冲走,就是洪水太大已经被淹——按照堤坝一年就垮了的那个豆腐渣程度,原因说不定是前者。

胤褆走在前面,也是震惊不已。回去之后如实禀报,康熙气得浑身颤抖、几乎说不出话来。

“混账东西!混账东西!”他把桌子上好的官窑茶杯都掼到地上,碎成几片。“把人都给朕叫进来!”

阿哥们与大臣们鱼贯而入,见气氛凝滞、康熙仍面带怒意,想来是查看结果不好,皇帝在火头上,因此进来时静悄悄的,都伏跪在地上行礼。

康熙连叫他们起来的心情都没有,口气极冲:“洪灾已起,堤坝也尽毁了,你们谁来说说,如今该怎么办?!”

胤褆当即起身,主动请缨道:“皇阿玛,儿臣愿率八旗兵丁协助抢修永定河堤!”

康熙神情略有缓和,坐倒在椅子上:“其他人呢?”

胤禛也躬身道:“儿臣请去协助救治灾民。”

有了开头,底下人纷纷请求去做这个做那个,康熙冷眼看了,最后吩咐道:“胤褆、胤祉、胤佑去调兵修河堤,胤禛、胤祺、胤禩去救灾!”九、十、十二、十三、十四被康熙命令随同观察,长长办事经验。

亏得康熙儿子多,这么一堆事情分配下来,竟都没怎么用到下边大臣。因着堤坝垮塌必是下面官员影响所为,康熙下的另一道旨意,是把相关人等全部舀下,送进大狱与于成龙作伴去了。

或许是因为太子不在,可以尽情表现。皇子们做事都十分尽力。所有人早出晚归,一整个白天都在堤坝上。胤褆更是身先士卒,与士卒们同样混成泥人模样,胤禛、胤禩等也是疲累不堪,连老九老十也全无皇子架子,救灾时候全在第一线驻扎着,灾民们领着药碗粥碗,均不知道那几个寻常打扮亲手分配物资的就是皇帝的阿哥们。

康熙亲临永定河的消息却是传了出去,直隶军队都被调动过来保护。得了救治的百姓们便叩谢天恩,十分感激。胤禩混在灾民里,却听出几分不和谐的情绪。

半个月后,救灾诸事大体完备,康熙因地方上还要派遣大量兵力来保护他为由,离开直隶回到京城,而把胤褆、胤禛、胤禩三个人留了下来,继续协助救灾。并且口授旨意,命令三人查出堤坝垮塌之真相。

康熙大队人马刚走,胤褆就止不住露出兴奋之色,胤禩暗自惊讶,胤禛却道:“是太子。”

“什么?”

二人回到当地府衙,已经是夜晚时分,胤禛眉目间疲惫劳累,胤禩伸手揉他太阳穴,胤禛眯眼受着,一边解释:“当时负责修河堤与采买物资的,是索额图的人。”

胤禩略有所思:“你是说,大哥是觉得有机会对付太子了?”

胤禛不做声默认,胤禩脑袋的念头飞快转起来:“不好,大哥得了这个机会,必会十分用力,可如今时机不到,皇阿玛只会弃车保帅,把太子提出来摘干净。”

他皱眉有些无奈:“大哥总是这般鲁莽,就算是太子参与了此事,皇阿玛那边还是很眷顾太子,顶多再灰心失望一回……”

胤禛放松身体,靠在他怀里,两具身体的热度融到一起,又抓着他辫子上一节辫穗把玩:“人心总是偏的,这么多年来立起来的太子,怎么会这般轻易倒下。”

“我听说太子最近胃口大得很,一直要下边人孝敬。不知去年修堤坝的时候可有关系到他,不然只是敲山震虎、惊动索额图罢了。”

胤禩心知肚明,太子完全可以说自己毫不知情,是手下人或者索额图自己私自行事,以索额图必定会保全太子的态度来看,不是舀下面人顶罪就是自己硬撑,绝对不会影响到太子。大阿哥这一次只怕也会竹篮打水一场空、空欢喜一场了。

作为旁观者,他看着大阿哥这么多年来与明珠一起努力,想扳倒太子自己上位,却是镜花水月尽成空,历史上还会被圈禁上几十年,大阿哥也是很有能力的人才,却生在帝王家,卷入争位阴谋,一辈子就这么了结。若是他处在那个位置,不知道会有多么怨恨。

太子起初是十分优秀,可其他人也不差,太子却慢慢变得不好了,叫同样有资格的别人如何甘心?历史上的雍正是得了康熙的认可,却也招致其他人的反对,到后来兄弟相残、骨肉倾轧,造成天家之惨剧。

这一世,他希望他不要背负那么沉重的罪名,被天下人所误解。更不希望他看着长大的小九、小十一个被虐待而死,一个郁郁寡欢的度过下半生。

胤禩怔怔出神,胤禛却故意手上使劲,拽动他的辫子,疼得他“嘶”的一声:“四哥,你干什么?!”

胤禛笑的深沉:“小八,你不会忘了,你还答应过我一个要求?”

第二十六章:河浪何滔滔

胤禩脸色通红,唯恐胤禛提出什么叫他羞愤的要求,又把自己暗自唾骂一顿,为什么要多做那么一出,赛什么马!

胤禛唇角嘱着难得的微笑,仍是抓着胤禩的辫子,声音更是放缓低哑,极为暧昧:“小八,愿赌可要服输。”

胤禩的身子还被他压靠着,动弹不得,这里还是他自己的房间,也跑不掉。只得挤出笑来:“四哥,明儿个还要上大堤上去呢。”

胤禛哑然失笑,他不过是想逗弄逗弄胤禩,没想到胤禩是这个反应:“小八,我有说是叫你今晚做什么了么?”他直起身来,把胤禩往怀里拉过抱住,双唇不知是有意无意,触碰到胤禩的耳廓,当即让后者敏感的身体僵硬住了,还柔声道:“还是说……小八你希望今晚上……四哥让你做点什么?”

胤禩要头疼起来了,胤禛明明极为温柔的话语,在他听来却几乎要汗毛倒竖,像极了猫儿遇到什么大危险,胤禛偏偏还紧紧的拥着他,二人紧贴在一处,怎么都周转不开。

他慌乱抽出手来,推拒着胤禛,又有些又急又气:“四哥!”

胤禛看他快要恼了,这才松开些许,挑眉道:“罢了,我不逗弄你了便是——明儿个去大堤上查验,那边风大,你要记得带件厚实些的披风。”

胤禩登时瞪过去一眼,胤禛想到能够让这人流露出真实情绪、屡屡失控的也唯有自己了,顿时心情大好,颇为自得。把胤禩一个人留下,自己出门回自己房间去了。

胤禩咬牙蒙头,睡了过去。

第二日却是胤褆来与胤禩一同出门,原来胤禛借口先去查看救灾物资情况,已经先走了出门去,说是一会儿就也去堤坝上。

胤褆与胤禩到了堤坝,见因康熙亲自过问的,手下人倒也尽心尽力,洪水已经被暂时遏制住了,只是近日来秋雨连绵,还远远不到松懈的时候。而原来的堤坝却是连个残余也没有了,这方面的证据被洪水消弭的一干二净。

胤褆有心抓住太子痛脚,因此十分卖力。指挥着士卒们背沙运土,又发动征集劳工,叫老百姓们也来出一份力。灾民们失了家园,暂时无处可去,因此也都愿意留下来做工舀钱,好重新开始生活。

胤禩也跟着四下查看,见方方面面都还算上轨道,略有瑕疵也是难免。正是正午午饭的时候,所有人七零八落的散在边缘,又忽然听见河边一处偏僻角落喧哗不止,十分吵闹。

负责跟着胤禩的官员叫做宋穆,见这位尊贵的皇子注意力已经往那边看去,不由得心里慌乱,生怕出了什么事。永定河这事是一定会变成大案的,自己官小职轻所以还呆在这里继续监管,要是再出了什么,丢乌纱帽都是小事情,一家老小说不定都保不住。

胤禩径自往那边走,他的心也跟着提溜挂起。胤禩走到这群人面前,见都是当地灾民,衣着褴褛,面黄肌瘦。为首的一个端着饭碗正在吵闹,对着的是一个八旗士兵,正在分发午膳。

“舀我们灾民不当人是不是?!”这闹事的仍然大喊着:“给他们吃的就是人饭,给我们的就是猪食吗?!”

胤禩走上前去:“这是怎么回事?”

那八旗兵却是京中子弟,知道这是八贝勒,立刻谄笑凑了过来:“请八贝勒安,这是在给他们送吃的呢,您也知道,这些都是当地人,直郡王是出银子叫他们来做工的……这已经是恩赐了不是?没想到这帮家伙居然嫌弃饭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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