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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归 下+外篇+番外篇——by千朵桃花一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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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燕常“哦”了一声,没再说些甚么,便要去睡了。

歆月却有些睡不着了,他从床上坐了起来,问说:“教主,你为甚么要唤他来?你这几日都只教他做饭,大家都觉着奇怪呢……大家说……”

何燕常极少见他这样吞吐,便有些奇怪,问说:“怎么?”

歆月抬头看他,心里有点儿委屈,还有些不信,却还是忍不住要问他,说,“大家都说,教主觉着我们无用,所以唤了从前教中的旧人来服侍,是要把我们送走了,是么?”

何燕常却没料到会是这样。他与沈梦那段旧事,怕是只有教中之人才略知一二罢,也难怪这些小童竟会生出这样的念头来。

这些小童都是因了水难而流离失所的孤儿,曹真收在庄里,也教他们些本领,也有心想要在其中挑几个有天份的,继承他的衣鉢。

送来照料何燕常起居的这些小童,原本就是他挑剩的一些。曹真留在庄里的,都是些医术上有些天份,又勤勉上进的,他收在麾下,一心要教导成材。剩馀的,也有些送去了教中,还有些便送来了这里。只是教里终究不能养许多闲人,一旦成年,若是不能留在教中,便要送他们出去自谋生路。

这些小童心里大多也都明白,有些想要留在教中的,便极用心,歆月如此,奎星也是如此,每日里练武,都不敢懈怠丝毫。倒是那个焬月,却偏偏与众不同,是个异数。

何燕常不知要怎么同他说起沈梦的事,想了片刻,才说,“他是他,你们是你们。他来,也不过是多个人吃饭罢了,你们只管和往常一样便是了。”

歆月虽然听他这么说,却还是有许多的不解,闷声不乐的说道,“教主,他好大的胆子,对你那么凶,还在你的衣裳后面乱画,你怎么忍得下呀?要是庄里谁敢这么胡来,我非得打他一顿,替您出出气不可!”

何燕常笑了,忍不住逗他,说:“那你怎么不替我打他一顿,替我出出气?”

歆月揉了揉鼻子,小小声地说:“他比我大那么多,又是你教出来的,我可不敢当真打他……”

他说到这里,后面的话就咽下没说,只在心里嘟囔了两句,说,也不过是骂他两句罢了。

何燕常倒是当真的想了想,然后说:“你若是当真要与他打,怕是打不过。”

歆月哼哼了两声,然后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说:“教主,你当真不会送我们走么?”

何燕常见他问得提心吊胆,不免失笑起来,说:“规矩是你们师父定的,我好端端的,做甚么要去改它?”

歆月终于松了口气,收起了笔墨,打算明早再送回书房去。他实在是要睡了。

夜已深了,歆月吹了灯便去睡了。可何燕常想着罗俊青那半套刀法,仍是了无困意。他躺了片刻,便仍旧披衣起身,轻轻的从墙上取了刀,推门走了出去。

他在心中默念着罗俊青的那半套刀法,缓缓的走了一遍,然后将破解之法又过了一遍。夜里很冷,也静得厉害,就好像一切都被这冬日的寒气冻住了似的。远处偶有几声犬吠,似乎是从灶房那边传来的,大约是庄里的哪个小童把山中的野狗拾来了。除此之外,便再没有别的声响了,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就彷佛冷山之中有甚么东西吞没了所有细微的声音,周遭静得简直可怕。

他听着山中的静意,披着衣裳,手里握着那把刀,慢慢的将刀送入鞘中。

他在院中又默默的站了片刻,然后转身回了房中,也不知怎得,心里竟微微有些失落。

那一晚,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十九

他梦到山里似乎是在落雪,纷纷扬扬的,雪片犹如杨花一般,下得极大,三丈之外,便已模糊不清,甚么也瞧不见了。

他站在雪里,正有些茫然。他似乎有些忘记了,这到底是在哪里,这是甚么时节,他只是看着漫天的大雪被风卷起,眼前一片白茫茫,心里竟然空荡荡的。

他迷惑的站在那里,正不知是要向前还是怎样,便听到身后有人自风雪之中朝他走来。他回过身去,却只看到一个小小的少年,穿着白衣,身背大剑,低着头,一步步的朝他走来。

他似乎知晓这不过是梦,只是不知为何,还是忍不住看那少年一步步的朝他走来。

少年迎着风雪朝他走来,那小小的身形几乎要被雪片淹没的一般。他看着他深深的低着头,用袖子遮挡着面前的风雪,慢慢的走过了他的身边。他的心中隐隐作痛,却不知究竟为何。

他想要开口唤他,只是却不知要如何的唤他才好。

便是那时,他自梦中醒了过来。

他睁开了眼,眼前却是浓墨一般的黑。梦里的风雪那么的大,彷佛此刻耳边仍能听到那凛冽的风声。可是此时的房中,却是一片寂静,犹如一潭死水,他有些厌烦的叹了一口气,静了一会儿,这才坐起身来。

过了半个时辰,有童子端来早饭,他洗漱过后,才慢慢的吃了。

沈梦那两日都不曾过来他院中,何燕常起初还有些不以为然,到了第三日,便有些迷惑不解了。

白日里教中有人过来,倒比寻常还忙碌许多,只是到了夜里,四下里都极安静时,便不免觉出其中的怪异来了。

他不大明白,依着沈梦的性子,除非是那人自己不肯前来,不然还有谁能拦着他?

这样一想,心中便很有些不快。

晚饭时他没甚么胃口,只喝了半碗汤,吃了一个饼。结果到了夜里他腹中便有些饥饿,歆月已经睡了,他不想叫这孩子起来,便自己走了出去。

他去灶房的次数少得可怜,并不记得到底要怎么走,便在庄院里慢慢的走着,他在庄里走了很久,他以为怎么也快要到了的时节,却听到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惊诧的唤他道:“教主?”

何燕常猛地听到那个声音,心口竟然一窒,有那么一刻,他还以为他是听错了。

他充耳不闻的又往前走了两步,那个声音追了上来,有些气喘,问他道,“这样晚了,你出来做甚么?”

何燕常停住了脚步,淡淡的说,“这是我的庄院,难道我还不能四处走动么?”

沈梦似乎僵了一下,然后才辩解般的轻声说道:“不是,我看你脸色那么难看,是不舒服么?”

何燕常没有答他,反而问道:“这样晚了,你又出来做甚么?”

沈梦沉默了一下,才说:“这小院里有口井,我身上脏了,过来冲洗一番。”

何燕常听他这样一说便觉着古怪,想,也不知白日里去做了些甚么。

只是不愿多去想他,便装作不曾听到的一般。沈梦见他毫不理睬,径直的朝前走去,便快步的走到他身旁,低声的问他:“你是难受么?”

何燕常见他跟来,心里略微有些不快,便说:“干你何事。”

沈梦愣了一下,便不声不响的走在他身边,走了两步,却又站住了,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你还穿着我的衣裳呢。”

何燕常“哦”了一声,反问他道,“怎么?”心里却有些异样,觉着沈梦哪里有些不同了。只是到底哪里不同,他似乎又说不出来。

沈梦便说:“不是请了裁缝来给你做衣裳了么,怎么还穿着我的。”

何燕常白日里忙碌,随手拣起一件便披上罢了,不想在这种事上与他多费唇舌,便索性问他道,“灶房在哪里?”

沈梦有些惊讶,看他片刻,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原来如此。教主,你是腹内饥饿难耐,所以背着人起来偷吃么。”

二十

何燕常饿得厉害,只想去灶房寻点点心充饥。他好像很多年都没有尝过这样饥饿的滋味了,方才他还在半梦半醒之中,此刻却已然清醒。他后悔极了,晚饭实在应该多吃些的。

他有些不快,只道:“不肯说便算了。”说着便要拂袖而去。

沈梦见他要走,便立刻伸手捉住了他。何燕常还不及开口说话,便察觉他靠近过来,带着笑意说道:“这里离我住的那间不远,你去我那里等等。我去看看灶房里有甚么,热好了给你拿回来便是。”

沈梦身上带着一股寒气,彷佛刚从冰冷的水走出来的一般,连呼出来的气息都是冷的。有那么片刻,他竟然觉着,沈梦并不是真的,而是夜半的一缕幽魂。

握住他手腕的那凉意让他又清醒了几分,可他想了想,还是说道:“也好。”

沈梦似乎很怕他会说出个不字来,见他这样说,不由得松了口气,便笑着说道:“这边走。”

沈梦说离得不远,其实也走了好一阵儿。何燕常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轻轻的拉着自己,一路上也没说甚么。只是走到他房前,听他推门时,何燕常实在是饿得受不住了,便说:“你快去罢。若是有酥饼,便多拿两个,我饿得很。”

沈梦笑了起来,低声的说:“你稍等便是。”

说完便引了他进去,然后小心的掩住了门,很快的去了灶房。

何燕常不曾来过他这房里,原本想先稍坐片刻,等他一等的。却不料这屋子小得很,没走几步便碰到了床,磕到了膝盖,何燕常吸了口气,也懒得再走,便索性躺了下去。他闭眼等了片刻,只是饿得厉害,哪里还睡得着。

不过他在这屋里倒也没有等太久,沈梦回来得很快,径直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碗,热气腾腾的,何燕常不知他从哪里弄出来的,闻着这样的香。沈梦便说:“是白日里剩下的小芝麻饼,灶膛里还是热的,我拿了两个碗扣好,包紧了,放进去热了的。”

何燕常饿极了,哪里还听他说些甚么,他也不是甚么讲究的人,闻到香气,伸手在碗里拿起一个饼便吃了。沈梦安静的坐在他的身边,看他吃了一半儿,才又想起甚么似的,起身去倒了碗水给他。水虽然冷了,但也还好,何燕常一口气吃了四个芝麻饼,又喝了一碗水,总算是觉着好过了些。

沈梦轻声的笑了起来,说:“还吃么,我再去热些给你。”

何燕常吃得够了,终于心满意足,说:“吃饱了。我回去了。”

沈梦不料他竟然这就要走了,匆忙的抓住了他,心慌的说道:“等等。”

“怎么?”何燕常有些不解。

沈梦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何燕常等了片刻,不见他开口,便要走,沈梦有点难堪,抓紧了他的手腕,低声的问道:“何燕常,这几日……我不曾去看你,你想我么?”

何燕常听他提起这个就很有些不快,并未开口。沈梦见他不愿说话,便没有再追问,只是喃喃般的说道:“我回来都已经太晚了,洗过之后想去找你的,只是想着你早已睡了,就……”

何燕常听他吞吞吐吐,遮遮掩掩,心里不免觉着古怪,这实在不像沈梦的性子,他忍了一下,到底没忍住,便问说:“你这几日到底忙些甚么?”

沈梦僵了一下,浑身都绷紧了,抿紧了唇,一个字也不说。

何燕常等了片刻,沈梦终于憋出几个字来,他听了却更恼火。

“……我不想说。”沈梦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何燕常很不高兴,就冷冷的说道:“随你。”

那时信誓旦旦,同他说要学刀,又说甚么夜夜都来的话,也是自这人口里说出,不过几日,便又不来的人,也是这人。

沈梦见他面露不快,声音冷淡,有些无可奈何,忍着恼意说道:“我不是要瞒你甚么……”他难堪的顿住,心中挣扎了片刻,才说,“若是我说了,你不能嫌弃我。”

何燕常有些不解,心道,他做了甚么,怎么问出这样的话来?便觉着他是有意相瞒,因此说道,“你不肯说便算了,罗嗦这许多做甚。”

沈梦见他这样,只好咬着牙说道:“我说!我说!……”

何燕常哦了一声,不紧不慢的说:“说啊,我听着呢。”

沈梦脸色极难看,憋了许久,终于不情不愿的开口说道,“……这几日,轮到我刷庄里的马桶。”

何燕常愣了一下,觉得是自己听错了,便反问道:“你,刷马桶?”

二十一

沈梦被他反问,以为他是在嘲讽,顿时恼羞成怒,沉声说道:“那又怎样?你不是也刷过的?不止刷过,还被人拿马桶砸过?”

何燕常愣了一下,不免微微惊讶。这件事他的确是说过的,少年时为了生计罢了,流落江湖,甚么不曾做过?还在妓馆里替人倒马桶,只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他那时随口一说,却不料沈梦至今竟会记得。

只是那时何燕常同他说起此事,仍当他是何林罢了。

他简直想不出沈梦刷马桶的样子,这些污秽肮脏的事似乎离沈梦很远,他从来都没见过沈梦狼狈不堪的样子。他已经失明好几年了,沈梦如今甚么模样他是看不到的,所以一概不知。只是偶尔想起来,不知为何仍是当年那个背着大剑的少年模样,一身雪一般的白衣,素素净净的站在那里。

沈梦看他不再开口,心里就有些不安。若说起刷马桶这件丢人的差事,沈梦原本就干得极不情愿。只是那个歆月同他说:“你吃在庄里,睡在庄里,庄里人人都刷过那净桶,凭甚么轮到你便是个不字?你冒犯教主,罚你多刷几日净桶还是轻的呢。”那时他想起何燕常说过的话,想,既然何燕常也曾刷过,我也没甚么做不得的。于是咬咬牙,竟忍了下来。

只是他生来便受人侍奉,在教中又得何燕常的宠爱,除了练武一事,竟然不曾吃过甚么苦头。这几日下来,又脏又累不说,还不能去见何燕常,他想着何燕常若是不见他前去,不知会怎样想他,又怕这人毫不在意,根本不会想他,这样左思右想,着实的让他难受。

夜半时分众人皆在睡梦之中,他心中烦躁之极,在井边打了水,冲洗完毕,仍旧不愿回房,想要去何燕常院中却看上一看,却不想会听到有人在院中走动,仔细的看去,更是大吃一惊,万万不料居然会是何燕常。

沈梦见他低头沉思,也不知想甚么,心中便有些不安,气焰顿时消弭于无形之中,咬着牙问道:“你嫌弃我了?”

何燕常回过神来,朝他的所在望了过来,片刻之后才说:“没甚么,只是没有想到罢了。原来你竟是为了这个缘故……”

沈梦心里一动,又涩又甜,苦乐参半的想道,他还是有些在意的。

何燕常沉吟片刻,却又问他道,“你每日里到底刷多少个净桶,刷得你都不敢来见我了?”

沈梦原本不想同他说起此事的,只因他逼问,所以才勉强的承认了。见他还要追问,脸上的神色就颇有些难堪,心中带着暗火,问他道:“你的庄院,庄院里到底有多少人,难道你还不晓得么?”

只是话从口中说出,却又忍不住要懊悔,便辩解般的低声说道:“我洗净了的,身上甚么味道也没有。只是每每弄完都已是太晚,便是过去,你也早睡下了。”

何燕常失笑起来,凑了过去,嗅了嗅,才一本正经的说道:“的确没甚么味道。”

沈梦愣了一下,心口砰砰直跳,脸颊也不由的发烫起来,不大自在的说道:“我每晚都洗干净了才回来!我要洗半个多时辰的。”

何燕常“哦”了一声,似乎有点不相信似的,问他说,“刷个马桶而已,你就要洗那么久?”

沈梦有些恼了,想,你去刷一天试试!臭烘烘的,不洗干净怎么受得了?只是看到何燕常唇边带着一丝笑意,才知道这人不过是在逗弄他罢了,便悻悻的说:“原本是三个人洗的,如今轮到我,便只给我一个人了,我每日都洗到太阳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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