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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臣+番外篇——by夜蝶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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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清公子却爽朗的笑了出来,回身扶起宁华:“听你这么叫我可真是别扭死了。怎么,四弟,一别两年居然不认识我了?我好伤心,亏了我刚才那么玩命的救你。”

宁华惊奇的睁大了眼睛,半晌,结结巴巴的叫了声:“三……三皇兄?”

来人正是三皇子宁暝。

脑袋被重重的敲了一下,宁暝笑的阴险:“什么?”

宁华委屈的揉了揉脑袋,这个脾气诡异的人。“三哥……”

“这就对了。”宁暝甚是满意,把宁华和苏桓修都放进了车里,自顾自的开始赶马车。

“喂……三哥……”宁华晃晃荡荡的钻出个脑袋:“你认识路吗?”

“废话,我来干什么来了!带着你的美人儿回去躺着去!”

“哦……”宁华爬回车里,一边想着,我哪知道你这是干嘛来了……真是,还什么墨清公子,穿一身鬼画符的衣服,还不一样是别扭死了……

第十四章

子时,马车平稳的停在怀王暂居的别院。秦霜匆忙来迎,却看见马车上的人并非是自家主子,生生愣在了原地。宁暝看着一脸戒备的秦霜,抚额呻吟道:“果真是跟什么人像什么样,你们家主子不认识我了,你也不认识了……放着好好的江南温柔乡不待,我来这儿干嘛?动不动还得拼命……”

秦霜这才认出眼前这位居然是三皇子,表情比刚刚还要惊悚:“三……三殿下?”

宁暝有气无力的点点头:“不错不错,秦叔你总算是想起来了……当年你跟在父皇身边儿的时候可没少见我啊,我小时候你还总逗我玩呢。”

秦霜诺诺称是,暗自腹诽道:整个大雍朝谁不知道您三皇子整天行踪无定寻芳问柳,我从您十二岁之后基本上就没见过你,一晃眼儿的您都长这么大个儿了,我上哪还能认出来去!

“那……怀王殿下和苏太傅呢?”秦霜堆着个不自然的笑脸问。宁暝看着那个表情,生生的打了个哆嗦:“秦……秦叔,你别这样啊……看的怪不舒服的……小四儿和他家美人儿都好着呢,喏,就在车里头。”

秦霜赶上去掀开车帘子,看着两人身上斑斑驳驳的血迹,手都开始抖了:“三殿下,这……这就叫好着呢?”

宁暝一脸的不在乎:“遇到凌楼顶级杀手十五人的追杀,哦,对了,还得加上他们的副楼主烨曦,居然不缺胳膊不少腿儿的就回来了,秦叔你不觉得是好着呢?”

这回哆嗦的变成了秦霜:“凌……凌楼?”

“不错。”宁暝拍拍车里的宁华,“到地方了,小四儿你是不是也该下来了?”

宁华按住右肩,艰难的挪下车。宁暝又去招呼苏桓修,却见苏桓修已经彻彻底底的晕了过去。顺手给他把了把脉,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随即一把将他抱了下来。

“三哥,你这是干嘛!”

“小四儿,不高兴了?你要是现在还有力气,你自己把你们家美人儿抱回去啊?要不,我解了他的穴道,把他叫醒?”

宁华听了那句“你们家美人儿”,脸上微微觉得有点发烫,又有点发苦。待到宁暝说要解了苏桓修的穴道,立时不干了。

“不不不,三哥,千万别把他叫醒。我觉得……他似乎能晕过去还比较好……”

宁暝不置可否,抱着苏桓修当先开路。走了一段儿了才回头问:“喂,四儿,你们的卧房在哪儿啊?”

“……”

在宁暝的好心“帮助”下,着着实实是折腾了好半天才算是把苏桓修安顿好了。宁暝亲自要了药箱来给苏桓修清洗裹伤。宁华倒是信得过的,自己的这个哥哥实在是个神奇的人,什么都会什么都精。若是有一天说三哥有什么东西做不出来了,那才是该奇怪的事儿呢。

苏桓修在昏迷中仍旧紧紧的皱着眉头,似乎仍旧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宁华觉得奇怪得很。照理说苏桓修并未从昏迷中醒来,应该感觉不到那样剧烈的疼痛的。况且依着苏桓修的性子,眼前这一道上虽说严重,却绝对不会让他出现这种表情。

宁暝扎好绷带之后,一拂手,解开了苏桓修的穴道。

“三哥!”宁华一声惊叫,方才他就是觉得苏桓修忍着疼痛实在是太难过,方才点了他的穴道。这一会儿宁暝偏生把穴道这么轻率的解开了,蜂拥而来的疼痛不是要苏桓修的命么。

“别吵。”宁暝一把将宁华按了下去:“你看。”

宁华焦急又疑惑的看向苏桓修,却见苏桓修并没有因为解开穴道瞬间痛觉的冲击而惊醒,相反的,苏桓修仍旧在昏迷中,只是手指紧紧的扣进了身下的被褥里。裂帛之声接二连三的传来,雪白的单子上晕开了星星点点的血迹。苏桓修的身体吃力的蜷缩成一团,似乎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怎么会这样……桓修……”宁华心疼的唤着,将苏桓修的手从被褥里揪出来。苏桓修的手指冰冷僵硬,又瞬间扣住了手心。宁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他的手指掰开,随即将自己的手塞了进去,与他十指相扣。

苏桓修眉心一动,似乎意识到周围的什么事情。他不安的颤抖了一下,张开了眼。

以往流光摄魄的凤眼里光芒破碎,无论如何都聚拢不起。看到了自己身边的宁华,苏桓修苍白的脸上尽是不安与愕然,“殿……殿下,臣不碍,你……你受了伤……快回……回去……”

说完,气力不支,又晕了过去。

宁华面沉如水,甩了鞋子上榻,就着握着苏桓修的手的姿势,将苏桓修圈在了怀里。苏桓修全身都冰冷僵硬,涔涔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心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冰冷的风一阵一阵的灌进来。宁华收紧了自己的双臂,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来安抚苏桓修。

待到苏桓修略微平静了一点,宁华小心的将他放在左肩上,回头问宁暝:“三哥,这是怎么回事儿?是……是那把匕首上有毒?”

宁暝一怔:“他居然没告诉你?”想起宁华一路上的反应,宁暝叹了口气。“你觉得刚才他说的那句话,像是猝然中毒的样子么?”

宁华也是一怔,缓缓摇头。

怀里的人依旧僵硬的试图蜷缩起来,宁华手足无措的安抚着,思绪一下子飘的很远。

两年前,在赶往昌平的路上,自己夜半起来想去看看桓修,却听见马车里,他压抑的呻吟声。他在马车外站了半宿,也担心了半宿。但是他不能就这么冲进去。

他知道,桓修这么做,是要刻意隐瞒什么。自己,应该遂了他的意。

清晨,苏桓修掷出车外的那块碎布,活像是砸在了他的心底。生疼生疼,带起一片淋漓的血肉,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心底,盘桓不去。

他的桓修,原来是恩科武状元。他也教了自己那么多年的武功。自己现在尚且是这般身手,可以想见桓修的身手该是如何了得。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现在活活的成了个体弱多病的人,稍有不慎就会卧床多天。桓修总说是因为初来昌平时日不久因而水土不服。可是什么样的水土不服能把人折腾成这个样子?!

桓修……桓修……

两滴滚烫的泪水滴在了苏桓修的面颊上,顺着苍白美好的线条一路滑了下去。

宁华抬起头来,定定的看向宁暝,哑声道:“三哥,桓修他,到底瞒了我什么。”

宁暝想了想,轻笑一声儿道:“原本是不该告诉你的。毕竟这事儿牵扯到皇室里头的先辈,历来只有承大统者方才得知。不过……估计着现在告诉你也不会出什么问题。这是其一。其二么……”宁暝温和的笑脸一变,登时是一脸的不甘心:“我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结果还得叫你这个毛头小子一声主上。当真是让人觉得……杀了你的心都有。既然你是主上,那知道这个消息就更没问题了。”

“主、主上?”宁华的脸色也煞是扭曲,没比宁暝好看到哪里去。

“还不是我当年初入江湖阅历尚浅!”宁暝恨恨的道:“光知道挑又好听又出名的地方待,连底细都不知道查查。还说怎么在宴景阁里活的那么顺风顺水儿,等到我好容易混到副阁主了才知道,宴景阁居然是瑾母妃当年还在江南时候一手建起来的,瑾母妃就是传说中的主上。现在,你顺位承接了宴景阁,可不就是我的主上了!”

“……”

诧异,又有几分黯然。

宁华只知道母妃原来是江南人,却没想过母妃竟然是这样的身份。宴景阁,大雍朝最大的线报获取组织。只要你有足够多的银子,想知道邻国皇帝老儿最新纳的宠姬腰上几颗痣都没问题。

这是……母妃入宫的原因么?是否是朝廷已经获知了这股势力,为了保全它而被迫作出的妥协?

有什么东西从心头一闪而过。宁华皱了皱眉,抓不住那是些什么。

“所以啊,‘主上’想听什么,‘属下’能说个不字么。”宁暝状似哀怨的叹息了一声,随即讲起了始帝的禁蛊令。

宁华的眉头越簇越紧。

待到交代个差不多了,宁暝叹息道:“想来他是在出京之前被催动的梦之蛊吧。苏氏已经有许多代人不曾有过这般魄力。现下已经两年多,二十几次发作,你这美人儿可真是个硬骨头。”见宁华一直沉默,宁暝难得的正色,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四儿,四弟,天底下对你有这份心思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听三哥一句,绝不会有第二个。你……明白吗?”

宁华觉得胸口一阵窒息般得疼痛。桓修!桓修!我竟然一直揣度你的心意,你为我至此,我居然还一遍一遍向你求证……

强自稳了稳心神,宁华问道:“刚才那些都是其二,那三哥说的其一,又是什么意思?”

“唔,你总算是想起来问了,还不算是被刺激傻了。孺子可教也。”宁暝伸手弹了一下宁华的脑袋:“果然是个大风大浪之后还稳如泰山的好种子,我总算是觉得父皇这步棋走的没错,我也没白来。”

宁华没好气儿的伸手去够,牵动了肩膀上的伤,疼的脸色惨白惨白。宁暝心疼的看了看,刚包好的没撕开,才放下心来。自然是也多了几分正形儿。

宁华疼的说不出话,喘息了一会儿方道:“这都说了一晚上了,三哥,你到底是干什么来了?”

“我?”宁暝浅笑:“我当然是报消息来了。你这一走两年,莫非真的像朝中僚属说的,未及涉政而远逐,虽于边地仍穷奢极欲,未晓现世之景?”

朝中太子虽然仁厚,然平庸无能。二皇子一人独大。原本皇帝对此能够有一部分制约,然而皇帝的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渐渐地,这个平衡终于发生了倾斜。半年以前,京畿皇城近卫已尽落入二皇子之手,太子一党空前危急。

宁华定定的看着宁暝的眼,也微微笑了起来:“三哥觉得呢?”

宁暝点点头,突然脸色一肃:“怀王宁华接旨。”

宁华一愣,放下怀里的苏桓修,跪倒地上接旨:“儿臣宁华接旨。”

“陛下口谕:虎符日前已至,怀王火速点兵进京勤王,不得有误。”宁暝念毕,见宁华仍跪在地上,小心的绕开一身零零碎碎的伤口把他扶起来:“小四儿,明天就去办,莫要误了。”

“嗯。”宁华应下了,宁暝也转身出门,临走还煞是体贴的把灯火灭了一部分。要关门的时候,又回头说了一句:“小四儿,我这儿还有句话,消息知道了容易,但是这蛊怎么解,非得到那个位子不可。”

宁华上榻,重新展开苏桓修蜷缩的身体,捏开他的牙关,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双黑色的大眼睛在烛火里闪了闪。

勤王,无非是父皇病危,太子没能压住场子而二皇子控制了局面。电光火石之间,母妃这一重他一直不知晓的身份和曾经母妃蹊跷的病重联系起来,一切自己曾经不懂的,一下子全都说的通了。

恨恨的咬住自己水红色的下唇。

为了母妃和桓修,不论如何,自己一定要拼这一次。

不论……桓修他,是否会答应。

宁华痴痴的看向自己怀中褪尽了颜色的俊美容颜,低声叹息。

为了你,只是为了你。

不论我要付出什么代价,我只愿你不要因为我,承受这些无妄之灾。

……

苏桓修这一夜又一次受尽了煎熬,却和每一次都不太一样。如同自己多少次梦想过的,在自己疼痛欲死的时候,真的有人温和而强硬的安抚着自己,让自己不再恐惧。于是在清晨,疼痛彻底脱离了躯体之后,他还心满意足的睡了一小会儿。梦中,似乎有谁轻轻吻着他紧皱着的眉心。

他顺势舒展开来,顺着身边的热源靠了靠。

骤然觉得不妥,猛地睁开眼看,宁华细腻的下颌水红色的唇就放大在自己眼前。一愕之下才发现,自己竟然是睡在宁华的肩窝里。

那,昨晚……

苏桓修正在一边心乱如麻,匆匆忙忙的想着如何遮掩自己蛊毒发作。却见宁华已经醒了过来,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深不见底。

苏桓修立时一阵心虚。

“唉……”宁华叹息一声,紧紧搂了搂苏桓修,止住了他未出口的话。“桓修……我都知道了,你不用再说。”

怀里的身躯一瞬间僵硬。“殿下……”

宁华闭了闭眼,更用力的抱紧了他:“桓修……”他低低呢喃着:“我爱你。”

说罢,宁华翻身下榻,大步走了出去。

“殿下……”苏桓修仍旧愣在原地,若不是伤口抽痛,他几乎觉得这又是一场梦境。倏尔,他展颜一笑,温柔而清苦。

“殿下……宁、宁华……”

第十五章

算一算,当今圣上在位已经整整四十年。

当今圣上十四岁登基,当时尚且是太后一族摄政。其后五年,朝堂一直在这母子之间摇晃。直到皇上十九岁那年,终于将整个儿皇朝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方才结束了永羲初年的动荡不安。先帝留下的底子虽说被外戚折腾的薄了些,但并不妨碍这个勤政的帝王亲手缔结这个清平盛世。

四十年不分年节的勤政,其结果是身体的迅速崩坏。

这位帝王,用他的血肉,支撑着这座江山。

永羲四十年,九月十三,正是万寿节的宫宴上,皇上在开席之后猝然晕倒。万寿节被迫中断,之后这位帝王一直昏迷不醒。

九月十四,太子宁世出面,手执诏书,奉召监国。

九月十六,夜。二皇子宁暄率京畿近卫封锁宫门,指斥太子已有不臣之心,借皇上昏迷不醒之机,娇诏窃国。太子大怒,然苦于手中了无兵权,朝中臣属又部分归属二皇子。单说外戚一处,二皇子背后的林家势力就遍布官场,盘根错节。眼见二皇子已有逼宫之势,仅仅是碍于正在昏迷皇上尚未殡天而没有动作。而他们都知道,这也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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