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那么无聊！再说领回家见谁？我要把他领到哪个家？” 许静然白眼一翻。
“算了，不和你说这个了，秦方南什么时候出院？”
“快了，曹瑞是回来结婚的，新房还没整妥当，所以先在秦家里住着。秦方南出院了估计也回不了家。”
“秦方南是不是和你小舅好过？”朱莫突然问。
“你怎么知道？”
“不小心撞上过，还以为看错了。秦方南那家伙最近要死不活就是因为你小舅？”朱莫觉得好笑。
“貌似确实是因为出了点问题才决定出去散散心的。你刚才也看见了？”
“嗯，我结婚的时候他也来了，一直站在你小舅身边，他旁边那人是谁？”
“何欢她哥。很无聊的关系吧？他们老早就认识了的。”许静然确实觉得这个关系很无聊。世界就他妈的这么小！
“你回去告诉夏沐晗，少和肖奎那帮人混在一起，LA也少去。”朱莫和许静然走这一道主要是为了讲这个。朱四爷最近火气很大，好像要有大行动。
“你得什么消息了？有内幕？”许静然沉思了片刻又抬起头笑得很灿烂。
“有货被肖奎的那帮子人抢了，你也注意点，没事别在外面跑。”
“我一安分守己的良民，我怕什么！得了，我回去了，你也赶紧回吧。不然一会游舟又要给我打电话了！”
许静然随手拦了辆车，和朱莫打了个招呼就跑了。居然跑去抢朱四爷的货，真他妈的活腻味了么！不过夏沐晗是什么时候和肖奎勾搭上的？
司机大哥抱怨着都大晚上了居然红灯还这么多，许静然顺着窗外看去，车流和霓虹灯衬得这个城市像是在一个冰冷而陌生的梦境里，怎么看怎么荒凉。
第34章：满世荒凉3
出院的那天，秦方南有些惆怅。除了许静然居然没有人来表示一下关心，连个电话都没有！偏偏许静然还态度倨傲，似乎对秦方南没有死成这件事敢到非常遗憾，对于他害得大家虚惊一场这件事还怀恨在心。
“你他妈就知足吧！大家都上班呢！你那恋恋不舍的表情是啥意思？住院住上瘾了？”许静然抬脚想踹他。
秦方南不开口，眼神里确实是有些些的留恋。
“你在等他？”许静然想了想，摸着秦方南的头说。
秦方南还是不开口，只是低头看鞋。
“你丫傻啊！惆怅个毛！”许静然一巴掌拍到秦方南刚生过病的脑袋上，力道不小，秦方南惨叫一声顺势歪倒在床上。
护士小姐一进门，就见这些天堪比二十四孝的模范女朋友极其凶残地在实施家暴，心中关于这梦幻般幸福的情侣的幻想如台风过境摧枯拉朽一般倒塌了。
秦方南尴尬地笑笑，说了几句多谢的话拉着许静然跑了。
“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你其实是期待他出现的。”站在医院门口等车，许静然说。
秦方南苦笑了下，笑的当然是许静然居然也会道歉而不是自己居然在期待而且终于被人看出来。
“其实这世界的话花花草草是也有很多的，就这医院里也有挺多人舍不得你小子呢，刚才在办公室里你看到那个娇羞的小医生没有，我觉得他不错，要不你去试试？我帮你问了电话号码！”许静然严肃了一句又开始没正经了。
“哪个小医生？那不是一个老先生吗？”秦方南居然觉得认识个新的人也不错。
“就他旁边的那个，实习的。你还没醒的时候，那老先生拉了十几个学生参观你，我一眼就看上他了，感觉和你比较相衬。”许静然得意洋洋。
“够了吧，我说你们今天是怎么回事呢？我原本还以为会有列队欢迎的，一群人当我真死了是不是？”秦方南一直走到医院大门外，看着车水马龙的大马路，突然说。
“你爸在家等着你呢，你磨叽个屁！大家都很忙的，你自己回家吧。”许静然拦了一辆的士，把秦方南硬塞进了进去。秦方南觉得很凄凉，他难得生个病，出院居然是这种待遇。
曹瑞回家了，先住在他的房间里，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这个时候让秦方南回家，他总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老爹老妈儿子准儿媳，怎么看他们才是亲密无间的一家人，自己这算什么？
秦方南觉得自己今年真是衰透了，情场上败得一塌糊涂，倒贴都没有人要接收；一个人住还生病好容易捡回一条小命，继而看透了这一群没心肝的狐朋狗友；现在就连家里都没了他的容身之处。除了第二条是是气话，第一条伤得最重但是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第三条虽然一点都不严重却让秦方南有些措手不及莫名地小失落。
曹瑞马上要成为老头子的得力助手了，当年全额奖学金出的国，不同于秦方南是惹了事出去避难了，这一点上，秦方南从来没有自惭形秽过，但是自从遭遇了许笑哲，他已经习惯了自我反省。比如他在病床上休养这段时间，他就总是想，和谢让相比，许笑哲凭什么会喜欢他秦方南？他秦方南又什么资格委屈又有什么资格奢望？
秦方南的自我感觉，从来没有这样糟糕过。
听说顾晓晟谈恋爱了，听说夏沐晗也谈恋爱了，听说上官恩阳那小子走路上被小女生递情书了，听说……听说坊间传言他秦方南为情自杀挂了。
你可曾见过这样充满喜感的人生？秦方南想。
有一个号码烂熟于胸，秦方南把手机握在手里握到满手是汗，终于还是拨出去了。
第35章：相见欢
许笑哲这辈子第一次住院，是刚上大学没多久那阵，因为打篮球把腿给折了，打了好几个月的石膏。
那是他们专业每年一度的比赛，不管怎么说，大一的新生总是被虐的，毕竟刚组队默契不够。许笑哲他们班折了一员主力，才苦撑到那场半决赛。说半决赛也是在太抬举他们了，真实情况是他们专业，统共四个年级也就八个班，淘汰赛赢一场就可以进入半决赛了。
一个班总共三十来个人除去女生以及身高实在有限的，能挑出五六个打篮球的已经是极限了。许笑哲和另外一个男生轮番上场替换下体力不支的主力，待主力稍做休息他们又在下场。简而言之，就是俩充数的。
许笑哲的母校是历史悠久的名校，既然是历史悠久，那么也就当仁不让的年久失修了。终场哨响起的时候，许笑哲和谢让刚好都在篮板下，拿球的那哥们正准备投篮气急败坏把球狠狠地咋在篮板上了。这篮球架也不知道为这个学校的莘莘学子不求回报地服务了多少个年头了，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最年久失修的东西。篮板早已腐成了一堆朽木，白漆皮上全是密密的虫眼，许笑哲进校那天看着这沧桑劲儿就根本不相信这玩意能承受这牛高马大的一干人等的折腾。果不其然，篮球砸在篮板上嘭地一声之后，整个篮板掉了下来。
场边有个加油的女生“啊”了一声，女高音直穿云霄。这直接导致了许笑哲每每回忆起篮板掉下来砸到腿上撕心裂肺的痛楚时，总能感受到那撕心裂肺的配音，还夹杂着轻微的耳鸣。当时许笑哲没喊没叫，但是那个女生仅用一个音节，就道出了他的心声。
许笑哲只是听到一声哨响，身边的谢让突然一手护住他的头把他往外拉，许笑哲只觉得所有血都往大脑猛冲，他后来才知道，是这个影响了他的行动力判断力，他想歪了，反应慢了，摔了，被砸了，于是，光荣负伤了。
也就是这次事件之后，许笑哲和谢让的关系急速升温。许笑哲原本以为这不过是遥遥无期的绝望，却没有想到回应来得这样快。
“妈，没事儿整理这些照片干嘛？”许笑哲爬上楼就看见老太太正在整理旧相簿，面带诡异的微笑，恐怕又是在想着该拿哪张照片去给许笑哲张罗亲事。
“买了几个新的，把旧的换下来。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老太太心情不错。
“没事儿就回来……”许笑哲心里晕，不会来问，回来了还问！
“哎，我怎么记得你应该还有两张照片呢？你在学校照的，怎么不见了？”老太太根本不想听他到底为什么没有回来，随口问问，也就许笑哲还当真。
“随便吧，可能在我楼下。”许笑哲于是就随口答道。许笑哲挣扎着回家就看见许静然还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很无聊的电视剧。
“今天网断了。”许静然闷闷地说了一声。
怪不得了。
许笑哲坐到许静然旁边，许静然起身，于是许笑哲把换到体育频道。还是很无聊。
不就是和颜瓷吃了个饭？他谢让这么神经兮兮是为哪般？吃醋？别开玩笑了，十多年都过去了，到这会儿了，难道人生还能有什么变数？
这些天许笑哲其实都待在这边，那天吵完架谢让直接飞了回去，许笑哲有些混乱却懒得管，照常上班照常下班照常吃照常睡。有许静然在，不敢饮食不规律。
接到一个熟悉的陌生电话。许笑哲没有问是谁，只是放在耳边听动静，可那边只有静没有动，最后许笑哲断定这个电话是个意外把电话挂了，电话的主人根本不知道电话已经打通了，搞不好是那厮的电话正在被狗调戏。
挂了不到半分钟，电话又打过来了。
“我想听你的声音。”秦方南现在拎着一个包站在家门口，他不想回家，他哪都不想去。
“心情不好？”许笑哲从来没听过秦方南这个声音，印象中，秦方南似乎没有情绪低落的时候。
秦方南一瞬间就觉得委屈非常，他是真的心情不好。可是，许笑哲你不是和别人在一起了吗！你不是说断就断了吗！谁他妈的需要你来问我心情好不好！
“还不劳烦你老人家来关心我的心情！”脱口而出。
许笑哲直接把电话挂了，连个“哦”都没有说。电话断了之后秦方南看着手机屏幕发呆，不知道是出于悔恨或者是愤怒，手机被他掼在地上，碎成三块。或者，只是因为发现他真的很需要有个人来关心他心情好不好。
一个人走近，弯腰捡起了碎片，又将它们拼在一起。
“怎么了？和谁打电话这么大火气？在家门口也不进来。”曹瑞把手机重新开机，递给秦方南，“嘿！居然还能用！”
秦方南接过手机，向里走去。曹瑞勾住他的肩膀，“生个病又瘦了！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可以解决的，你以为它坏了，可是只要你肯将它们再拼在一起，一切就又都不一样了。就像这个手机一样。”
秦方南心下厌烦，曹瑞大他几岁就又开始说教了，可还是不甘心地问：“真的？”
“吵架了？一个人在生气？你从小就这脾气。”曹瑞笑说，还当秦方南是个孩子。
秦方南一顿饭都在检讨自己到底有没有纠结地一个人生气过，吃完饭他总算是悟了：他们肯定是误会许静然是他女朋友了，见他一个人回家还在家门口摔电话以为是他和许静然吵架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曹瑞女朋友人挺好的，秦方南见过未来嫂嫂吃过饭拎上东西就要回自己那边。秦重山也没有拦。其实秦方南的房间还好好的在那，只是曹瑞回来得太突然于是暂时让曹瑞在秦方南的房间里，后来客房清扫出来曹瑞也就挪了出去。按理来说，完全没有鸠占鹊巢的意思。
许笑哲挂了秦方南的电话，心情突然变好了。因为貌似有个人比他的心情还要差，而且还嘴硬。许笑哲突然觉得轻松了，就这一点而言，许笑哲承认自己算不得好人。
第36章：相见欢2
“小舅，晚上出去吧！整天在家待着也没什么意思！我怕那堆人渣要灌我……” 许静然手里拿着手机噼里啪啦地按，拇指如飞。
许笑哲都是打电话没人接的时候才会发短信，而许静然是发短信没有回复的时候才会晃电话提醒你该看手机了。
许静然短信发到一半，又来电话了，许静然听着一会电话半天只憋出了一句话：“你是不是欠操？”态度诚恳得仿佛在问，你是不是生病了？
许笑哲知道会一直打许静然的是同一个人，他笑着摇摇头，对于这个不知道长得什么样但是每次都被许静然骂得狗血淋头的却又回回打电话来找骂的孩子充满了同情。
“你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次？老娘怕你不成！见就见！”那边似乎说了什么彻底惹火了许静然。
“你他妈的才找老头！你他妈的才缺父爱！好了伤疤忘了疼！有你小子哭的时候！老娘我要沐浴了你跪安吧！”许静然咆哮一声，把电话掼在沙发上拢了拢头发洗澡去了，还不忘回头和煦地对许笑哲说一句：“小舅啊，一会一起出门啊。”
许笑哲的汗瀑布般流下，根本来不及说不。那边的胆子也不小，居然嚣张到敢说许静然缺父爱，活腻味了吧。
许静然找老头？找了哪个老头？汗过之后许笑哲警惕起来。许笑哲不是很清楚许静然的朋友圈子，不过从各方言论可知也就是一些狐朋狗友，每日泡吧唱k。也不知道是哪个老头愿意跟着这些年轻人瞎闹腾，许笑哲简直要对那个人表示最无上的敬意了。
现在，许笑哲对自己也表现出无上的敬意。
此刻许笑哲就坐在LA的包间里，许静然高兴地向那帮狐朋狗友介绍他。许笑哲尴尬地笑，真不应该来！
很明显，秦方南今天心情不好，运气也不够好。进包厢之前先去了洗手间，出来洗手时抬头在镜中看见了那个人。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许笑哲感慨。
秦方南呆呆地看着镜中人影，不敢眨眼不敢回头，怕眨了眼回了头只发现原来一切只是他眼花看错了。
许笑哲原本想笑着打个招呼，可秦方南他瞪着一双大眼做木雕，气氛变得很尴尬。
“见鬼了？”许笑哲最终上前说。
秦方南咽了咽唾沫茫然地回过头来，这个许笑哲是真的，是个活人。
许笑哲是出来透气的，顺便伺机逃跑。他觉得有些点背。
今天觉得点背的，还有LA的侍应生小安。原因无他，那群该死的少爷们又来了。这两天他们非常频繁地聚在一起。他有些怕他们。他们看他顺眼的时候也给过小费，但总有些意外诸如突然手滑了之类的让他很不舒服。但是他又不敢不接。
川子内急去厕所了，小安站在电梯口迎来送往，眼瞅着秦大少走出来连躲都躲不了。走在秦方南前面的人看上去比秦方南大一点，有一种温和好说话的感觉，秦方南走在他身后，面无表情。注意到他们走近，小安赶紧低下头，帮他们按电梯。
刚好有电梯从楼上下来，他们走到的时候电梯门刚好开了。小安专注地盯着自己的鞋子。
“谢谢。”
一声谢谢从头顶飘过，小安错愕地抬头。他没听错吧？
秦方南进了电梯，并没有去注意一个无足轻重的侍应生的面部表情。虽然小安避他们如蛇蝎，但是并不意味着他要记得小安到底是哪一个。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钱人。
小安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只是因为他第一天上班就有人对他说这些。而说这个的人，就是秦方南。小安不明白他进来送果盘为什么秦方南会抓着他说些有的没的，难不成是喝多了？但是顾客是上帝，他只能站在一旁听着。
突然包间里剩下的几个男生从冲上前来扒了他的上衣抢了对讲机，把他推进了小房间里，并且锁上了门。还来不及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的小安，只来得及看到秦大少邪恶的笑。
虽然后来小安知道他们并没有恶意，只是爱玩，虽然知道他们并不是坏人，只是什么都玩，但还是觉得他们很讨厌。而现在，他居然从他口中听到了谢谢两个字？一定是有人错乱了吧？不是秦方南就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