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送了，贾小姐慢走。」文勤鞠了个躬，又转过身继续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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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聪明，知道我这里路衍是一定不会来搜。」男子把玩着手中的玉球，他脸上的笑容十分邪魅，随意坐在椅上的姿
态却隐约散发出一股霸气，那是坐拥天下的王者风范，虽然男子给人的感觉有些无赖，却还是不减他傲人的丰采。
「你没有疑问么？」坐在他对面椅子上的男子气质清新，乌黑的发散落在肩上，衬得他一身白衣宛如天上仙人。
「我要问些什么？」男子眨眨眼，嫌手中玉球无趣，放开了手指，那玉球墬落在地上，碎了个七零八落，那是现今市场
上最抢手的玉，就这么没了。
「问我为什么明知道你不是个好人，还要回到这里来作茧自缚。」
「你从未用过这种语气同我说话，看来你已经做好觉悟了呢，瓶乐。」龙刑玄笑了，面对这样的瓶乐他充满兴趣，一点
儿杀意也没。
「只要不让路衍找到我，做什么都可以。」瓶乐的神情冷漠，他从前在龙刑玄面前，哪有过这样的表情，只是他已不再
是龙刑玄的玩物，没有必要对这人再露出讨好模样。
「即使毁容？即使我杀了你？」龙刑玄一番话不像玩笑，一般人听了早就是满脸冷汗，但是瓶乐却笑了。
「都好。」他的笑没有恐惧，只是一种温柔的冀望，他希望路衍幸福。
跟他这个曾经地位如此低下的人在一起，不是路衍该有的结局，他如此温柔、聪明又英俊，本该找到更好的对象，一个
温柔的妻子，拥有一个完美的家庭。
他没有遗憾，路衍让他重生，让他有再生为人的感觉，这样就足够了，即使是死了，也能面带微笑。
「说说笑而已，我哪舍得杀了你。」龙刑玄站起身子，走到瓶乐的面前，弯下腰伸出手勾起他的下巴，露出了玩味的笑
容。
「这么有趣的你，我还要多玩一些日子。」龙刑玄的手指抚过瓶乐的唇，眼中的笑意带有几丝嘲讽。
「你若动我，我马上咬舌自尽。」瓶乐却露出微笑，他已经连死都不怕，龙刑玄打什么歪脑筋，都已经伤害不到任何人
，包括路衍，包括他。
「哎，真凶。」龙刑玄干脆地放开手，没兴趣地转过身子，背对着瓶乐又道：「我会保护你，路衍还欠我很多，可不能
就让你这样死了。」
瓶乐睁着双眼，有些疑惑，却来不及开口问，龙刑玄就已经走了出去。
他跟了龙刑玄不短的日子，也曾受过他的宠爱，知道这人说话算话，一旦开口就不会反悔，只是他说路衍欠他？欠了什
么？
瓶乐想起那张卖身契，他的卖身契。
路衍用了什么去换？
瓶乐竟想着想着，落下了眼泪，他所深爱的男人的确太傻了，为了他都变得不像从前的路衍，他该知足，这辈子还能遇
见这样的人爱他。
他自小没有体会到多少的爱，路衍是第一个这样对他的人，他此生唯一的最爱，他只希望路衍能幸福，过上若没有遇见
他，本该走上的那条幸福的路。
第21章
十天了，路衍动用的是整个路商行的力量，却依旧找不到半点瓶乐的音讯。
这怎么可能？瓶乐一个人，只带着几件衣物，甚至连值钱的首饰都没有带，就这样消失在他的面前，他怎么找都找不到
半点消息，路衍这些日子以来没有睡好觉，加上龙商行的生意，以及家乡父母的殷殷期盼，他终于是病倒了。
「要人到山上搜一搜，他不可能一夜之间离了城，这几日我们派了不少人手在城门，他也难以逃走，还在城中的机率很
大。」路衍面带病容，靠在床头上指示着，在身上还放了一叠文书，是他必须批阅的账本。
「不只是山上，这几日的庙宇与一些客栈都派些人手待着，务必不能露出马脚。」寻找龙刑玄男宠的事也还在进行，许
多事都不得声张，不然引起骚动，便让人更好逃逸。
为什么要逃？为什么要离开？难道我无法保护你么？路衍在心中这样想着，他所深爱的人趁了夜逃离，这是为什么？
文勤一一诺下，不敢怠慢，赶紧出了房间下去安排。
路衍闭目养神了一会儿，他的确有些疲惫，但是他有太多必须去做的事，他要找到那个逃跑的爱人，然后将他拎回来打
一顿屁股，为什么不肯相信他？他路衍虽然行事作风古板严肃，但一旦爱上了，便也是不顾一切，他会尽所有力量保护
自己的所爱，但是瓶乐却不相信，他选择了离开。
路衍的心痛岂止是这样而已，他没有落下眼泪，痛的是心坎里。
「路爷，贾小姐想要见您。」门外的小婢恭敬地问道。
路衍终究是个主人，他这几日来忙碌，都没真正见过贾润玉一面，他本想与贾润玉说清楚，却在那个时刻失去了他最在
乎的人，也因此这些日子以来，他都没有问候过贾润玉，于情于理都对不住对方，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请贾小姐进来。」路衍的声音因为生病而有些沙哑，却不减他的威严。
门被推了开来，走进来的是一身淡黄色衣装，打扮得简朴却十分有气质的贾润玉，她的模样生得极好，一身贤慧温柔的
气质也讨人喜欢，这样的一个女人，作为妻子是再好不过，但路衍已有了瓶乐，其他人在他眼中不过就是平凡的样子，
再也没人能令他心动。
「听闻路爷身子不好，润玉特来关心，路爷可好些了么？润玉家中有祖传的药方，不妨配下去，替路爷强身健体。」贾
润玉乖巧地坐下，巧妙地与路衍隔了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几日忙于事务，还未曾好好接待贾小姐，是路某的不对。」贾润玉一番话说得有些亲密，路衍装做不知，只是坐直
了身子，客气有礼地回应道。
「那儿的话，路爷忙于事业，这是应该的，只是别累坏了身子，您若病了，我也替您感到担心。」贾润玉不是普通人，
她一心想着下嫁路衍，又岂是如此好打发？
「贾小姐大可不必担心，您今日一来，路某也有些话想与您说清楚。」路衍的神色不算冷淡，却是客客气气地，让人一
点也不能对他亲密起来。
贾润玉再怎么厚脸皮终究也是个大家闺秀，碰了几次软钉子，脸色也冷了起来：「若是说瓶乐一事，我倒是知道一些。
」
「你见过他？」路衍才真正看向贾润玉，这样的举动令她更是不悦，娇俏的脸蛋已经显出冷酷。
「不妨与您直说，润玉乃是您家乡父母许配给您的妻子，难道就比不过一个男宠来得重要么？」贾润玉冷了脸蛋，认真
地看着一脸病容却神情肃穆的路衍，她难道就不委屈么？瓶乐离开本就是应该的，她一个大家闺秀还得与一介男宠争宠
，传出去有多么难听。
「贾小姐莫要胡说，瓶乐已是自由之身，他也是路某此生唯一的伴侣。」路衍冷下了脸，他的冷酷多了几分威严，就连
贾润玉也有些退缩。
「人都说路老板孝顺，没想到您连父母的话也不听了是么？」贾润玉知道以父母这块大石来压制路衍是最有用的，聪明
地不提其他，只用路衍的孝顺之心来说服。
「情爱之事本就是个人意愿，若是我不爱之人，与之相处也是无味，家乡父母早知道我的个性，要不是我如此坚持，早
就会为了子嗣成亲，但是我却在几乎要放弃之时，遇见了瓶乐，爱上了他，这一生也只想与他相伴。」路衍是个古板的
人没错，所以他从不与不爱的人发生关系，他坚信这等事，必须是两情相悦之下才能进行，虽然第一次肌肤之亲是在他
神智不清的情况下发生，但是他最后还是爱上了瓶乐，就此他便再不想与瓶乐分离。
「你满口想要一生相伴的人，却选择主动离开了你，这样你还能认为他也爱着你？」贾润玉发现路家父母压不过路衍，
只能换个方式继续说服道。
「我相信瓶乐。」路衍虽然病着，却是神情认真。
「但是他并不值得你相信。」贾润玉的语气冰冷，她这一番话又引起了路衍注意，他抬起头，看向她的双眼。
「我不希望有人误会他，还请贾小姐解释清楚。」路衍的表情也没好看到哪里去，贾润玉虽然害怕，还是接口说了下去
。
「在他离去的前一个晚上，我俩相谈过，他说他会离开，而条件是我必须留在你身边，替你生下子嗣，帮助你打理事业
。」瓶乐的条件根本对己不利，他不要钱也不要任何东西，只要贾润玉做一件她来此就打算做的事，她自然答应，却百
般不解。
「他走前向我要了一笔银两，说是要与他人远走高飞，这样的人还值得你相信么？」这段是贾润玉为了令路衍死心而编
造的谎言，瓶乐也要求如此，她与他都希望路衍死心，才能再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路衍没有回话，他只是低头沉思，贾润玉认为他相信了自己的话，正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才想开口，却又被路衍打断。
「贾小姐，恕我还是不能接受这起婚事。」路衍抬起头，正视贾润玉的双眼，眼中竟然丝毫没有怨恨，只是一片淡然。
「为什么？瓶乐这样的人，不值得你相信挂念！」贾润玉不敢置信，路衍竟如此深爱一个男宠！她一生顺遂，几时受过
挫折？本以为她的到来会使路衍有了成家之意，区区一个男宠岂能与她平起平坐，但是她却猜错了，路衍不但十分相信
瓶乐，而且还超出她所想像的爱着这个人，此时此刻她几乎有了被羞辱的感觉。
「我相信我所爱上的瓶乐，他若要离开，必定是为了我，至于收了你的银两，这更不必说，他走时没有带上任何值钱的
东西，没有必要再跟你讨取，与他人远走高飞更不可能，他若要走，为了让我死心，这必定是他想出来的谎言。」路衍
并不是傻子，很多事他一冷静思考，都可以得到解答，更何况是如此愚蠢的欺骗，他只眨眨眼就想出了其中缘由。
「他走了有什么不好？难道你找回了他，就能与他长相厮守？」贾润玉知晓自己低估了路衍对瓶乐的信任，皱起眉头，
说话的声音也尖锐了起来。
「我不知道，但是我必须拒绝你，无论结果如何，恕路某都无法接受这起婚事，家乡父母那儿我会亲自谢罪，对外我宣
称是路某自个儿的问题，与贾小姐绝对无关。」路衍认真的模样令人无法相信他口中的话是有多么地令人震撼，他为了
一个未知的结果，竟愿意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这下换贾润玉哑口无言，她从不知道路衍是个如此倔强、如此不顾一切的男人，她倒退了两步，眼中的情绪复杂，几乎
令人以为她陷入了疯狂。
「还是请贾小姐先回吧，恕我招待不周。」路衍垂下眼，态度十分温和，他自是有着愧疚，但不比他想要与瓶乐相伴的
意念强。
贾润玉意外地不吵不闹，她抬高了下巴，这是她身为富家千金的骄傲，她拉开了门，转过头看了路衍一眼，眼中燃烧的
是火焰，是她的骄傲、是她的决心。
路衍没有看见，或许他选择刻意忽略，不管如何他都是辜负了这名女子，要吵要闹都由她，他不会感到愤怒。
但是贾润玉只是关上门走了，这样的反应，反而令路衍错愕，他正想思考，却咳了一阵，引来了外头关切已久的文勤。
「少爷！喝点药吧，身子得顾，才能快点儿找回乐少爷。」文勤在房外听见路衍咳声，赶紧端了热腾腾的药进来，跪在
床边将药递了过去。
「派人盯着贾小姐，我担心她。」路衍没有说出担心的原因，文勤乖乖点头，立刻走了出去安排，留路衍拿着那一碗热
药发呆。
「你为何不信我？为何不愿留在我的身边，相信我能够保护你？」路衍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在哭泣，但是他没有，只
是垂着眼看向那一碗热药，想起瓶乐的种种，更想起瓶乐的离去。
夜来临了，竟如此漫长，路衍此生第一次发现，这夜竟是如此漫长。
尾声
又隔了几日，路衍的病虽然好了，却又马上埋入了寻找瓶乐下落，以及龙刑玄托他的事。
龙刑玄没有催过他，甚至也没有再来找过他，路衍虽然忙碌于寻找瓶乐，却也不忘他所交待之事，一边还是拨出人手去
寻找龙刑玄的男宠。
文勤兴奋地跑了进来，嘴里囔着：「少爷！少爷！」
路衍正在看着信件，他原本低头皱眉，却因为文勤的呼唤而抬起头，露出些许欣喜的神色。
「找到了龙老板要找的人了！」文勤这句话小声说着，但脸上的兴奋还是有的，天知道他们可是耗了多大的心力才找到
此人，至少办妥了一件事，少爷要担心的事就少了一件。
「甚好，快将人带过来。」路衍竟露出欣喜的神色，这可是几日来他未曾露出的笑容。
文勤转过头呼喊：「快请公子进来！」
两人抬起头望向门口处，一名男子走了过来，他的神色稳重，眼神冷淡，长相十分平凡，将五官分开来看，就彷佛被水
冲过一般，毫无特色，但是合在一起看又有种令人安心的温润，他的步伐十分稳，想是练武之人，但是脸色却有些憔悴
，苍白得有些病态，比起画像上，更多了几分沧桑。
他走向路衍面前，向他行了一个礼，竟也没开口问候。
「恕路某无礼，扰了公子。」路衍起身回礼，态度恭敬。
男子却只是看向他，露出疑惑的神色。
「敢问公子大名，可是连作？」一旁的文勤跟着露出诡异的表情，路衍却还是神色如常，态度十分温和地问道。
男子点了点头，继续露出充满疑问的表情。
文勤「啊」了一声，就赶紧闭上自己的嘴。
这名叫做连作的男子，恐怕是身有残疾，这可是他们都不知道的，这下真是出了糗，开开心心将人寻了回来，竟没发现
他的残处。
「失礼，恕路某隐瞒，其实要找公子的人并非路某。」路衍自始至终都未曾坐下，维持着行礼的姿势，态度恭敬得简直
不对劲。
连作露出的表情变了，他的眼中原本一片平静，但是此刻却流露出些许的不安，还有更多的恐惧与厌恶。
他转过身想走，却被路衍一把抓住，文勤见势头不对，赶紧跑到门口张开双手，挡着连作的路，嘴里控制不住音量道：
「连公子快别先走！不妨等我家少爷说个清楚是吧！」
连作后被人一把抓住，前被人挡住道路，心中更是不安，露出了挣扎的模样，他甩着手，路衍本以为他是练武之人，力
道会十分强劲，不禁加重了力量，却发现连作吃痛地缩了一下身子，路衍见状又赶紧放松了手劲。
「连公子，要找您的人乃是龙刑玄，龙老板。」路衍在他身后，不再隐瞒，文勤露出担心神色，他记得龙老板是不许让
连作得知此事的。
这儿的吵闹引来了府中的人，包括了贾润玉，她静静地站在外头，随着人群往里看，脸上没有表情。
连作听见龙刑玄的名字，几乎是要落下眼泪，霎时又增加了挣扎的动作，路衍只能用了内力，稳稳抓住他的手。
「连公子快别先走，请您先听听路某的话。」路衍露出的表情令文勤惊讶，也令门外的贾润玉露出些许惊愕的神色，他
的表情是如此心痛，双眼写满的几乎是难以言喻的痛苦。
「路某此生唯一想要相伴的人，如今在龙刑玄的手中。」路衍一番话，不仅让所有人吓了一跳，更令原本挣扎的连作停
止了动作，他似乎被什么打中了一般，愣在原地。
「他叫做瓶乐，是我所爱的人，我俩虽同为男性之躯，但却是互相深爱，他为了我离开，如今被龙刑玄拘禁，龙刑玄曾
找过我，要我找出你的下落，如今他用瓶乐威胁我，如你不甘愿回到龙府，那我将再也见不着瓶乐。」路衍另一只手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