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气就小气！祝你早日钓到那个有钱的女人！还完钱早点走！”
“一定会的！五十万老子一分不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第十二章
方向讲不过他，呆在原地高亚又一副“你吵我就奉陪”的模样，只好砰地甩上门，进卧室睡觉。
方向趴在床上，一阵恼怒，自己本来不是真的打算让高亚付水电费的，奈何刚才心急口快说了出去，没想到无意间看到了高亚
这么吝啬的一幕，还说自己小气！方向火大地捶了下枕头，把它当做是高亚死命地撒气，我小气！难道你就不小气了！和有钱
的女人大吃大喝，连几十块的水电费都不肯付！
高亚这种人的脑内组织究竟是什么样的啊！
房间因为没有过多的家具而显得有些空荡，雪白的墙壁上没有任何的装饰，即使曾经结过婚，但是也没有婚纱照。当初为了省
钱而选择过几年再照，但是燕玲没等到这个过几年，只有一个连婚纱照都没有的婚姻。当初燕玲嫁给自己时，两个人都没什么
存款，房子也是好不容易凑钱买的，方向趴在床上，觉得自己委屈了燕玲，作为一个男人，他也没什么作为，给不了燕玲优渥
的生活。
寂静的空间里突然传来吱呀的开门声，方向翻了个身头也不回，“滚出去。”
高亚小心翼翼地走进来，看见方向缩成一团趴在被子中央，只露出点点黑发，感觉小小的。
“你……”
“出去，现在我不想和你说话。”
声音并没远去，他感到高亚走近了，但是没声音，正觉得莫名其妙打算偷偷看一眼的时候，“啊啊——你蹲在这里干什么？！
走开走开！离我远点！”
“装鸵鸟啊？”高亚蹲在他身旁，看见对方眼眶湿润微红，“你该不会因为我骂了几句就生气了吧？”
“关你什么事？！你是谁？！出去！”方向毫不留情的呵斥道。
高亚一把握住他挥舞的手腕，挟制住，“喂你这么脆弱？！哭了？眼睛这么红！”
“哭你个头！”方向挣脱他，坐起来，估计自己眼眶可能有点红，便掩饰地抹抹脸，“趴久了喘不过起来才这么红的。”
高亚刚想说，趴着睡的话红的不是脸蛋吗怎么可能会是眼眶，但是一想到方向一向如此的嘴硬，便咽了下去，另寻话头，“我
道歉啦，水电费我也付！你算算还有什么费我一并给你！”
“付付付你有钱吗？”方向嚷道，一把推开他。
“我才跟朋友借了两千，现在当然有钱了！不然以为我每天赴约不花钱啊？”
“我的钱都没还完，居然又出去借钱，你还完了吗？”
“你以为别人跟你一样？”高亚蹲久了，估计觉得有点腿软，便站起来一屁股坐在方向的床上，“我这钱又不用还，当初我读
书时给了他们不少好处，他们敢叫我还钱吗！”
果然是恶人，方向想到，欠钱不还还说得如此地有理有据，恐怕这个世界也只有高亚一个人了。
“算了，”方向作出决定，“水电费不让你出了，免得你越欠越多，永远都还不完。”
高亚见方向没刚才那般口气，心也放了下来，感觉方向完全就是小孩子脾性，固执但是却胆小，还善良得不行，这种白痴男人
活到这个时候估计不知道被骗了多少回了。
“你饿不饿啊？我去把东西拿给你吃。”
方向又想到刚才高亚一把抢过自己手里的东西，顿时又觉得脸要发烧窜红，便嘴硬道，“不饿！我才不吃你的东西。”
“不吃？你刚才都吃过了，我去拿过来。”不一会儿高亚就把东西拎了过来，顺带把啤酒递给方向，“吃吧，我看冰箱里什么
也没有，你难道又只吃了面包？”
“面包也是美味的面包。”
“真是的，你看看你自己，身上都没几两肉了还省个屁啊。”
“我和你又不一样！”等你有了孩子要养家再来说这些话吧，方向才不会听他的教育。
“懒得理你，我去洗澡了！”高亚甩下这句话，不再和方向斗嘴，出去洗澡了。
方向盘腿在床上坐了几分钟，听见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扭头不怎么自然地去看了那个装着食物的塑料袋一眼，剩下的东西很
多，估计高亚也没怎么吃。在心里斗争了良久，本着浪费可耻的原则，方向颤着手伸向了食盒。
不吃估计就被那个混蛋扔了，算了，扔之前自己就面为其难地解决一些吧。
在床上悠然地吃着东西，顺带喝了口啤酒，就听见高亚在浴室里炸呼呼喊，“喂！帮我把内裤拿进来！刚才忘了拿！”
这个健忘的混蛋！方向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没什么兴趣地回应道，“没空，你自己随便裹着出来吧！”
“方向你半分人情味都没有的人！我看扁你了！”
“随你便了。”
如此过了一分多钟，方向觉得自己过分了，尤其嘴里还嚼着高亚买的东西，不就是帮忙拿下东西吗……举手之劳而已。
方向擦干净手，跳下床打开门准备帮他找内裤。
结果刚一打开门，对面的浴室磨砂玻璃门也“蹭”地一下开了，方向无意识的抬起头一看……
“啊啊啊啊啊啊——高亚你干什么！洗完澡为什么不把衣服穿上？！快把衣服穿上！”
全身赤裸的高亚正从浴室出来，黑发上的水滴答滴答地落在地板上，方向怔怔地看了两秒又砰地关上门，大吼道，“你以为你
身材很好吗？！恶心！赶紧把衣服穿上！”
高亚赤着身体在客厅走过，自己没觉得有什么过分的地方，“你不是叫我自己拿吗？我没内裤穿当然是裸着出来自己找了，你
叫什么叫，说你娘们唧唧你还不承认……”
“那你干嘛上面也不穿？！”
“我习惯裸睡。”
简直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看到高亚裸体那一瞬间的心情了，即便上次在高亚屋子里看过他裸着上身，但是这次是一丝不挂
！什么遮蔽也没有！自己甚至看到了高亚下半身那茂密毛丛中沉睡的巨物……
恶心恶心恶心！身高比自己要高那么一截，连那里也比自己要大的多……意识到自己关注的是什么之后，方向压着门，脸迅速
窜得绯红，自己真是太……没神经了。
居然去关心高亚的那里。
看到高亚裸体冲击太大，方向半天都回不过神来，高亚敲敲他的门，“我的酒……”
“滚开滚开！喝什么酒！”方向把门反锁起来，大步跨到床上一把把脸埋到枕头里，“我睡了！”
“那你把酒给我啊！”
“没了！”方向看着自己床头的几罐啤酒，“我扔垃圾桶了！”
“方向你——你才是浪费钱吧！算了算了，早点睡，我也去睡了。”高亚想起刚才方向看见自己出来时的模样，仔细看了看自
己的身体，“没品位！我身材挺好的嘛。”不管是腹肌，腿，还是下面那话，哪一样不是傲人的？！
方向肯定是赤裸裸地嫉妒自己了。
听到隔壁关门的声音，方向才肯把脸抬起来，翻了个身躺在被子上，用冰冷的手不断给火热的脸庞降温，即使他和高亚争吵个
不停，但是……这样子，似乎关系也变得近了不少，至少自己可以对着高亚完整地说话了，高高在上倍受欢迎的男人又怎样？
自己和他一样是平等的，就算要分阶级，应该是自己更高一级，高亚还欠着自己的钱呢。
第十三章
方向终于见到高亚口中那个有钱又迷恋得他不行的女人，下班回家在小区的门口，方向拖着疲惫的身子上楼，却看到高亚打扮
得光鲜亮丽，十分清爽地从楼梯上下来。方向正准备打招呼，前方停靠着的车子突然打开门，一个十分胖的女人正费力从车门
挤出来，矮矮的个子，脸色苍白，但是颈项却是黄色，估计是妆化得不均匀。
高亚笑容满面走过来和这个女人拥抱，并且亲吻了她的脸颊。方向看他装的那模样实在是有些想吐，明明就是不情愿还装作一
副情深的表情。
高亚也看到了方向，但是抱着女人却并没开口，方向站在原地也不好不说话，只好摸摸头发，开口道，“你要出门？”
高亚点点头，他身前的女人转过头来，打量着方向却并没有想要交谈的欲望。
方向感觉自己和高亚现在没什么话说，便匆匆忙忙告别准备上楼去，谁知高亚却叫住他，“你今晚不用等我回来了，明天也不
用。”
方向顿了顿，背对着高亚笑笑，“知道了。”
他不想知道高亚出去和那个女人干什么，尽管不用想，他也知道是去做什么。
和女儿通完电话，方向独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脑袋枕着一只胳膊杵在膝盖上发了一会呆，在微弱的灯光中坐了一会儿，他猛
地意识过来，高亚今晚是不回来的，自己坐在这里等什么？
方向掀开毛毯，把仅有的一盏灯关掉，摸着黑回卧室睡觉了。
正好赶上周末，方向拎着东西回家，方父正靠着阳台的藤椅上看报纸，天气阴冷，但是丝毫没影响到他的兴致。方雨正在帮方
怡洗澡，而方母在厨房做饭。方向帮忙进去择菜，母亲在自己身边走了几次，方向明显感觉到母亲有话和自己说，终于在第四
次母亲装作没事借过时，方向叫住了母亲。
方母一脸的尴尬，她把手里的盆子放到案板上，靠着冰箱，“儿子，妈想给你说件事。你最近有空没？”
方向看着母亲，“年底了，过了这个月大概会轻松点，怎么了？”
方母开口，“我那老姐妹你张阿姨，她的侄女，今年三十了，性格也挺好的……”
方向一下子明白母亲要说什么了，他站起身洗了个手，背对着母亲，“妈，我现在没那个想法。”
方母过来拍拍儿子的肩膀，“我知道你怕对不起燕玲，如今燕玲也走了几年了，我跟你爸也谈了这个事情，他也不反对，你年
纪也不大，日子长着呢，以后我和你爸两腿一蹬走了，方雨嫁出去，再过些年，方怡也长大了，剩你一个，妈怕你寂寞。”
方向不开口，母亲说的尽管是实话，但是他却是实在不想再去找个人结婚了。
“人啊，年轻时不觉得，你爸当年当兵一去十几年，我也没觉着有什么，但是到了我这个岁数，要是你爸再出去个几年，我可
受不了。大概是年纪大了，身边老想有个人陪你说话，你爸虽然一天绷着张脸，不苟言笑的，但是他每天在这个屋子里呆着，
没事和我出去走走，我也觉得挺好的，所以我最近开始想这个了，现在方怡也小，找个人照顾她陪着她，我看你一天也挺忙的
，没什么时间，总之这个家啊，缺不得女人，男人总是毛手毛脚的。”
“妈，我……”
“妈这也不是逼你，我也就是给你提提，你自己也好好考虑，要是遇到……喜欢的，我们会和方怡讲清楚的，这孩子懂事儿，
好了，我就不多说了，收拾收拾，赶紧叫你爸进来吃饭，这老爷子坐在阳台边也不嫌冷得慌。”
方向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不想再结婚，但是也不忍让母亲失望，母亲为他考虑了这么多，自己怎可一口回绝，好在吃饭时这件
事也没提起了，方向便暂且搁置，抱着女儿开开心心地吃饭。
难得的周末，想着高亚也不在家，吃完晚饭，方雨回了学校，方向便带着女儿回了自己家，一直把方一放在父母那边，弄得女
儿都没怎么回家了。
一路上和方怡叽叽喳喳地说着话，顺便买了小孩子感兴趣的拼图，方向准备开门时才发现高亚居然坐在自己家的门口睡得正香
，还传来微微的鼾声。
他不是不回来吗？为什么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方向不客气地用脚踢了踢他，“醒醒，你不是说过几天回来吗？”
高亚睡眼朦胧地睁开眼睛，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你这么晚才回来，我从早上等你到现在，电话也不接。”
方向赶紧摸电话，高亚摆摆手，“不用摸，在客厅呢，我拨完号码就听见屋内响了。”
“哦，你提前回来了？”
说到这里，高亚变得有些沮丧，“妈的，陪她玩了一晚上，结果被她那死去丈夫家的舅舅给逮回去了，估计为了财产要打官司
呢，我看着这情形就溜回来了，靠事情都没解决完，老子才不想掺和进去。”
方向不想多做评论，自己无论说什么，估计高亚都听不进去，索性不说了。对着高亚介绍方怡，“那个，这是我女儿。”
“嗨！小美女！”高亚吹了个口哨，轻薄地伸手捏捏方怡嫩嫩的小脸，吓得方怡一头扎进了方向的怀抱里不敢抬头。
方向一把拍开他的咸猪手，“放规矩点，这是我女儿！”
高亚讪讪地收回手，“知道了，开门开门，老子腰都酸了。”
方向把从母亲家里带来的菜放进冰箱摆好，出来时就看见高亚坐在桌边，和自己女儿大眼瞪大眼。
女儿护住果盘里放着的苹果，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高亚，“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高亚从烟盒里抽出根烟，看了看对面的小女孩，比方向手机里的照片看起来更嫩，更可爱。
他又慢悠悠地把烟上下抛了两圈，“我欠了你爸爸的钱，你爸爸捉住我要我肉偿啊。”
方怡看着他手上的动作不转眼，“肉偿是什么？”
“就是你爸爸打算把我煮来吃了。”
方怡扭头，小脸鼓成一团，“你骗人，我爸爸才不吃人肉呢，吃人肉的是坏蛋，我爸爸又不是坏蛋。”
“谁说你爸爸不是坏蛋？”高亚有心逗逗她，他站起身把外套脱下来扔到一边的沙发上，卷起袖子，“你爸爸他晚上会变成妖
怪，就那切割机你见过吧？这么长的——你爸爸的牙齿就和那切割机差不多的！咬下去这么一撕扯，血淋淋的肉啊，那样一来
，我的手就没了！要是咬上肚子啊，那就惨了，肠子啊血啊流……”
方向快速跑过来一把捂住高亚讲个不停的嘴巴，“你神经病啊？！和小孩子讲这个干什么？开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方向过
去抱起自己脸色变得苍白的女儿，“别听他乱说，他骗你的，爸爸怎么会吃人肉呢，他胡说八道的，专门骗小孩子。”
高亚讪缩缩地把烟放回烟盒里，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了，有些不好意思，摸摸脸颊，“我这不是逗她玩吗……”
方向抱着女儿在地板上玩了会儿拼图，他头脑本来就不是特别聪明那种，此时此刻和女儿拼了半天，连个原图的角也没拼出来
，不过好的是，方怡终于“吃人肉的爸爸”这个阴影中走了出来。
“爸爸不是这样的啦，这个不能放在这里的，你看都不是一个颜色。”方怡抢过自己爸爸手里的小卡片，她感觉爸爸就是来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