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愣，随即摇头，“不……我还有个孩子。”
说着，腼腆的笑了笑。
艾利欧点点头，杀意被很好的敛进了眼底。
“晚安女士，祝你有个好梦。”
说完，转身下楼去了。
……
第二日，公寓楼下警车呼啸。
白日的天光下，防盗门被打开，许多鉴证人员在里面收集现场证据。
有警察给隔壁的女人做笔录，女人颤抖的捂着嘴，似乎不敢置信。
“我……我只看到一个人来找过他……”
女人后怕的回答，“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长得很斯文，完全看不出来……”
警察点点头，放下笔，从旁边的人员手里接过一张照片，递给女人看。
“是他吗？”
女人看了一眼，点头，“是他！”
警察叹口气，将笔录收起来，随后回头叫其他人。
“不用查了，收队吧。”
旁边有新来的小警察不解，“为什么不查了？这明显是谋杀案……”
“就算是谋杀案，也轮不到我们管。”
警察拍拍小警察的肩膀，“海明，这是我今天教你的第一点，在意大利，黑帮之间的私斗，只要不妨碍其他居民和日常生活，我们就没必要插手。”
叫海明的小警察皱起眉，一脸的不赞同，还想说话，却被警察阻止了。
所有人收队往回走，女人担心的拉住警察，“我……我见过他的样子，会不会……有危险？”
“如果他要杀你，你昨晚就该死了。”警察安慰道，“你应该感激，你不是一个人住，否则这就很难说了。”
女人想起男人问过她的话，瞬间脸色惨白。
上了警车，海明还不解，“死掉的男人，是黑帮里的吗？”
“是。”带他的警察回答，“是之前一个失势的组织的同盟军，大概是来肃清的。”
海明点点头，随即又道，“既然是肃清自己人，为什么还要对一个女人动杀心？”
他听见了刚才警察的话，十分不解。
按道理说，这些黑帮一般不会节外生枝的，也不会随便对待平民百姓。
“其他人是这样，但这个人不一样。”警察叹气，似乎也很恼火，拿着相片递给海明，“他叫艾利欧，在十大家族里是出了名的疯子。”
“疯子？”海明吃了一惊。
“这个人没有什么原则的，他不会授命于任何人，也不会被任何人拘束，他做什么都只是看自己的心情而已。”
说着，伸手戳了戳照片上那张笑的邪气的脸，“他每次出现，都让警察手忙脚乱。”
海明“哦”了一声，眼睛却盯着相片不放。
刚进入警局的他，从小立志当一个正义的英雄，他把好人和坏人分的十分清晰，很显然，艾利欧这个名字，已经进了他的黑名单。
老警察见海明死看着照片不放，便从他手里拿回来，随后放进衣兜中。
“别看了，你最好是期望不要碰见他，否则有你受的。”
说完，便闭上眼休息了。
海明有些不满，抿了抿唇，转头看向车窗外。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他觉得……刚才好像看见……艾利欧了？
……
站在十字路口的艾利欧，此时脸色不太好看。
坐在路边车里的男人，车窗只摇下一小半来，露出一双犀利沉稳的眼睛。
“还剩几个人？”
男人声音沉稳的问。
艾利欧靠在车边，哼哼，“2个老大。”
雷纳德抽出根烟点上，随手从车窗里丢出一根给艾利欧。
艾利欧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衔着烟低头探到窗口，“给个火呗。”
雷纳德面无表情，先给自己点上，正要递出打火机，艾利欧却凑了过来，就着雷纳德嘴上的烟头，对着自己嘴里的烟头，吸了几口。
小小的火星闪了闪，点燃了。
艾利欧站直身子，吐出一口气，笑的一脸痞气。
“也只有你有会在约我见面后，却明目张胆的迟到2个小时。”
他可是等的很想杀人。
雷纳德脸上丝毫没有反省的样子，只是道，“开会的时间没算好。”
说完，也不打算再解释，扔下一句，“最后两个人，清理的干净点。”
说完，摇上车窗，车子绝尘而去。
艾利欧叼着烟，眯着眼看离开的轿车，随后才无奈的转头，看见路边站着一个可爱的小男生，眉头一扬，笑起来。
“你好，有时间和我喝一杯咖啡么？”
海明站在街对面，认真的看着艾利欧的眼睛，一字一顿，“艾利欧，我要以涉嫌杀人的罪名逮捕你。”
艾利欧眨眨眼，空气里似乎突然静了。
（二）
“海明！”
不远处停着的警车上走下一个警察来，两人都穿着便衣，艾利欧只撇了一眼就认出对方。
“查尔警官。”
艾利欧邪气的笑了笑，大大咧咧的走过街道，一手从嘴边拿下烟，一边伸过手去。
“好久不见，听说你最近升职了？”
“艾利欧先生。”老警官有些不自在，伸手快速的和艾利欧交握了一下，立刻又放开。
“您真是说笑了，我已经快到退休的年纪了。”
言下之意是他不想在这个紧要关头出什么乱子。
艾利欧微笑着点点头，转头去看那个刚到自己肩膀的小个子男人。
“这位是……”
“哦，我介绍一下。”查尔咳嗽一声，伸手揽过男人肩头拍了拍，“他叫海明，克里斯蒂家的人。”
“克里斯蒂？”艾利欧诧异的挑挑眉，“这个姓氏在意大利可不常见，不会是那个克里斯蒂吧……”
“没错。”查尔点点头，“就是那个克里斯蒂。”
艾利欧收起刚才戏谑的目光，认真的看了看海明。
海明看起来十分年轻，一脸的正义凌然，棕色的头发卷在头顶，浅色的眸子迎着光直直的看着艾利欧，没有丝毫犹豫的神情。
“克里斯蒂家的人，可都是一等一的功臣啊。”艾利欧看向查尔，“祖上几代都是警察吧？”
好像还是海陆空都有。
查尔点点头，伸手摘了帽子，挠了挠脑袋。
“海明从小被爷爷一手带大，十分的……恩……崇拜警察这个行业。”
要知道海明的爷爷可是意大利出名的警探，破获了不少的案子。
艾利欧把烟杵到一旁的垃圾桶上，一边侧眼看海明，“继承爷爷的理念么？真是不错，请继续努力吧。”
说着，礼貌的对查尔点头告别，“我还有事，先走了。”
一直一言不发的海明突然就伸出手拦住艾利欧，查尔在旁边倒抽了一口冷气。
“海明！”
“查尔警官！”
海明十分的不满，“这个人明明是最大嫌疑人！”
他才不管什么黑帮势力呢，他只知道杀人偿命！
查尔拉住海明的手，将他硬扯回自己这边，“这件事我们之前不是说清楚了吗！”
说罢又抬头看向艾利欧，“先生你先走吧，海明昨天才到警局报道，还有很多事不了解。”
“不……”艾利欧笑笑，伸手恶劣的拉住男人的脸颊往两边扯开，“伸张正义，这个想法是值得鼓励的。”
说完，啪的放手，海明的脸颊被捏出通红的手指印，疼的眼泪差点出来。
“你！”
“拜拜，可爱的家伙。”艾利欧眨了眨眼，抛了个飞吻。
海明一愣，却见男人伸手拦了一辆路边的计程车，白色的围巾在风里被扯开，随即车门关上，绝尘而去。
艾利欧上车之后，盯着车窗外发了会儿呆，随即忍不住咧开嘴嘿嘿的笑。
海明吗……看上去傻兮兮的家伙……
想罢，他伸手进衣兜里掏出一个笔记本，拿出圆珠笔把上面一个名字叉掉，随后又看向剩下的两个名字。
“唔……”艾利欧伸手敲了敲面前的玻璃板，提醒前座的司机，“去广场。”
“是的先生。”
要到圣诞节了。
路边的商店都放上了圣诞树，还有的挂上了各种彩灯，食品店开始打折，风里带着烤鸡的浓浓香味。
经过教堂的时候，艾利欧看了一眼那个硕大的十字架，教堂门口站着一群穿着礼服的小孩子，大概是在排练圣诞节晚上要唱的圣歌。
啧……
艾利欧靠进椅子里，颇有些不爽。
在这种时候，他应该窝在暖和的壁炉前才对，而不是四处奔波！
可是没办法，谁让他的上司雷纳德非让他在今年结束前将对奥米利有隐患的剩余敌人都清除掉呢。如果不照做的话，他敢打赌，雷纳德那个死面瘫一定会在圣诞节当夜将他踢出家门。
他可不想学卖火柴的小女孩可怜兮兮的看着别人家的烤鸡。
如果传出去，堂堂杀手艾利欧最后的下场竟然是被自家老大踢出家门冻死街头，他这辈子的英明就算毁了。
什么？你问他为什么不去住旅馆？
问的好，因为他所有的银行卡和钱都被捏在雷纳德的手上，原因就是他这个人没有金钱观念，手上只要有钱就会挥霍到让人惊世骇俗的地步。
他曾经试过揣着一张只有十万美金限额的信用卡去买两架飞机的事情，结果被别人的保镖“请”了出来。
对于他的金钱观念，雷纳德在尝试过几次之后，就彻底不报任何希望了。
当然，即便没有钱，他也可以用武器硬抢或者是将一户人家全部绑起来，吃掉他们的饭菜，睡他们的床，第二天再离开……就像白雪公主那样？
不过雷纳德已经跟他约法三章过了，如果他以后再随便伤人性命或者是做出危害黑蛇家族名誉的事，他也会被踢出家门。
……结果怎么都是冻死街头么……啧……
为了至少能过一个安生的圣诞夜，艾利欧只好开始四处清理那些倒霉的家伙。
尤其是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连双胞胎姐妹也为那些敌人感到同情了。
计程车到了广场口上，艾利欧下车，付了车钱，不等人家找钱，就悠哉悠哉的离开了。
计程车司机看着手里至少多出一倍的“小费”，表情有些精彩。
艾利欧围着白色的长围巾，还是穿着昨夜那身浅色的大衣，双手带着手套，插在衣兜里，在空旷的广场上四处张望。
临近圣诞，广场上的热闹劲少了很多，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有社区的服务人员在广场上布置一些气球彩灯，听说这里会开一个小型的圣诞派对，只是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愿意在大冷天的夜晚跑出来……
艾利欧一边看着那些人布置广场，一边掏出手机，随意的打了几个字，发送出去。
另一边，雷纳德正在车里看文件，暖气让他有些热，于是脱了西装外套搭在车座上，领带松开一点，看上去随意了许多。
丢在旁边的手机响了两声，是短消息，雷纳德放下手里的文件，拿起来看。
发件人是艾利欧，短信上只有三个字——冷死了！
雷纳德关了短信，扔到一旁，不到一分钟，又有短信过来。
——暴君！
雷纳德删了短信，手机又响起来。
——我要加薪！
随后的一分钟里，短信不停的响起来。
——我想喝咖啡了。
——没零钱！
——雷纳德是个大变态！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老大的表情在短短两分钟里换了无数种表情。
雷纳德被轰炸的没办法了，回了个短信过去。
雷纳德：“……”
艾利欧：“你在干嘛？”
雷纳德：“看资料。”
艾利欧：“在哪里看？”
雷纳德：“车里。”
艾利欧：“……你不会晕车吗？”
雷纳德：“……”
雷纳德干脆的关了机，扔到一边，低头继续看资料。
翻了几页之后，抬头，看了看外面吹的凌厉的风，斟酌了一下。
“找人给艾利欧送杯热咖啡去。”
司机：“……”
艾利欧又发了几条控诉的短信，没收到回音，便收了手机放衣兜里，坐在一棵大树下跺脚。
广场中央的大钟上指着下午三点。
艾利欧心想，差不多了。果然就见广场的一头，有一个穿着破烂，像个流浪汉的人拖着一个麻布口袋，低着头迎着风雪走了过来。
艾利欧眯着眼看着，见男人经过广场中央，拐进了旁边一条小路。
艾利欧等了一会儿，才站起来跟了上去，看着男人走到小路尽头，上了一个短短的阶梯，上面有喷泉，喷泉后面，是许多流浪汉住的地方。
灰色的围墙成为一个遮风港，绿化带挡在前方，中间空出一些空隙来。
有许多流浪汉在中间铺了纸箱子和捡来的衣服破被子，就那样住在里头。
艾利欧蹲在喷泉旁边，看着男人将新捡来的毯子铺进箱子里，又用一些破烂棉花这里塞一点，那里塞一点，最后笼着袖子背对着绿化带卷缩了下去。
艾利欧看了一会儿，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一根烟，叼到嘴边后才想起自己没带打火机，于是就那么叼着，也不拿下来，蹲在喷泉后面又开始滴滴滴的发短信。
艾利欧：“哟！小远方！”
远方：“……你找远方干什么。”
艾利欧一愣，“凯？”
远方：“是。”
艾利欧，“啧……我不找你，你把手机给远方。”
远方：“没话说我就关机了。”
艾利欧气鼓鼓的皱了皱鼻子，骂了一声，重新换了个联络人，再发。
艾利欧：“哟！小凌子！”
等了很久，那边都没反应，艾利欧正要放弃，回信过来了。
丰子凌，“办案中。”
艾利欧盯着短信看了半响，最后把手机放回了衣兜里。
原来还有和他一样不幸的人啊，圣诞节居然还在外面办案子。
艾利欧觉得心情舒畅了一点，把烟拿了下来，塞回衣兜里。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虽然很轻，但艾利欧还是听见了。
其实这个脚步已经跟了自己很久了，艾利欧知道是谁，只是不想拆穿而已。
“你在干嘛。”
声音从身后传来，显然大冷天里，对方已经不想再这么跟踪自己了。
艾利欧笑了笑，站起来转过头去。
“哟！海明！”
海明的脸被冻的红彤彤的，搓着双手呵着白气瞪他，“你在干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艾利欧笑眯眯的问。
海明睁着一双单纯的眼睛直接道，“我已经查过了，你们在肃清之前跟斯塔有联系的敌人，我能猜到的档案里有的人都已经被证实死亡了，还剩下两个人没有出事，你肯定是来找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