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衡随着曹操派来的使者来到皇宫,参见过皇帝曹丞相之后。曹操却没有叫他回到位置上坐下。祢衡看着朝堂里这些个丑恶嘴脸心中顿时一阵气闷,四神之首的青龙对他还是爱护有加,这些个凡夫俗子,居然这样放肆自大!祢衡碍于皇帝也在场不免太过分只是仰天叹息道:“天地虽阔,何无一人也!”
曹操装作不解的问:“吾手下有数十人,皆当时英雄,何谓无人?”祢衡很是觉得有趣就说:“愿闻其详。”曹操也是给面子:“荀彧、荀攸、郭嘉、程昱,机深智远,虽萧何、陈平不及也。张辽、许褚、李典、乐进,勇不可当,虽岑彭、马武不及也。吕虔、满宠为从事,于禁、徐晃为先锋;夏侯惇天下奇才,曹子孝世间福将。安得无人?”
祢衡听他说完就很想笑:“公言差矣!此等人物,吾尽识之:荀彧可使吊丧问疾,荀攸可使看坟守墓,程昱可使关门闭户,郭嘉可使白词念赋,张辽可使击鼓鸣金,许褚可使牧牛放马,乐进可使取状读诏,李典可使传书送檄,吕虔可使磨刀铸剑,满宠可使饮酒食糟,于禁可使负版筑墙,徐晃可使屠猪杀狗;夏侯惇称为‘完体将军’,曹子孝呼为‘要钱太守’。其余皆是衣架、饭囊、酒桶、肉袋啊!”区区这些人如何比得上他的一丝一毫,虽不愿承认即便是宁川也比这些人强上不知多少。曹操居然还拿出来显摆!哼,自不量力!
曹操听到这些话顿时就怒了,这些人都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居然被一个酸腐文人骂的一无是处。曹操抽搐着嘴角问“汝有何能?”
祢衡有些自豪的说:“天文地理,无一不通;三教九流,无所不晓;上可以致君为尧、舜,下可以配德于孔、颜。岂与俗子共论乎!”虽然远远比不上政,却也是比这些凡夫俗子墙上许多,如何能让他不自豪。但是只有祢衡自己知道他的自豪实际上是被政”逼”出来的,他不想自己差政太多,太多!
祢衡说这些话之后也知道会得罪人,哼哼,这些年他得罪的人也不是少数。说是没所谓,那是不可能的。自从见到过宁川之后,祢衡突然相信了轮回转世。索性就这么死了,或许……
曹操旁边的张辽,拔剑想要跳起来杀他,祢衡也是看得清清楚楚。他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有了一些期待。就这么死了吧,来吧……
曹操脸色青白的说:“吾正少一鼓吏;早晚朝贺宴享,可令祢衡充此职。”皇帝也是点头同意,祢衡更是没意见,呆在家中也是无所事事。古语云,伴君如伴虎。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更是杀人不眨眼。呵呵,我们就走着瞧吧。
祢衡谢过之后就径直退下,寻孔融杨修去了。
77.路上
话分两头,宁川和朗逸一路赶到荆州。
远远地看着荆州城楼在眼中慢慢放大,宁川的心也是越来越思念。没有盼头的时候也就没有了那么强烈的感觉,一旦倒计时那么心情总是会激动地。
下了马,一路走进城,直奔着看家老头告诉他的地址城北去了。但是刚到目的地,门匾上大大的李府却让宁川生生顿住了脚步。宁川以为走错了,来来回回找了三遍,才最终确认没有错。但是,这是什么情况?那老头说的是在这边重新购置了宅子啊,不可能不挂祢府的门匾啊。
“小哥,请问一下。这是李府?”宁川敲开了大门问。那位看门的小哥看宁川一身泥土却也是穿着不凡,也就很客气的回道:“正是,二位有何事啊?”
宁川问:“这里是否有一家祢姓的住过?”小哥点点头说:“确有此事,我家老爷也是才搬过来不久。据说之前住在此处的乃是一位有名的文士呢?听说现今去了新都许昌了。公子可是找他的啊?”宁川连忙点头。
小哥也是好心人,他又说:“公子啊,你还是去许昌找吧。像祢公子那样有才华的人,想必公子你应该很容易打听到他的。”宁川重重的道了谢之后,拉着马直接朝城门口去了。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在客栈购的了路上吃的干粮给马匹为了草料就在次上路了。其实许昌距离祢衡的平原般不是太远,从荆州到许昌基本上与来的路相同了,就是方向不一样而已。
一路仿佛八百里加急一样的速度,没有得到足够休息的马儿,一个踉跄倒了就再也没起来。不久之后,朗逸的坐骑也因为驮两个人而一命呜呼了。
宁川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口吐白沫的马,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与无奈。是不是不该这么着急赶路,马儿就这么死了。朗逸也是跟着他披星戴月的,没有好好休息过。纵然他们的修为不错也是有些累了。
看着朗逸月牙白的袍子也变成了土黄色,脸上也是蒙上了一层灰。但是看他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理解与深情。宁川心里突然涌起深深的愧疚,似乎忽略了他啊。
“小狼,你饿了吗?”宁川将来到他身边的朗逸拉进怀里。朗逸靠着他摇了摇头:“不饿,你是不是饿了?”宁川也是摇摇头。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在说话,静静地看着夕阳落下。
这个晚上,宁川跟朗逸没有再赶路。布了一个结界之后,在一处小湖里洗了洗便相拥而睡了。这一次是他们出门在外睡得最好的一次,没有干扰,不着急上路……
或许,不是说有的爱情都是轰轰烈烈的,像这种平平淡淡的的温馨十足的也是一种。爱情有亲密无间,有青梅竹马,有相敬如宾,有相濡以沫。
爱情里的至理名言有生死挈阔与子成说,携子之手与子偕老。有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有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但是,我想与相爱的人经过风风雨雨之后携手到老,意味着看夕阳才是最美的。
78.见面
闲来无事之时,不是杨修等人来到祢衡舍里,就是祢衡去他们府上。诗词歌赋之余便是闲话当下,几人也是详谈甚欢的。
祢衡是不愿意回家的,不想无事可做时想起宁川的脸,想起他们之间发生的那些事,不想起自己因为那一次的春梦而至今没有与妻子圆房而面对貌美如花的美娇娘的幽怨目光,不想面对殷殷相盼的老母亲的每每询问。不想,一点都不想……
祢衡在杨修那里探讨诗词很久之后才往家里赶,一回到家门口祢夫人便迎了上来。神色有些古怪。祢衡也是无心关注,只是问:“你怎的出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祢夫人支吾了一声说:“良人,家中来了两位客人。已是等候良人很久了。”哦?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似乎再没有旁人回来找他。况且即便是现在当上了鼓历也是断不可能有人巴结贿赂他的。
祢衡也是知道与其自己瞎想不若进屋看个清楚。想罢,祢衡也是走进了屋子。前脚刚迈过去,便是生生顿住了。虽说只有那么短短一刹那,但是从祢衡进了大门的那一刻就开始关注他的宁川还是敏锐的发现了。
祢衡脸上的表情是那种没有表情的。看着略显激动地站起来的宁川,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宁川以前每次见到他他都是很愤怒很嘲讽的表情,现在这幅模样却让宁川有些心寒了。
宁川见他如此,原本到嘴边的话,也没有,只剩下沉默,还是沉默。
祢夫人也是知书达礼之人,将祢衡领到客厅便自行退下了。祢衡目送她走出门去,直到她消失在转角处也没有将目光收回来。宁川也是目送她出门的,对宁川来说,祢夫人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她与祢衡已是夫妻,她这一生恐怕是要毁在了宁川手里。对于这些,宁川不是没有思考过。他现在已经确定是要将祢衡带走了的,祢府的其他人是可以遣散的,唯独剩下的两个女人宁川没有办法。祢老夫人宁川大不了也带到昆仑山,但是,这个祢夫人他不能带也不想带!
所以,宁川也是有些犹豫的。为了他的幸福就要毁了另一个女人的幸福?而且……现在的情况似乎祢衡也是对她很好的。难道要他放弃?这,这不可能!
“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宁川轻声问。祢衡闻声将头转了过来,平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宁川也就没有说话了,看着他心中一片汹涌澎湃。这样默默无声中,气氛越来越压抑……
最终没有忍住的居然还是祢衡。“这次,你来何事啊?”祢衡见到宁川不可能不震惊,但是他掩藏的很好,真的。若不是宁川太过了解他,根本不会发现。
“我,我没事,没事。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宁川有些受宠若惊的说,他以为祢衡不会理他了。
祢衡对他的回答有些惊讶,有些感动,但是还是有些不相信。但是脸上还是有些微红的,低下头没有说话。这一次还是沉默,但是气氛确实好多了。默默无语了好久,宁川站起身来来到祢衡身边站定。
祢衡抬起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宁川俯下身,将祢衡揽在怀里紧紧的。轻声在他耳边说:“我先走了,明日再找你。”说完就潇洒的走了,朗逸也跟着走了。
79.祢夫人
祢衡看着如影随形默默跟在宁川身后的朗逸,眼底闪过一丝嫉妒。他识人的眼光不是很好,但是他对自己的直觉还是很自信的。他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变了……
变得那样默契与亲密,举手投足之间那种和谐温馨气氛没有任何人能插进去。想到这些祢衡突然的很是心酸难过,狠狠地将手中已经凉了的茶杯扔了出去。“香溪,给我拿酒来!”
祢夫人就呆在客厅旁边的小房子里,一直等着。等着她的良人会见完客人再伺候他睡觉。她做事很本分,为妻她自认为做的不错,为媳她也是孝敬有加。对她的良人她虽有埋怨也是能接受的,唯一想不通的便是,为何迟迟不肯圆房……
这些话原本是羞于启口的,而且她也没个人说,告诉老妇人这个想法也是不曾有过的。相处这些日子,对于她的良人他也是知道些的,今日来的人可是不一般啊。且不说,两个人都是风神俊秀的人物;但说这二人一位只关注另一人,而那一人却是看她的眼神颇为古怪。不似亲切也不似仇恨,似乎带着淡淡探究与不忍?
探究,香溪没有计较,但是这‘不忍’又是从何而来?但当他的良人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她似乎看出了点什么,只是看出的那点什么她还没有彻底弄清楚而已。
就在她一个人默默想着这些虚无缥缈的念头的时候,她听见东西破碎的声音,随后便是祢衡唤他拿酒的喊声。香溪也是心宽之人,想不通便不想了伺候好良人才是要紧。香溪拿了一壶酒进去,便退了出来。祢衡的酒量不大,喝醉了之后也是不吵不闹只是睡觉。所以香溪见他喝酒也是放心的,但是她还是坐在油灯下一针一线的纳着祢衡的鞋底。
直到一个鞋底纳好之后祢衡也没有回屋休息,香溪放下针线收好东西,披了一件衣服就向客厅走去。香溪现在真的是有些确定祢衡今日反常了。
客厅中,祢衡趴在案几上,酒壶已经滚在了榻上,酒杯还被他攥在手里。香溪小心翼翼的将祢衡手中的杯子拿出来,将酒壶拿起来放在一边。祢夫人试着将祢衡扶起来托在身上。祢衡乃是堂堂七尺男儿岂是一个弱女子能拉得动的,祢夫人也是没有办法。夜已经深了,不便再叫下人来抬。她只能推了推祢衡看看能否唤他醒来,她扶他走过去。
“良人,醒醒。醒醒……”祢衡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美丽女子有些恍惚。他甩了甩脑袋含糊不清的说了句什么香溪没有能听清楚。她又问道:“良人,你可是能自己站起来的吗?能站起来吗?我们回屋休息了……”
香溪也不知道祢衡到底听懂了没有,只见他摇摇晃晃的自己站了起来。甩开香溪想要扶住他的手,跌跌撞撞的走回到卧室,倒在榻上就没了动静。香溪去厨房端来温水为祢衡擦洗了手脚,她也就躺在一旁休息了。
三更之后,香溪被身边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吵醒了她连忙翻身起来,借着月光她看见祢衡满脸汗水,似乎是做噩梦了,神情很是痛苦。她也不敢将他叫醒,只好穿上衣服去找水来给他擦汗。
“宁川……政……呵呵……他们在一起了么……终于是被我吓住了吗……得到了,便弃之若履么……宁川……政……政……宁川……”
香溪即便是将耳朵贴到祢衡的嘴边她也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这些只言片语还不能够让她知道全部。但,这些话他还是听出了一些端倪。那一声声的呼唤,即便是她也是不曾听过的。祢衡有心上人了?这是她的猜测,成亲之前她没有听说过的事,成亲之后更是没有听人说过,就是对她知无不言的祢老夫人也没有提起过。不像是有意隐瞒,倒像是所有人都不知情……
“政……莫不是我死了才能见到你吗?政……十五想你了……十五,十五很累……这个世上……再难有人比得上你了……政,曹操性狠……我死了,便可以见到你了吗……政,宁川……宁川他们在一起了……政,我该怎么办……”
祢衡的喃语真的是吓到香溪了!死?死了才能见到你?政???这又是何许人也?与祢衡是何关系?这语气,已经是生死相随的地步了。这,这……如何会这样?政?政?香溪紧紧攥着手巾,死死的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
难怪,祢衡至今不肯圆房;难怪,祢衡一直对她不冷不淡;难怪……她的良人心中还有别人,还有别人……政!呵呵……香溪在心中惨笑,逝去了吗?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她也只能认命。但是,宁川。宁川乃是来拜访他的人,也是祢衡如此失态食言的祸首。为何她感觉到祢衡与宁川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种关系还是那种,那种……不,不会的,是她想错了,错了!
香溪拼命地否认她心中越来越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80.脸皮要厚
宿醉清醒之后的祢衡,头痛欲裂。刚要说话就觉得喉咙干涩,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
“你终于醒了?又不会喝酒,喝那么多干什么。”耳边传来淡淡有些埋怨的男人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祢衡立刻僵住了。过了一会没有再有声音,祢衡以为是幻觉的时候,有水轻轻的流入他的口中。
祢衡触电一般的将手臂从眼睛上拿开,映入眼帘的真的是一个男人的脸,一个微笑着的男人的脸!
宁川笑着揉了揉祢衡僵硬的脸,说:“日上三竿了,赶紧起来吧。”祢衡被宁川的动作弄的再一次愣住了,宁川有些兴奋的笑了笑。以前他是太在乎祢衡而不敢跟他有什么样的亲密举动,这一次他想换一换策略。
这样想着,脑海中闪过祢衡异常冷淡的反应。他暗暗发誓山不转水转你冷我就热,看我能不能把你捂热了。他还想到一句话叫:脸皮厚吃块肉,脸皮薄吃不着。所以,脸皮一定要厚,不能被祢衡的冷淡吓到!
“你出去。”祢衡坐起来冷冷的说。宁川微笑不该:“为什么?”祢衡低下头寒声道:“出去!”宁川不退反进拿起放在一边的衣服走到祢衡身边,递上来笑着问:“你要自己穿,还是我给你穿。”
祢衡刷的抬起头来,盯着宁川问:“说吧,你欲如何?”宁川的脸上笑容更灿烂了,他用一种很愉悦的声音说:“正平,你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