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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火 上——by呆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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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我一瞪,冷冷说道:“还不起来,难不成要我帮你?”

我一愣,见他神色不豫,隐含怒意,心里原本想问的话登时全部卡在喉咙,连忙挣扎的起身,谁知才动了一下身子,疼痛便像

洪水猛兽一般侵袭而来,我龇牙咧嘴,眉头紧皱,缓慢又不雅的挪动着身体,只觉身下又黏又湿,还带着血腥味道,知道自己

又在出血。

崧青一向厌恶这种带着情欲腥臭的血味,瞪着我眼神散发着不耐,我再怎么疼痛,也只能忍耐爬起,还不及将衣物穿好,崧青

猛然拉过他的轮椅,就要起身坐回,我见他窒碍困难的挪动身形,不加思索的便想向前扶他,哪知手还没碰到,他忽然甩臂一

挥,恶狠狠的吼道:“滚开,不要碰我,你这恶心的混帐。”

我呼吸一窒,楞在了当地,心脏像被利刃刺穿,又痛又麻,更多的是上涌的苦涩与愤恨,不自觉的握紧双拳,身子微微的发着

颤,苍白着脸站着,怎么也动不了。

只见崧青手臂奋力撑起,喘息的翻身坐回轮椅,也不理会我,轮椅一转进了一间房,关起了门。

我仍然呆立原地,动弹不得,木然的瞪着那紧闭的房门,心想,原来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戏,一场打算让我满怀希望之

后,再让我万劫不复的戏,从头至尾,我真正会得到的,其实只有崧青言语的羞辱,厌恶眼神,鄙夷的颜色和拒绝的态度吧;

心念至此,我顿觉槁木死灰,满心绝望,许久,忍不住惨笑出声,随即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再也支撑不住,仰天“碰”的昏厥

倒地。

我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只知道醒来时,已经好好的躺在一间布置雅洁的房间里,身上盖了一条暖被,身体虽然疼痛,却没有

先前的黏腻腥臭,散发的是淡淡的皂香。

我有些讶异,但也只是讶异,脑子里根本一片空白,什么也无法思考,只是静静的躺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瞪着天花板。

忽然,门外飘进人声,声音低沉,带着微微的嘶哑,“我检查过了,他长期有营养不良,贫血虚弱,身子骨被掏的一丝不剩,

你还这么肆无忌惮,想他死吗?”

门外久久没有回应,许久,那人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问道:“你又是怎么弄成这样?”

还是没有回应,那声音带着些许无奈:“崧青,你好自为之,不要玩火自焚。”

崧青似乎被这话语给激刺到,声音拔高起来,带着愤怒:“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也不想管,你容得他人管你吗?”那声音似乎也带了恚怒,随即又道:“但你这样害人害己,有什么好处?还把无辜的人

给牵扯进来,实在太过份了。”

“我牵扯谁了,害了谁了?”崧青兀自辩驳着。

“里面躺着那个不是吗?”

“他是自作孽,活该下贱……”

话落,突然“啪”的一声脆响,崧青的声音嘎然而止,久久,话声再起:“崧青,你想报复,我阻止不了你,但这样作贱他人

,实在可恶,你知不知道。”

“他是心甘情愿让我作贱。”崧青嘶哑着低吼一声。

“噤声,你会弄醒他。”那人低斥,随即又道:“等他醒,就把他送走吧。”

崧青不语,良久,才缓缓道:“赶不走的。”

那人似乎有些发楞,一会才道:“你叫他走就是。”

崧青语气透着不耐,说道:“苏誉,我说过,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走吧。”

叫苏誉的男人似乎也发起了火:“傅崧青,我不是你养的狗,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我既然知道这事,便不会置之不理,你想

害人就去害,但别害一个局外人,尤其是一个被你折磨的快死的人。”

“你什么意思?”崧青的声音忽然微微一抖,带着质问,却不像是生气对方语出责备,而是疑问于那快死的人。

叫苏誉的男人听出他的另有所指,冷冷一笑道:“我说了,那人身体衰败的很,加上长期精神紧绷,又是郁结于心,受不了你

这反覆无常的性格的。”

“他受不住也得受。”崧青口气有着凶狠,“你负责医好他就是,不想医,就走开,不要多管闲事。”

“你要造孽到什么时候,害的人还不够多吗,看看你,还把自己搭了进去,值吗?”

崧青笑了起来:“值,怎么不值,只不过是两条腿,怎么会不值。”

“傅崧青……”苏誉为之气结,说不下去。

却听崧青“哼”了一声:“你声音这么大,想吵醒他吗?”

“我懒得跟你说。”苏誉跟着哼的一声,随即转动门把,进到了房里,崧青则推着轮椅跟在后头。

我听得动静,连忙闭上眼,放缓呼吸,假装仍在昏睡。

苏誉走到我旁边,低头看了看,又翻动我的眼皮,随即轻轻“咦”的一声,我心漏跳一拍,就怕他揭穿我已醒了的事实。

“怎么?”崧青听见他的疑惑的出声,轮椅一推,凑前低低问道:“有问题吗?”

苏誉彷佛似笑非笑,低缓说道:“你关心吗?”

看不见崧青的表情,却可以感受到他紧绷的气息:“苏誉,你不要太过份。”

苏誉哈的一声笑,放低音量:“过份的是你,崧青,不要欺人太甚才好,他一会只怕要醒,你想待在这吗?”

崧青没有说话,许久,只听见他转着轮椅,退了出去,临去时,才又回过头说道:“你是医生,照顾他是你的责任。”再不说

话,关门离去。

我听得确实,便睁开眼,望向床边的男人,男人身姿挺拔,背着光,看不清神色,带着略微低哑的声音笑道:“刚刚都听见了

。”说着,站得近些,一屁股坐在了床边,我看得分明,男人有一张刚毅方正的脸,刀削一般的鼻梁,挂着一副金边眼镜,缓

和了原本过于霸气的眼神,倒显得斯文儒雅。

“觉得怎么样?”他语气带着一丝关怀,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还发着烧,你究竟烧多久了?”了然的目光盯着我,不容我

有一丝逃避似的。

我苦笑一声,干涩嘶哑的说道:“有一阵子了,都是低烧,没什么。”

“崧青知道吗?”他问。

我摇了摇头,疲累的闭上眼,突然不想再说话。

苏誉叹了口气:“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接近崧青,不过,你最好离开,他不是你可以招惹的。”

我睫毛颤了颤,闭着眼睛,不发一语。

“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也不多说,虽然我不认识你,但看你的样子,跟崧青应该原本没有干系,何苦跟他淌浑水。”

我睁开眼,并不看他,许久方才说道:“那你呢,你跟他是什么干系。”

他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神情倒是有些惊讶,随即轻笑出声:“我大概是少数几个知道他想干什么却又阻止不了他的人吧,要

说什么关系,只能说曾经是互相利用的对象,后来是床伴,现在则什么都不是,唯一的关系只賸下邻居吧,我住楼下。”

听他他毫不避讳的承认自己是同性恋,我倒有些讶异,却见他他洒脱的一笑,又道:“别看我这样,道貌岸然,骨子里也不是

个好东西,直到跟崧青搭上,才知道世上有比我可恶的人。”

他语带轻松,神情却有着苦涩,“崧青这个人,连我也摸不清,表面温和有礼,却距离遥远的让人无法接近,直看到他发狠,

才知道世上有他这样连对自己都可以这么残忍无情的人。”

我不置可否,不发一语,不说一句,只是征楞的看着天花板,心中却想,崧青温不温和我不知道,但他的薄情寡义我倒是尝得

十足十,苏誉看我不说话,也只是一笑:“不过,我没料到崧青居然会接近你这样平凡无奇的人,甚至将你带回家。”他顿了

顿,不避讳说出自己的疑问:“崧青接近人都是有目的的,更不关心别人,你居然可以让他担心成这样,倒是有点不可思议。

我听闻,忍不住苦笑:“你说的确实不可思议,他恨我恨的半死,怎么可能担心我?”苏誉扬了扬眉,正要说话,房门突然再

次开启,崧青倚着轮椅在门外,冷冷道:“苏誉,没事你可以回去了。”

苏誉看向门口,笑了起来,:“我走,谁照顾他,你吗?”

“用不着你操心。”崧青下逐客令似的将轮椅侧了侧,让出门口通道,眼神散发精光,瞪着似笑非笑的苏誉。

苏誉恍若未见,安然坐于床边,压根不想起来一样,“崧青,他还发着热,你说过我是医生,照顾病人是我的责任,所以我现

在不能走。”

“不需要你了。”崧青低斥的叫道,漂亮的凤眸闪过一丝厉色,冰冷至极。

苏誉却是不甘示弱的回瞪过去,随即“嗤”的一笑,昂然道:“傅崧青,我说了,我不是狗,不会让你颐指气使,该走我就会

走,但不是现在,你才是该离开的那一个。”

“你……”崧青眼睛一眯,眼神散发着狂怒,我看了多次,心中不由一跳,有些忐忑不安,转头向苏誉看了一眼,却见他老神

在在,完全不当一回事,朝我淡淡一笑,伸出手摸向我额头,随即又皱起眉:“才一会而已,你怎么更烫了,我拿药给你。”

说着站起身,走到门口,然后低头朝崧青说道:“你别杵在这,给人休息吧。”

崧青不语,阴骘的瞟了他一眼,轮椅一转,出了房门。

我仍然有些征楞,但更多的是疲倦,也不想揣测崧青态度举止矛盾之处,心里轻叹,浑浑噩噩的闭上眼恍惚的就想睡去。神智

迷离间,忽然有人将我摇了摇,我困难的睁眼,苏誉的脸庞靠了过来,说道:“先吃药再睡。”

我有些迟钝的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又闭上眼睛,苏誉不死心,忽然伸臂将我拽起,我一阵头晕目眩,恶心想吐,身子整个

瘫软在他的胸膛上,苏誉将药塞进我嘴里,倒水递到我的唇边,不容拒绝的说道:“将药吃了,我让你睡。”说着硬把水到进

我嘴里,我喉咙猛然一呛,“呕”的一声将药及水全部吐出,随即剧烈咳嗽。

“你……”苏誉没料到我反应如此之大,眉头一紧,神色有些苦恼,我心下歉然,但咳得全身乏力,连动手指的力气的没有,

只能低低说道:“对不起……”,他反到一笑,就要清理被我吐得一地的床被,崧青却又推着轮椅进来,看我满身狼狈,脸上

似乎闪过一丝狰狞:“苏誉,你是怎么喂的。”

我心里不由自主的一颤,直觉崧青是不高兴我弄脏他的被单,顾不得身上虚弱,挣扎想起身收拾,苏誉却一把将我压住,说道

:“你躺过去休息,我来就可以。”我忐忑的看向崧青,却见他好看细致的眉宇皱的死紧,并不说话,然后推着轮椅转身出去

,见他离开,我紧绷的情绪略微松懈,谁知还没喘口气,崧青已经返回房间到我面前,不等我会意,伸手将一颗药丸塞到我嘴

里,一边取过剩下的开水,喂我吃下,一边有些恶狠的瞪着我说道:“吞下去,再吐出来我叫你吃一把。”

我顺势吞下,却是又惊又疑,禁不住呆呆看着崧青冷然的面孔,不知他这番举动又是何意?

突闻苏誉“呵”的低笑一声,神色古怪直瞪崧青,竟说不出的暧昧挑衅。

崧青不甘示弱的回瞪回去,随即怒声道:“看什么看,收拾好你可以滚了。”话落,轮椅迅速一转,那快速滑出门外的的身影

竟有落荒而逃之势。

我着实傻了,楞看着还敞开的房门,脑中早已混顿一片,怎么也思考不透这里边的反差和意义,难道,崧青又是在演戏?

苏誉却不再多话,俐落迅速的将脏掉床单换过,待我躺好身子,他才若有所思盯着我,忽然低声朝我耳边说道:“或许,你可

以帮帮崧青。”丢下一句晦暗不明的话,他微笑的转身而离,而我,最后只能浑噩疲累的在一堆问号中挣扎睡去。

吃药果然降低了身体的不适,才隔一天,虽然仍有低烧,但我知道这纯粹是长期疲累紧绷下所造成的免疫失调,早已习惯这样

的生理反应,等疼痛减缓,可以下床后,我便换上衣服,开始忙碌。

首先,在崧青的默许下,我便在这间客房里动手整理了少的可怜的行李,接着,将崧青的屋子简单的熟悉一下后,随即进到了

纤尘未染的豪华厨房中,用着冰箱仅剩的食材里做了一道羹汤,一碟炒青菜和一盘的炒饭。

等一切就绪,正要唤过崧青吃饭,门铃声也在这时嘎然作响,崧青从房里出来,看我开门后,不悦的直瞪来人。

“你又来做什么?”

苏誉将手中的一盘烤肉递给了我,他脱下鞋笑道:“看病人,顺便串门子搭伙食,怎么,不欢迎。”他笑说着,却是看着我问

我“阿”的一声,不知如何接话,低头细瞧崧青不满的神色。

苏誉神色自若的进到厨餐厅,随即欢呼出声,:“所谓来的好不如来的巧,你瞧瞧,我拿捏得当,马上有饭吃。”二话不说,

一屁股坐下,就要添饭。

我看着那高大挺拔的身影,雕刻般刚毅俊挺的脸庞却透着与他完全不搭衬的顽皮举止,忍不住会心一笑,有些莞尔。

忽听崧青阴沉的声音自我身后响起:“赵兰衿,你笑什么。”

我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想到昨日在电梯旁,崧青问了我同样的话,那时候,我将打从心底的喜悦毫不掩饰的说出时,崧青

狰狞狂怒的神情到现在还让我心有馀悸,连忙敛起笑容,低声道:“不……没什么。”不敢看他,慌忙的走到了厨房,心不在

焉的将锅子里剩下汤全部到入漂亮的瓷器里,端到了餐桌前。

见崧青已推着轮椅到了餐桌上,我忽然心中一片慌乱,手足无措,放下汤碗,说道:“我……你们先吃,我去整理一下客房。

还不及离开,崧青突然恶狠的发声:“你给我坐下。”

我心里一跳,顿住身形,动都不敢动,只是睁大眼睛看着面带寒意的崧青。

苏誉来回看着我们僵持不下的局面,忽然笑出声音,:“傅崧青,你吓谁阿。坐下吧兰衿,别理他,你身体虚的很,别太劳累

。”

“兰衿是你叫的吗?”崧青阴阴的的声音突然传出,我愕然的看向崧青,不明他为何那么不悦,却又隐隐感受到什么,突然心

脏突突狂跳,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不安的揣测着崧青话里意思。

苏誉却微微一笑,回他道:“不叫兰衿叫什么,叫赵先生太生疏,难道叫喂喂……那多不礼貌。”

崧青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话中所带的酸味,只是强硬的回道:“你昨日才见过他……装什么熟捻……”

“哦……是阿……是不熟……不过,好歹他的身体是我清洁的,伤口是我清理的,衣服是我换的,再怎么不熟,到了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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