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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境 下——by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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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戴着氧气面罩,呼吸间罩子上朦胧一片,面罩罩住了我大半个脸,挡住了我的视线。再加上眼睛无法聚焦,目光涣散,眼前的许岩看起来很模糊,一直在晃,我努力很久依旧还是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觉得晕得不行,索性闭上了眼睛。这时候许岩已经按了床头的铃,不一会儿便有人鱼贯而入,声音嘈杂起来。

医生翻开我的眼皮检查,手脚也未曾放过。武小姐和逸思青白憔悴的脸也出现在我眼前,两个大美人眼里都布满了血丝,特别是逸思,泪水就在眼眶里转着,硬撑着没有掉下来。我再看看武小姐,她对我笑着,但却比哭还难看。她小心翼翼地握着我带着血氧监测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蹭着。不一会儿我便感到手背上一阵冰凉的湿意,她终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把脸埋在我手里轻轻地哭了起来。我想劝她,但力不从心,只能动了动手指,示意她放心。

“许先生,请你让开。”这时候我听到了左玉禾的声音,语气里满是无奈。

“不。”许岩惜字如金,声音冷得几乎结了冰,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我知道他现在就好比长了刺的刺猬一般,十分戒备,随时有可能攻击敌人。我张了张嘴,想要叫他进来,但也只是发出了微弱的喘息声。

“别急着说话,”医生循循善诱道,“之前你心跳呼吸骤停,我们进行了气管插管,你的咽喉受伤了,这些天都可能发不了声。不过别担心,很快就会好的。目前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养病,其他的都别再想了好吗?”然后他又转过头对武小姐说:“太太,不要这样。你这样很有可能会刺激到他,不利于病人恢复。”大夫是盛合投资的这家医院的权威,见过很多大世面,说话温和却不失威严,武小姐听他这么说,立刻擦了擦眼,抖着声音说:“好,我知道了。”

“许先生!”外面左玉禾的语气加重,我似乎还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左玉禾带的人似乎骚动了起来。武小姐对此非常不满,站起来走到外面去,努力压低声音说:“左玉禾,你还是赶紧走吧。逸辰刚刚清醒,需要安静,你不要再来骚扰他了,就算我这个当妈的求你了,好不好?”

一阵沉默,好半天我才听到左玉禾的声音。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无比失落地说:“好吧,我等他情况稳定了再来。逸辰,你好好养病。”

最后一句话是冲我说的,可是我无法回应他,就这么一阵,我就觉得疲惫得不行,很快,便又迷糊过去了……

第二十九章

再次清醒,外面正下着雨,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逸思。小姑娘还穿着学校的水手服,像是放学之后径直过来的。看到我睁眼,她的眼睛亮了亮,惊讶了一阵,然后弯了弯嘴角,转头对旁边说:“妈咪,哥哥醒了。”之后武小姐便扑了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目光简直要把我看穿。我张了张嘴,费力地喊了一句“妈”,只可惜戴着氧气面罩,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见。后来我又迷糊了过去,两个多小时之后才再度清醒。

再次醒来没多久大夫就来了,把我折腾了一番,留下一句“情况正在好转,考虑一下什么时候做手术吧”,便施施然走了。武小姐和逸思两个站在病床边,左右一边一个,眼巴巴地看着我,让我觉得好笑得紧。这一笑不得了,竟然咳嗽起来,加上口干舌燥,一下子就止不住了。

“逸辰逸辰……”武小姐束手无策,逸思跳起来往门外跑,打开门叫了一声“许岩哥哥”,于是我又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看到那张无比熟悉的脸。

我从未想过许岩会憔悴如此,他的头发也乱七八糟的如同鸡窝,眼睛底下一片青黑,怕是很多天没有好好睡过。脸上也是胡子拉碴的,不知多少天没有修面。再看看他身上穿的衣服,竟然是他离开那天穿的那身衣服。

许岩并没有理会我探究的眼神,从暖瓶里倒了一些热水,然后兑了一些凉水走到我身边蹲下,插了一根吸管在杯子里,然后取掉我的氧气面罩,把吸管凑到我嘴边。

“慢点喝,别喝太多了。”他的声音嘶哑,听起来居然比我这个病人的声音还要难听几分。我嘬了几口水,他便把杯子拿开了。再次给我戴上氧气面罩,他又把床摇了一些起来,调整好高度,轻声问我:“舒服一些没有?”我点点头,眼睛一直没有离开他。

他低着头,一声不吭。我记得以前生病,每次醒来他都会对我冷嘲热讽,可是这次居然没有。我知道这是为什么。以往他总是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即使我瞒着他跑出去,他也总会在第一时间找到我。从未像这一次,我病倒几乎丧命,他却不知所踪。我让司机老李给他打电话寻求帮助,他的电话却无法接通。

武小姐和逸思觉察出气氛不对,慢慢从病房退了出去。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他颓然坐到我旁边的椅子里,弓着身子,双手抱住脑袋,使劲搓着自己的头发,却一直不肯说话。他这个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被人遗弃的宠物狗,因为主人不要他了,很是迷惑,而又痛苦。想回到主人身边,却又小心翼翼地躲得远远的不敢上前。

我一直以为,我是依赖着的那一个,却不料自己才是被人依赖的那一个。明明都是许岩在照顾我,但是当我稍微表达出一点点疏离的情绪,对他来讲,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当初我不过只说了一句让他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如此亲密,对他却如同灭顶之灾。

我不知道那天我带着别的保镖径自离开时他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可是我却知道,他之后抛下保镖的职责离开我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对于一个保镖而言,如果主人不再需要他,那么对于他而言,他已经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变得毫无意义。一个毫无价值的保镖,还有什么脸面留在主人身边呢?

我长叹一口气,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我的手上还带着血氧监测夹,上面连着的线让我的动作非常吃力。许岩坐得离我有些远,我伸手,只够得着他的发顶。

我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明显感到他的身体僵硬了。我弯了弯嘴角,揉了揉这条大狗头顶的毛儿,果真不一会儿,他的身体很快放软了,朝我这边挪了挪,让我的手能放到床上,不用那么吃力。

我想说话,但是一方面喉咙的伤还没好说话很吃力,另一方面,我实在力气有限,戴着氧气面罩发出的声音实在太小,所以试了一下便放弃了。许岩给我找了一个写字板,让我在上面写字。我对着那个幼儿专用的小白板翻了翻白眼,在上面写道:“你这个白痴,当我是小孩吗?”力气不济,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的很难看。许岩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很久,板着脸没有说话,但是整个人的状态放松了不少,像是终于确认不会被主人再次遗弃的狗狗一样。

“说罢,你几天没洗澡了?”我又写了一句。他抿了抿嘴,脸上慢慢红了,低声说:“不知道。”

我又翻了个白眼,示意他把上面的字擦掉,又写:“我睡了几天?”

“五天了。”许岩说了这三个字,又不再说话了。哎,这个人啊,我只不过说了他几句,他便像是遭受了很大的心理打击一样,实在让人棘手。我甚至坏心眼地想,假如我真的把他抛弃,那他是不是就活不了了?

“那你是不是一直没有洗澡?”我又写了一句,末了觉得不解气,添油加醋地写:“身上都臭了。”

许岩迅速冰冻,身子又僵硬了,浑身散发出一股冰冷而颓丧的气息。我撇了撇嘴,心想,这人果真是草木皆兵了,自己这个玩笑似乎有些过火,于是放下写字板把手放在他手背上,闭上眼睛吃力地说:“我累了。”

就在我迷迷糊糊将睡未睡之际,我感到许岩反手握住了我的手。我听到他喃喃地在那儿絮絮叨叨,不过我的确很累,听得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那些话却让我心里安然了不少。

许岩说:“你一直以为我是方逸民的人……的确……当初是他派我来你这里的……可是我是保镖……我的职责便是对自己保护的人负责。很久以前我就不再听从他的指挥了……他为难了我很长时间……但是我没理……我只是保护你一个人而已……那天你说的话……我很混乱……我不知道该干什么……后来普罗旺斯那边给我来电话……让我过去办理房产投资方面的手续……但是我到了机场便得知你入院的消息……我……”

许岩还在那里说,啰嗦得像个老太太,后面说的什么我听不清了,实在是又累又困,在他的唠叨声里,我慢慢陷入了黑暗里。在最后的清明里我好像听到他说,不管如何,我一定会照顾你的……

看样子,这条大狗是黏上我了。

再次醒来,许岩已经全身清爽地坐在我身边,头发还有点湿,软软的搭下来,让整张棱角分明的脸看起来柔和了很多。因为才洗过澡,他的身上还带着沐浴液的清新味道,凉凉的薄荷味,让我也精神了不少。

他把我的床摇高,然后端了碗过来喂我吃东西。碗里是武小姐亲手为我炖制的流食,严格按照医生定制的菜单制作,所以并没有稀奇古怪的味道,还算能入得了扣。听说为了这碗东西,武小姐花费了不少时间,还被菜刀切到了手,我听了都觉得有些无奈。

吃了几口,我便有些恹恹,伸手推了推,许岩便放下了碗。逸思关切地问我是不是不合口味,我摇了摇头,许岩接过话去:“少吃多餐,现在他一顿吃不了多少的,吃太多也不好消化。我定了闹钟的,过几个小时再喂他吃。”逸思点点头,像个小大人一般拍了拍我的手,轻声说:“那哥你好好休息,我上学去了。”我笑着目送她,见她开门,门外站着的,居然是武小姐和方沈玉珍女士。

方沈玉珍女士的到来我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比我预料的来得早罢了。前几日在周浩林律师那里宣读遗嘱之后我答应说考虑几日,却不料突然病重入院,想必方沈玉珍女士惊讶之余还得代为掌管盛合的事务。如今老爷子去世,新的董事会主席还未确认,上下人心惶惶,若不是她坐镇公司,想必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之前我一直让许岩拿报纸给我看,想了解一下最近财经界的动向,却不料不仅许岩不肯,连医生和武小姐都非常不赞同,他们一致表示我目前的主要任务是养病,不能太过操劳。所以最近不仅连报纸看不了,甚至连电视节目也都是一一经过筛选,电视机只能收看几个毫无营养的娱乐频道,其他类似新闻和财经类的节目,一律消失不见。

想必方沈玉珍女士到医院看望,武小姐也是多番阻拦,如今怕是已经拦不住了,所以才会一脸悻悻地看着我,然后在我无奈的笑意中低下了头。

氧气面罩已经撤下了,改成了鼻氧。只是我还不太能说话,一方面是插管致使喉咙受伤和病后体弱,另一方面,据医生说这好像是血块压迫神经的后遗症,他还警告我说,如果再不考虑做手术,我以后可能说话会越来越困难。这倒让我觉得惊讶,我一直以为只是瘫痪或者失明,如今却又多了一个选项,让我不禁失笑。原来命运弄人,还带了这么一层意思在里头。

武小姐把床摇高,让我能够坐起来,看了方沈玉珍女士几眼,又看看我,终于鼓起勇气对她说:“大姐,逸辰身体还很弱,不能说太久的……”见方沈玉珍女士点头,这才依依不舍地关门出去了。

“有劳大太太了。”我在写字板上写下这几个字,然后抬头笑盈盈地看着她。方沈玉珍女士表情变了变,一直严肃而沉稳的脸上多了一种类似于疼惜的表情,轻声说:“逸辰,实在难为你了……你脑部受伤的事情我已经听你母亲说过了。把你从国外叫回来,搅进这摊浑水里,实在是抱歉。”

“我是方家子孙,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义不容辞。”我在写字板上慢慢写下这些字,抬起头来,却见她的眼睛红了,眼眶湿润。

“这些年,难为你了。听你母亲说,你受伤的事情连她都不知道,也难怪我们全都蒙在鼓里。”方沈玉珍女士轻柔地说,“难为你一直撑到现在,作为方家子孙,你对得起老爷子了。”

我笑了笑,默默地看着她,记忆里方沈玉珍女士一直是个严肃而又刻板的老太太,可是如今她坐在我面前,却让我觉得无端的亲切。以前或许是我不够了解她,现在看来,她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不过是为了维持住作为方家明媒正娶的正室的尊严罢了。父亲一生风流,最对不起的人,便是她。她不仅要协助父亲操持社团和公司,临了了,还得收拾自己丈夫扔下的烂摊子。

“如果方家所有儿女,都能像你这样就好了。”方沈玉珍女士叹了口气,低声说,“可惜,他们一个个勾心斗角,实在让人失望。”

我没说话,这时候只有保持沉默才是上上策。我预感到她大概要说出什么惊天的秘密了,所以唯有安静地倾听。却不料她在一阵失神之后,笑着对我说:“逸辰,你好好养病,其他的不用再想了。老爷子立下那份遗嘱,本该你来挑大梁,只是如今你病了,暂时不能履行职责。我跟你母亲商量了一下,你康复之前这段时间,我和她一起主持公司的事。虽说遗嘱里规定女人不能做公司董事会主席,不过现在是特殊时期,就应该特殊处理,老爷子应该能够理解。你母亲是个能干的女人,经营夜总会很有一套,不过在公司这一块不是特别熟悉,你有空了就教教她。反正等你好了以后,主席的位子还是你的。”

第三十章

“我并无心主席的职位。”我在写字板上写道,“按道理,应该是三哥。”

“对,”方沈玉珍女士按住我的手,柔声道,“只是老三现在也躺在医院里,什么时候清醒,还是未知数。方家男丁里面,也只有你了。”

我心里一突,不由疑窦丛生。我和三哥都在医院,可是不还有大哥方逸民吗?为什么方沈玉珍女士会说这样的话?但是我没问,我看得出方沈玉珍女士在竭力回避这个问题。她之前失神,大概也是因为这个。一想到此,我的心跳不由加快,带来略微的不适感。

“逸辰,”方沈玉珍女士女士的表情异常慈祥,微微笑着抬手摸了摸我的脸,眼里却带着浓重的悲伤,她轻声说,“逸辰我还记得你小的时候,那么一点点,像个小面团一样,跟在你大哥和三哥后头蹒跚走路的样子……”

她的思绪似乎又飘远了,目光越过我的肩膀看到一篇空茫之处,低声说:“老爷子最疼的一个,我知道,那就是你。当年你远走他乡,老爷子郁闷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问他为什么突然让你走,他不肯说。直到现在,这一切都是个秘密。可见他的确很维护你的。遗嘱的事情,大家都很不能理解,但是我很清楚。我太了解他了,也明白家里的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大对盛合,是真的付出了很多,但是他骨子里有一种狠劲,是连老爷子都担心的。他继承社团,绝对合适,因为他足够心狠手辣,能够保证盛合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屹立不倒。可是他有时候又太狠心了,单单看他在你出国这件事上所做的,就能看出,他对亲人,有时候也是能下得了狠手的。所以如果他继承了社团,再当上董事会主席,怕是没人能制得住他。依我看来,老爷子的意思是让你和老三一起管理公司。老三憨直,做事情认真,而你聪明,懂经济和管理,很适合坐这个位子。你们两个加起来,才能镇得住老大啊!只可惜老三现在……而你现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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