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眼睛紧闭的胎儿！甚至连脐带都还连在肚脐上！浑身惨白，血丝清晰可见！
一想到自己刚才竟然把那个胎儿捏在手里，强烈的呕吐欲就猛烈地冲击喉咙。手上的黏腻感来源于夹杂血丝的乳白水液，胎儿
的身下也有一大滩同样的液体。难道是……羊水？！
沈衍浑身发抖，恶心的感觉已经超过恐惧。
原来空气中的腥臭味是因为这个胎儿？这孩子是个死婴吗？纠缠自己的鬼魂就是这个婴儿吗？
沈衍稳了稳身子。女人的惨叫声此时又掺杂了婴儿的啼哭，两者混合在一起，震得沈衍耳朵发麻。
“我不害怕……想给我看什么，都拿上来吧。”沈衍自言自语着，握紧了手机，慢慢地来到了走道上。
正血始终握着他的手，是他此时唯一的勇气来源。
可是当沈衍把灯光照向身侧时，却什么也看不见。
正血并不在他身边，却握着他的手。这是什么烂情况。
靠着手机微弱的灯光，沈衍一步步地朝门口走去。很快地，他就看见地上又是一团血肉。这一次已经是零零碎碎的血块，好像
是被剪刀一类的东西剪碎的。已经看不出胎儿的形状，只是长长的脐带还凌乱地绕成一团。
身旁的桌子上、椅子上似乎也有什么，沈衍没有去看，只是在腥臭味中继续前行。
当他终于来到门口时，却发现，门口竟然堆起了一大堆的胎儿尸体！
半个巴掌大小的胎儿才是完整的，其他的全都被剪成了碎块。无数根脐带缠绕在一起，乳白色的羊水混合着暗红色的血块，湿
漉漉地滑成一滩。
沈衍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往身边一靠。
身边什么都没有，手腕上暖暖的，但是正血不在。
……莫名地有种失落感。
对了，沈衍忽然意识到，这些孩子……是被流产的胎儿？！
他曾经看过报道，做流产手术时，要先把子宫口撑开。然后医生会用长长的钳子把胎儿夹出来。如果胎儿个头太大，就要在肚
子里先把胎儿的身体搅碎，再一块块夹出来。
一念至此，沈衍心中五味杂陈。此时已经说不清到底是恐惧还是难过了。
直到看到这些血淋淋的尸体，他才知道，流产手术根本就是一场谋杀。
不管出于什么借口，这些胎儿都是无辜的。他们甚至还未睁开眼看一看这世界，就被惨烈地捣碎、丢弃。从一个生命，变成了
一团垃圾。
他们会怨恨，也是理所应当。
沈衍默默地看着那堆尸骨，胸口发闷，几乎窒息。
悲伤，极度强烈的悲伤。
无法成人的悲伤。
无法选择、无法反抗的悲伤。
被弄碎被遗弃的悲伤。
沈衍感到无法承受。
于是他蹲下身，对着那堆胎儿尸骨，缓缓地张开双臂。
“想要知道，做人是什么感觉吗？……我把身体借给你们。”
充斥耳朵的噪音，在此时忽然全部消失。
“……综上所述，如果各位有幸遇到虫洞，试着爬爬看——绝对会死得很惨！”
柯敬源幽默地说着，台下一片笑声。
突然，前排有个男生猛地将身边的另一个男生拦腰抱起，一声不吭地冲出礼堂。被抱着的男生似乎昏迷了，奇怪的是眼角竟还
挂着泪痕。
全场的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有些女生甚至尖叫起来。
“同学，怎么了？”柯敬源担忧地站了起来，礼堂门却已经被撞开。男生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面对着受惊的听众，柯敬源脸色严肃。
“同学们，讲座暂停！”说完，他迅速地收拾完东西，一边讲着电话一边追了出去。
全场哗然。
在某个角落，一男一女。
男的长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娃娃脸，却露出愁苦神色。女的似乎是个高中生，斜刘海直马尾，青春活力。
“怎么被你看上的人都没个好下场……”娃娃脸男生。
“哥，不要打击我的少女心啊！”马尾女生笑起来好可爱，“你们学校的医务室在哪儿？带我去！”
“喂女生给我矜持一点！”
“谁像你啊万年弱受方耀暮！这年头好男人都给男人抢了，女生不主动一点怎么行！”
“我才不是受！我是直的！”
“不要喊这么大声啦好多男生在看你哦~”
“啊？！”
“你看你都还会脸红，不是弱受是什么！”
“……”
＊＊＊＊＊＊
注9：外祖母悖论：这个很有爱的~网上很多关于这个理论的说法，大家可以自己去查一下。霍金对于这个理论的解释是：物理
规律会阻止你改变历史。也就是说当你想杀掉你奶奶的时候会有各种因素阻碍你让你杀不掉。不过这个解释有点站不住脚╮（
╯▽╰）╭另外还有人用平行宇宙理论来解释，就是说你找到你奶奶以后会产生两个平行宇宙，在一个宇宙里你干掉了你奶奶
然后就改变历史了，另外一个里面你没有干掉你奶奶，历史按照原来的发展……其实吧我觉得这个也有点问题~总之外祖母悖论
目前还没有完美的反驳，不过话说回来根本没有理论证实我们可以往回穿越啊╮（╯▽╰）╭
注10：只能向未来穿越而不能回到过去：相对论中的穿越其实只是观察者的感受。某人以接近光速的速度运动时，他的时间会
变慢（如果能到达光速的话当然时间就静止了，不过这是不可能的╮（╯▽╰）╭）。至于为毛会变慢，这是通过一堆数学公
式推导出来的~其实并不是很复杂，略过不提。那么假设从A地来到B地，他花了一个月，但是地面上低速运动的人们却已经经历
了一年。那么对于群众来说，这个高速人就是从11个月之前穿越来的。但是对于高速人来说，他却穿越到了11个月之后。也就
是说如果以高速运动，由于自身时间的减缓，他只能古穿今而不能今穿古。
注11：关于直尺两头的事件A和B：此处省略柯老师的讲座一万字╮（╯▽╰）╭这个是我在高中物理课本上看得到的理论（大
部分相对论简介都会提到这个，如果看过了，就跳过这段吧~）。假设有一辆高速行驶的列车，列车中间有一个观察者，此外还
有一个站在车外不动的观察者。此时车头和车尾分别发生了事件A和事件B。1.由于车上观察者到车头和车尾的距离相同，所以
光从车头来到中间、与光从车尾来到中间所走的路程是相同的。按照光速不变定律（光速不变是麦克斯韦电磁理论的基本定义
，可以认为是个大前提），观察者应该能同时看到事件A和事件B，也就是说他会认为两者同时发生。2.对于地面上静止不动的
那个观察者，由于列车正在以高速行驶，所以车头和车尾到地面观察者的距离应该是不同的。光速不变，所以光走这两段路所
花的时间不同。因此地面观察者会看到事件B先发生而事件A后发生，因为车头离他比较远。3.以上称为时间的相对性。
7.循环播放节节高的星空房间
“小姐，请问一下，有没有卖半岛铁盒？”——端木唤灵
排除频率73.4627Hz，按下蓝色absorb按钮。
正血皱起眉，手中的MFG微微发烫。
沈衍躺在地上，还是没有醒。
太多了。灵体数量远远超出了MFG的容量，他反复操作了很多次还是无法把恶灵除尽。沈衍醒不过来也是因为这个。大量灵体的
侵入，给他的身体造成了巨大负担。再这样下去，他的体能根本承受不了。
怎么会有那么多恶灵？
正血记得，上一次沈衍在听这个讲座的时候也被恶灵上身，但是那次远没有这次这么严重。那一次沈衍的意识甚至没有被困。
而这一次，沈衍不仅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困住意识，甚至还一次性接收了大量灵体，直接导致昏迷。
怎么会这样？难道ERROR提早出现了吗？
不管怎么说，现在先想办法把他救回来。
“唤灵，”正血抬起眼，望着空无一人的庭院，“他很危险，你现在回来。”
话音刚落，在他身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起先只是半透明的轮廓，紧接着，就像是颜色一点点被拾回一样，人影整个地清晰
起来——
眉眼弯弯，笑意盈盈。
端木唤灵。
“这么快就出问题了？”
他笑起来，好像月光都在鼻尖跳舞。
当沈衍缓缓醒来时，入目的是深蓝色的星空。
……不，不是星空。而是被画成星空图案的天花板。模仿了梵高的名画，却拙劣得好像小孩子的涂鸦。
对了，我好像……被婴灵上身了？
脑袋昏昏沉沉的，沈衍揉了揉眼睛，慢慢地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在四个角落里分别有一盏月亮形状的壁灯。昏黄的灯光柔和温馨。似乎有什么东西叮叮咚咚地在响
。
他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酸痛。原来自己是躺在地板上。
“睡醒啦。”角落里传来一个笑嘻嘻的声音。
顺着声音望去，沈衍在一堆黑乎乎的铁块里找到了端木唤灵。看到这个人他一点都不意外，不过让他惊讶的是唤灵身边的那堆
铁块。堆了半个人那么高，每个都有两个拳头那么大。看上去好像是八音盒？
果然，唤灵面前还有一个打开的盒子，盒子里有个小人在转圈，他正盘腿坐在地上，悠闲地托着下巴听。刚才听到的声音就是
从这里传出来的，八音盒版的……节节高？
是的，真的是民俗音乐《节节高》！
沈衍顿时满头黑线。
“正血呢？”沈衍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正血。却忽然发现这个堆满诡异八音盒的星空房间竟然没有门。
……难道门被八音盒的怨灵堵住了？沈衍自嘲地想道。
“他去买羊肉串了。”唤灵眉眼弯弯，笑容满面，“刚才你还没醒所以等一下没你的份，你看我们吃。”
……真是难以想象正血严肃地买羊肉串的样子。果然唤灵有种神奇力量，能把各种正常的东西扭成不正常。
沈衍叹了口气。头很重，他也学着唤灵的样子盘起腿来，托住了下巴。话说回来唤灵还是没有一点为人父的觉悟啊，这么大的
人了居然还坐在地上听音乐。
那个音乐也有够诡异。
话说回来，他好像从来没叫过唤灵“叔叔”？
虽然唤灵号称是正血的父亲，但是人看上去那么年轻，态度又那么不庄重，相比之下还是正血更像爸爸一点。
“我刚才怎么了？”好像昏过去了？
“你内存不够用，死机了。”唤灵说。
这哪像大人说的话。
沈衍想了想，问道：“你给我重启了？”
唤灵说：“我给你清空回收站了。你最好看看有没少掉什么重要文件。要是少了就别告诉我了，我不负责。”
沈衍：“……”
他大致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心里顿时有种怪怪的感觉。
继抓鬼U盘之后，他又升级成怨灵回收站了么……
就在此时，一个人忽然悄无声息地穿墙而入。
正血？！
沈衍目瞪口呆。
“我去，你还会穿墙啊？！你这特种兵当得够神的！”
只见正血手拿一把羊肉串，淡淡地道：“我不会穿墙。”
……羊肉串，他真的去买羊肉串了。
沈衍心中飘起一行orz。
唤灵把羊肉串全数接过，丢下八音盒开吃，笑嘻嘻地说道：“他会拆墙。”
孜然很香，沈衍的肚子也叫起来。但是此时他更关心的却是那堵神秘的墙。
他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正血刚刚进来的墙边，伸手一摸，脸色大变。
空的！什么都没有！
沈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也穿墙而过。
“怎么回事？”他仔细观察着这堵墙，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墙就是墙，上面贴着深蓝色的星空墙纸，看上去和天花板一模一
样。刚才躺着的时候就有种墙和天花板在同一平面上的错觉，原来只是因为同样的星空图案。
沈衍忽然瞥见，地板居然也是星空。这个房间居然四面都是星空？这是何等高深的恶趣味啊！
“你在质疑我的品位吗？”唤灵挑眉笑道。
“不敢不敢。请问这堵墙？”沈衍隔空抚摸着这堵“墙”，顿时好奇起来。
“哪里有墙啊，”唤灵咬下一块羊肉，滋滋有味地嚼着，“那是星空。”
沈衍再次满头黑线，回头说：“星你妹的空。我问的是为什么这墙能穿过去？”
“墙肯定是不能随便穿的，可是没有墙当然就能随便穿。”唤灵一脸“不要打扰我吃羊肉串”的嫌恶表情，他厌烦地一挥手，
说，“行了行了，你都醒了，回去睡觉吧。”
沈衍撇了撇嘴：“那，谢谢你救我啊。”
唤灵啃着羊肉串，低下头去玩他的八音盒。昏暗的星空房间里回荡着节节高欢快的旋律，诡异程度丝毫不亚于刚才的黑暗礼堂
啊！
沈衍叹了口气，回头问道：“你呢，回去不？”
正血点点头，转身又朝墙走去。毫无疑问，这一次也穿墙而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墙面也没有任何异常。正血整个就像融进
了墙壁一样。
……再看一次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沈衍跟了上去，半信半疑地跨出了一步。
没有踢到任何东西。
再跨一步，整个人就离开了星空房间。眼前的景象却把他吓了一跳。
这是……紫藤苑？！
面前一株虬曲盘结的粗壮紫藤，静静地在明清式样的院落里舒展枝叶。
沈衍不由愕然。回头一看，哪还有什么房间的影子。背后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十米开外才是一座仿古厅堂。
……我一步跨不了十米吧？
八音盒的声音也消失了。紫藤苑里只有蝉微弱地嘶鸣着，异常宁静。
沈衍小心翼翼地后退一步，面前竟赫然又出现那片星空！
“你回来干嘛？”背后传来唤灵满口羊肉的含糊声音，以及那首欢快脱线的八音盒版节节高。
哇靠这么神奇！
“……”沈衍好奇心大作，在星空房间和紫藤苑之前来回穿梭了七八次，最后唤灵一把竹签砸到他后脑勺，凉飕飕地说：
“再不滚，下次砸的就是八音盒。”
“到底是什么原理啊……”沈衍嘟囔着，不情不愿地挪出了星空房间。
确认他不会再回来后，星空房间里的唤灵啪地一声盖上了节节高八音盒。他抬起头仰望着天花板上的星空涂鸦，笑得眉眼弯弯
，神情间却有一丝落寞。
“呵，科学家就是没有情趣……被光影欺骗，有什么不好呢。”
低头，从手边的铁盒堆里抽出一个八音盒，托在手心里。在他的注视下，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竟渐渐变得透明，抽丝剥茧般地
流失了颜色。到最后，半空中只剩一个灰黑色的八音盒，而手腕以下仍完好如初。
就像一个纸人被剪刀剪掉了手掌一样。
唤灵凝视着八音盒。他没有动，八音盒却自动地翻开了。这回不是《节节高》，而是……《别看我只是一只羊》。原本欢快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