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吓人！学校里居然死人了。”李健康一副担忧的样子，“我原本以为学校里面是很安全的……”
何书瑞笑吟吟地瞥了他一眼，低头继续抄着笔记。
沈衍耸耸肩：“要出这种事也没办法啊，又不是学校的错。那妹子没事一个人跑到那边去，肯定不安全。”
李健康叹了口气，浓浓的眉毛皱了起来：“唉！她人都死了，还要被人这样议论，我真的要看不过去了。”
“我估计她就是跟人去开房，做都做了，还怕人议论？”沈衍不屑地道，“不过你说的我同意。她毕竟死了，死后还要被人说
是非，确实有点可怜。”
何书瑞忽然停了笔，抬头微笑道：“我去水循环，一起？”
话题被生生打断，倒也没人觉得突兀。沈衍摇了摇头，看正血也没动身的样子。李健康又叹了口气，说道：“行啊，走吧。”
两人结伴进了卫生间，各自解决问题。回来路上仍有人讨论着这件事，听得李健康心里难受。何书瑞看着他难过的样子，笑道
：“你苦着一张脸做什么，你认识那个女生？”
“不认识！”李健康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连忙摆手，“我只是很同情她！”
“你这样可是会让人浮想联翩的。”何书瑞眼中含笑，“说不定警察还会找上门呢。”
“怕什么！”李健康一挺胸膛，“我又没做什么，不怕警察来问！”
他这一辩白，反而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两人，何书瑞哭笑不得地道：“你看，就是这样。碰上这种事最
要紧的是撇清关系，否则有理都说不清……人言可畏。”
李健康皱起眉头来：“可是我真的啥都没做啊！”
“你说没做，别人信吗？”何书瑞说得格外轻柔，像个大哥哥在教导不懂事的弟弟，“他们议论你，不需要有任何证据。只要
他们想，就可以这么说。可是你听了却会当真，心里不高兴。”
李健康急道：“我真的是无辜的！”
何书瑞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觉得李健康瞪起眼睛的样子真是有趣极了：“行了，我又不是怀疑你。快上课了，回去吧。”
李健康眉头紧锁，看样子还是没法理解何书瑞的自保之道。他愁眉苦脸地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阿睡
。”
“嗯？”
“早上的大物你怎么没去呀？还好柯老师没点名！”
“我啊……”何书瑞故作神秘地拖长调子，眼中含笑，轻声道，“我去警察局自首了。”
“啊？”李健康大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开玩笑的。”何书瑞觉得他吃惊的表情实在是太好笑了。这家伙实在是太好骗，真的别人说什么都信？说不定给他一块糖就
能骗上床呢……
心中忽然一凛。
何书瑞蓦然有些低落，没了逗他的兴致。脸上却仍带着笑意，道：“我不是晨跑去了吗？跑得累了，就找了个地方睡觉……忘
记有课了。”说着还后悔似的撇了撇嘴。
李健康似乎接受了这个答案，皱眉道：“你这样不好！怎么能连课都忘记去上呢？……你起得真是太早了，否则我还能提醒你
一声！昨晚你回来得也很晚，我本来想等你的，可是等着等着就睡着了……”他望向何书瑞，诚恳地道，“睡得太晚也不好！
你起得又那么早，睡眠时间会不够的！”
“……所以我这不是旷课了么？”何书瑞开始有些怀疑，这家伙是装傻还是装傻，他真的相信自己是晚睡早起所以一整晚都没
出现在寝室里么？心里怀疑着，脸上却不动声色。这是何书瑞引以为豪的一个本领，任谁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心口不一有时候是为了自保，逼不得已。久了就变成一种习惯，改不过来了。
“还是早点睡觉比较好！”李健康的眼神热忱真挚，那是发自内心的关心，绝不是表面上的惺惺作态，“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
“是是是……”何书瑞含笑听着他的说教，与他一并进了教室。
34.我的桃花不可能这么灿烂！
“我是萌妹子，不是炮灰！”——方嘉悦
虽然发生了凶杀案，但是校园里仍是一片安宁，该举办的活动一个没落下。周末对于沈衍这种学习狂来说和工作日没什么两样
，他在图书馆又泡了一上午，中午出来吃饭的时候才得知社团招新的事。
在招新长街上晃了一圈，沈衍感到意味阑珊。倒不是那些社团不吸引他，他就是觉得有些闷。想了半天才明白，他这是寂寞了
。看人家逛招新都是结伴同行的，不说情侣，最不济也有舍友相伴，就他是一个人，当然就寂寞了。
发现这一点后，他顿觉无趣，打算这就回图书馆继续看书。只有看书和弹琴的时候可以忘记自己是一个人，手边又没有钢琴电
子琴，他只能冒充学霸去。路上经过了学生会的招新铺子，一眼就望见了文艺部。他随手填了个表就走了，总觉得心里空空的
，缺了什么。
下午时候正血来了，一声不吭地坐在他身边看书。沈衍虽不觉得他是特意来陪自己的，但身边好歹有个人了，心里好受了些。
两人一同吃了晚饭，沈衍就坐不住了，火急火燎地赶到礼堂去。今晚七点有柯敬源的讲座，主题是虫洞，以柯敬源的人气恐怕
会有不少人来听。果然，六点不到，礼堂的位子已被占走一大半。沈衍庆幸自己来得早，占了个前排黄金座位，得意洋洋地等
着讲座开场。过了一会儿，身边的座位陆续被坐，沈衍埋头于书籍，快七点时一抬头，简直吓了一跳。礼堂已经整个儿地被坐
满了，连台阶上都有人蹲着。不过除了物理系那些死学霸，来听讲座的还有很多女生，绝对是来看人而不是听讲座的。沈衍看
那些冲讲座来的男学生只能可怜兮兮地蹲台阶，不由对花痴女生们有些愤愤。
就在他身边还坐着一对男女，女生扎着干净清爽的马尾，手里还抱着一桶爆米花。沈衍心道这是听讲座又不是看电影，一边不
屑地朝她瞟着。她察觉了沈衍的目光，毫不客气地瞪了回来，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子神气，理直气壮的，反弄得沈衍不
好意思了。
“……”沈衍收回目光，心想，长得还挺漂亮。
马尾女生另一边坐着的娃娃脸男生看上去脾气很好，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容，脸上还有小酒窝，可爱程度竟然不亚于女生。
沈衍忍不住又瞄了一眼，越看越觉得这人眼熟。
“呃，你是不是XX高中的？”沈衍朝男生问道。
酒窝男生眨了眨眼，忽然“噢”的一声叫了出来：“你也是XX高中的？……我见过你！省招班的对吧！”
沈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谦虚道：“对……真是太巧了！你在什么专业？……对了，你是叫方耀……”他想起正血还坐在身边
，本想跟他说两句，没想到后者冷冰冰地看着窗外，只留了个后脑勺给他，他只好讪讪回头。
马尾女生瞟了男生一眼，侧过脸来嫣然笑道：“他叫方耀暮，学化工的。你呢？”
相比这位女生，反倒是方耀暮看上去畏畏缩缩的。沈衍笑了笑：“我叫沈衍，物理系的。”他忍不住多看了女生几眼。这女生
没化妆，小脸素净，五官精致，看上去十分清爽。理工科学校里不化妆的女生多的是，像她这样不打扮却仍好看的女生可就太
少了。特别是那把马尾，随着回头的动作轻轻摇晃着，活力满满健气十足，很是吸引男生目光。
沈衍不由有些感慨。方耀暮跟自己同级，开学才这么几天就带着女朋友来听讲座了……回想自己，从初中到现在一路桃花死，
对他感兴趣的人挺多，真正深交的却少。真是太凄惨了。
方耀暮仿佛明白他在想什么，连忙摆手道：“啊，你别想歪哦，她是我妹妹，不是女朋友！”
“啊？”沈衍尴尬地笑了笑，向马尾女生投去歉意的目光。
女生大方地朝他一伸手：“方嘉悦。”
“我还真想歪了。”沈衍与她握了握手，心想这个妹妹爽朗得让人真舒服，丝毫没有小女生的娇柔做作。对她的印象顿时又上
了一个档次。
沈衍与方耀暮兄妹又闲聊了几句，得知方嘉悦还在上高中，打算跟哥哥报考同一所大学，就趁着周末过来看看。交谈过程中沈
衍发现方耀暮是个十足的妹管严，什么都听妹妹的，大气都不敢出。妹妹也确实比哥哥强势，据说这是从小就形成的不对等关
系。用妹妹的话来说就是“这货从小就是个万年受”。沈衍盯着方耀暮那张精致漂亮的娃娃脸看了半晌，表示深刻赞同。
聊了一会儿，讲座就开始了。三人立刻停止说笑，朝讲台望去。
与此同时，M市警察局，停车场。
“等等！顾昕迩！”王警官气急败坏地追出来，停在一辆白色Mini前。
顾昕迩正要拉开车门，闻声微微皱了眉，故作怒态道：“怎么了王队长，你还真想把我铐局里不让走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王警官脸上微红。别的玩笑随便开，涉及男女关系的他却最受不了。偏偏顾昕迩就喜欢逗弄他。“…
…S大那个案子，报告出了么？”
“早出了，我给小郑了。”顾昕迩倚靠在车门上，慵懒地一撩刘海。那汪黑水银似的眼斜斜地瞟着王萌萌，“这案子又不是你
的，你管什么？”
“我……去现场看过了，我觉得这案子不简单……”虽然去过了现场，但是案子确实不是他管。他想来想去找不到什么借口，
脑袋里随机应变的细胞在此刻全部死掉，剩下一团浆糊，怎么瞒得过顾昕迩的法眼？王警官心虚似的移开眼睛，低声道，“今
晚……你没什么事儿吧？不如咱们一起吃个饭，讨论讨论……”
顾昕迩嫣然笑道：“萌萌，你是想请我吃工作餐，还是烛光晚餐？”
“别叫我萌萌！”王警官咆哮道。怒意化作了勇气，他终于胆敢抬起眼与顾昕迩对视了，“一句话！去不去？”
顾昕迩抿唇一笑，一扬手，将车钥匙抛入王警官手里，自己却绕到了副驾驶座上。王警官接了钥匙，人却还愣在那里。
“怎么，不会开车？”顾昕迩风情万种地斜了他一眼，王警官愣头青似的连忙拉开了车门，心跳不已地拉上保险带，深呼吸，
开车。
工作餐还是烛光晚餐？这是个问题。
一边将宝马Mini倒出停车位，王萌萌忐忑地考虑着。与此同时，副驾座上的顾昕迩也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个大个子男人，觉得
他眉头紧锁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王萌萌纠结的结果是——大排档。
顾昕迩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满头大汗地把车子停在巷子口，不由问道：“为什么选这里？”
王萌萌说：“这家的牛杂面好吃。”
顾昕迩幽幽道：“牛杂？”
身穿警服的男人刚在大排档坐下，周围老百姓立刻收回偷窥的目光，乖乖吃着自己碗里的。王萌萌把老板叫了来，询问地望了
顾昕迩一眼，见她没意见，便点了两碗牛杂面。
“喝酒？”
“不喝。”顾昕迩支着下巴，眼波流转，“你确定要和法医一起吃牛杂面？”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凉风嗖嗖。
王萌萌满不在乎地道：“法医怎么了，怎么就不能一桌吃饭？”
牛杂面上来了。酱油色的汤汁味道鲜美，里面堆着一大捧面条牛杂，相当有料。顾昕迩举着筷子，翻弄了两下牛杂。王萌萌见
她光动不吃，不由好奇道：“怎么不吃？”
“……”筷子停下了。顾昕迩抬起眼，嫣然道，“职业习惯，想看看这是生前分尸还是死后肢解。”
周围又下降好几度。
王萌萌皱起眉，顾昕迩期待着他会说出什么抱怨的话，没想到他却一本正经地道：“都煮熟了，哪还分得清？”
好几位顾客结账走人了。
顾昕迩抿唇一笑，眉眼间尽是风情。她不再说话打趣，只是低下头默默地吃着面条。
王萌萌却笑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故意的吧？”
“什么？”
王萌萌压低声音：“知道他们在看你，故意把他们吓跑？”
“有这个必要吗？”顾昕迩斜了他一眼，嘴角微微翘着，“人民警察坐我身边，我还怕被小老百姓调戏不成？”
“不一样。”王萌萌刺溜刺溜地吸着面条，那副不顾形象的样子与顾昕迩的优雅动作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反过来说，在
这路边大排档里动作粗俗的人比比皆是，倒是顾昕迩显得格格不入。“觉得你漂亮就偷看你，知道你是法医就怕你。这种人我
也看不起。就跟我们警察一样，穿个制服上街就有人躲着走，心虚嘛！我去吃个夜宵还得先喊声‘我不是城管’，否则人一下
子都跑光了……这也是职业歧视嘛。”
顾昕迩赞同地点点头。忽然轻笑道：“你觉得我漂亮么？”
王萌萌一口牛杂含在嘴里，顿时噎住了。顾昕迩眼睁睁地看着他英俊帅气的脸噌噌地红起来，红得一览无余坦诚热烈，红得让
她担心他的毛细血管全部断掉了。
“……”王萌萌嘴巴动了动，小声地说了句什么。
顾昕迩笑吟吟地看着他。
“妈的！”王萌萌一拍桌子，牛杂面的汤汁洒了出来，“漂亮！你他妈的漂亮极了！”
他忘了自己嘴巴里还有满满一口牛杂，说得激动就呛了起来。顾昕迩微笑地看着这个咳着咳着脸上更红的大个子男人，心里有
某个地方又幽幽地叹了口气。
35.老师，你让我受宠若惊
“你们？”——何书瑞
嘶——嘶——
蝉不知疲倦地叫着，沈衍拖着懒洋洋的身子，慢吞吞地在路上走着。他一路走一路朝树上望着，想找到那些聒噪的昆虫，却只
能看见绿得发毛的梧桐叶与泛白的枝干。找了一会儿，脖子酸了。
下午是什么课？
沈衍一边啃面包一边想着，想不起来，掏出课表一看，原来是大学物理，心情顿时变好。他回想起那天去听的讲座，至今仍觉
得情绪激动。
柯敬源喜欢跟学生交流。说是讲座，他真正讲的内容其实只占三分之二，其中又大多以日常生活举例，把他自身经历过的趣事
窘事拿出来分享，让人了解科学理论的同时也认识了他这个人。学生们听得大笑，兴趣自然也来了。
剩余的三分之一则在启发式的提问中进行。沈衍坐在前排，柯敬源好几次提问，他都轻声答了，柯敬源没有公开表扬他，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