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等什么？”端木唤灵眯起了眼睛，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八音盒。
站在这个角度，能恰好看见宿舍楼里那对相拥而立的狗男男。端木唤灵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
“不会是等他俩结婚吧……ERROR？”
他越想越觉得开心，简直要手舞足蹈起来。就这么自顾自地愉悦着，他又突然停了下来，对着空气张开双手，做了个拥抱的动
作。
“至少你还抱着他……”端木唤灵勾起唇角，微微笑着，“至少你还能抱住他啊……”
夕阳斜斜挂在天边，将鲜红色的残照洒落大地。
方才惊起的那群鸟儿，仿佛已经飞去了日落之处。
再也无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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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78：津津豆腐干、玫瑰酥糖、金丝金桔、猪油糕：全部都是苏州特产哦。津津豆腐干和酥糖在超市就有卖，金丝金桔在蜜饯
店才有，猪油糕要去黄天源买新鲜热乎的好吃！微波炉转过就没有那么好吃了~啧，突然饿了……好想过年啊~
注79：伴郎：微博上曾流行过的伴郎段子，结婚典礼上伴郎抢新郎，伴娘抢新娘，牧师抢伴郎神马的……不详讲了。
86.芳草碧连天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李叔同《送别》
三年的时间，如水在指尖流过了。
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三年里，发生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事。先是沈衍参加全国物理竞赛获得金奖，之后又被学校保研，大三就开
始跟随导师进行研究。而正血也通过种种方式成为了同一位导师的学生，两人一起走上了科研的道路。
另一边，李健康也传来喜讯：经过三年的甜蜜恋情后，他和女朋友最后确定一毕业就结婚。李健康忙着毕业论文的同时也在忙
着找工作，毕竟走出校园后他就将组建一个家庭，他需要稳定的工作来养活妻子。
相比之下，何书瑞的生活就平淡得多。他只不过看书考试社交娱乐，没有特别突出，也没有特别差劲。不为人知的是，直到毕
业前夕，他的性生活都很混乱。伴侣不断交替着，跟谢儒之也是分分合合，纠缠不清。
于是，就这么到了该分别的季节。
夜晚的校园广场，四个人坐在高高的台阶上，喝酒谈笑。六月的风里还残留着春天的气息，却已带上了夏日的热烈。酒精冲上
头脑，无论醉与不醉，除了正血以外的三人都兴奋得叽叽喳喳。而正血默默地坐在沈衍身边，准备随时扶住摇摇欲坠的某人。
坐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广场。白天里有很多班级在这里拍毕业留念，如今只剩下地上的彩带、丝巾，而学生们大多已经回去。
空旷的广场中央有个大喷水池，哗啦啦地喷射着水柱。水池中的灯光把水柱打得五彩纷呈，令人心中也满溢起喜悦。
“我们三个都在M市，可惜阿睡远了。以后要是想聚聚，阿睡你就得坐火车了啊。”沈衍笑得眼睛亮亮的，借着黑暗偷偷倚靠在
正血臂膀上。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阿睡将唇凑上瓶口，仰起脸喝了一大口啤酒。他瞟了沈衍和正血两眼，含笑道，“你们俩倒好，一起
读研去了，连导师都跟的同一个。这辈子说不定都得纠缠在一起了。”
沈衍咬着嘴唇笑而不语。
“阿睡，本来要是你肯留在M市的话，我们也可以在一起的！”李健康认真地眨眨眼睛。
话虽说得有歧义，但是何书瑞听得明白。李健康成绩不比沈衍正血，但贵在性格热情、脚踏实地。在前几个月的校园招聘上，
他被某个大公司看中了。这段日子已经开始实习，据说领导都很看好他，有望转正。
何书瑞歪了歪脑袋，拿啤酒瓶去撞他的，笑道：“我没你那本事进得了你那公司，只能去外省碰运气咯。”
阿睡并没有在M市或者家乡寻找工作，他选择了一个遥远的城市，据说
已经找好了工作和安身之处。说起来，他还是这四人之中最早确定下来的，决定作得比谁都早。
“唉！”李健康垂了垂脑袋，随即又拍拍自己的脸，哈哈笑道，“算了，不提这个！我们喝酒！反正明天没课！”
此言一出，大家都笑了起来。四个啤酒瓶撞在一起，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响声。李健康仰起脸就咕咚咕咚往下灌酒，一下子就把
酒给干了，豪迈得像个北方人。阿睡作陪似的也干了酒，只不过喝得比他慢。而沈衍则肚胀得再也喝不下，喝了一小口就停下
来看着他们，脸上红红的，眼睛亮亮的。
“再喝就要醉了。”正血拿过了他的酒瓶。
沈衍笑嘻嘻地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我、想、告诉他们。”
正血询问地望向他，他便捧起正血的脸，咬着嘴唇小声笑道：“我想告诉他们！我们俩的事儿！”
“你们俩的什么事儿？”李健康打了个嗝，定神问道。
“我们俩见不得光的破事儿！”沈衍嘻嘻哈哈地笑起来，指着阿睡道，“他早知道了！没告诉你吧？”
李健康不解地望向阿睡，阿睡便含笑应道：“这种事怎么好拿出来乱说？”
“我们宿舍，就四个人！”沈衍醉态萌发，竖起四根手指低低笑道，“两个，是当事人。一个，是知情人！不知道的，就只有
健康一个人，这样太不公平啦！”
李健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什么事情呀？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
“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明白，你是呆子还是呆子？”阿睡笑着捶捶他的肩，顺势凑到他耳边，轻轻耳语一番。李健康的眼睛立
刻瞪得更大了。
“你们俩？！”他不敢置信地叫了起来，“你们俩也是？！”
“……也？”沈衍一愣，下意识地瞟了正血一眼，问道，“什么叫我们也……”
“他的意思是，”阿睡舔了舔啤酒瓶口，凤眸斜挑，轻笑道，“我也是Gay。”
“什么？！”这下沈衍也大叫起来，紧接着就是大笑，“哈哈哈阿睡你也是啊？我一点都没看出来！”他回过头笑吟吟地对正
血道，“你呢？你看出来没？”
阿睡含笑道：“你的眼里只有他，他的眼里只有你。你们俩又怎么会发现我？”
“我知道的。”正血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你怎么知道的？”李健康和沈衍几乎同时发问。
“气味，姿势，语言。”正血平静道，“不一样。”
何书瑞略带惊讶却又赞同地点点头：“嗯，我只看得出来眼神不一样，气味什么倒没发现过……”
“咦，眼神会不一样吗？”沈衍眨眨眼，瞟着正血笑嘻嘻地道，“我也没觉得你
看我眼神特别深情啊。”
“嘶……”李健康倒吸一口冷气，喃喃道，“原来只有我……”
何书瑞拍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只有你是异性恋。醒醒吧！性别不一样怎么能在一起！”
李健康一脸惊悚：“什么？！性别不一样……不能……在一起？！”
沈衍笑得快要岔气，连忙说：“你别听他的他忽悠你呢！哈哈哈……”
“不过，说起眼神，正血看沈衍的样子确实跟看别人不一样啊。”何书瑞说。
“怎么不一样？”反正话都说开了，沈衍也不用遮遮掩掩了。他大方地挑起正血的下巴，仔细端详起来。
正血静静地与他对视着。李健康又嘶地倒抽冷气。
何书瑞想了想，道：“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一样的。旁观者清啊。”
“啧……”沈衍得意地笑了笑，然后向后躺倒在台阶上，张开双手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嗯~今天天气真好！”
何书瑞也躺了下来，仰望着星空微笑道：“是啊，星星都特别多。”
李健康看看两人都躺了，自己便也向后一倒，头枕着手臂，惊喜道：“啊！今天的星星真的好多！”
“我一个都认不出。”沈衍撇撇嘴，扯扯正血袖子，“你不躺？”
“别这么不合群啊。”何书瑞含笑。
正血瞟了沈衍一眼，然后默不作声地乖乖躺倒。
“我认识！那个是北极星，那个是天狼星，那里是老人星……”李健康指着天空一颗颗说了起来，越说到后面就越让人一头雾
水。
“行了够了我都头晕了。”沈衍拿手遮着眼睛，嘻嘻哈哈道，“眼前都是星星啦！”
“看不出来你对天文还蛮有研究的？”
“嗯！”李健康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爸爸曾经送给我一架天文望远镜！”
天文望远镜这玩意儿可不是谁家都有的。在感慨李健康居然有这么个爱好的同时，沈衍想起了当时看见的来接李健康的宝马车
，终于忍不住问道：“健康，我有个问题憋了很久了……你们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养鸡养老鼠的啊！”李健康眨眨眼。
何书瑞有些不解地瞥了瞥沈衍：“怎么了突然问起这个？”话一说完，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又转过头去望着李健康，“养鸡
的我还好理解，养老鼠？”
“嗯，我妈妈是养鸡的，我现在的爸爸是养老鼠的。”李健康想了想，又解释道，“我亲生爸爸也是养鸡的，后来他去世了。
我妈妈嫁给了现在的爸爸。”
沈衍有些惊讶：“从没听你说过啊。”
“这个没什么好说的啊！”李健康憨厚地笑着。
“养老鼠……难道是搞科研的？”何书瑞问道。
李健康补充道：“他还教书的。”
“教授？！”沈衍惊叫起来。
“对的。”李健康点点头。
沈衍心中幽幽地飘过“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看起来土得掉渣的李健康居然有个当教授的爸，想当初他还怀疑过健康是不是家
境不好所以生活那么节俭，现在看来恐怕那是他性格如此！听他的语气，似乎还跟那个教授继父相处得不错。沈衍之前完全是
白担心了嘛。
“……”何书瑞仰望着星空，嘴角挂着微许笑容，却一言不发。
“啧……那你先前那么急着找工作干嘛？”沈衍好笑道，“我还以为你们家急用钱呢！”
李健康脸上一红：“这个啊，因为我快要结婚了啊……结婚了肯定要搬出去住的。”他掰着手指算起来，“我爸爸会借我一点
钱，我再跟银行借一点钱，这样很快就可以有房子了……我跟珍珠说好了，我不会让她吃苦的。等到我转正了，就可以不跟爸
爸借钱，自己还房贷了……这样每个月还可以多出两千多块钱。一半拿来给珍珠买好吃的和漂亮衣服，还有一半可以存下来给
小孩……”
他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就连眼睛里都充满了希望。说到“小孩”时他还有些害羞，抓抓脑袋道：“嘿嘿，我想让爸爸妈妈
早点抱上孙子！不过，女儿我也很喜欢……”他忽然转过头来看向三人，眨巴着眼睛道，“你们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沈衍：“……”
阿睡：“……”
正血：“儿子。”
沈衍大惊：“什、什么正血你想要儿子？！”
阿睡拍拍李健康的肩膀：“你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
李健康一愣，这才想到这三人都是同，怎么生小孩！顿时窘迫不已，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正血点点头，凝望着沈衍道：“因为你喜欢小男孩。”
“……”何书瑞。
“……”沈衍顿时勃然大怒，“我喜欢正太不代表我想要儿子！”
“原来你喜欢正太……”阿睡捂嘴偷笑。
“？”李健康不解地眨巴眨巴眼睛。
“那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正血认真地看着他。
“……别摆出这副表情啊好像你能生似的！”沈衍唰地脸红起来，扭过头去哼了一声。
正血想了想，点头道：“嗯，我现在还不能生。”
“？”阿睡。
“？？？”李健康。
“！！！”沈衍大惊失色，“什么？你现在……现在还不能生？！难道你以后能生？！”他无比惊悚地在正血身上摸来摸去，
“你别吓我啊！你你你你真是男的吧？一直
都是男的吧？没变过性吧？以后也没打算变性吧啊啊啊？”
正血抓住他的手，认真道：“我是男的，我没有做过变性手术。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变性。”
“总觉得话题越来越奇怪了……”何书瑞摇头笑起来。
“我怎么都没听懂……”李健康歪着脑袋。
另一边的某人还在哇啦哇啦抓狂中。何书瑞便笑嘻嘻地朝李健康举起酒瓶，后者连忙也拿起瓶子碰了上来。
“我干杯，你随意。”何书瑞晃了晃剩下的小半瓶酒，仰起头来，大口地灌下啤酒。喝得有些急了，啤酒都顺着嘴角滑下来，
流过颈项，弄湿领口。
李健康连忙道：“我也干掉！”说着急冲冲地一仰脖子张大嘴巴。
何书瑞伸手抢过了他的酒瓶，含笑道：“你这还有大半瓶呢，不用那么拼命。”他的手握住瓶身，连带着握住了李健康的手。
那一瞬间有种刺痛感顺着手掌蔓延上来，何书瑞却握着那火热的手掌不愿意放开。
短暂的几秒钟，好像过了很多年。
李健康傻笑地看着他，一副很好骗的样子。
“……”何书瑞欲言又止，却终究还是松开了手，然后微笑道，“以后要多长个心眼啊，别被人卖了。”
“哦、哦……”李健康唯唯。
另一边。
“我不要你变性也不要你给我生娃啊正血你怎么了正血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我只要你我不要小孩啊啊啊啊”
此吼一出，广场上寥寥无几的路人纷纷朝台阶这里望了过来。
沈衍愣了愣，随后满脸通红，捂脸道：“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我听到了哦。”阿睡含笑。
“哦，我明白了！”李健康一拍脑瓜，“沈衍在跟正血告白！”
“嗯。好。”正血移开沈衍的手掌，凝望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