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生活之悠
第一章：大厨小二
“客官，您要的菜，请慢用。”将托盘上的饭菜都放到桌子上，店小二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的一点头，扭身就走了。不过，这和一般店小二完全不一样的做派，倒是没有引起店里客人的注意，就好像大伙都习惯了一样。
刚好这会儿，又有人进门：“夏小哥，我要一碗红烧牛肉面。”
“好的，稍等。”店小二点点头，转身就朝厨房去了。
厨房里的一个少年正背对着房门在忙碌，店小二走过去，拉着自己的衣袖给少年擦擦汗：“九儿，要是累的话就歇歇？我们这会儿赚的钱已经差不多够用两个月了，要不要歇歇，然后继续往下一个地方去？”
上官善水侧头看了看夏安歌：“也好，不过，得等今天的做完。”
夏安歌被这一眼看的，就感觉身上一热，身体里的血液都沸腾了一样。转头摸摸鼻子，幸好没有流鼻血，说来真是郁闷啊，自家九儿是越长越精致，那眉眼，就像是一笔一划画上去的，这世界上再没有人能够相比了一样。
以前还是带着点儿稚嫩，让人见了，很容易往优伶小倌身上联想，虽然身上没有脂粉气，但是架不住那些人自己邪念作祟。
可是这会儿，相貌依旧是惊人的漂亮，却又隐隐带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虽然这相貌依旧是惹人注意的，但是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这少年惹不得的。咳，当然不是说上官善水的我武力值太高，而是上官善水外漏的气质，非同凡人。
上官善水也不知道夏安歌呆愣愣的在想什么，转头敲敲夏安歌的胳膊：“安歌，别发呆了，快将牛肉面给端出去，客人都该等急了。”
幸好这锅底之类的，都是早上弄好的，这会儿只需要下面就行了。所以速度还是很快的，也不会让客人一直等。
三年前，两个人是偷偷离开京城的。上官善水身上就带着几件衣服，以及那个储物袋，储物袋里面，除了食材，什么都没有。之前上官善水收集的各种食材，都让他放进了储物袋，然后储物袋就变成了专门放食材的地方。
而夏安歌，身上虽然带有荷包，荷包里面却只有几张银票。身后的暗卫们，自然也不可能带有大量的银钱，但是夏安歌又舍不得上官善水受苦，吃的是上官善水自己料理的。
穿的要最好的，住的也要最好的，各种各样的最好，再加上上官善水还要试吃各地有名酒楼的饭菜，这些更是一笔很大的花销，于是很快的，两个人就变得身无分文了。
而上官善水又不想向家里求助，毕竟这次他是离家出走的，单独游历的，家规里也说了，游历的时候家里是不允许赞助的。当年上官云和柳翩翩让上官飞尘和上官丰羽陪着上官善水，甚至还用储物袋偷偷作弊，那是因为上官善水的身体很不好，以防万一而已。
现在上官善水的身体已经很好了，身上又带着端木炎给炼制的药丸，身边还有一个武功很高的夏安歌陪着，所以上官家那边的意思，和上官善水的就一样了，不提供帮助。
夏安歌更是不能向自家皇兄要银子，要知道，皇兄那边还等着他暴露自己的踪迹呢。于是，两个人就不得不开始为银钱发愁了。
不过。这时候上官善水的顿悟忽然又上了一个台阶，踏上了悟道的第三步。所以上官善水要更用心的琢磨自己的厨艺，而不是观摩别人的厨艺了。所以两个人决定，自己开个小饭店，自己赚银子自己花。
于是，在这个比较热闹的小镇上，两个人就开了个小小的饭店。不过是不能和酒楼相比的，上官善水只有一个人，厨房里连打下手的都没有，夏安歌也舍不得上官身上劳累，所以就规定只卖几种小菜和面食。
小菜是很好弄的，这大冬天的，大家都比较喜欢吃热食。所以上官善水弄的都是炖菜，就在锅里炖着就行了，也不用费劲去炒。而面食也就是一种——红烧牛肉面，
两个人没想到的是，小饭店开张没几天，生意就红火的像是百年老店了。这人一多，名声就传出来了。于是，人就越来越多。夏安歌就不乐意了，上官善水天天忙来忙去的，只有很少的时间和他相处，所以他今天早上的时候才盘算了一下这两个月赚的银子，刚好能够花两个月。所以就建议上官善水，要接着往下走了。
上官善水和这人相处了这么多年，从十二岁就经常在一起，这三年更是形影不离，自然是知道夏安歌心里的那点儿小算盘的，不过，他也正好在这个地方呆腻了，所以也就不反对夏安歌的提议了。
“小二，小鸡炖蘑菇，大大的一锅端上来，再要四碗米饭。”听着外面客人们的叫喊声，还有夏安歌带着点儿不耐烦的应答声，上官善水眯着眼睛笑了一下，这种生活，其实还挺好的啊。
热热闹闹的饭店一直到差不多黄昏的时候才算是安静下来，来这个饭店时间长了就知道，这个饭店一到这个时候就是要关门的。客人们都是比较体谅人的，也不会拖拖踏踏。
“安歌，你晚上要吃点儿什么？”上官善水在一边的水盆里洗洗手，然后转头问正在将店小二服脱下来的夏安歌。
“我随便弄点儿就行，九儿，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夏安歌走过来，将灶台上的各种东西都收拾了。锅铲之类的，是自己带过来的，要放到马车上带走。调味料一一装在盒子里，排排放好也放到马车上。
上官善水倒水回来，看见夏安歌忙忙碌碌的，已经差不多将厨房搬空了，立马瞪大了眼睛：“安歌，我们今天晚上和明天早上不用吃饭的吗？”
夏安歌一愣，随即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这个，我忘记了。”
“没事，反正你也收拾起来了，我们晚上就吃点儿面条，早上的话吃点儿点心，我熬点儿粥就行了。对了，那个熬汤的砂锅留下，还有牛肉干，大米你没装起来吧？”
“没，大米和白面还在墙角的缸里。”夏安歌摇摇头，将砂锅挑出来，调味料也重新放回去，牛肉干是一早就在外面放着的，所以不用再翻腾一遍了。
“还有房子，我们要怎么处理？”这个小院子，是他们临时买下来的。前面是两间屋子，被两个人弄成小饭店和厨房了。后面隔着一个院子，然后有三间屋子，被他们当成浴室和卧房了。因为当时急着找房子，房东又执意只卖不租，所以这会儿，倒是没办法解决了。
夏安歌摸着下巴想了一下：“要不然就这么空着？”
“万一被人强占了怎么办？”上官善水皱眉：“好歹是我们十两银子买的。”
夏安歌嘴角抽了一下，十两银子，还不够自己和九儿上酒楼吃一道名贵的菜呢。但是既然九儿不想便宜了别人，那就卖了吧：“要不然，去地保那儿问问，看有没有人要买房子，我们五两银子卖出去？”
“五两银子会不会太便宜？”上官善水也将外面的厨师服脱下来，他的厨师服和夏安歌的小二服，都是特别定制的，还准备留着下一次穿呢。
夏安歌摇摇头：“是有点儿便宜，不过我们不是急着走吗？总比扔这儿强。”
上官善水皱眉想了一会儿，忽然拍手说道：“我想起来了，我们前些天上街去买米的时候，在街上见了两个小孩子，我看他们不是坏人，不如我们将房子送给他们？”
夏安歌捏捏眉心，这人，自己说扔这儿不管，他倒是嫌白费钱了。他自己想要将房子送人，这会儿倒是不觉得白费钱了。算了，他高兴就行。反正就十两银子，也不是很多。
夏安歌点点头：“那我们现在去将人找过来？”
“好，那两个小姐弟挺可怜地，估计这会儿也没吃晚饭呢，我们将他们找回来，这些饭菜也好让他们吃个晚饭。”上官善水指指桌子上的饭菜说道。这是今天没卖出去的那些，不过平时他和安歌是不吃的，安歌总说吃剩饭对身体不好。
夏安歌也没反对，两个人就关上房门，直接上街去了。这个小镇是比较大的，两个人走了小半个时辰，才算是在一个庙门前找到那两个小乞丐，因为天色不早了，小乞丐正缩成一团蹲在门口准备在这里过夜呢。
“你们两个，过来。”除了上官善水，夏安歌和别人说话，总是不自觉带着一点儿命令和不客气的。
两个小乞丐左右看看，然后伸手指了指自己。夏安歌点点头，确实是叫你们呢。两个小乞丐仔细看了看上官善水和夏安歌，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要打人的，就壮着胆子走过来了。
“这位大爷……”
“咳！”上官善水嘴角弯了一下，大爷，好有喜感的称呼。夏安歌脸色黑了一下，两个小乞丐看人脸色多了，自然知道夏安歌不高兴了，缩缩脖子，两个人抱在一起也不敢说话了。
第二章：无功之禄
“你们姐弟现在还是没地方住对吧？”夏安歌虽然有点儿小恼火，但是对于能逗自己的宝贝笑还是比较高兴的。看那两个小豆丁抱在一起就好像自己欺负了他们的样子，就感觉有点儿头疼，想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我们是乞丐……”比较大点儿的小女孩，大概因为要经常照顾弟弟保护弟弟所以胆子还是有点儿大的，看夏安歌和上官善水的样子都不是坏人，就低声的说了一句。
夏安歌点点头：“我知道你们是乞丐，现在呢，我有一个房子，要送给你们，你们愿意要吗？”
“不愿意。”还没等小女孩说话，小男孩就直接抬头回答了。
夏安歌奇怪了一下：“为什么，你们现在不是没地方住吗？我们白送你一座房子，你还不要啊。”
“爹爹说，无功不受禄。我们身上没有买房子的钱。”小男孩瞪着眼睛看夏安歌，之前夏安歌黑着脸的时候还觉得夏安歌挺可怕的，现在夏安歌虽然面无表情的，但是也没那么可怕了。不得不说，小孩子都是很敏感的。大人的情绪，他们总能感觉的很清楚。更何况，这两个，可是看关了人情冷暖的。
“我们可不是为了要你的钱。”夏安歌想了想接着说道：“也不是不让你们付出代价的，我们要离开这个小镇了，害怕房子被那些地痞流氓给强占了，所以想找个人看房子。”
“那为什么要让我们去？”小女孩眨眨眼睛，她可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以往的生活经历告诉她，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对你好，总是会有目的的。
“因为你们两个的眼神看起来很清澈，我一看就知道你们不说坏人。”上官善水笑眯眯的在一边开口。两姐弟一看见上官善水就有点儿呆了，上官善水的好看，不是光能吸引夏安歌的。
夏安歌额头上冒出来一大串的黑线，挪两步，将上官善水挡在身后：“你们赶紧决定要不要，我们明天就要走了，你们要是不愿意要的话，就当我们的房子扔给那些地痞了。”
“哎，你们有骨气是好事，但是这有骨气，也是要分环境的。破庙门前你们能休息，为什么好好的房子就不能休息呢？”上官善水从夏安歌身后冒出来一个脑袋。
“那不一样，庙是每个人都能来的，但是房子是你们两个人的。”小男孩的反应还是很快的，立马就分辨出来两者的区别了。
上官善水意外的多看了小男孩两眼，这孩子聪明啊，一句话就将公众场合和私人房产解释清楚了。
“这样吧，你们不就是不想白要这个房子吗？”夏安歌撇撇嘴：“你这个小孩子挺聪明的，要不然你长大以后去靠科举吧，考中之后去找一个叫做上官宾鸿的人，然后报答他一下就行了。”
“上官宾鸿？”小男孩眨眨眼：“上官宰相？”
“宰相？”上官善水愣了一下，大夏国没有这个职位的吧？自家六哥什么时候变成了宰相？
“你们不知道上官宰相？”小女孩比他们还要惊讶，她和弟弟，可是经常听爹爹说起上官宰相的。虽然这个上官宰相才当了三年，但是在朝廷中，那可是举足轻重，定下的政策，给全国百姓都带来了不少好处呢。爹爹常说，这个上官宰相，才是为官的榜样，他一辈子的心愿就是入朝为官，然后和上官宰相同朝共事，却没想到……
“厄，这个，要不然你们给我们讲一下？”夏安歌看看上官善水，转头问那个小女孩，这三年来，两个人都没有回过家，对于朝廷中的事情，也是从来都不打听的。还真不知道，上官六哥现在已经变成宰相了。
小女孩迟疑了一下，小男孩也迟疑了一下。说实话，他们现在是很想要那个房子，但是爹爹说过的话，又不能忘记。虽然这两个人刚才说可以报答给上官宰相，但是谁知道他们认不认识上官宰相啊。万一要是不认识，他们岂非欠了这两个人的人情？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你们要是真想给出点儿什么代价的话，你这个小孩，就去念书，然后当个官，去帮助一下上官六哥就行了。”夏安歌看不得这两个人拖拖拉拉的，就说了和上官宾鸿的关系，只不过没说的太详细，就让他们知道上官宾鸿和他们很熟悉就行了。
果然，那小姑娘抬头，眼睛闪亮亮的看看夏安歌：“上官六哥？”
“对，上官宾鸿在家里排行第六，所以我们就叫他上官六哥。”夏安歌皱皱眉说道，心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会儿天色也快黑下来了，上官善水还没吃饭，也不知道饿着没有。
小姑娘和小男孩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一起抬头：“我们愿意帮你们看房子，等你们回来的时候，我们就将房子还给你们。”
夏安歌在心里撇撇嘴，自己和九儿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回来了。不过，这句话不需要对眼前的两个小屁孩说。
“那你们现在就跟我们回去？”夏安歌挑眉，然后拉着上官善水转身就要往回走。
这时候，那小姑娘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太轻信别人了？这两个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坏人，万一要是坏人……将自己和弟弟拐去卖掉……
夏安歌走了几步，发现两个小乞丐没有跟上来，一转头就发现那小女孩拉着小男孩在原地，小女孩脸色满是犹豫和迟疑。
想了想，夏安歌顿时明白过来了，脸色立马露出个笑容，不是和善的，而是带点儿讥讽：“怎么，怀疑我们是坏人，不敢跟我们走？”
小女孩脸红了一下，虽然这天色有点儿看不清楚，但是夏安歌和上官善水都不懂普通人，看到是清清楚楚。小女孩脸上带着点儿不安和尴尬，要是这两人真不是坏人，自己就是太不识抬举了。人家这样帮助自己和弟弟，自己却怀疑人家的动机……
上官善水忽然就感觉心软了一下，这两姐弟，也是经历太多了，所以心里有防备了。两个小孩子，有点儿怀疑，才是正常反应。吃了这么多苦，还是傻傻的一说就上当，那才是真正的傻子。
“你们要是不相信我们，就去随便问问，我们是镇上开饭店的，就是那个有间饭店。”上官善水拽着夏安歌，笑眯眯的说道。
“你们是有间饭店的老板？”小姑娘和小男孩的脸上同时出现吃惊的神情。
上官善水点点头：“嗯，我们是啊，但是我们明天就要将饭店给关了，所以从明天开始，就不是老板了。”
“我们相信你们了。”小姑娘脸上立马露出笑容，拽着自己弟弟跑到夏安歌跟前，一上来就是一个深深的鞠躬：“对不起，刚才误会你们了，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