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在宫里时就见过段采然，这俩人勾搭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不可能，段采然虽然是个病秧子，却着实有点本事，我听说明
钰手下很多得力的门客都是段采然收买了送给他的，这次明钰要造反，财力上也是段采然在背后支持的，更傻乎乎地直
接去了前线，可见聪明人傻起来却是没有头的……而且我不觉得明钰会有多喜欢段采然，这人一向没有什么真心，你家
老四多半是被他给骗了，说起来，你四哥哥那样聪明的一个人，落到明钰手里算是栽了……”
段斜然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明秀，不是听见了段采然与明钰的故事而震惊，却是对明秀那副漠不关心的调侃语气而震惊
，他忽然伸出手来颤巍巍地指着明秀，连牙齿都在打颤，道：“你……我……我四哥哥……他死了……他都死了……”
明秀正说得兴起，猛地被他吓住：“唉？”
段斜然觉得气愤极了，段采然死了，没有一个人给他一点安慰，反而有人在这里幸灾乐祸地讲着他哥哥的傻故事！
明秀暗叫不好，知道大概出了事情，其实他并不知道段采然的死讯，他知道段采然一直病歪歪的，但总不能说死就死了
，而且，段采然虽然是这次叛乱的一个重要人物，毕竟无官无职只是个幕后人物，谁也不会关注他的生死与否，如今见
段斜然这副神情，联系刚接他回来时那副失魂落魄样子，想段采然大概真的是死了。
段斜然先前在营地里的那阵委屈又涌了出来，那种仿佛自己的感觉根本就不值一提的感觉，他觉得委屈极了，难道自己
就应该是个空心娃娃连悲伤都不会？
明秀见他神情激动，也后悔自己说错了话，只赔不是道：“唉，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老四他……我就是随
便说的，你不要往心里去……”
然而在段斜然听来，那只能是狡辩，所以他的愤怒更盛，大声道：“你明明就是故意的！你看你打了胜仗得意的那个样
子！你倒是胜了，可是却把我哥哥给逼死了！”
明秀再一次发现这段小五不讲理起来真是不可理喻，可是，又实在是气不忿，忍不住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段采
然都不上战场，他死了关我什么事呢？”
这话不消说更是激怒段斜然，他猛地扑上来就揍了明秀一拳：“就是有关系，不跟你有关，也和你那个混账哥哥有关，
他不是好人，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坏着心眼要害死我哥哥！”
明秀吃了一拳，似乎愣住了，甚至都不明白怎么会突然就挨了揍，他只记得自己好不容易得了一场胜仗和一点空闲，什
么都不做，就耐着性子想逗段小五开心，怎么说着说着就闹成了这副场面？
他是想对段斜然好，可是，这么些年下来，他发现自己的所谓好意，似乎总是适得其反，在段斜然那里，他的所有好心
，永远都是恶意。
难道说，两个人注定就要这么隔阂地相处着，谁也走不到谁心里去？
明秀一向是自信满满的人，却难免被打击得失落而沮丧，他垂了手低着头，默默地听着段斜然发火，总算等到段斜然骂
得没了力气，只能坐在床上干喘气，明秀才抬起头来看着他，伤心道：“段小五你骂我也就罢了，可是你这是真的恨我
呢？别说你四哥哥不是我害死的，你就要恨我到这个地步，要是哪一天我在战场上与你大哥哥正面交锋，真的把他给害
死……”
段斜然虽然没了力气，火气却没有下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立即反驳道：“你大哥哥才死呢！”
明秀的大哥哥早就挂了很多年了，段斜然可见是气糊涂了只听不得自己说他家的人死，于是自嘲一笑，道：“好，我也
不咒你段家人，便说我自己好了，如果我和你大哥哥正面交锋，我给他害死了，你到时会怎样呢？你是要为你大哥哥的
胜利欢呼不已呢，还是会为我的死而怨恨你大哥哥呢？”
段斜然听懂了这个问题，然后就怔住了。
明秀道：“你不知道？那么，我来告诉你，要是在以前，我虽不指望你会为我而怨恨你亲哥哥，可总还幻想你至少会为
我伤心一下，可是如今看来，我便是最该死的那个，你那时只会因你段家威武而高兴自豪，根本就没有心思为我掉一滴
眼泪罢？段小五，我们相识了这么些年，却就混了这么点情分，你不觉得我们其实可以到此为止了吗？”
段斜然只听得怔怔，根本就不知道如何作答。
明秀说完这席话，自己愈发心伤，再也坐不下去，起身走了出去，留段斜然一个人坐在那里。
愤怒尚未消解，恐慌却又侵袭了来。
第一百零四章：半途不废
这两个人搞起了冷战，这在之前是不曾有的。
其实明秀未必有多么生气，而且他气消得也快，但还是一直板着脸看也不看段斜然，小时候都没和他端过架子，长大了
反而学那小家子气赌气起来。
段斜然显然很是惶恐，行动举止处处小心翼翼，生怕又把明秀给得罪了，得罪了明秀可就无处可去了，至少他不想被赶
回家去。
明秀装着研究文书，眼角余光看见段斜然从门口摸进来，站在帘子后面踌躇着，似乎想要来说点什么又怕打扰了他所以
站在那里很纠结的样子，忍不住心底偷笑，说起来，他还是喜欢看段斜然带点窘迫带点胆怯的样子，那个气势汹汹蛮不
讲理的段小五实在是太讨厌了。
于是明秀就一直这么拿捏着，把段斜然的窘态欣赏了半天觉得心情舒畅，这才丢下书，伸个懒腰就往旁边床上一歪，歇
息去了。
段斜然见他似乎终于忙完了公务，竟然去躺着了，所以急忙忙跑来伸过脑袋去看他睡着了没。
明秀猛地睁开眼睛，段斜然被吓了一跳，不自觉道：“你……”
明秀忍住笑，板着脸道：“大半夜的不睡觉，干什么来了？”
明秀肯跟他讲话，段斜然似乎振奋了点，在床边坐了下来，道；“我……我不困……”
明秀闭上眼道：“你不困我还困呢，睡去吧。”
段斜然道：“噢。”却依然坐着没有动。
明秀微微眯了眼看见他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木木的，想大概是自己言语太冷淡伤了他心，于是想说点
知心的，还没开口，忽闻段斜然道：“明秀，你还要我么？”
明秀看他神情紧张，似乎真的害怕要被丢弃了，不禁又气又笑，自己再生气也不会不要他了啊，真不知这是怎么想出来
的话！
顿时没好气道：“我怎么敢不要你？我怕你呢。”
段斜然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琢磨这答话的意义，终究也没琢磨透，只定定地看向明秀，一字一字干巴巴道：“那，你要
我吧。”
明秀皱眉道：“又没完了，有在这胡闹的功夫，回去睡你的觉是正经！我瞧你这几天都要神经失常……”
他忽然打住，段斜然的脸苍白中泛着红，是那种因为羞涩和紧张涌起的颜色，连呼吸都有些紊乱。
明秀原本在这些事上甚是敏感，只是最近忙得不得空脑子竟然迟钝了，段斜然都说到那个份上了自己还这糊涂着，于是
猛地打了个挺从床上坐起来，盯着他道：“小五你……”
段斜然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出这句话来的，兀自还不能平息自己的紧张，见明秀来质问，只僵硬地点下头：“我…
…我愿意……”
明秀神色古怪地看着他，道：“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来？”
段斜然不料他会首先是个质疑的态度，不由得更紧张：“我……以为你喜欢……”
明秀追问道：“喜欢什么？”
段斜然只能更窘，斟酌着不知该怎么讲，只支吾道：“喜欢……做……那个……”
明秀脸上有些阴晴不定的，段斜然说得没错，他是喜欢那个，可是——你现在这样子来献身，算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
为惹我生了气想来弥补？还是说，你真的怕我丢你出去，所以想来讨好？段小五的可恨之处就在这里，虽然我明秀是不
太光明磊落，可是你这么直白地昭彰我的不光明磊落算什么呢，好歹这么大了，留点面子行不行？
段斜然见他竟然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心里面顿时打起鼓来，心想自己对明秀越发不懂了，以前要是明秀生气——以前
明秀也不经常生气的，最近脾气变坏了——他就闭着眼睛给他摸一阵子就完了，怎么如今竟然不奏效了？
这些人都是怎么了，怎么长大了都装起正经来了？
段斜然脸上不由自主就呈现出那种装X者可耻的鄙视神情，看得明秀更加牙根痒痒，咬着后牙槽沉声道：“谢谢你的好
意，我明秀床上不缺人。”
段斜然被晾了一道显然不能好看，红着脸“噢”了一声，也觉得自找没趣，讪讪地站起来道：“那……那我走了。”
然而刚站起来就被明秀一把抱住直接按倒床上去。
明秀压在他身上粗声喘气道：“段小五……你可是说真的？”
段斜然被他猛地一摔，有些头晕，已经开始后悔，眼睛撇着门口道：“也……也不是……”
明秀怒道：“放屁，你刚刚明明就是真的！”
段斜然被他的凶相吓了一跳，只好道：“哦，好吧，是真的。”
“不后悔？”
“不……不后悔……”
“不会做到一半就哭天喊地要不做了？”
“不……不会……”
明秀不再废话，一把撕开他衣服，直接就奔主题去了。
说实话，这些天因为忙着打仗，欢好的心思也就淡了，甚至没了，以至于方才段斜然那样要问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反
应过来又神经兮兮地撑门面拿架子，垂涎了很多年，终于等他主动飞到自己嘴边来，却为了莫名其妙的原因要拒之门外
，明秀，你难道因为好久不尝鲜，脑子和那个功能都退化了不成！
如果不是忙着撕扯段斜然的衣服，明秀简直想甩自己两个耳瓜子，妈的，好好的，装什么正人君子。
我床上是不缺人，可是，唯独缺你一个！
段斜然没想到明秀前一阵还在那假清高，眼皮还没来得及眨一下转眼就这么狂风暴雨地来了，顿时吓得呆呆，半天回不
过神来，直到下面猛地痛起来，才有些本能地想去推开。
然而明秀死死地按住了他手，哪里会挣得开半分。
段斜然微微闭了眼睛，眼前黑下来的时候就觉得这记忆和某一天很重合，也是因为惶恐着想抓住点什么，也是这样鼓足
了勇气临了却又疼得受不住，于是，最终半途而废，于是，最终也没有抓住那个人……
这一次，一定一定不能哭了，再疼也不会哭了。
明秀的力气太大，顶得他不住地要磕到头，只好紧紧抱住他脖子，使自己不至于要被撞到不知哪里去。
其实做到后面他已经不觉得疼了，反而有些困倦了，竟然就那么搂着明秀的脖子睡着了，等翌日醒来的时候才觉得下面
疼得火烧火燎的，刚想叽歪两声，忽然看见明秀裹着被子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眼睛红得兔子似的。
段斜然不禁一愣，使劲回想了下，并且加上下面剧烈疼痛的提醒，使他确认被压的人的确是自己，可是，明秀那一脸可
怜兮兮的样子怎么倒像是自己欺负了他？
第一百零五章：无名火
段斜然忍痛爬起来凑到明秀跟前仔细看了看，明秀别扭地抽了一下鼻子，粗声道：“干嘛？”
段斜然诧异道：“你怎么哭了？”
明秀道：“胡说，我为什么要哭？”
段斜然道：“我也奇怪你为什么要哭，我都没哭。”
明秀一副忍不住要发火的表情道：“你没有哭？你拿个镜子照照，瞧瞧你脸上那一道一道的是什么，跟我好一次就委屈
成这样？”
段采然觉得不可思议，爬到床头探着脑袋对着不远处的大铜镜照了照，果然看见自己的脸花的一塌糊涂，不由得伸手一
抹，已经干了的泪痕，什么也抹不出来。
有些尴尬地回头对明秀笑了笑：“哎，我自己都不知道呢，大概是……呃，太……呃，有点疼……”
明秀道：“我看你哭成那样子，知道你疼，就想算了，可是你死命搂着我不要我停，所以……”
他一想起昨晚段斜然死死搂着自己积极主动地索取，满面红晕满眼柔情，全不似平日里呆板木纳的段小五，不由得一阵
激情荡漾，下面的话不好意思再讲，换了个语气抱怨道：“你倒好，一边哭一边叫我不要停，自己却睡了过去，开始我
还以为你疼得昏过去了，可是你就只是睡着了！”
段斜然虽然不记得这些事，但听到明秀说自己搂着他不要他停，顿时臊了个大红脸，嘴硬道：“你不要编排我，我才不
会……那样……”
这话说得底气不足，他其实知道他大概可以做出来。
明秀道：“就知道你不承认！可是，你总该承认你是睡过去了吧，我还没做完呢，你是不是睡过去了？”
段斜然为难道：“那个，我不记得了，我反正记得你做了好久了。”
明秀气得要翻白眼，道：“你以为我是你？就那么几下子就完了？哎，我说，好好的，你睡过去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
段斜然想这人真是小心眼，明明欺负了我，却为这点子事情在这里找我的不是。
明秀还在那郁闷道：“你这是想表达对我没感觉呢，还是说，我技术差到你都想睡觉了？”
段斜然道：“行了，我都不记得了，你还有完没完了？”
明秀冷哼道：“不记得？你不记得的可多着去了，我都不屑地说你。”
段斜然觉得明秀可耻极了，再也不想跟他讲话，于是闭了嘴巴自己挣扎着要下床，结果立刻疼得呲牙咧嘴起来。
明秀虽然一直忿忿，见状立即扶住他，道：“你不好好躺着，急着去干嘛？”
段斜然翻了个白眼道：“我出去，我不在这里讨厌你，省得过会我睡着了，你又该生气了。”
明秀一把抱住他，叹气道：“段小五你有点良心好不好？我能为这个生气？我就是这么点度量的人么？你未免太小瞧我
。”
段斜然想，你可不就是这么点度量的人。
明秀道：“你睡着了我不怪你，那只能是我自己不好，可是……”
段斜然抬眼看着他，等着他能可是出什么来，明秀却只是呆了半晌，最后道：“算了，不说这个了，我带你去洗澡吧，
出了一身汗，怪腻的。”
明秀好歹也是个皇子，平日里伺候人这种事是做不来的，给段斜然搓个背几乎要搓掉了一层皮，最后段斜然疼得直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