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既然都不理我我就下了？”“我真下了别想我啊！”“各位北北~记得收拾我碎掉的玻璃心……”
然后青鸟看见Rand也在屏幕里留下一句话，内容就是“走好，不送。”
青鸟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对Rand说：“刚才舍友回来了。”
Rand没有动静，过了好一会才说：“挺晚的。”青鸟笑着回复：“出去唱K了。”他本来以为Rand会问他为什么他没有去，结果
Rand只是沉默了一下又说：“你不去睡觉吗？”
青鸟无语：“你每天都这么赶人下线的吗？”
Rand似乎是想了想，才说：“阿水以前也这么问我。”
青鸟：“你好像每天都很晚。”
Rand笑：“阿水也这么说过，我的工作时间和你们不一样。”
青鸟错愕：“原来你是上班时间玩游戏！”
Rand无辜，然后发了一个嘘声的表情。青鸟突然很想知道屏幕后面的那个人是不是此时正用一种坏笑的表情面对的自己的话。
不过没等他脑补结束，Rand又一本正经地说：“我开始工作了，下了。”
青鸟看了一下时间，恰好凌晨两点多，和昨天几乎是同一个时间。再把目光移到游戏，Rand已经下线。青鸟耸肩，对于Rand说
完就做的作风无奈。
之后青鸟爬上床，听到下面的舍友胖鱼哼哼了一声说“医学系那个才是美女……”就想起阿水那句“哥哥只是在开玩笑~”，忍
不住勾起了嘴角。
第三章
作为一个常年无事，仅在考试月才会略感紧张的大学生，青鸟充分发挥了当代大多数大学生能逃则逃的逃课原则。有时青鸟会
想，为什么在认识阿水和Rand之前他也玩了许久的游戏，却独独在这个游戏里和他们两个几乎是莫名认识的人结上了好友。也
许正是因为相似的上线时间，青鸟才会每次都在自己房间发呆时看见树上挂着的，总爱喋喋不休的人妖阿水，和经常赶着自己
下线的Rand。
他记得那天阿水也是挂在树上。那时候正好是中国举办奥运会。游戏里风行着一个任务量大，却是过完那段时间后，绝版了的
奥运五环徽章。阿水还在树上啰嗦：“傻鸟，陪我过任务吧。这些见鬼的东西真不是人过的啊！！”
青鸟笑，他问阿水：“怎么不找R仔。他不是最喜欢帮人过任务么？”
青鸟记得每次逛贴吧时，总能看到有人发求助贴。内容无非是“这首歌让我连P16？去死吧！！求助！！”或者“这种速度让我
combo400？还是八键？你不知道我是手残吗？”
然后他就会看到Rand和另外一些内测玩家很淡定地回复问要密码和账号。特别是Rand，常常是八分钟之内就能把任务搞定。对
于那些求助者的惊叹，青鸟有着深深地同感。而Rand在任务完成后，又会在贴下留言，皮笑肉不笑地说：“记得回去改密码。
”
那口气简直称得上是清风细雨，淋得青鸟忍不住抽几下嘴角。
所以当阿水让青鸟做陪过任务时，青鸟才觉得奇怪。谁料阿水仰天叹道：“那家伙只喜欢自己上阵。天知道我要过的是团队任
务！我要的只是凑人数啊！”
阿水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
青鸟干笑了几声，心想原来是这样你才来找我。虽然对于阿水的看低心有不满，青鸟还是很配合地把模式和歌曲都换成阿水任
务要求的。
过了几场要求赢的，青鸟看着阿水随手弹了几个键就停下来说话，有些莞尔。他苦笑：“这个游戏你是拿来当聊天工具的？”
阿水于是笑，青鸟盯着阿水发过来的字，想着屏幕另一边的脸一定是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阿水平淡地说：“这种游戏到最后
无非是拿来聊天。连手动的家伙都很难找到影子。”
青鸟微微皱眉，撇了撇嘴道：“你和Rand好像很懂的样子？”
阿水哈哈一笑，图片里的小头表情连眼睛都带着笑：“我们以前也玩过别的游戏。有好几年了吧？”
青鸟跟着忍不住就问阿水：“你们认识好几年了？”
阿水随意地“恩”了一声，又打字说：“那会儿我貌似才高三？在一个论坛碰到他。后来不知道怎么地就一起玩到现在了。”
青鸟便笑：“那感情真不错。”
“啧。”阿水摇摇头，他盯了屏幕好一会，才叹了一口气，从旁边抽屉里拿出一包烟，随手抽出一支便点上。烟雾飘起，阿水
微微眯了眼，那味道让他几乎无法克制地微笑起来。他抽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继续看向游戏。青鸟那厮倒是很乖，见自己没
有跟话便一个人自顾自地按游戏去了。
一只手支着脑袋，一只手夹着烟，阿水就这样有些昏昏欲睡地看着屏幕里的小人蹦来跳去，直到游戏即将结束才猛然想起一件
重要的事：“喂喂！傻鸟！别跳了！我要赢的~~~”
青鸟一愣，才想起有这码事。他不好意思地停手，结果自己的分数已经超过阿水好几万，歌曲早已过了五分之四。他只好歉然
地挑了一下眉，然后耸肩：“自求多福吧……”
阿水发了一个鄙视的表情。青鸟笑。
可惜阿水平时便不怎么碰键盘，到了要追分的时候也自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阿水对着只差几千的分数哇哇大叫：“傻鸟瞧你
干的好事！要连赢十场啊十场！我们又要重头来了！”
青鸟窘到，这才想起似乎有个任务是有这么要求的。阿水后来叹了口气，对青鸟说：“算了老子不做了。到时候把号扔给R仔。
让他见鬼地去虐人吧~”
青鸟这回真的有些抱歉了，只是一口对不起还没来得及打出去，就见阿水又自然不过地对青鸟发号师令：“喂傻鸟，换团队模
式。”
青鸟想，这是如何一个思维跳跃的主啊。
结果任务做到一半，阿水就开始抱怨无聊，没人理他之类的话语。青鸟无奈，问阿水说：“我不是一直在和你聊天吗？”
阿水回答曰：“可是我还是无聊。这里的表情太少了。不能充分表达我的思想。”
刚刚打完这句，阿水就很快地跟了一句说：“喂傻鸟，Q号丢过来吧。咱们Q上聊天啊~”
然后青鸟便看见自己的QQ好友列表里又多出了一个叫做“同心锁”的家伙。他笑着给那边发了个抖动，跟着说：“你怎么叫这
么文艺的名字？”
同心锁发了一个自恋不已的小猴子，笑呵呵地问说：“嫉妒我的才华么？”
青鸟保持沉默。
同心锁又跟着说：“这个名字我倒是用了很多年。当初和R仔认识的时候我就叫这个了~怎么样，我是不是很长情？”一长串话
后面还跟了一个媚眼如丝的美女猴。
青鸟在表情栏里翻了许久，才有些无奈地发现自己的图片不多。于是只好回同心锁一个初始的鄙视小人。同心锁倒是见怪不怪
地哈哈地无视青鸟的鄙视。然后青鸟便有些奇怪地问阿水：“今天怎么没有看到R仔上线？”
“嗯？”阿水，也就是同心锁同学这回回的倒不是很快。
青鸟有些不明所以，觉得在QQ里反问一个“嗯”字简直是犯傻的行为。可是他还是耐心地把刚刚那句话又复制了一遍再发出去
。阿水还是没有立刻回复。直到青鸟打算放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才慢悠悠地说：“他现在估计在睡觉吧。”
青鸟觉得奇怪，抽了一下鼻子又问：“他不是晚上上班么？怎么会现在睡觉？”
阿水忍不住把烟又叼到口中，脑海里猛然浮现出高考完后的自己和Rand网见的场景。他还记得那时候自己是以一种紧张的心情
看着坐在对面的人，直到发现对方虽然表情镇定，但是总是不住地往窗外望去后，才哈哈大笑起来。阿水又叹了一口气，他发
现今晚上自己似乎有些多愁善感：“今天对R仔算是比较特别吧？”
青鸟感到好奇，便问：“难道今天是他生日？”
阿水呼出一口烟，眼睛弯了起来，手指头轻快地在键盘上跳跃，只是眉宇之间却又一丝的漠然：“是他情人的忌日。”
第四章
当Rand醒来，已经是凌晨一点。他揉了揉头发，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又发起了呆。此时窗外是深蓝色的夜，不用像平时把厚厚的
窗帘拉上才能睡着。Rand眯了眯眼，手盖在眼睛上，过了好一会，才侧脸看了一下床头的钟。挣扎了一会，终于从床上爬了起
来。
他疲倦地望了一下四周，弯身下去找拖鞋，却发现大部分被子早已经滑落到了床底下，拖鞋不知道被扫到那个角落里去。于是
Rand放弃了寻找，他又用手指按了按鼻梁，眉头微微皱起来，直起身随手把地上的被子甩到床上。光着脚走到窗台边，Rand对
着空旷没有人影的街道发了小一会呆。直到喉咙干燥得让他不得不去找水喝的时候，Rand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整整四天没有和别
人说过话了。
时差颠倒的一个主要后果就是人际关系基本断裂，除了周末偶尔白天出门购物，Rand不知道他除了买东西外，一个人站在街道
上还可以干些什么。揉了下太阳穴，Rand百无聊赖地给三台电脑开机，转身去洗漱。
盯着镜子里那张显得瘦削又苍白的脸，Rand面无表情地看了好一会，才选择移开视线。等到所有事情都做完，包括把那只不知
道躲到那里去的拖鞋找出来，已经是凌晨一点五十多了。Rand把MSN挂上，另一边的Adrian就砸了好几条信息过来：“嘿，来了
？那帮家伙又想开发什么新玩意儿，让我们把配套的网页跟上去！”
接着Adrian又发了好几句牢骚，Rand默不作声地听着。等到Adrian忍不住问Rand是不是掉线了云云，Rand才微微勾起嘴角，回
答说知道了。
Adrian摇头说：““行”？你名字这么打没错吧？你知道我学打中文花了多少精力吗？结果我还是不能理解这些简直比黑洞还
令人困惑的东西！对了你说话可以长些，打字不会累到你的。”
Rand就眯起眼打了个呵欠，之后才慢悠悠地说：“刚睡醒。”
Adrian听着似乎很惊悚，发了一个摇头晃脑又怒气冲冲的小头像过来，像是对Rand的行为发指：“喔，天哪。你简直是在浪费
生命！”
Rand虚心接受了Adrian的指责，迅速地停止了与他的纠缠。然后在另一台电脑挂起了QQ，没几个好友的QQ图标上立刻闪起了一
个小猴子的头像。
同心锁：“Hey！醒啦？今儿你不在我无聊死了~~~”句子后面是跟着万年不变，或者是仅是近一年来频繁出现的某只猴子。
Rand就看了看时间，然后才回答说：“这时候你不是睡了么？刚醒。”
阿水无语，心想你别老是问我睡不睡吧？他想了下，还是很温和地提醒Rand说：“亲爱的，今天是星期五。老子明天不上班~”
跟着跳舞的猴子。
Rand“哦”了一声，侧头想了片刻才说：“我不记得了。现在有些不太清醒。”
刚打完这句话，Rand突然微微笑了起来。眉宇渐渐地舒展开，神色也似乎变得柔和。只是他发出去的句子对于阿水而言倒不是
那么温和：“你现在不自称老娘了？”
同心锁：“你还有脸和我提这个？我的少女情怀就这么给你泯灭了！啊~~~愤恨！悲愤！怨念！”
Rand看了一眼，平静地说：“好多只猴子。”
他的屏幕被阿水鄙视表情的猴子给占满了。Rand说：“不是只有那个青鸟知道么，你大可以继续做人妖。估计他也不会说。”
阿水面无表情：“老子想泡的就是他了~啊，要等级有等级，要衣服有衣服，要技术吧也还行~多美好啊！”
Rand沉默，看见阿水又笑嘻嘻地跟了一句话说：“不过你放心，等到比你好的出现了，我一定毫不犹豫继续化身新世纪好女人
势必与其纠缠到底~”
Rand发了一个笑脸，语气清淡语调平稳：“真可惜，可能你这辈子都没希望重新化身为人妖了。”
阿水一口血含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何等自恋！恶！”
之后阿水又对着Rand罗里啰嗦了好一会，Rand原想找个借口说自己要工作，阿水就翻个白眼说今天周五你那边也放假好嘛？工
作不能放到明天做吗？
没等Rand疑惑完今天阿水怎么缠上他了，阿水紧接着又乐呵呵地说：“你要工作我也不阻止你，先帮我过完任务再说~要连赢10
场呢！”
Rand停了一下，说明天吧。
阿水就说：“我只是觉得你现在太无趣了些。给你找些事做。我知道齐允的死让你很难过，你也不用跟个夜行动物似的躲在家
里一躲就是两年吧？”
似乎是为了配合阿水这句话的效果，窗台上突然刮起了夜风，窗帘哗啦的摆动声混着主机的嗡嗡声糅合成了夜晚一片寂静中唯
一的声响。徐行垂下眼帘，屏幕的光映到他的脸上，原本苍白的脸更是显得冷清。
他给同心锁发了一个语音请求，很快被接受了。几乎有一周没有听过的声音从耳麦里传了出来，那种拽拽的语气因为磁的缘故
有些微微变质。
林城年说：“好久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了吧？感动吗哈哈，我也被我刚才那句话感动了诶~”
徐行短促地笑了一声，因为太久没有说话，声音有些沙哑。他说：“感动了。”
林城年原以为徐行会发挥他的恶劣本质说几句不着边际讽刺的话，没想到却回了他这么一句大实话，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该说些
什么。他“呃”了一声，才继续说：“喂，今天晚上别太晚了吧。明天干脆你调调时差跟我出门去吧？”
说着说着林城年的声音又开始老不正经了，他色迷迷地说：“啊最近我遇上了一个圈里人。那模样~啧啧，真是标致啊！那西装
穿在他身上……你不能想象不同的人穿一样的衣服怎么会差别这么大~那气质就是非同一般~”
徐行把耳麦挂在脖子上，觉得喉咙干哑，打算去找水喝。
林城年还在那边喋喋不休说：“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笑起来眼神可以这么妩媚~最奇怪的是那个气质！啧，超凡
脱俗了都~你看他矛不矛盾？搞得我都忍不住想要追他。”
徐行翻箱倒柜，终于想起自己昨天洗完杯子把它放到了茶几上，于是又折回原路。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说：“很标致？有我
帅么？”
林城年无语：“……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恋了？我记得原来你可谦虚了~”
徐行无声地笑了一下，开始倒水。
林城年那厮还是继续絮絮叨叨，说的内容无非是那个男人有多么迷人，那个男人是如何多金，那个男人简直堪比神人云云。徐
行听了一会，干脆把耳麦丢回椅子上，倚在窗台上吹夜风。直到水流进喉咙，徐行才觉得自己终于清醒了些。
他眼瞳涣散地眺望着窗外，高楼大厦间偶尔闪烁着几点红光。街道上是不是传来几声尖锐的金属摩擦声，那是汽车飞驰而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