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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又+番外篇——by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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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你妹!”几乎下意识般,一拳照着那脑袋打了过去。

猫又被他打偏了好几十度,一边捂住半边脸,一边说道:“你刚才还说要‘努力’来着……”

努力被你调戏吗?李齐夕冷笑了一声,转身继续向前走。

有时候,嘲笑人类,后果是会很严重的。

虽说如此,他也倒是真想好好体验一下剧情,投入的完成这次演出。不过林子靳说过这是小短篇,那还有必要弄个卖肉的段子来吸引视线吗?

猫又看他表情疑惑,笑了一句:“谁说卖肉是为了吸引视线了?那是情之所至,而且适时的推倒,也能解决很多因为小受无理取闹所引发的问题。”

看他说得头头是道,李齐夕更是窝火,敢情不是让他被人推?

猫又在一旁无奈地摇了摇头,直感叹道:“这年头谁不想搞点荤的?”

李齐夕怒道:“我!”

“对对对,这年头二十个人里总有那么两个人对那种颜色片段嗤之以鼻。一种是像你这样,太过纯情的;还有一种……”

“嗯?”

“是像我这样,觉得无论怎样,口味都不够重的。”

李齐夕顿时无言,直叹这世道真让人吐血三升。

“不说那个,这故事我根本不清楚,就说那个钟离吧,他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都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猫又耸了耸肩。

“什么?”

“很奇怪,以前进来,人物的过往经历,只要作者有提到过,我都能感应到,但对于这个人物,我却没有丝毫感觉。”

再次无言。

其实李齐夕心里有些怀疑,心想着,这文莫不是一篇推理侦探文吧?那先前制造出来的那些苦逼的过往和人物,都是拿来坑爹的?

一旁的猫又提醒道:“不过故事的发展总归是被那根线索牵引着的,现在你要做的,还是去体会各个人物之间的感情。”

李齐夕听得认真,脑海中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他重新抬起头来,一直看着面前那人,眼里的神采都瞬间替换了。

他看着他,弯着眉眼,突然温柔地笑道:“好,我都听你,钟离。”

最后两个字说得很轻,却带着浓浓的鼻音,竟也显得亲昵了许多。

猫又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好一会儿,等到那人都走出去好远了,他才恢复正常的神色。

前面那个浅黄色的身影一下停住了脚步,那人发髻上系着两个金色的流苏,这一回头,便俏皮的摇摆起来。猫又竟一下看失了神,笑了一下,便追了上去,从后抱住那人的肩膀,撅着嘴说道:“那……我们先来亲一下……”

“滚!”

终于还是回到了方家小院,李齐夕在门前踌躇了许久,担心着是不是要跟林少西商量着也配合一下剧情,猫又看他为难,在他身后莞尔一笑,直说道,让他不用担心,那个人自然会配合的。

李齐夕听得似懂非懂,却也直接迈进了屋子。厅中的木桌上已经摆好了煮好的汤药,还有徐徐的热气腾空而起。

他端起那碗药,轻轻走进了里屋。

床上那人似乎已经睡熟了。

他倚靠在床头边上,散乱的黑发落在胸前,被褥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男人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双唇上干裂出好几道裂痕。那人仍旧眉头紧蹙,愁云深锁。

李齐夕轻抚了抚那人的额头,然后替他整理好被褥。

心里不觉有些感伤,想来,方何奚与方云林分别数载,如果不是感情深厚,又怎么会那么执着的等待彼此?

蓦地,李齐夕发现被褥上有一张白纸,上面的墨迹还未干透,似乎是不久前才写下的: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矣。

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

最后似乎并未写完,余下了两个字,不知为何。

无从多想,他脱下了身上的黄衫,将它覆在那人身上。衣衫虽也单薄,但怎样也会多一些温暖。想着,就放下手里的纸张,正欲离开,这时,却脚下一滑,摔在了床沿边上。

正担心着会否吵醒浅睡中的方云林,却不料,那人竟梦呓般地念道:

“何奚……”

李齐夕心中一怔,没想到那人竟伸手抚住他的脸颊,然后,那双苍白的嘴唇就那么慢慢靠了过来。

第二十四章:绿衣篇(四)

“哐啷——”

一声轻响,李齐夕心中一惊,忙回头去看,这才见猫又怔愣着站在门边,脚下是碎了一地的汤药瓷碗。

他睁大了眼,显得有些诧异。

李齐夕更是被他吓得不能自己,一下便慌乱地站了起来,摸了摸脑袋,颇为尴尬地说道:“我……我去拿扫帚来弄干净。”

说着,就满脸慌张地跑了出去。

他前脚才刚踏出房门,这边的猫又却一下翘起了唇角:“我说,你都病成这样了,还不忘耍些手段。”

“哼,”林少西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那些动作根本不是我本意,就像有人指引着我……”

猫又扬起眉,林少西知道他不会相信,但自己也不想多作解释,白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刚才你所做的事,就是方云林对方何奚想做的事。现在,你该明白了?”

林少西听得一愣,但仍是满头雾水。

“我们进入这里,潜意识中其实已经被原本角色所支配着了,所以,故事里的你我,即是你我,也并不是你我。”

那绕口令听得林少西想抽人,但转念想想,似乎又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你我都知道,这个故事本来就悬空而止了,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除了原本作者的意念、角色的特性,另外一个决定因素,就是我们自己的行为。”

“你的意思是……”

“接下来,我们不如全力的赌一次吧……方公子?”最后三个字故意加重了音量,然后那艳丽的唇角又轻轻向上扬起,十足的轻蔑和挑衅。

“好。”林少西也不退让。

谁料这时候李齐夕刚好进门,手里拿着扫帚,一脸茫然:“好什么好?”

两人齐齐看过去,猫又一下恢复了轻松的神色:“我们在说……”

“我刚才同钟公子谈起,村外有一处地方极为宽阔敞亮,今日秋高气爽,外出一游,似乎也颇为惬意。”

猫又瞄了他一眼,笑道:“也是,闲暇时偶尔放放纸鸢,吹吹凉风,倒也不是不可。”

“但是,云林,你的病……”

“不碍事。”他轻轻笑了笑,强忍住几声咳嗽,待到方何奚疑惑地转过身,才伸手挡住了那溢出的血痕。

青瓦村确实有那么一块地方,极为空阔,抬头便是好日晴天。

以前他们还小的时候,就经常来这儿玩耍。一个带着自己削出的木剑,一个带着养父的医书。于是,村边上,常常能看见两个灰色的影子,一个胡乱舞着剑,一个安静看着书。

待到那个舞剑的孩子起了兴致,还会悄悄走到那安静孩子的身后,冷不丁地叫上那么一声,然后看着那人被吓坏的表情,哈哈笑上那么一阵。

方云林这人耐心极好,任着方何奚胡闹也不生气,就是那么笑着看他,一脸纵容。村里的大叔大婶都说云林对何奚好得有些过分了,就连他们的父亲也从没这样的好脾气,但方云林却并不在意,只应道,对着那人,就完全没了怒意。

春来秋往,岁月不止,他们一齐走过了温馨的三口之家,也经历了丧父之痛。年岁所留下的伤痛,都被他们生生遗忘在彼此的关怀之中。

方云林披了外衣站在一旁,看着方何奚艰难地为风筝引线系绳。

那纸鸢是从家里柜子底翻出来的,老旧不堪,方云林却执意要用它,在这事儿上竟真还倔强得紧,方何奚没办法,只得从了他,然后跟愣在一旁的钟离兀自修补起了这风筝来。

然后,方云林便靠在一块巨石上,虚着眼,看那风筝飞起,越飞越高,最后,似是隐匿在了苍穹之中。

而在他前方,两个淡黄色的影子,衣袂飞扬而起,翩跹成蝶般让人迷离。

方云林忽而觉得有些倦了,便想合眼小憩一会儿,可还未合眼,眼前竟倏地出现了一个淡黄的人影。

“云林,莫睡了。”

“呃……”睁开眼一看,才发现竟是方何奚走了过来。只是,本来那人离他极远,怎么一下,就出现在了眼前?

方云林也不多想,只是睁开眼,轻轻唤了声那人的名字:“何奚……”

“嗯?”

“你可还记得,十几年前,有一次我们也是在这村外放纸鸢……”

“呃?”

“当时起了风,下着雨,你却不枉不顾,执意要将那风筝放上天去……”

李齐夕听得莫名,对面那人却又笑着继续说道:“你说,即便是狂风骤雨,你也要让你的风筝随性而游;天高地阔,这世间又有何物能困住你方何奚呢?”

“……”

“后来,风筝吹断了线,离了方向,也消失在这穷宇之中了。”

李齐夕沉默不语,他听得出这话中深意,只是无从开口辩解。

“再后来,你竟然拿回了一只风筝。说是纸鸢找到了,纸鸢并没有消失。可是,那做工粗糙不堪,撑着纸画的竹骨上竟还染了血,翼上虽也勉强写了几个大字,但歪歪扭扭,错误颇多……最重要的却是……”

“最重要的?”

“何奚,你当时为何就不知,你的字迹我怎会不认得?”

李齐夕再次无言,那人却又问道:“何奚,你还记得吗?”

见眼前的人仍是面有愠色,方云林又笑道:“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记不清是理所当然的。”

李齐夕见他又是眉头微蹙,嘴边的话又像是脱口而出:“不过我倒记得,为什么那日我偏要同你去放那雨中纸鸢。”

方云林惊怔了片刻,他抬起头来,方何奚却不再说话了。

李齐夕看着眼前那人,突然笑了起来:“西少,你演技真好。”

林少西有些无语:“不是说让你认真点嘛。这次的机会对你很重要,虽然这样算是‘走后门’,但是我哥说……”

“我只是觉得方云林和方何奚两个人跟我们挺像的。”

“……”

“我以为看着你的脸就会忍不住想笑,但是想想,要是我们也像这样分开了很多年,我就笑不出来了。”

林少西扯了扯嘴角,佯装笑意,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青云山山脚下,有一处碧绿的水潭。似是一汪波澜不惊的死水,但常年确是水清如玉。

方云林喜欢在那里读些医书,闲暇时候,更是喜欢用树叶做乐器,吟歌奏曲,倒也颇为自得。方何奚没事就喜欢去那儿叨扰他,嚷着一天无聊得很,人生无趣云云的。方云林也不生气,就笑着听他说,总是一副高兴的样子。

终于有一天,方何奚的话惊起了那池中涟漪:

“要是我也能像那鸟儿一样飞上天去就好了……”

“那我做只纸鸢,把你捆在上面,那你就可以飞上天去了。”

“此话当真?”

没想到,身旁这人竟这般认真,方云林一下忍俊笑了出来。

“切!什么时候你也习得开人玩笑了?”方何奚啧啧叹了口,然后,又仰起头,看着浩瀚晴天,感叹道:“你说人要是同这纸鸢一般可有多好,在天空中驰骋,却也不怕迷了方向。”

“但是,再结实的绳索,也有断开的那一天,那时候,纸鸢就再也找不到了。”

“那不怕,你我都穿着绿色的衣裳,要是我不在了,你就站在原地等我,那么显眼的绿衣,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绿衣?为什么是绿衣?”

“前些天闲得无聊,翻了你的书来看,看到什么‘绿兮衣兮’的,既然能用那衣服做名字,想来一定是好衣服。”

方云林有些无语,暗自摇了摇头,低叹道,没文化,果真是太可怕了。

“怎么,那绿衣不好?”

“也不是,绿衣就绿衣,我今晚回去就给你做只绿色的纸鸢。”

“那好,明天我们就放去!”

“要是起风下雨了怎么办?你就是这么冲动,凡事不考虑清楚。”

“那又怎么样?要是真下雨了,我也要看看那风筝是不是真的会飞回来……”

待他把方云林扶回屋子,安顿他睡下,再走到屋外时,李齐夕才发现自己把猫又落在了村子外面。

于是,赶忙出去找,可到了村外,却根本不见人影。

寻思着这家伙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不料,这时,却响起了阵阵惊雷。天气骤变,天空中风云变幻,似乎将有一场暴雨。

或许他已经回去了?只是在路上碰到了村里其他的人?

李齐夕有些焦虑,这时,却隐隐看到远处有人撑着一柄竹伞,慢慢走了过来。那人黑发垂肩,黄衫翩跹。

终于松了一口气,等到猫又走近了些,他佯装起怒意:“你到哪儿去了?怎么也不……”

可剩下的话,却给他生生吞了回去。

猫又脸上的表情极为淡漠,但眼里的神色却有些复杂,眼里浓重的雾霭,如何也散之不去。

他步子迈得极小,但走得极快。

终于,他在他面前站定,看着他,极轻的说了一声:“你跟我来。”

李齐夕心里满腹疑惑,但也顺从的跟着猫又往村子后面走去。

天空还是闷雷不断,偶尔几道嶙峋的闪电在空中划过,将这阴郁的气氛衬得越发压抑。

猫又一直都沉默不语,只是走在他前面,右手握着伞柄,左手扶着衣襟。

李齐夕心里越发纳闷,正想开口发问,这时,猫又淡漠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就是这儿了。”

眼前正是那汪碧绿如清泉的潭水,只是涟漪不起,死水般沉寂。

“这个……”

猫又看他表情变化,却只是抬起眼,示意他跟上,然后便往潭边走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

猫又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了一个山脚边下,兀自停了下来,然后他转过身看着面前的人,示意他再往前看看。

李齐夕还是满腔困惑,但仍是按照他所指那般动作。

山脚边上杂草丛生,荆棘密布,然而那茂密的蔓草中似乎藏着什么东西,若隐若现,让人心生好奇。

他赶忙上前,将那些杂草扒开来,眼前蓦然出现了一块古旧的石碑。

那碑上青苔密布,却并无过多的累述。

上面只有五个大字,写着“方云林之墓”。

第二十五章:绿衣篇(五)

“只是巧合罢了。”

夜半回了家,正巧遇到方云林睡后初醒,李齐夕将在后山的所见同他一说,想不到那人竟笑了起来。

“听隔壁王婶说,父亲的父亲那代,有个长辈也是叫做‘方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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