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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又+番外篇——by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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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回帖的人竟然那么默契,再也没有其他类型的发帖,只有这一句话,翻页的速度仍然惊人,只是发帖的人终于平静了下来。

猫又再拖动鼠标,页面始终静静保持在当前的状态——满屏满眼的表白帖,或是道别帖。

静下来,他才突然发现,屋外已经许久没了动静,窗外仍是雨声不绝,可是厨房那边却没有丝毫声响。

猫又起身,轻轻走过去,却在走近时,停下了步子。

门前嵌着的玻璃上贴了窗花,因此看不见房间里面的情况,可是一墙之隔下,还是隐隐听到了些许声响。

很轻很轻的啜泣声,似乎发出声音的人正用手捂着嘴,却哭得声嘶力竭一般。

猫又站在门前,许久都没有动弹。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也许在外人看来根本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摔倒了爬起来继续跑就是,可是这些“小事”正在一步一步摧毁李齐夕最后的防线。

他就那么站在原地,一边躲在门边的墙角里,听着那人哭得泣不成声,一边想象着他努力掩盖声响,不想让人发现的窘迫样子。

人都喜欢死要面子。

猫又不禁感叹道,可是嘴上却再也笑不出来。

又过了好久,哭声似乎停止了,里面那人好像站了起来,却始终没有打开门。只是过了好久,李齐夕才清了清嗓子,装作欢快的语调朝外面大声喊了一句:“呀,鱼好像弄糟了呢……你再等我一下,再等一会儿应该就……”

“嗯。”门边的人轻轻应道。

听到声音,李齐夕怔愣了片刻,然后用不再压抑的声音,极小声地说道:“猫又……”

“嗯?”

“我……也想退圈了。”

“……”

“像我这样的人,就算退圈了,也不会让人伤心,甚至都不会有人知道,还有一个CV叫时光鸡。”

“齐夕……”

“……只是觉得有点撑不下去了……”

“我们先吃饭吧。”

之后是异常压抑的一天。

他们两人一整天都没有说话。窗外的雨下了好久,晚上的时候才终于停了下来。

也是那天夜里,李齐夕收到了一封奇怪的邮件。

邮件内容只是一串简单的QQ号码,只是署名,竟然是几日前有幸见过的“乘奔御风”。

第三十六章:易水两岸篇(一)

“公子,可是在等船渡河?”

年轻人抬头笑了笑,不置可否。

“要渡河可得趁早了,今儿个夜里楚家府上有喜宴,怕是等到太阳落了山,就再也没有客船上路了……”

“承蒙大爷关心了,只是在下等的人还没来,现下怕是不能上船了。”年轻人收起手里的折扇,合手应道。

“等人?那公子等的人可是正在路上了?”

年轻人也不作答,只是抬眼望向河岸的另一边,含笑摇了摇头:“那人别扭得紧,此刻定是在思前想后,犹豫不决呢。”

“那,要不公子先上船走着,要是您朋友来了,我就差人告诉他一声……只是……您看这天就快黑了,那人莫不是……”

“不必了,”年轻人仍旧是不徐不急,“总会来的。”

远方的天空迷雾般朦胧,看不清彼岸的归途。易水河仍是波澜不惊,安详静远。

突然,几簇烟火点亮了天空,镇中似乎也传来了隐隐锣鼓相鸣的声音……楚家的喜宴就要开始了。

手握合卺,共结连理吗?

年轻人看着河中渐行渐远的船只,笑了笑,然后展眉望向远方……

——易水两岸·序——

灯火呈明的古镇夜景。

行人如织,皆是手执提灯,衣裙如云。

灯盏如缀般挂在树梢之上,星辰般耀眼。再配上墨色夜空中的点点繁星,真是天上天下,一片旖旎。

小镇沿河围绕着一条静谧的河水,隔河而立的是另一座古镇,两镇只由一条石桥连接,看似分离,却似相依。

这里的小镇,一个名为百里,一个叫做千重,但因为两镇只相隔一条易水河,故又将这一隅的城镇统称为“易水两岸”。

尽管坊间总是传说易水河畔是如何的静谧怡人、桃源仙居,但实际上,两座小镇之间却是天差地别。

左侧的百里镇,常年繁华,来往于此的外乡商人、踏青游历的富家贵胄总不绝于此。而右侧的千重镇常年清冷安宁,虽算不上穷乡僻壤,但却委实比不过百里的阔气。

尽管如此,两者之间却仍是平静矗立的千百年,子息繁衍、与世无争,但却交往甚稀。

唯有一年一度的元宵佳节,华灯初上之时,天地间的美色才仿若融为一体般,不分你我。

“这位书生,可会写些诗词?”

桥边卖字画的年轻人抬头一看,才发现眼前竟是一位衣冠楚楚的年轻公子。

那人穿着一身金灿灿的华服,腰间带着碧玉佩饰,黑发黑目,手里握着一把金色折扇,一脸贵气。

“公子可是要写作何用?”书生礼貌地应道。

“当然是写些情诗艳词,你没看到桥边的小娘子都到齐了吗?”

“……”

“怎么样,先生可是要接下这桩生意?”

年轻人笑了笑,提笔问道:“有何不可?”

公子折扇一合,唇角艳丽,嘴上直道“妙哉妙哉”。

“敢问公子看上了哪家姑娘?”

锦衣公子折扇一指,正对着石桥上一位红衣少女。

年轻人点头,提笔轻想了一阵,便在纸张上书写了起来。

“敢问先生该如何称呼?”

“鄙姓李,双名奕秋。”

年轻公子没有回话,只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低头看着年轻人认真书写,背后映了一夜的灯花星点。

元宵佳节,本就是年轻男女以灯寄情、以诗会友的日子,多的是富家千金纨绔公子,更不乏深家大院里的小家碧玉,玲珑楼阁里的花魁名伶。

李奕秋平日里便靠卖些字画为生,把摊子设在易水桥边,待到这样的佳节吉日,自然也是生意兴隆。

他就一穷酸秀才,想着攒钱上京考试,可攒了好些年了,却连温饱也顾不上,更莫说北上京城这样的事了。

富家公子他见得不少,表面上光鲜亮丽,私下里却是卑鄙下流、淫邪狂妄。

不过这些人是他的金主儿,虽然看不惯,倒也不必跟银两过不去。

“公子,”李奕秋笑着唤道,“这首诗你可满意?”

“念来听听。”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年轻公子摇了摇折扇,晃着脑袋也不知听懂没有。

“绸缪,缠绵者也,”那公子摇了摇扇子,“料想不到,先生也是这般开明。”

李奕秋没料到那人这般“淫猥”,这好好一首邂逅诗,竟被他如此理解。

尽管心中不满,他却也马上恢复了笑意:“公子多虑了。不过,既然公子不满意,那不如在下再写一副?”

“等一下……”

“公子何意?”

“小哥可喜欢这诗?”

“良辰美景,邂逅佳人如斯。我倒是也觉得颇为贴切。”

“那,便就这样吧。”年轻公子摇着扇子,一副笑意。

“既然如此,我便照了公子之意。”虽然李奕秋心里不平,却也提笔就写。

写罢,他便交予公子查看。

只见那人拿到纸张,端详了一阵,喃喃念道:“此诗甚妙,只是……”

话还没说完,旁边一个书童模样的少年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公子公子!”

“你过来作甚?我不是让你去那边歇歇吗?”

“小的……小的……夫……夫……夫人她……”

“夫人?”李奕秋眉毛一横。

“我娘怎么了?”

原来是他娘,李奕秋还道这人如此年轻竟有了妻妾。

“夫……夫人说……说表小姐今儿个过来了,让您……您回府上去,不然找人……人去牡……牡丹阁亲自把您给……抬……抬……”小书童是个结巴,听他说话委实让人头疼。

“这有何担心的,我又不在那处,他们去寻,也是无功而返。”

“虽……虽说如此……但是……是……公……子……表表表表……小姐……”

锦衣公子眉头一蹙,似乎也觉得有些为难。

“那……那我们……现在回……?”

公子折扇一合,随即在掌中轻轻一拍,“不是我回去,是你回去。福旺,你就告诉我娘,我给表妹买些礼物,一会儿再回来。”

“公……公……”

“你再叫我‘公公’,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李奕秋一下笑了起来,看那公子恶狠狠地瞅了那书童一眼,便急忙赶他回了府。

“公子当真忙碌。如此佳节,又有如此佳人陪伴,还想着外出讨些凭栏美人。”

“人不轻狂枉少年嘛。”

“照公子之意,这诗还要交赠?”

金衣公子仍是不急不慢地说道:“那是当然。”

“那,敢问公子姓名为何?”

“在下楚淮梁,才从外地归乡而来。”

李奕秋眉毛一横,侧头看了那人一眼,原来那人竟是楚家公子。怪不得如此轻浮孟浪。

他提笔把那人的名字写在题诗的左下方,待到一切完毕,便笑着仰头将纸张递予那人,一副事儿完收钱的表情。

楚淮梁看他那副样子委实觉得好笑,语气上更是不慌不忙:“先生莫着急,这事儿还没完呢。”

“公子何意?”

“在下还想劳烦先生替我把这信送到绮罗姑娘手中,这样,方才叫‘万事毕矣’。”

李奕秋心里一震,嘴上却又不能骂出来,只是表情仍然难看。

楚淮梁看他面有愠色,从袖中取出一锭银两,放在他的墨砚前方,然后抬起下巴指了指石桥的方向,示意李奕秋快些过去。

姑娘们还在桥上谈天,低眉巧目,四顾盼兮,有几个甚至已经透过丝巾往楚淮梁这边看了好多次了。

“公子莫不是在调笑在下吧?”

“说一不二,你若做到,”他又从袖中取出一锭银两,“这个,也是你的。”

李奕秋这下没了辙,但心里又委屈得紧,凭什么自己要做这人的狗腿,为他去招蜂引蝶?

楚淮梁也不心急,仍是自顾自地说着:“听说在咱们镇上,元宵节倒是有个习俗。若是一双佳人能在易水上的石桥上同时望向月空,就能千百年永世羁绊在一起。”

“……”

镇上传了几百年的老故事,也就能骗骗小姑娘。那些公子哥儿就爱玩这套儿,谁让这招每用必灵呢。只是,他现下为何会提到这个?

李奕秋笑了笑:“那,敢问公子的表妹又当如何?”

“你在意?”

“我?”李奕秋有些语塞,这事怎么说到自己身上来了,赶忙就想着推脱,“算了,公子差我做的事,我完成便是,只是莫忘了您允的赏钱……”

“自然少不了你的。”

李奕秋看他满口答应,心下虽有不甘,但仍起身,理了理自己的灰长衣,拿起纸张,转身就往石桥上走去。

现下易水河中已是花灯盏盏,浮灯如夜间优昙一般开遍了整个河域。

放灯是为了寄情,也是为了葬相思。灯远,即心远。

浮灯带走的,是相思,却也是执念。

李奕秋看着那满河的花灯,心中不觉有些感慨,可怎奈手中还握着那传情的诗词,他暗自叹了一口气,望了一眼前方正含笑望着楚淮梁的红衣少女,便吸了一口气,走了过去。

眼看女子即在眼前,身后却突然有人唤道:“奕秋,等等!”

不知谁会这般称呼自己,李奕秋疑惑地回过头去,竟看见楚淮梁冲他奔了过来。

这是要作甚?

楚淮梁满脸慌张,李奕秋一脸莫名,谁知道那人冲过来之后,竟一把握住他拿住纸张的手。

“楚公子,这是……”

楚淮梁原本还惊慌的脸色突然改变,他握住李奕秋的手,然后抬头,笑了出来。

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惊响——几簇烟花竟在夜空绽放开来。倏地又是一簇,此起彼伏,将那轮满月衬得越发清亮。

“福旺说话虽然不利索,办事倒还挺快……”

李奕秋还是一脸的莫名其妙,这时却见楚淮梁从他手中抽出那张纸条,折好之后,竟放进了李奕秋的衣襟之中。

“这……”

“你看——”

他循声抬头,仍是满月一枚。

“若是一双佳人能在易水的石桥上同时望向月空,就能千百年永世羁绊在一起。”

李奕秋瞪圆了眼睛,看了看那烟火围绕的皎洁圆月,再看了看胸前那张白色的纸张,最后,将视线落在楚淮梁带着笑意的眉眼上——

“呀,有人落水了!”

“来人呀!快来人呀!有人落水咯!快来救命啦!”

“落水的是何人呀?”

“穿着金衣,摇着扇子的……”

“楚公子!楚公子!你没事吧?!”

瞬间,易水桥边就沸腾了起来,一群人匆匆围了过来,只有一个灰色的影子迅速奔到桥边,匆忙拾起自己的书画就没命似地跑了。

一夜的热闹惊吓之后,半夜三更、更深露重之时,一个灰色的影子悄悄来到易水河边。

石桥上坐了一位金衣摇扇的翩翩公子,颇为狼狈,但神情却相当自在。

灰衣人轻轻上前,最后在那人面前停了下来,轻声问道——

“你没事吧,猫又?”

第三十七章:易水两岸篇(二)

金衣男子抬起头来,衣服虽然微干,可发间仍然湿透。他仰起头,看着灰衣的书生急匆匆地向他跑过来,一脸焦急,嘴角竟不自然的翘了起来。

“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还没等那人回话,李齐夕又自顾自地说道:“我听说猫天性怕水,刚才剧情来得急,我一时也给忘了。”

“没事。”猫又脸色有些苍白,不过却不是虚弱无力的样子,“虽然猫不会游泳,但是自卫的本能还是有的。而且,桥上桥边竟是嚷着‘救救楚公子’的人,怎么也不会有事的……”

“我就是怕你吓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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