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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争我夺的日子——by池沉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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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将手里的书籍往小李子怀里一扔,疾步往乾清宫走去。

年羹尧看着他那背影,脸上难得出现了凝重神色。记忆中佟佳氏似乎是明年初春里仙去的,如今说是有喜,难道到时候是一尸两命,若真是如此,那时胤禛会何等悲痛欲绝。

要不要先给他点心里准备?

胤禩拿着《诗经》从上书房出来,在年羹尧身后站定,抬眼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然后漫不经心的提醒道:“人都走远了。”

年羹尧敛了目光,低头恭敬地唤道:“八阿哥。”

胤禩理了理身上的袍子,用眼角望了眼面前的人,然后淡淡的说道:“太子哥哥又要找你了。”

年羹尧闻言抬头,便看见储秀宫的小太监走了过来。

果然又是太子爷传他去储秀宫,年羹尧都不知从何时起,自己成了储秀宫的常客,反正每到这个时候,太子爷便会遣人传他去一趟储秀宫。

至于去了作甚?年羹尧只能说,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每次进了储秀宫便是站在殿内第二个角落,看着咱们英明神武的太子爷习字温书画画……然后一个时辰后,太子便会开口说他们之间的第一句话,‘年羹尧你可以回去了’。再然后他就带着满腔疑问没机会问便被高福送出储秀宫,次次如此,无一次例外。

其实他隐约觉得有问题,但是又辩不明究竟哪儿有问题……

“年羹尧。”胤禩看着面前像是已经彻底无语望天的年羹尧,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问:“你——还不明白么?”

年羹尧一愣,豁然望向自己旁边这个只不过才七岁的孩子,此时他温润如玉的小脸上带着不同于小孩子该有的深意,看得人心里只发毛。但是一晃眼,所谓的深意消失殆尽,呈现在眼前的只是一个七岁孩子单纯的笑脸,纯洁干净的笑脸。

“佟额娘有孕,不知道会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胤禩说着话的时候眉眼都是孩子气,边说还边走着,嘴里还念念有词道:“若是佟额娘生的是小弟弟……那四哥会不会就不喜欢我们这些弟弟了……”

年羹尧看着那个像是又打定什么主意的八皇子,学着胤禛不可压制地抽了抽嘴角。

不怕某人弟弟多,就怕某人这些弟弟都是狐狸转世——一个比一个能算计!

再加上某人堪比狐狸祖宗的哥哥,年羹尧表示,压力很大。

路漫漫其修远兮,他差点死在压力里。

革命还未成功,同志尚需努力o(︶︿︶)o唉!

35、承前接后

承乾宫。

胤禛一路小跑进了大殿内,给自家皇父请了安,便弯身俯身在佟贵妃床边,面上有些担忧地问道:“额娘,现在可好些?”

佟贵妃才醒来不多久,见儿子一头大汗的跑了进来,连忙拿出帕子给胤禛擦汗,嘴里说道:“瞧你跑的,额娘没事。”

“额娘有小弟弟了么?”胤禛看了看自家额娘的肚子,然后昂着小脑袋望向在床边坐着的康熙,求肯定:“阿玛,额娘真有小弟弟了么?”

佟贵妃脸上染上抹红晕,没说话。

倒是康熙自若,出声答道:“太医都已确诊,这还能有假不成。”

胤禛欣喜问道:“那儿子就有十五弟了?”

小十四是春上出生的,至他出生宫里到一直没传出那宫妃嫔有喜,佟贵妃这一胎若是男婴,正正好好排行十五,也就是胤禛的十五弟,康熙十五子。

“哦,禛儿希望额娘生的是小弟弟么?”康熙扭头望了眼胤禛,脸上喜色不减,可见他也是对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充满期待的。

胤禛想都没想就点头。

佟贵妃却笑着说道:“我到希望是个女儿。”

两父子同时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

佟贵妃理所当然的答道:“有儿有女方是福气,更何况女儿大了比较让我宽心。”

她说完,又在心里补了句:女儿不用争宠,若是儿子岂能保证他不和禛儿争,就算他不争,谁又能保证佟家不争,那时候禛儿怎么办?

若生个儿子苦了禛儿,不如要个女儿宽心。

康熙拍着胤禛的脑袋笑了,“得了,你额娘这是嫌你不让她宽心。”

胤禛苦着小脸,哀怨望向佟贵妃。

佟贵妃捂嘴笑着打趣道:“可不是,儿子大了当娘的还要给找个好媳妇儿,若找到称心的还好,找不到称心的,儿子岂不怪当娘的。”

胤禛一听这话,挑衅的望向自家阿玛,不害臊地说道:“儿子以后要找个像额娘一般的人儿,不是额娘这样的姑娘儿子不要。”

康熙轻轻挑眉,然后比他儿子还不害臊的说道:“那你可就没得要了,你额娘可是世上仅有,别无二人的好女子。”

佟贵妃被丈夫儿子夸的脸上绯红,她伸手轻轻拉了拉康熙的衣袖,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陛下,您正经些。”

“儿子不信!儿子相信这世间肯定还有像额娘这般的人儿。”胤禛眼底闪现一丝算计,他快速敛了神色,昂着脑袋无比肯定的说道:“阿玛以后可别乱指谁家的格格给儿子,儿子定要找个像额娘这般的人儿给您看看,让您知道并不是只有您才是幸福的”

康熙看着他一脸得意的神色,总觉得有问题,一时又辨不明究竟哪儿有问题,最后只得不动声色地挑挑眉道:“行!就依你!”

“一言为定,阿玛您是国君,不可食言于儿子。”

康熙话已出,断没反悔的道理,遂说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阿玛说依你便依你。”

最终目的达成,胤禛眼里顿闪精光,他可以不用像大哥那么早娶福晋了……

……

寅正时分,天空还是漆黑一片,乾东五所各处守夜的嬷嬷、太监们,已经忙碌成开来,他们负有照料皇子日常起居的职责,每日都得起个大早,为皇子们准备好一天所需。

乾东五所位于紫禁城的东北,是由五个各自独立的三进院落组成,五个院落建筑格局完全一样,前两进都是一间两厢,最后一进,进深较浅,而五所相邻的矮墙于东北角上,又各开有一道小门相通,五所由此连为一体,便是所谓的阿哥所。

这时小十三正推着床上睡的香甜的胤禛,绕闹不休,“四哥!四哥……”

佟贵妃有孕,胤禛高兴了,小十三却伤心了。他想到昨天八哥说的,四哥有了小弟弟就可能不喜欢他们这些弟弟了,心里特么伤心。

四哥,真会不喜欢他了么?

小十三一晚上都在想这个问题,于是天还没大亮他就偷跑出了屋子,直奔阿哥所而去。去到的时候小李子正在门口歪着头打盹,遂没看见他钻了进去。

小十三年岁小,人又短手短脚的,搬了个小板凳才爬上床去,他扑在自家四哥身上,想将人给弄醒,四哥却怎么也不醒。

胤禛昨晚陪佟贵妃说了会儿话,又跑了趟储秀宫拉着太子说了好半天他们即将有十五弟了,这一来二去,他回到阿哥所的时候已经二更天了。估计是白日太高兴,他人才睡下就做起梦来,梦里全是他抱着额娘生的那个孩子乱窜的场景。

“小弟弟……”睡梦中胤禛想翻身,却动不了,最后伸手一把抱着压在他身上的小十三,嘴里咕噜着什么。

小十三靠近脑袋仔细一听,更伤心了。四哥睡着了抱着他叫着小弟弟,看来八哥说的是真的,四哥有了小弟弟就不喜欢他们这些弟弟了。

这样一想,他小嘴一瘪哭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落在了胤禛的脸上。

“十三弟?”胤禛本就被压的喘不来气,又被他眼泪这一浇灌,人总算是醒了。睁眼便看见满脸泪水的小脸,心上奇怪,连忙担心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小十三死死抱着胤禛,哭的好不伤心,他带着哭腔说道:“佟额娘若是生了小弟弟,四哥就不喜欢十三了是不是,再也不喜欢十三了是不是?”

“谁和你说的?”胤禛心上一愣,慌忙坐起抱住怀里哭的一塌糊涂的孩子,出声说道:“四哥什么时候不喜你了,休要胡思乱想,就算额娘生了小弟弟,四哥还是喜欢十三弟的。”

小十三嘟嘴道:“是这样么?四哥不会因为小弟弟就不喜十三了?”

胤禛拉过床头放着的帕子,给他抹了把脸,肯定地道:“当然了,四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得到保证,小十三破涕为笑。

“到时时候十三弟也是哥哥了,可要替四哥好好照顾小弟弟哦。”胤禛摸着小十三的脑袋,想象着以后两个孩子相扶相持的画面,嘴角渐渐有了笑意。

额娘若真生的是弟弟,十三弟和十四弟两个小家伙便不寂寞了。当然了,前提是他们不干架不闹事,若不然难做人定又是自己了。

小十三昂着小脑袋,拍胸口保证道:“我是哥哥,我会保护小弟弟的。”

他站在床上说的豪气冲天,看得胤禛心上想笑,硬忍住,“四哥相信十三弟会是好哥哥。”

小孩子多是喜被夸,特别又是自己喜欢的人夸的,当即笑眯了眼。

36、承前接后

康熙对皇子们的管教非常严格,每日卯时三刻,帝临乾清门听政,皇子们就得出到上书房受学,上书房位于紫禁城的西南面,离乾东五所有段距离。

小李子打完盹醒来,便已经到了胤禛起床的时间,他拍拍脸,去了困意,抬脚进了胤禛的寝室,才抬头就看见床上躺着两个人,他立时吓得全身哆嗦,连手里那盆热水都差点抓不稳,几乎要撒出来。

这时床上被窝里坐着的十三阿哥胤祥,正靠在胤禛怀里,眯着眼睛半梦半醒,胤禛正笨手笨脚的在帮胤祥梳头,小李子侍侯在一旁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十三阿哥这小爷何时进来的?他在门口竟然不知道人进来。小李子越想越心悸,心道:还好只是十三阿哥,若是刺客岂得了,看来以后不能再乱打盹了……

胤禛像没听见小李子进来的脚步声,手里的动作依然如故,好一会儿后,他像是想到什么,手上停顿了一下,才说道:“叫人去敏妃娘娘哪儿说一声,说十三阿哥在阿哥所睡下了,等会让人来接回去。”

“喳!”小李子放了手里的那盆热水,朝床的方向打了个千,匆忙就给退了出去。

胤禛手上不缓不慢的给小十三辫起发辫来,刚来那会儿这孩子不安的乱扯,把小脑袋后面的发辫都扯散了,发丝落了一肩膀。

小李子回来的时候,小十三的发辫已经辫好,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辫发辨的人太过轻柔,辫发的过程中也没弄痛过他一回,反正小家伙舒服地窝在胤禛床上埋头大睡。

“爷,时辰不早了,您看是不是该起了。”小李子看看天色,知道不能再担搁了,忙用热水绞好毛巾,恭敬的递到自己主子手边。

胤禛拉过被子给小十三搭在肚子上,伸伸懒腰,接过小李子送上的热毛巾,草草洗过脸,在温热的毛巾摩擦下,他才终于完全醒了过来,他伸手就把毛巾随手丢回给小李子,又在床上坐了会儿,这才问道:“几时了?”

小李子答道:“回爷,寅时刚过,太子爷还未来。”

胤禛入书房不久,太子去书房总喜欢邀其一同前去,一来二去,两人便养成了默契,后来胤禛总是在阿哥所等太子来了,方去书房早课。

话才问完,门外就传来小太监说道:“爷!太子爷来接主子您去上书房了!”

胤禛因为十三天不亮跑来,忙着哄他,后半夜一直没睡好,正想再躺会的,突听这话忙从床上跳下地道:“还塄着做什么,还不伺候更衣!”

等胤禛一切穿戴妥当,屋外便已经传进一把异常清亮的声音,是在问屋外伺候的奴才的:“你们主子呢?”

胤禛在屋里听见,忙出声道:“二哥,我就好了,您再等会,我这就出来。”他声音刚落,就看见道天青色走进来,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他身穿天青色开锋锦袍,外套了件绛色对襟马褂,少年虽然年少,但神情不怒而威,天家储君威严显露无余。

小李子连忙跪地行礼。

胤禛面上一愣,心道:咦!二哥换袍子了,没有那道明黄色在眼前怪让人不习惯的,不过……这样的二哥倒是让人忍不住想去亲近。

太子到没觉得什么,只是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望,遂低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然后问道:“怎么了,二哥今日有哪里不妥么?”

“没什么,二哥今日很好,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胤禛低咳一声,不好说自己觉得他今日这装束奇怪。

太子见他这神情,倒也没计较什么。

这个时候小李子理好袍子和靴子,走了过来,正要为自家主子更衣,太子却伸手将那件袍子接了过去。

主仆两人均是不解,胤禛正要问,只见太子望了一眼那件浅蓝色的锦袍,二话不说扔回了小李子怀里,然后对着身后的高福说道:“高福!将袍子给四阿哥穿上。”

“喳!”

高福领命,小心的从布包里拿出一套和太子身上一模一样的天青色开锋锦袍,还有那一模一样的绛色对襟马褂的外套,除了大小不一样,款式色泽无一处异样。

“二哥?”胤禛又是一惊,他望着眉目含笑的太子,出声问道:“这事?”

“前些时日,阿玛让内务府给我做衣衫,我和阿玛说顺便给你也做一套。”太子将袍子披在胤禛肩膀上,见大小正好,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四弟,看看,可喜欢,若不喜欢我让内务府给你重新做一套。”

胤禛看看他身上的,再望望搭在自己身上,总觉得诡异了点,但又不好驳了他面子,最后只好说道:“喜欢,二哥不用让内务府重新做。”

反正已经做了,反正阿玛也知道了,能有什么诡异的,照穿就是。

“那快穿上试试,可合身。”太子望着自己宠爱的弟弟,眉目含笑,心上更是得意,连忙挥手示意小李子给胤禛穿上。

胤禛样貌本就不差,加上他清冷的性子,穿上这套天青色衣衫到比太子来的合适。小李子给胤禛扣好外套盘口,胤禛转身立在太子眼前,看的太子一阵恍惚,好一会儿,某人嘴角轻勾,果然最适合四弟……

他的眼光果然不错。

这时外面已有太监,提着胤祥上书房要用的东西侯在门边,就等着他们兄弟出门。太子拉着胤禛的手,抬头才看到,床里侧躺着个小人,他略略皱了下眉头,在四弟的床榻上十三弟睡的可真香甜呢……

不知弄醒他会如何?太子看着,心里邪恶的念头顿起。

胤禛看见自己二哥皱了眉头,正想说什么,太子撇撇嘴先说道:“时候不早了,还不赶紧去书房,仔细顾师傅又罚你抄写,走吧。”

算了,不和小孩子计较,不看也罢……

胤禛看了看小十三那边,又示意小李子将人看好,这才跟着太子走了。

小李子进去望了望还在呼呼大睡的十三阿哥,想起四阿哥的披风忘了拿,转身要追去,出房门正好看见同是天青色衣衫的两人并肩走在满是晨露的石阶上,高一点的太子不时抚着四阿哥头上的露珠,脸上满是宠爱。

薄薄的晨雾下这一唯美画面让身后的小李子一阵出神,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黑色披风,最终没追上去。

37、承前接后

不得不承认,双生事物的威力惊天地泣鬼神。当太子和胤禛两人相携走进上书房,八阿哥正在磨墨,抬眼正好望见门口那对璧人,手抖墨汁直直洒了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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