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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之花事酴醾 下——by风之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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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臣一致的意见是他的目标,趋向与另外两股叛军势力会和,所以他遣兵一支由长沙犯江西,企图与西北陕甘的叛军耿

忠会合;另一支队伍则由四川犯陕西,企图与东南闽浙王臣会合。

这样战略的好处是可以防止孤军深入,失去后援,但坏处是贻误战机,毕竟叛军最大的优势就是锐不可当,乘着士气大

增可以取得时间上的优势,不过镇南王毕竟是老人了,他的打法趋向于保守,不急于求成。

但叛军这种对自己的保护,也给了青廷喘息的机会。

所以他们兵部此刻,才有时间在这里就着图纸调兵遣将,讨论利弊,从容布置。而福恒才有机会在后方,根据战斗出现

的弊病,训练新兵,以待用兵之时。

而不是像去岁,烽烟迭起,整个朝廷只能被牵着鼻子,手忙脚乱得四处调兵遣将,去堵截蜂拥而起的叛军,内部重重弊

病造成战败连连,一年间数十个省皆是烽火,人心惶惶,乱无章法!

此刻兵部明珠大人带来了隆庆帝的旨意:

一针对的叛军会合的意图,青廷要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他们会合。

二分裂他们,打击主要的,收拢较弱的。

“以湖南为主战场,今以云海为主将,简亲王拉布,勒贝勒等为副将,虽失岳州,但已成功拖住叛军吴贵主力,使之困

陷湖南不能北进。”明珠拿手往图纸上一圈。

“如今已经在陕、甘、川线和江西、浙东东线,增派重兵,使三个战场相互配合,把叛军彻底分割开。”米斯翰皱眉在

图的另外两侧合计。

永铭初来乍到,只竖着两只耳朵,两边听,睁着两只眼睛在图纸上上下扫视,不敢轻言。

“江西的消息来了吗?”明珠看着图纸问

“刚到!从这到这,已经及时有效地割断了耿、吴叛军的会合。”米斯翰递给明珠捷报,一面拿手指着堵截的沿线,“

宫里刚拿过来的!”

明珠忙展开折子细看了一遍,心中宽慰,舒了一口气笑了说:“这就好,不然一会合,我们就白忙了!”

明珠说着把战报放好,继续仔细端详图,说着各战线将领的名字,追问各地的战报情况,尤其是大皇子——

他亲亲外甥永德贝勒的情况,最后问:“粮草都备好了吗?”

“昨儿就已经上路了,分三路,估计再几日就该到了!”永铭这个熟悉,粮草就是他昨儿亲自督促上船、上马的。

“这就好,俗话说粮草先行!”明珠复又低头,与身边的户部尚书米斯翰继续讨论。

永铭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浅薄与无知,默默站在一边,看着图纸。

讨论结束后,永铭把过去十几日的战报大致誊写了一遍,然后抱着地图等,准备回府琢磨。

谁想一踏进府里,正巧看见福恒也伏在书案上看图纸,神情专注,一只手在一块沙盘上模拟着什么,不禁愣了。

第八章

“藩王之中,原镇南王吴贵的势力最大,也最为跋扈。他的军事实力极其雄厚,据说,在叛乱前,也就是隆庆元年时,

上报朝廷的总兵力就已经不下十余万。朝廷对他一直心存顾忌,一切不敢过问。”

福恒指着图纸对永铭说:

“他在云南掌管一切文武官员兵民事务,总督、巡抚均“听王节制”。他可以随意替补官吏,甚至还向全国选派官吏,

称为“西选”,以前曾一时出现过‘西选之官满天下’,所以他这一次举旗叛乱,许多他分派的出去的旧部纷纷举起响

应。”

“你看,这是贵州,原贵州巡抚李本深,就是吴贵的故旧,第一个响应吴贵的,就是他。”

福恒指着贵州,然后手指东移至四川,继续说:

“攻下整个四川就是他的功劳。四川战场的主帅。不过据说他第一次带兵向陕西方向侵袭途中,已经病死,吴军第一次

北伐也因此被迫中止,否则鹿死谁手或未可知。”

永铭冷笑:“照你说,我们大青无人可敌了?”

福恒叹气:“你以为吴贵现在发难,凭借他那点弹丸之地就敢叫板大青,凭借的是什么?”

永铭皱眉:“你问我,我问谁?”

福恒摇头,说:“欺我大青无将!”

永铭吃了一惊,不解。

福恒靠在永铭肩上说:“我们大青自入关以来,与吴贵同样身经百战曾百胜的独原睿亲王多尔瑞和原平亲王浩歌。但,

顺安4年,浩歌就病死狱中,七年多尔瑞死。”

永铭皱眉,是啊,内斗死得。

接着福恒又接着说:“除他二人外。另外几位开国猛将,多铎死于顺安六年,顺安十四年,最后一个统帅猛将济尔哈朗

也病死了。单从身经百战经验而言,我们就矮了一截。”

永铭皱眉:“你去,不是送死?”

福恒笑道:“古有霍去病十八岁八百走单骑,难道我福康安倒不如他?他们是将多,我们兵多啊!”

永铭嗤之以鼻,以为骗小孩呢。

永铭冷笑说:“吴贵在云南、贵州。在叛乱前,至少统帅2万精锐野战军,6万绿营兵,,他手下还有一批忠诚勇敢的中

青年军政人才。”

听福恒说来,如今他们大青,除福恒的父亲福政、任重等人打过几次勉强能称的大战外,许多将军例如他大哥永德和七

哥永乐,还只是小打小闹过,哪见过真正的存亡之战。

永铭从案上拿出一本他今天抄下的各类快报,递给福恒说:

“单是吴军,单是每年消耗军费多达九百万两白银。而且他在云南开许多铜矿,采铜造钱。

如今私下又勾结蛮西,蛮西头人通过蜀都大量销售武器、马匹支援吴贵。此外,暗地里,吴三桂与将军孙延,桑家、耿

家都有联络。他吴贵敢于叛乱可是有底气的。将、兵、钱他都全了!

再说耿、桑二藩各有兵马15佐领和六七千绿旗兵,此前也和他一样经商括财,强征市税,坐地称霸的。在四面响应!你

有何良策?”

“战事之初。闽省耿家,粤省尚家、定南王孙延龄随同反叛,贵州提督李本深举兵响应。”

福恒接过战报,皱眉道:

“李本深领本部兵五万人从贵州攻打战略要地四川。马承荫向广东进军。马宝向洞庭湖进军。”

永铭接口说:“朝廷派任重防守岳州与马宝对峙,云海领大军防守西北,防备王屏、王臣可能的反叛,同时防御四川方

向。”

福恒皱眉道:“但我师父的部将杨佳反叛,已经失掉岳州了!”

永铭点头:“早上已经听明珠大人说过了!不乐观。”

福恒看向图纸,继续说:“王屏在宁夏固原起义。王臣骗新任陕西经略墨洛上当,杀大学士一位,也已经反叛。如今战

火已经几乎遍及南方各省,正在寻求会合,一同北进。”

“你今天进宫,我皇阿玛什么意思?”永铭觉得好奇,福恒此次进京居然呆了两天。

“对西北采取稳定策略。”

福恒指了指湖南一带:“重点打击吴军,目的首先是削掉他的外援,先把它收拾了,再个个击破!但第一个要争取的就

是这个杀了‘大学士’的原陕西提督王臣,保住陕西!”

永铭明白福恒心里的矛盾,被杀的墨洛曾是福恒的师傅之一。

永铭地不由得拍拍福恒的肩,说:“必须这么做,不然无法把兵力更好的集中在吴军这里,会让战事更难短时间结束,

已经打了两年多了。”

福恒不语,只是冷笑:“臣子算什么?”

永铭只是淡淡地说:“棋子!一盘棋里只有一个王!即使围棋,也没有不舍掉某个棋子而赢的棋局。”

即是他们皇子,皇阿玛为了二哥也会毫不犹豫的舍掉。何况一个大学士而已,怎及江山重要!

福恒淡笑:“永铭,我于你算什么?”

永铭一怔,抬眼看福恒,不明白,怎么有这么一问。

“棋子吗?”福恒追问。

永铭撇开头,他不想说,他福恒,如今于他永铭而言,甚至连棋子也算不上,只是一把利刃,刺向对方心脏的,也是刺

向自己的双面刃。

“康安,我们都是别人的棋子而已!”

永铭从案上抽身。

“于你呢?永铭,回答我!”福恒拉住永铭的胳膊面对自己。

“回答你什么,我只是一枚棋子,康安,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名叫亲王的棋子!”永铭想拉开福恒的手,为什么要让

他直面这样的答案。

福恒不放手,只是把永铭往怀里拽:“世事如棋局局新,我知道你一直在下一盘祺,告诉我,我福康安在你永铭棋盘的

什么位置?”

“一个士?或者炮?再或者军?告诉我,永铭,我福康安于你算什么?”

“将!”

永铭抬眼,拂过福恒的唇,很美,却诱惑,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福恒是“将”!难道福恒的胜败与他永铭瞬息相关

或者他们才是真正的荣辱与共,一脉相连?

“永铭,你是我的全部……”

福恒的脸逼近永铭,“我的全部……”。

永铭闭上眼,仍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将”,不该是一个“兵”吗,一个危险来临,最先就会放开的兵吗?

或者福恒根本就不该在他的棋盘里,游离在棋局之外?但……为什么是将呢?

难道,就算他永铭失掉了整盘棋,只要福恒还在,他永铭就不会输吗?

“永铭,等我回来!我喜欢你……”福恒难得温柔得吻着永铭的唇,点点滴滴地似要把心里的柔情一点点传递给永铭,

真的,真的好爱……

“等我,你要的我都给你……”即使是天下!

“康安……”

“说喜欢我……永铭说喜欢我……就这一次,说喜欢我!”

“……”

“说喜欢我……永铭说喜欢我……算我求你!”

“我……喜欢、你!”

“别离开我……”

第九章

自康安回木兰又短短数十日。

繁花已经落尽,取而代之的是夏日连夜滂沱的大雨,伴着雷声轰鸣,把寂静的夜敲得惊心动魄。

屋内,烛火摇曳着风狂乱的讯息,在追随!

永铭扶着头,伏在案上批阅折子,时不时在折子上批上数语,又匆匆接过小顺子呈上的下一本,看上数眼,立刻奋笔直

书。

金哥端上茶点,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脸,心疼地说:“九爷该歇了!”

永铭只是仰起酸涩的颈,闭眼问:“还有几本?”

小顺子把折子摊开放在永铭面前说:“回爷,刚好是最后一本!”

永铭舒了一口气,又埋头看折子:“看完再说吧!”皱着眉,立刻书了数笔,想想又添上几字。

他放下笔后一直皱眉,然后对小顺子说:“这本直接明日交给明珠大人,说是急件,一定要立刻处理,但又一想想觉得

不妥,拿了折子就对小顺子说:“请纪昀过来!”

“天晚了,还这么大雨……”金哥忍不住皱眉。

“等不得,只怕现在去也晚了!明明是急件,到这里竟然耽搁了半月!”永铭起身拿着折子就忙去门外候着纪昀匆匆赶

过来。

“明珠大人,只怕休息了!”金哥皱眉,没见过入朝做事,忙得这样急惊风的。

“他睡了才好,就怕一夜没睡,明早见我耽搁了折子,急得那样子待说不说的,倒让我愧疚!”永铭苦笑,自己兄弟可

以发脾气,这样的文臣文绉绉的,有气却不敢出最难伺候!

纪昀冒雨过来,习惯了入夜的差遣,接过永铭的折子,就要走。

永铭帮纪昀拉好雨裳:“路上小心,进了府只说,发现了裂缝,只怕有缺口,请明珠大人,立刻看,作批示,连夜送进

宫才好,不然耽搁了,就是流民数万了!”说着把金哥备下的一壶烧酒交给纪昀,“办完事,喝两口,暖暖!我让金桁

给你等门!”

纪昀只说:“王爷放心!”言罢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永铭看着纪昀的背影,担心的皱眉!

“王爷放心,明珠大人的府就在前面的大街,不远,纪昀不是今日才送信的!”金哥过来合上门,把风雨阻隔在房门外

,“该担心的是明相府里,连夜要送信的人!”

“风冷,虽是夏日,爷是小心点好,明明上次受凉尚未痊愈!这次又不小心!复发如何是好!”小顺子上前帮永铭披上

外衣。

“什么事情这样急?”金哥接过绿痕倒得粥,双手奉于永铭。

永铭只是皱眉:“湘江多雨,今年几处都在报水患,任重将军驻守在外面,恐生意外,大意不得……没茶?”

“有,只是,折子都批完了,一会休息,喝茶又不能睡好!不如喝点粥。早点休息。”金哥再把那几样茶点,捡了几样

不油腻的放到永铭面前。

永铭喝粥,想了想说:“散给屋里守夜的人吧,各样匀一些给纪昀留着!”

金哥笑道:“金哥做事,爷放心!”说着把东西端给绿痕,让绿痕连同粥碗,一同抬了出去。

永铭放下笔,起身,忽见案上的镇纸,不禁看了金哥一眼,不语!

那镇纸是福恒儿时送的,与其说是送的,不如说是换的——拿他的顽狮换走他的貔貅!

虽说玉质差不多,但他永铭只喜欢貔貅,那个……

招财啊!

福恒……从没想到和他走到这一步的。

无论是开始,还是将来结束,他福恒都不在预计!

永铭转身要进书房后的卧榻,只听金哥问:“福三爷……的人问,爷,人可寻着了?”

永铭打个哈欠说:“梳洗了,我乏了!他若是再来问,只说,没找到!别拿这事问我了!”自己的娈童弄丢了,还好意

思来请他永铭找?

真当他永铭戴绿帽子,不吱声就当病猫了?

人,他不会找,也找不到!

“是!”金哥屈膝,命人打水给王爷梳洗。

永铭只是疲惫地半合着眼听着雨声,累了!

恍恍惚惚,永铭睡去。

只听见,窗外的雨下得滂沱。

入夜的雷震天响得透彻,哗哗的雨落,带着熟惯的噼啪作响,在书房外的竹林里肆无忌惮得喧嚣。

这雨恰似那年,他出宫从皇陵护送阿玛老怡亲王下葬,归来前夜的雨。

也是如此滂沱,归来的路上落英满地!

还有那双被花汁染红的手,腥红如血……

刚要入梦,边听外面压低喊:“不好了,出事了!”

永铭立刻起身急问小顺子:“何事如此惊慌?”

金哥掀帘子进来,耳语:“官府来人了,据说发现了一个箱子,箱子里有我们王府的标识。”

永铭不解,看着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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