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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青大神 下——by时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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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世界清静。

矮个子淡定地收回书,转身一脸扭曲的笑意,当着众多名校学生的面打自己前辈的感觉真爽!

顾之川怜悯地看了趴在地上的李信一眼,掩饰似的咳嗽了一声,“哥们儿,地上冷着呢,这要再装死趴下去恐怕一会儿门口的保安就直接把你送医院去了。”

李信一听,刷地一下就蹦起来,愤愤瞪着顾之川,手指着姚景生,咬牙切齿,“没天理!你们两个像当年一样不参加不行吗?!让老子带队拿个冠军能死啊?!”

顾之川本来还笑着,一听“当年”两个字那脸色就有些暗下来,李信一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听说那一次顾之川的导师去世了,所以他才没参加了。

他这样说,无异于无意之间揭了顾之川的伤疤。

然而顾之川却并没有什么悲伤的神情,眼神只是跟着黯淡一下,又重新蕴满笑意,“看样子,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姚景生——咱俩搭把手,一起把这货刷下去怎么样?”

姚景生站在一边,还没来得及走开,手腕上挂着的那串佛珠因为少了一颗珠子套得更紧更牢,听到顾之川那开玩笑一样的口吻,他的神思忍不住恍惚起来,回过神来才想起回答,“听上去不错的样子。”

于是李信长吐一口鲜血,终于寿终正寝,倒在了矮个子的身上,压趴了一群人。

顾之川有些惊讶地看着姚景生,风拂过他微长的头发,他伸手去拨开那遮了视线的刘海,手腕一抬起,那只系着一颗木质佛珠的腕绳便露了出来,一下跳进姚景生的视野里,像是一星突然打亮的火焰,让他的指尖似被烫着了一样颤了一下。

他没有找到的那第九十九颗吗?

主场学校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地领着众多学校的参赛者进去,顾之川不远不近地朝姚景生耸了耸肩,跟着人流就进去了。

姚景生站在原地,伸手扯了扯帽檐,一串绕成五圈得佛珠密密地排了出来,在微冷的风中,那带着主人身体温度的燥热,忽然就褪去了很多。

旁边他们学校的队员看着那佛珠,只觉得疑惑,莫非高手都喜欢这种修身养性的东西?

恩,回去他们还是弄一串来戴着好了。

李信摸着自己的下巴,望天想着这些神神怪怪的事,等他反应过来,大门处已经空无一人,他看着前面那行进的队伍,终于忍不住那满腔得悲愤爆了粗口:“前面的小王八蛋们有种停下来等等老子!尼玛的抛下老子一个太没良心啊!咱们争不了冠军也要保持从容风度啊,跑那么快干什么!老子也是队长一只啊!这待遇怎么就——”

“啪——”

矮个子依旧淡定,一脚踏在李信的背上,抱着书,“唉,这世界真是寂寞如雪啊……队长,你在哪里,我还在等你呢……”

48、男人啊,你的名字叫妖孽!

“结果怎么样了?”

“知道,他们还在拼呢。”

“唉,这次竞赛未免也太奇怪了吧?竟然还有程序对抗这种打法,我从来没听说过。”

“是哈工大以前的一个学生研究出来的,哦——他就是后来顾之川的老师,不过前两年因为什么意外去世了……”

“他们还会对抗多久?”

“恐怕得我们吃过饭回来了。”

“娘的,神人就是神人啊,一个编程的对抗都搞得这么硝烟弥漫,不知道的还以为黑客大战呢。”

“走吧走吧,先去吃饭,哈工大的伙食不知道比起咱们那破食堂怎么样,快走啊!”

“……看你那怂样儿……”

******

偌大的机房里,已经只剩下顾之川与姚景生了,这一场迟来两年的较量正走向落幕。

顾之川看着屏幕上不断弹出来的三秒锁定窗口,紧紧地皱着眉头,突然之间生出一种把对面那个男人掐死的心。

这个编程对抗他们都曾经玩儿过,不过那时候他们两个人的实力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没有什么可比性的,所以顾之川那次真可谓是败得惨烈,而这一次,局面似乎从一开始就进入胶着状态。

平均每隔两秒,就有一个人会完成锁定指令,将对方的编程框冻结掉,以至于过去了三四个小时,他们的编程进度都还停留在百分之七八十。

旁边的大学教师已经看得头晕,心说这两个人怎么还不完呢,可是却又不得不继续等待下去,冠军就在两个人之间产生,事关学校声誉,可不能被人看扁了去。

姚景生的手指依旧那保持那样的节奏蹦跳,他在努力地改变,因为顾之川那边发出锁定指令的规律他已经摸得差不多了,只要适应了对方发出指令的规律,他就能够在同样的时间里完成更多的内容,只是刚刚开始这样做还好,后来他这边得节奏一变,顾之川那边其实是跟着改变的,两个人的节奏都在不断变化,这时候考的就是反应力了。

顾之川觉得手指都僵硬了,除了在这两年跟天使组的几次对抗里他有过如此高强度的敲击频率之外,几乎看不见这么疯狂的事情。

对他来说,编程原本就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如果加之以功利心,那么编出来的程序就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问题。

可是竞赛拼的就是思维与速度,严明非开发这个编程游戏一样的东西肯定就是为了训练这个,他已经开始有些跟不上了。

姚景生跟当年比起来,实力似乎又上层楼。

又一个锁定界面弹出,顾之川愣了一下神,下意识地盯着自己电脑屏幕下方的进度条,百分之九十九。

那么对方呢?

“滴——”

这是结束的声音。

败了。意料之中。

顾之川平静得好像那个输了的人不是自己一样。他只是长舒了一口气,退回去靠回椅子上,看着电脑屏幕上那已经锁定了的进度条,忽然之间笑了起来,“你还是这么不饶人的感觉。当年输了,今次就要找回来吗?”

“上次你不是认输了吗?”姚景生的话音是平直的,只是意思一点也不客气。

顾之川嘴角抽了一下,不行,他对姚景生这个人的印象又低到了谷底。

姚景生动了动手指,有些疲惫的样子,站起来,整个人依旧是那么挺拔的姿态,不会被任何事情压弯脊背,顾之川突然就有一种感觉,即使是姚景生他老了,也不会有龙钟的老态,他的眼神会像今天一样利似刀。

“本来他们还等着我捧个冠军奖杯回去的,你倒是好,直接掐灭了他们的幻想。”顾之川自嘲地笑了一声,“姚景生,你好歹还是尊重尊重学长吧?”

姚景生冷冷地瞥了顾之川一眼,他怎么觉得顾之川终于又要向当初那种没脸没皮的状态滑去了呢?“我不会再输了。”

他已经输不起了,不管是竞赛,还是在国安做的那些事。

顾之川作为严明非的弟子,在国安也是有档案的。

严明非是刀神是给国安报过备的,又因为原本就是国安的人,所以他们这边对他倒是放松得很,而顾之川——根据国安的调查,大一时候就是个不学无术的,遇到严明非才有了转折,所以自接触严明非开始算起,他真正接触网络计算机技术这块儿不到两年,尽管现在的成绩好漂亮,可毕竟没有真正应用到实战里。

他知道国安的人并不怎么在意顾之川,可是他不一样,他知道顾之川的身份。

自从上次“废柴不等于光棍”在他面前说漏嘴之后他就知道了,他打曾经打着财神的徒弟“穷鬼”——也就是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旗号跟他接触,对他的身份也早猜了个七七八八,只是他不知道他的实力到底是因为什么这么奇怪。

他原以为他是在藏拙,所以赢了之后听到他那话着实有些不开心,就仿佛他不是他正视的对手一样。

姚景生心里苦笑了一声,顾之川啊顾之川,你还想要将我怎样?

他非要为了这么个奇怪的男人把自己也丢掉吗?不,做不到的。

顾之川像是冰毒,而他就是那个快被欲望逼疯的瘾君子。

只是那终究是毒品,碰不得,沾不得,好不容易戒掉了,他只是还没办法克服心理上的依赖敢吧?只要时间,只要时间而已。

顾之川没觉出姚景生有什么异样,这个男人一向就是这种表情,高深莫测的,让人你弄不明白他究竟是高兴还是失落,总之顾之川是失落了,“你这人,没情调。”

什么才叫有情调?

姚景生很想问一句,可是话还没完整地组织出来就被他扼死在肚子里,少跟他说话,免得自己又被他蛊惑。

这个家伙,是他的业果。

其实——情调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什么人对应就会有什么样的情调,姚景生这种什么都闷在心里,也算一种情调。

顾之川想得远了,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看到姚景生远去的背影,于是他跟之前被无视的李信一样悲愤了,“姚景生你就知道跑!有种站着等老子!”

然后……姚景生就真的站住了,侧过半个身子,双手插在裤兜里,斜着眼看他。

顾之川站在走廊上,有些突兀地站着。

右边的花园里有凉风吹过,两个人的头发都在风里飘动,顾之川微微张着嘴唇,似乎有什么话到了嘴边,要说出来的时候却已经忘记了。

姚景生清瘦的影子站着风里,竹一样挺拔秀俊,他回眼看他,“你要说什么?”

声音清清浅浅的,混着淡细的风声钻进顾之川的心里。

他抿唇,垂下眼,又抬起来,脸色还是以往那么苍白的,只是脸色有些红润,也许是被冻出来的,他朝他笑了一下,“算了,谢谢你当初送来的东西。”尽管他已经看过了。

傅临夏是个大嘴巴。

姚景生心里一下就下了定论,明明说好不告诉顾之川的。

他那个时候根本不想跟顾之川有什么交集的,他都快恨死他了。

那种时候,何必利用他?他们虽然只是浅交,但他就那么不值得信任?他宁愿和着傅临夏来算计自己,也不愿意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反而言语戏弄他,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把别人的真心践踏得粉碎,而他还混然不知。

他心里的那株幼芽,已经只剩下干枯的断茎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它就是那样顽强地站在他的心原上,凄风苦雨也不能动摇,只是站着,倔强执着地站着。

他试过无数种方法,却终究束手无策了。

他就是拿那已经断掉的幼芽没办法,总是在那小小的、纤细的根茎面前止步不前,走不动,无论怎样也拔不去,他想着要让时间来使塔逐渐被埋在土壤里,可是就那样的一纸报名表,让他又见到了这个家伙。

那已经断掉的茎,被这早春的和风细雨一吹一洒,竟然又开始蠢蠢欲动,要抽出一抹嫩芽来。

他真觉得自己是中毒太深了。

可笑的是他对眼前这个男人情根深种,可是他眼前的这个男人却根本没有任何感觉。

他会为了他腕上那一颗佛珠窃喜,也因为他的无动于衷而失落,可是他不能够将这种情绪表达出来,谁先说出来,谁就一败涂地,连反败为胜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尽管,顾之川似乎根本无意与他进行这样奇怪的游戏。

姚景生听了他的话,无声地看着顾之川很久,直到顾之川有些局促了,他才收回目光,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烦躁。

还想真的站下来等他,结果他总是说这么些让他心烦的话。

姚景生真觉得自己挺傻,可是傻也就傻了,为什么他还要如此理智?理智地分析自己的一举一动,理智地思考自己下一步的计划,理智地将内心的感情隐藏得严丝合缝,不留孔隙……

他对自己,有些过于残忍了。

顾之川站在原地,感受到这个男人突然之间莫名其妙的怒气,有些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尼玛啊,赎罪的道路总是他娘的充满了苦逼的文艺气息啊!一看到姚景生那表情他就觉得小心肝沉沉地,跟灌了铅似的。

男人啊,你的名字叫妖孽!

49、爱情什么的失败失败失败啊……

顾之川看着眼前傅临夏那猖狂的嘴脸,真恨不得一巴掌给他丫的扇过去——笑你妹!立刻给老子变回你的冷面阎王去吧!

不就是输给了姚景生吗?用得着笑得这么夸张吗?输给姚景生也部署太丢脸的事情吧?

“傅临夏,你吃了什么药了?”

傅临夏端着酒杯坐在沙发里,笑得一直抖,“哈哈……顾之川,不是我脑子抽了吃错药,而是你脑子抽了——人家小你一岁多,得喊你一声前辈师兄学长啊!”

忍无可忍——那就再忍一会儿。

顾之川默了,转过头去,权当自己不认识傅临夏。

只是下一刻傅临夏的笑忽然就停了,他抿了一口伏特加,拢起眉,变脸如此之快,竟然没有任何不适应的感觉,那表情也是说收就收的,“不过都比完了,也就算过去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可是顾之川竟然听懂了,最开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跟傅临夏说话简直不在一个频率上,现在好了——他竟然能够听懂了,这是不是证明他的脑思维已经处于傅临夏的那个水平?

总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完全不顾之前说的话题是什么之类的。

他也就去了东北那一趟,回来的路上就感冒了,千小心万小心终究还是躲不过感冒病毒。

他走得很匆忙,总觉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但是巧合的是,姚景生竟然跟他上了同一班列车,不过姚景生是回北京,而他是顺便从北京过而已。

哈尔滨到青州,本来就是要经过北京的,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巧。

巧到他跟姚景生是前后脚上车,还坐在了一起,只是明明坐在一起,却尴尬得没话说。

于是没话说怎么办?找话说啊。

话题从比赛扯到前段时间的甬温线事故,猜测他们乘坐的这一趟列车是不是也会脱轨错路撞击什么的——姚景生一直保持一种倾听的状态,并不怎么回话,只是在这件事情上,他竟然破天荒地说了许多,并且内容很是骇人听闻。

顾之川觉得他说的才是政治,只是大国之间的博弈实在太残酷惨烈,以那么多人的生命为代价,简直儿戏。

众所周知,中国的高铁技术是世界领先,国内铁路动车建设也是如火如荼,中国的铁路全长能够绕地球跑上两圈,甬温线是动车线,时速三百以上,采用的导航系统是美国开发的GPS全球定位系统,这种定位系统目前只有美国具有成熟的技术,并且已经应用,但是欧盟也在开发相似的伽利略系统,中国曾提请欧盟,希望加入伽利略系统,但欧盟予以拒绝,直到现在伽利略系统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甬温线事故,问题看似是在信号灯问题上,但是根据姚景生所说,问题是在定位导航系统上,整个动车组核心是采用美国的GPS导航系统,可是关键时候这导航系统要是出问题了会有什么结果?

显示错误的信息,诱使动车走错误的路线,最终引发甬温线事故,大片人员伤亡,中国动车事业大受损伤。

事故发生之后,网上就冒出了许多不实言论,大肆渲染中国的高铁动车技术是如何不成熟,言语之间的意思就是要中国搁置动车的建设。

真相与民众所了解的,可能根本就是两样。

下了车,他们那列车也没出什么事。

只是顾之川脑海里一直回想着姚景生刚刚说的那些话。

大国博弈。

中国想要在亚欧非三洲建立铁路网,将铁路从中国东部沿海一直修到莫斯科,修到荷兰鹿特丹,修到地中海沿岸,修到苏伊士运河,修到南非,横越亚欧大陆,贯通亚欧非三洲,将三个大洲联系在一起,这无疑威胁到美国的利益,贯通全线,中国的外贸和影响力输出绝对会逐渐超越美国,伤及美国在中东地区、南北非地区甚至是他在欧洲的利益,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又不是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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