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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by猫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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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沉默半响,然后说:“那是我们的母亲安排的。”

我一惊,然后道,“是么……”

“这就是波吉亚家族。”弗兰轻轻地笑了一下,“无论何时、何地,哪怕是最爱的人,也比不过家族的羁绊。姓波吉亚的人,永远把家族利益看得高于一切,即使是她的丈夫,她的儿子和女儿,在她心里,永远也比不过波吉亚这个姓氏。她的丈夫被处死,她的城堡被洗劫,她的领地被瓜分,她的儿子和女儿也被敌对的家族趁乱谋害了,哪怕是她自己的性命也失去……任何事物,都没有家族重要——这就是贝特丽兹·波吉亚,我们的母亲。”

说到这里,弗兰抬起眼睛,看着我。

那双综合着慧黠与冷酷的冰蓝色眼睛似乎已经看穿我的弱点在何处,他说:“米凯莱托,不要被波吉亚家的甜言蜜语给蒙蔽了,哪怕他视你更胜于他的手足兄弟,若是为了家族,你还是会被舍弃的。就像我们的母亲舍弃我们一样。”

我被他那双跟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蓝眼睛所看着,几乎要打个寒战了。

我故作冷静地笑了一下:“弗兰,我本来是打算来劝服你的,想不到你才是真的有备而来。呵,我差点都要被你给说服了。”

弗兰也毫无笑意地笑了一下。

“米凯莱托,你还不知道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的目的并不是复仇而已,我想重新建立我们的家族,在摩雅,在卡斯蒂利亚,重新夺回属于我们的领地。”

他站起来,将手里的飞刀插回皮带里,“你现在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坚定,但心里其实一直都很动摇,因为你知道姓波吉亚的人最终还是会背叛你……”

“弗兰,我不想跟你动手,也不想跟你废话。”

我打断了他的话,“我直说吧——我要带胡安回去,他在哪里?”

“哈,”弗兰发出一声嘲笑,“你心虚了,米凯莱托。”

他拍了拍斗篷,转身,“不过没关系,我把那只愚蠢的小狮子留给你了,他在那边——”

弗兰指了指不远处神庙崩塌的地方,倒塌的石柱在断壁边缘,裂成数截,一根绳子拴在柱子的一端。

“去救他吧。”弗兰似笑非笑道,“如果——你真的想救他的话。”

第十六章:意外

我赶到断壁的边缘,往下一看,只见那断壁的下面漆黑一片,飕飕的冷风呼啸而过,在暗淡的月光映照下,可以看见嶙峋的山石和神庙崩塌的碎片,其间散落着弗兰刚刚扔到岩壁下的削尖的木棍。

胡安被绑得结结实实地,吊在那根绳子下面,嘴巴被塞住了,正在呜呜哀叫并且拼命挣扎着。

绳子拴在柱子的一端,我若是爬过去解开,断裂的石柱必然会塌下去。

胡安抬头看见我,愈加挣扎得厉害起来,被堵住的嘴里也发出愤怒的吼声。

我略一思索,顺着神庙的断壁小心地攀着往下移动,逐渐靠近胡安的位置。一面在心里暗骂胡安真是笨蛋,这样乱扭乱动,那绳子原本就承不住一个人的重量,马上就要断了。

胡安却毫不领情,我靠越近,他挣扎得越加剧烈了,眼睛在黑夜里灼灼发亮,瞪着我,倒像我是他的仇人一样。

我一手抓住岩石,另一只手朝他伸过去,先松开了他嘴里堵住的绳团,然后再往下,割开他身上的绳索。

胡安吐了吐嘴里的脏物,人还吊在空中就开始冲我破口大骂:“米凯莱托,你这个阴险小人!跟那个家伙是一伙的!”

我停住了手。

胡安气势汹汹地大吼:“你不会说话都是装的!你一直在骗我们!亏西泽尔还那么信任你!”

我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心里有些想不通,明明是两兄弟,西泽尔聪明又可爱,为什么胡安就像个没有大脑的蠢猪呢?

胡安气喘吁吁地叫道:“说!你和那个白发的怪物到底有什么阴谋?你想对我们波吉亚家做什么?你说的我全都听见了,我会告诉西泽尔——啊!!!”

胡安话还没说完,便直直地往断裂的山崖下掉了下去。

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紧随着扑的一声闷响,我面无表情地往下看去,只见金发的青年就像个破败的人偶一样,跌在碎石之间,胸腹被尖头的木棍刺穿,已无一丝生机。

“啊,你没有机会告诉西泽尔了。”

我看着死透了的胡安,感到心情舒畅了许多。

“真是对不起。”我耸耸肩,“一个没忍住,就把绳子割断了。”

我滑到断壁的底下,若无其事地替金发美青年收拾了尸体。

将胡安的尸体放在马背上,是夜,我便沿原路从栉山返回了罗马。

早晨的光线在林间的绿叶上跳跃,我骑着马穿过圣安杰洛桥时,河面上泛着凉薄的雾气,河水发出悦耳的潺潺声。

我将尸体扔下了桥栏,浑身一阵神清气爽。

真是讨厌——我一直就觉得,胡安这个家伙真是讨厌,无比碍眼。

为什么胡安会是西泽尔的弟弟呢?为什么西泽尔要有这种烦人、只会惹祸、虚有其表的草包弟弟呢?为什么西泽尔还要整天到晚为他担心、生气、收拾善后呢?

这次好了。

再也没什么可让西泽尔烦心的了。

我脚步轻快地步入天使堡。

正要去西泽尔房间,却在走廊上正好遇见穿着红衣的黑发青年,坐在走廊的长椅上,面朝金色的朝阳,一动不动。

“西泽尔?”我走过去,“惊讶道,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祈祷。”他说。

我看见他手里握着十字架的念珠,“祈祷什么?”

西泽尔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昨天晚上,我做了个噩梦。”

我不甚在意,“哦,什么噩梦?”

“梦见胡安死了。”西泽尔的语气很平静,但脸色却不是很好看。他黑色眼睛平静地迎视着阳光,显出像琥珀一样的颜色来,他沉声问道:“米凯莱托,胡安人呢?”

我没有说话,在心里恨恨地啐了一口。

切,胡安那个讨厌的家伙,居然还阴魂不散。

西泽尔转过头,盯着我,又重复了一遍:“既然你回来了,胡安人呢?”

我无所谓地冷哼一声:“大约现在在台伯河里漂着吧。”

啪的一声,西泽尔手里的十字架念珠扯断了,珠子从他的手中散落下来,噼里啪啦地滚落一地。

他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一处,没有反应。

我见他半点没有欣喜的神色,烦躁地啧了一声。

“怎么死的?”

沉默良久,西泽尔问道。

“发生了一个意外。”

西泽尔完全没有笑意地笑了一声:“意外……难道我去要告诉父亲胡安发生了一个意外?什么样的意外?”

“我去救他的时候,他从山崖上摔下去了。”

我完全不在乎地说,“你可以什么都不说,反正胡安已经失踪了,台伯河里每天都会新漂起几十具无名尸,谁也认不出来。”

西泽尔听了,放在腿上的手指攥紧了红袍。

他缓缓站起来,“尸体是从哪里扔下河的?”

我皱眉:“怎么,你还打算把他捞上来?你傻了吗?”

西泽尔转过眼睛,那黑色的眼睛里,透出黑豹一样愤怒冷冽的锋芒:“米凯莱托,胡安是我们波吉亚家的擎旗手,即便他是个废物,他的尸体也不能和台伯河的污泥混在一块。”

他的语气不容否定:“我会派人沿河打捞,葬礼也一定要隆重举行。”

他快步离去,我立即追上,拦住他:“西泽尔!你想清楚,这么做所有人都会认为人是你杀的!”

西泽尔面色铁青,推开我继续往前走。

我在他背后讥讽地说道:“胡安死了不是更好吗?你心里其实一直都想要他死吧……”

砰地一声,西泽尔转身猛地一拳砸在我的脸上。

力道之大,比我从前哪一次挨的拳头都要狠。

我整个人往后一摔,嘴角一热,竟然裂了。

我有些发懵,用手擦了擦嘴,竟是一手的血。

我不明白,完全搞不懂他是怎么回事。

我瞪大眼睛看着西泽尔,他面无表情。

“你……”我不知道该问他什么。

“胡安是我弟弟。”西泽尔看了我一阵,只说了这一句话,就转身走了。

第二天傍晚,听说胡安的尸体被人从台伯河里打捞上来。

我开裂的嘴角仍然火辣辣地剧痛着,脸颊都泛出紫色来。

到现在我仍然想不通,完全想不通,西泽尔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西泽尔从小一直都很会冲我发火,可见原来他从没有真的跟我动怒过,除了这一次。

这一次他才是真的愤怒了。

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胡安那种废物,死了就死了,为他打伤我?值得吗?

我想不通。

即便胡安是我的兄弟,那种只会拖后腿的笨蛋,还是死了的好——我是这么想的。

所以我不理解西泽尔这么愤怒的原因。

因为我没有兄弟姐妹。

我没有关于兄弟姐妹或者家人的任何记忆,我不知道兄弟亲情是怎么回事。

我很努力地去寻找过了,穷尽我所能。但是,完全找不回来。

十年时间,我走访过阿拉贡和卡斯蒂利亚大大小小所有城市,我翻阅过沙堡里面几乎所有的卷宗,所有可能的线索我都不放过,一切可能的办法我都试了。

但是我的记忆和我的家人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也曾经为追踪波吉亚家的一个杀手,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翻过冬季阿尔卑斯山的群山峻岭;也曾经为了寻找当年从摩雅城堡逃亡的守夜人而漂洋过海,直到地中海的彼岸……

我逐渐了解到当年事件的全貌,然而……却什么也没有改变。

没有改变我是孤身一人的事实。

起初我还有一些愤怒,被害者的愤怒,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愤怒也化为了一种木然。

我被命运夺去的,亲人和家园,我却毫无想要夺回的强烈愿望。

我向窗外眺望,那宫殿里辉煌的灯火,昭示着波吉亚家族的权势与荣光。

哪怕置身于这使我无家可归的罪魁祸首的城堡里,我也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

因为西泽尔在这里。

因为西泽尔需要我。

因为我要守护他。

我只要有西泽尔就够了。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我摸着还没结痂的嘴角,一抽一抽地疼着。

为他,即使是丢掉性命也无所谓的,所以这点小伤,完全没什么可在意。

我将石英片在油灯上烧热了,然后融化了油膏涂在嘴角,正处理着,忽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我扭回头,西泽尔穿一身黑色的袍子,头发披散在肩上,举着烛台站在门口。

“西泽尔?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我一面揉着嘴角,一面惊喜地问道。

他不说话,只是关上门,朝我走过来,将烛台放在桌上。

他接过我手里的石英片,捏着我的下巴,接着往我的嘴角涂着。

“唉……不用抹这么多啦。”我说。

西泽尔放下手,拿起一旁的湿布又擦了擦我的嘴角。

“对不起。”

我愣了一下,这才听清他压低声音说的话,然后夸张一笑:“哇,吓到我了。西泽尔,你居然会道歉!”

我笑了笑,“你是觉得手疼了?还是心疼了?”

西泽尔将手里的湿布往水盆里一扔,满脸疲惫忧郁的神色,我靠近过去,轻轻地抚摸他的头发:“我又没什么的。我反倒有些担心你,胡安的尸体打捞上来,你父亲会为难你吧?”

“他没有说什么。”西泽尔淡淡道。

“咦,为什么?”

“因为他看到胡安的尸体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认定人是我杀的了。”西泽尔脸色稀松平常,他说,“我也没有否认。”

“你……”我本想问你为什么不否认,话还没说出口,便觉得这个问题太傻了。

西泽尔忽然笑了笑,在黯淡的灯火下,透出一股让人战栗的寒意来。

“事情比我想象得更有意思……”

他神情看似愉悦:“我什么话也没说,但是教皇陛下、神的代言人,今天在他的最心爱的儿子的尸体面前,居然对我露出畏惧的神色来——”

西泽尔黑色的狭长眼睛看着我,冰冷地笑着:“他在害怕,害怕我也会杀了他。”

我感到背上滑下一滴冷汗。

偶尔有些时候,他会让我感到有一点陌生。

西泽尔朝我走进一步,他的黑眼睛就在我面前不到一寸的距离。

他轻轻扶住我的脸。

吻了吻我的额头,他说:“米凯莱托,你不会害怕我的,对吧?”

“怎么可能。”

“也永远不会背叛我,是吗?”

“那是当然。”

“所以,”他捧着我的脸,抵着我的额头,看进我的眼睛里,“也绝对不会欺骗我。”

“是的。”

西泽尔接着说:“那我再问一次,胡安是怎么死的?”

我沉默了片刻。

“是意外。”

西泽尔松开手。

良久,他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我的大哥呢?”

我稍稍一愣,不过也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佩德罗·波吉亚,甘迪亚公爵,西泽尔最敬重的兄长。

我平静地说:“公爵大人在偷袭中受伤,之后在瓦伦西亚的波吉亚城堡里病逝了。”

此后,我们彼此都没有再说什么。

放在桌上的烛台的烛火跳跃了几下,熄灭了。

房间里只剩下一盏昏暗的油灯,那暧昧不明的光线隐藏在深邃漆黑的夜色里,成功掩盖了彼此复杂的神情。

第十七章:圈套

有些事情不能犹豫,通常你开始犹豫时,就已经往错误的方向上前进了。

当我悟出这个道理时,距离那个晴朗的正午,距离瓦伦西亚大教堂的那场葬礼,已经过了十年。

公爵在石板之下长眠已久,此时我才发觉当初被骗,为时晚矣。

波吉亚家的人,每一个都有可怕之处。

我从暗格里拿出那封信。

当年佩德罗·波吉亚公爵让我交给西泽尔的信。

当初我急于查明自己家人的事情,推测佩德罗公爵一定知道我的来历,并且会把这件事告诉西泽尔,让他对我保持警惕。

所以当西泽尔问我的时候,我没有把信交给他——

现在想来,那完全是一个圈套。

就像罗马街头的小孩骗人的把戏一样,他们管这个叫“有或无”——不论你回答哪一样,最终主动权都在他的手里。

无论我把那封信留下,还是交给西泽尔,我肯定是陷阱里的那一个。

我展开那封信。

信上的字迹略微颤抖,是在公爵毒发之际写的。

“西泽尔,

我感到伤势已经恶化,或许上帝给我的仁慈已经过多,我亦感悟到自己的时间所剩无几。

有一些事情,我必须要向你嘱咐……”

质地坚硬的信纸已经发黄,这封信,我十年前便读过,当时未曾发现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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