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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常关系——by公子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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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激动的阿绿少有的打断了他,“你的钱就是大风刮来的?”

一样出门在外,谁不知道谁的辛苦?谁不是报喜不报忧?好得很,老板很慈祥,同事很和善,房东是个热心人……谁不是这么

笑着对别人说?可是事实呢?无边无际的加班,冷漠无情的交际,不知何时就会突然上涨的房租。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

谁不是忍着、捱着、装着孙子、践踏着自尊挣钱?凭什么你要照顾我?我又凭什么受着你的照顾还心安理得?

这是阿绿第一次在耗子眼中看到挫败。一向口吐莲花舌战群雄的男人久久说不出话,看着他的眼神千回百转,最后化成一连串

怒骂:“长本事了你?翅膀硬了是吧?敢教训老子!杜青律,我告诉你,你要走就走!以后饿死了也别来找老子!”

阿绿红着眼圈,看着灯下他一点都不凶悍的脸,和眼中隐约的水光。心口绞痛。

后来,口是心非的男人还是黑着脸一边抱怨着一边一次次帮着他找新家:“这是最后一次,杜青律,下次我再帮你我就是孙子

!”

阿绿抓着头冲他乐。气咻咻的耗子站在门边叮嘱一遍又一遍:“出门要关门,晚上睡觉前记得关煤气,灯能不开就不开,交不

起电费我看你怎么哭。还有,弄丢钥匙再也不要来找我!老子为了帮你开门,已经好几次被人当成小偷了。”

“知道了。”给他一个甜甜的笑,换来他一串狠命的揉捏。

阿绿想起端端给耗子的评价:“你们家那个耗子,哼,刀子嘴,豆腐心。”

小笨蛋天生歹命,好不容易找来的房子不是濒临拆迁了,就是有了出价更高的租客。目前住的这套房子,房东打算收回给儿子

装修做婚房。事情来得急,据说女方已经怀孕了,必须马上办仪式结婚。阿绿想宽限几天都不行。上周周末就是搬家的最后期

限,阿绿不敢跟耗子说,这些天就一直住在店里。

宽叔在店里隔了个二楼,很矮的小房间,对着店门的地方装两扇窗采光,里头放两张窄窄的单人床,和一张凳子。平时青青就

在这里给客人做美容。阿绿把行李塞在床下,每天理发店打烊后,就睡在二楼的小房间里。白天这里都是女客,小笨蛋不敢弄

脏床,到晚上就拉上窗帘,将两张小床并在一起,把空出的地板擦干净,然后再铺上床褥,将就一下,一个晚上很快就过去了

长此以往,这样也不是办法。宽叔说,只能让他住到月底。住久了,万一被客人发现总不太好。阿绿懂事地点头,“租房”两

个字咒语一般在脑海里盘旋,心里成天压着一块大石头。

好在这一阵耗子也正忙,加班加得没有空闲发现阿绿的异样。阿绿看他那张累得蜡黄的脸,更加坚定了不麻烦耗子的信念。麻

烦他够多了,赔上下辈子也还不清。

怕被耗子发现,阿绿也没敢去找房屋中介,就自己一个人一个小区一个小区地跑。小笨蛋嘴笨,还没张口就不好意思,好几次

拉住了人,还没问,就被对方当成可疑人物。这一片人口密集,住宅区一个挨着一个,经常能撞见耗子的同行。阿绿做贼心虚

,远远见了就想法设法躲,横刺里蹿出一条瘦骨嶙峋的狗,那么丁点大,叫声却又凶又响。阿绿贴着墙根,被它吼得一动不敢

动。

把苦水倒给端端听,乐呵呵的女孩嚼着薯片喝着奶茶:“你去我家住吧。反正我爸妈不回家。房租就用洗头抵好了,这样我也

不用常常往这儿跑。嗯,这样不错。等会儿就跟我回家吧。”

宽叔听见了直瞪眼。

阿绿连连摆手:“这怎么行?”

又这么凑合了几天,理发店临街,路边明亮的灯光透过薄布做的窗帘直直照着阿绿的脸。夜间轰鸣而过的集装箱卡车吵得人压

根睡不着。

阿绿坚持说:“挺好的,有个地方睡就满足了。”

浓重的黑眼圈却怎么也骗不了人,白嘟嘟的脸硬生生削出个锥子似的下巴。小笨蛋一次又一次庆幸自己的好运,幸亏耗子忙。

真是太好了,耗子旅游去了。听说回国后还要留在北京的总部接受表彰,一个月之内,他回不来。

这天早晨,严俨照例第一个到。阿绿正打着呵欠擦镜子。宽叔喜欢勤快的学徒,阿绿知道自己的嘴勤快不了,只能在干活上加

倍努力。

严俨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里不忍:“阿绿,跟我住吧。我也要找房子。”

阿绿讶异地转身,理发店的台柱站在明媚的晨光里,目似星辰,笑容明朗,一身黑底白色小碎花的店服贴在身上,说不出的英

俊夺目。

以后以后,及至很多年很多年以后,回想起这一幕,杜青律依旧对那一刻的心动记忆犹新。

“严哥真是个好人。”阿绿对耗子说。

对此,周天昊的回应永远只有一个字:“哼!”

第十二章

电视剧里有女主角深情款款写日记:“书桓走的第一天,想他……书桓走的第二天,想他、想他……书桓走的第三天,想他、

想他、想他……”

理发店里的小学徒边卖力干活边喃喃自语,耗子走的第一天,找房子……耗子走的第二天,找房子、找房子……耗子走的第三

天,找房子、找房子、找房子……

儿歌里唱,小笨蛋,找新房,满街转,找不来。

这年头,想找一套称心如意的房子,不亚于寻一个白头到老的伴侣。太远的、太吵的、太旧的、太贵的……宽叔闲来无事坐在

店里问:“阿绿,你和严俨的房子找得怎么样了?有张床睡就好,别讲究太多。”

阿绿一听宽叔点名就头皮发麻,好在严俨及时挡在他跟前:“叔,我们正在找,快了。”

宽叔便咬着茶壶不说话了。

站在严俨身后,阿绿愁得直掉头发。要不了多久,耗子就该回来了。

辗转无数,重复再三。隔壁魏老板笑嘻嘻找上门:“阿绿,听说你要租房子?我朋友那儿刚好有一套。”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理发店里顾客寥寥,黑白色的地砖上时不时有飘落的发丝被风吹得轻轻扬起。行走之间,仿佛立于墨色云烟。高挑干净的当家

理发师冷哼着扭过脸。木知木觉的小学徒傻傻地半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有备而来的奸商一把拉出门外。

被魏迟牢牢夹在胳膊底下,瘦小的阿绿挣扎着抬头,堪堪只瞥见他快要咧到耳朵根的嘴角:“那房子我去过,真心不错。不远

,就在这一片的居民区里。这里不要太好哦,这么多年了,撒(什么)生活设施没有?菜场、超市、公交车站……喏,再往那

边过去就是商业圈。哪能(怎样)?下班以后跟我搬过去?”

小笨蛋被他制住,一动都动不了,僵着脸不知该从何说起:“那个……我……”

眼光毒辣的奸商一眼看穿他的心思,一手得意地拍上阿绿的脸:“担心房租?放心放心,房东是我哥们,那个瘪三……从初中

开始就跟我一起混,我魏迟一句话,他敢不听?保证低,市场最低价!付不起你来找我!”

眨眨眼,阿绿不敢置信。常年花言巧语的奸商糊弄得卖力:“阿绿,机会这种东西,稍纵即逝。你犹豫一下,这么好的房子就

没有了。多可惜,嗯?来,赶紧,东西收收好,下班就跟我走。哎呀,你不要这样看我,我是谁?我是你魏哥呀,你魏哥还能

卖了你吗?”

踌躇再三,阿绿看着他别有用心的笑脸,心中蓦然生出几分异样:“那……严哥怎么办?”

魏迟翘着嘴角,回身看看站在理发店里的严俨,胳膊紧紧夹住阿绿的脖子,把他再拉开几步。小笨蛋疼得“哎呀哎呀”直叫唤

奸商这才露出一点点无利不起早的本来面目,目光闪烁,笑容可掬:“这个嘛……就要看你了。”

虎爪之下,束手待毙的小白兔无处可逃,心中欲哭无泪,果然被耗子说中了,这个魏迟不安好心。

于是在耗子走后的很久很久之后,小笨蛋的心里终于迟钝而缓慢地飘过一句,如果耗子在就好了。

已然寒冬时节,北风凛冽,日光惨淡。魏迟笑呵呵地走了,严俨忧心忡忡地叮嘱:“你魏哥属黄鼠狼的,没事别理他。”

阿三们的嬉闹声毫无顾忌地从魏迟店里传来。附近的中学不知是上课还是下课,悠扬的铃声响过一遍又一遍。阿绿独自一个人

坐在冰凉的台阶上,脚下车来人往,川流不息。有穿西装的年轻男人骑着助动车呼啸而过,腰间斜跨的硕大公文包,车前搁着

黄澄澄的牛皮纸档案袋,单薄的衬衣在领间跳出一抹白,胸口的吊牌被风吹起,红色的吊绳分外扎眼。阿绿看得愣怔,睁大眼

挺起身看着他一路疾驰而去直到再也看不见。眼眶一热,小笨蛋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了,心中一阵落寞酸涩。

有那么一瞬间,他错看成了他,以为他会停车,一脚撑地眉峰微抬,帅气地抖一抖西装抬起脸,眼角上下壮志凌云,才谈成了

一笔生意就自以为房产大鳄金融巨擘,跺一跺脚股价暴跌,打个喷嚏全球震动。

那时候他总坐在原地,这般用掌根支着下巴看:“耗子,你又来洗头?”

口气木讷,实则胸中翻江倒海,羡慕、嫉妒、以及自己都浑然不知的……倾慕。

他不说话,径自站到他身前,弯腰捏他的脸,眸中笑意一闪而逝,及后扩散到整张脸,一点点捉弄,一点点趣味,一点点小小

的恶意,一点点掩饰不住的温柔。

怀念宛似火种,芥子大小,种在心底,刹那之间,星火燎原。

耗子在泰国过得很好。蓝天白云沙滩棕榈。晚间不忘跟着导游去看一场人妖秀。

细皮嫩肉的小白被拉去台上跳舞,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坏心眼的耗子领着另几个同事,在台下笑得死去活来。

笑着笑着转过眼,霓虹流转,人影绰约。也不知道那个笨蛋怎么样了,笨成那样,被卖掉也没人要吧。

参观佛寺的时候,耗子想,如果阿绿在,那个笨蛋一定会惊得目瞪口呆。

躺在沙滩晒太阳,耗子懒洋洋地思索,阿绿会不会游泳?好像会吧,记得教过他。木愣愣的笨蛋一到水里就跟要了他命一样,

抓着个人就死死搂住腰不肯松手。

宾馆的床怎么也睡不惯。同房的小白有时会说梦话。耗子睁着眼睛看黑乎乎的天花板,阿绿这个时候在干什么?这个时候还敢

在街上乱逛,老子整不死他。

小白朦朦胧胧地叫他:“耗子,还不睡?”

耗子说:“嗯。我认床。”

小白笑声模糊:“切——想女朋友吧。”

“……”耗子瞪着天花板上隐隐约约的吊灯半天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小白又说起了梦话。

耗子缓缓闭上眼:“说了你也不懂。”

飞机落地的那一刻,不知为何,心底陡然松一口气。

回家、洗澡,连行李箱都顾不上打开,先趴在久违的床上美美睡一觉,睡得浑身舒坦神清气爽。耗子叼着烟,慢悠悠掏出手机

:“喂,是我。我回来了。”

照例是音乐声大过说话声:“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宽叔家的老板娘是邓丽君死忠。

小笨蛋的声音也似掺了蜜一样甜:“耗子!你回来了!”

“嗯。”床头柜上有阿绿上次忘在这里的钥匙扣,软乎乎的一只毛绒龟,表情天真,眼神无邪,捏起来跟他的脸一样舒服。听

说是端端送的。阿绿跟耗子提了几次,耗子每次都忘记还,“怎么样?想我了?”

心底早就想好了说辞。不想?哼,嘴硬吧你,老子不在,你能依靠谁?嗯?被人欺负了吧?红中又抢你的功了?阿三又把你的

客人记到别人账上了?又被那个卖青菜的塞假钞了吧?有没有被楼下的老太太冤枉乱扔垃圾?你呀你,说你什么好?你那张嘴

是摆设吧?榆木疙瘩!来,快过来告诉我,都碰上什么倒霉事了?

想?哼哼。知道离不开我了吧?还不快过来给我做饭。对了,那边没什么好买的,给你带了盒巧克力。免得你嘴馋,天天念叨

着端端的。丢不丢人啊你?下班了就过来,别磨磨蹭蹭的。晚一分钟有你好看。

千言万语涌到嘴边,耗子悠然地捏着小乌龟,胸有成竹地等着阿绿回答。

“耗子……”阿绿说。

“嗯?”换一个舒服的坐姿,耗子心情舒畅。

邓丽君在那头唱得甜蜜,小笨蛋喜气洋洋的,迫不及待报喜,嗓子比蜜还甜:“我搬新家了!魏哥帮我找的,房子可好了!还

便宜!呵呵,我、我刚搬进去。那个……那个什么?哦,对了,你要不要来看看?除了魏哥和严哥,还没人来看过……”

手机徒然地按在耳边,手里的小乌龟被掐得变形。

耗子疯了。

第十三章

“长本事了?知道嫌弃房子旧了?还是涨工资了?杜青律,你中彩票了?挣钱的本事没有,花钱倒学得快。有本事你怎么还租

房?买一套不就好了。我那儿刚好有客户要卖一套公寓,江景房,四百平米,五千多万,还带一个四十五万的车库。怎么样?

杜先生,明天我带你去看看?说吧,是不是宽叔把理发店送你了?”

小小的房间原先应该是房东家的客卧,虽然历经几任租客,格局却始终没变。木质的地板,方正的吊顶。米黄色的窗帘是刚洗

过的,走近时隐隐能闻到甜甜的洗衣液味道。阿绿爱干净,踢脚线的缝隙里都擦得一尘不染,雪白的墙壁一寸一寸被打理过,

正对床头的方向贴着前任房客留下的卡通海报。短裙白袜的幼嫩少女眼睛大大头发长长,笑容活泼,身段迷人。

明明在电话里轻慢地表示,我周天昊入行这么多年,什么房子没见过?凭你也能租下的房子,我才没兴趣。此刻,大言不惭的

男人却正坐在中央的大床边指手画脚。

“不是的……”乖觉地坐在床下的小板凳上,阿绿还没开口,气势就输了一大截。

门边放着一个还没来得及打开的行李袋,鼓鼓囊囊的。边上靠着几个同样装得满满的纸袋,大大小小,都是还未整理的样子,

焉头搭脑的,像极了他们的主人此刻的模样。

“哼,鸽子笼。”耗子压根没听他说话,抱着臂膀潦草地向四周瞟了一眼,朝天的鼻孔自始至终没有往下的意思,“这么小的

房间,我今天真是开眼了。听你得瑟的口气,我还以为魏迟给你弄了套什么好房子。原来,也不过一般般。”

阿绿捧着碗,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小心翼翼观察他难看的脸色:“我就一个人,够住了。”

打从进屋起就存心找茬的耗子“切——”一声轻嗤,抖着眉梢冷笑:“你这儿是顶楼吧?”

“嗯。”

“下雨天会漏水的吧?”

“我……”压根就没想过的问题,打得阿绿措手不及,“这个……”

心知他答不上来,耗子翘了翘嘴角,犀利的目光绕着房顶转了一圈,又慢慢落上他发僵的脸:“你这儿还靠北,夏暖冬凉,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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