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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映晴空——by酥油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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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霁景在门口站定,刚准备敲门,门就咿呀一声从里打开。

上官叮咛微笑着站在门里,侧身道:“三师兄,进来吧。”

樊霁景脚步微挪,很快想起她与朱辽大的关系,又移回原地道:“不必,我只是有两句话要问。”

“问师父被杀那晚,二师兄是不是与我在一起?”上官叮咛早有所料。

樊霁景看着她,慢慢地点了点头。

“是。”她仰起头,小巧精致的脸蛋上露出比男人更刚毅的坚决。

樊霁景松了口气,“二师兄为何不早说。”在他看来,两个人在一起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因为,”上官叮咛缓缓道,“我们当时睡在一张床上。”

樊霁景在离开上官叮咛的房门很远后,脸上还一直保持着震惊。

或许他真的离开九华山太久了。

或许蓝焰盟真的被铲除得太费时了。

或许……他真的太迟钝了。

花淮秀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知道小师妹的心另有所属,令你倍受打击,失魂落魄?”

樊霁景将目光慢慢地对准他,沉默半晌才道:“案发当晚,大师兄和五师弟在一起,二师兄和四师妹在一起……那还有

谁有嫌疑?”

花淮秀道:“你的师叔。”

“可是他们不会‘挽海狂潮’。”

“你等我两天,两天后我让你看一样东西。”花淮秀眼中闪过一抹光芒。

两天转瞬即过。

花淮秀一大早便等在樊霁景房门口,等他一出门,便劫持到厨房。

厨娘看到花淮秀,脸上立刻更抹了油似的,锃亮。“花公子,你要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她一指放在灶前的猪。

花淮秀满意地点点头,冲她微笑道:“多谢。”

厨娘顿时像喝了十七八斤白酒,轻飘飘地飘了出去。

樊霁景纳闷地看着猪道:“你想吃猪肉?”

“我只是让你看一样东西。”花淮秀说着,从袖子里那出一把粗制滥造的兵器。大概打造得太急,乃至于柄还是赤裸的

,只是用布包裹起来。

樊霁景看着那似剑非剑,好像将两把剑的剑身一纵一横插在一起的兵器,纳闷道:“为何将剑尖铸成十字?”

“你站得远些看。”花淮秀等他站远之后,将兵器慢慢地插进猪身,然后手上一用内劲,开始飞速转动。

只见肉碎飞溅,一会儿,便形成一个圆形伤口。

“……”樊霁景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花淮秀道:“我听你说过‘挽海狂潮’的独特之后,便一直在想是否有其他办法造成这样的伤口。所以之前画了张图让

厨娘带下山找铁匠来做,总算差强人意。”

樊霁景讷讷道:“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

花淮秀没好气道:“所以我说他做得知是差强人意。”

樊霁景道:“这样一来,人人都有嫌疑。”

“那倒不一定。”花淮秀站起身,将沾着肉碎的外跑缓缓脱下,露出里面另一件干干净净的袍子,“第一,那人必须熟

知‘挽海狂潮’的特点,九华派中连你都不知,其他弟子就更难知晓。第二,那人必须有能力制住步楼廉。第三,那人

必须有杀步楼廉的动机。”

樊霁景道:“我师父乃是九华派第一高手。”

花淮秀道:“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若是你两位师叔联手,你认为你师父在淬不及防下还能避过去吗?”

樊霁景嘴巴张了张。

“至于动机……步楼廉的死,对那人必然有极大的好处,以至于甘冒奇险。”

“极大的好处?”樊霁景呆呆地跟着花淮秀的思路走。

花淮秀一字一顿道:“比如说,掌门之位。”

樊霁景茫然道:“但师父并没有立下遗嘱让谁继承掌门之位。”

“他的确没有立下遗嘱,不过九华派的掌门之位向来传给衣钵传人。”

“但这次有三个……”樊霁景一惊道,“你说大师兄?”

虽然是三个衣钵传人,但无论从资历、武功还是威望,都非关醒莫属。

花淮秀摇摇头道:“你忘了,你师叔曾怀疑谁是凶手吗?”

他当然没忘,“大师兄、二师兄和五师弟。”

花淮秀道:“去掉步楼廉的三个高徒,掌门之位自然只好落在师弟身上了。”

樊霁景怔怔地看着他。

花淮秀开始还颇感欣喜,以为他被自己的聪明才智所倾倒,但越到后来他越觉得那眼神似乎不像倾倒,好像要……晕倒

“你怎么了?”

“如果这样说的话,”樊霁景道,“最有嫌疑的不是宋师叔。”

“为什么?”花淮秀觉得自己的推断简直是神来之笔,天衣无缝。

“因为除去大师兄、二师兄和五师弟之后最有希望继承掌门之位的,”樊霁景缓缓道,“是我。”

花淮秀:“……”他将大多数的人都盘算在内,独独漏掉了樊霁景。

第7章:真凶未明(六)

九华派的规矩向来是传徒不传弟。如果关醒、朱辽大和施继忠真的成为弑师凶手的话,那么步楼廉门下就只剩下樊霁景

和上官叮咛,上官叮咛是女子,又是樊霁景的师妹,虽然九华派没有传男不传女的规矩,但是祖上也没有出过女掌门。

这样算来,樊霁景的确是成为掌门最可能的人选。

“可是你不会仙莲剑法。”花淮秀想了半天,只能想出这么一条为他辩解的理由。

樊霁景道:“仙莲剑法的剑谱一直供奉在祠堂中。若真遇到掌门发生不测,又来不及指定衣钵传人,便可拿出来。”

花淮秀皱眉。他原本以为自己的推测天衣无缝,已经接近真相,但现在看来,真相还在扑朔迷离中。

他又想出一条,“可是你当时不在九华派。”

樊霁景望着他道:“你似乎在替我开脱?”

花淮秀瞪着他,就差没有用手上的十字剑在他身上开个大洞。

樊霁景茫然地回望着他。

须臾。

花淮秀败下阵来,冷哼道:“我只是就事论事!”

樊霁景道:“善恶到头终有报,真相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表哥不必太过杞人忧天。”

……

他杞人忧天?!

花淮秀积郁多日的火噌噌地窜起来!他看看樊霁景,又看看地上的猪,猛然转身朝外走,“我去叫厨娘进来,把它切了

吃!”

樊霁景忙道:“这是证物,能证明师父未必死于‘挽海狂潮’。”

花淮秀停下脚步,回头斜睨着他,“然后让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你?”

樊霁景正色道:“清者自清。我相信该报应的总归有报应。”

“……随便你。”花淮秀冷冷地丢下三个字就走。

“你去哪里?”樊霁景在后面追问道。

花淮秀头也不回道:“勾引厨娘。”

樊霁景:“……”

花淮秀的发现一经公开,果然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这样一来,宋柏林和吴常博也有了嫌疑,关醒等人的嫌疑自然大大减小。

朱辽大几乎喜形于色。

宋柏林和吴常博则一脸的镇定,好似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宋柏林看着樊霁景道:“那你的意思如何?”

樊霁景环顾了一圈,低声道:“弟子以为凶手无论会不会‘挽海狂潮’,都必然对此招造成的伤口十分熟悉。”

吴常博道:“你有话直说。”

樊霁景道:“弟子敢问案发那日,两位师叔身在何处?”

宋柏林眼睛一瞪,刚想发作,就听吴常博道:“唔。你倒是和你宋师叔一样直接。”

宋柏林冷哼道:“我不像他这么没规矩。”

吴常博道:“师父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宋柏林恶狠狠道:“你非要和我唱反调?”

吴常博道:“我只是就事论事。”

樊霁景插口道:“还请两位师叔示下。”

吴常博干咳一声道:“我当时在屋里练功。”

宋柏林冷笑道:“练功?我看是睡觉吧?”

吴常博反问道:“那你又在做什么?”

宋柏林面孔一僵,声音更僵,“练功。”

吴常博“哈”得一声笑。

樊霁景问道:“两位师叔可有旁人作证?”

“谁睡……谁练功的时候会请旁人在旁边看着?”宋柏林没好气地反问。

樊霁景皱眉道:“可是大师兄他们都有。”

宋柏林眼睛冷冷地在关醒等人之间转了一圈道:“若凶手不止一人,那就不足为奇了。”

此话说得朱辽大等人都是色变。连向来沉稳的关醒面上都出现一丝愤怒。

大厅里的气氛顿时凝固成冰。

“三师弟。”

朱辽大突然打破沉寂,“从睥睨山回九华山,你似乎多用了半个月的时间。”

一直抱胸靠着门扉的花淮秀微微挺直脊梁。终于开始了。

樊霁景道:“我在江州大病一场,耽搁了半月。”

朱辽大道:“江州?那里离九华山不远,若全力赶路,可二十日来回。”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他的话引到樊霁景身上。

花淮秀淡淡道:“可是在这之前,谁能告诉他仙莲剑法究竟是何模样?”

朱辽大语塞。

花淮秀又道:“更何况,我可以作证。”

樊霁景闻言,不由看了他一眼。

朱辽大记恨上次樊霁景逼问,冷笑道:“你与他是表兄弟,自然会为他遮掩。”

花淮秀道:“照你这样说,那么你和上官姑娘也很难互相作证。”

朱辽大脸色一白,似乎没想到牵扯来牵扯去最后竟然引火上身。

施继忠嘀咕道:“这下倒好。怀疑来怀疑去,最后竟没有一个清白的。”

“放肆。”宋柏林低喝道。

吴常博打圆场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凶手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谁都知道这话只是安慰。

世上未破甚至未被发现的案子多如过江之鲫,更何况步楼廉此案实在太过蹊跷,之前又没有任何征兆。

花淮秀回房一路脑海都还盘旋这桩案子。

如果不能从凶案本身下手,那么只能从……

他猛然回头,见樊霁景正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你跟着我做什么?”花淮秀冷着脸问。

樊霁景道:“我想和你谈谈。”

“谈?”花淮秀挑高眉峰,“和我这样杞人忧天的人有什么好谈的。”他嘴上说得不客气,心里却不停地猜测着他准备

谈什么。莫不是刚才自己为他作证来感激的?想到这里,他面颊不禁松了松。

“只要表哥保证不将师父过世的消息宣扬出去,我想请师父准许你下山。”

樊霁景的话将迅速将花淮秀准备上扬的嘴角打压了下来。他瞳孔几乎愤怒成冰,“你再说一遍。”

樊霁景缓缓开口道:“只要表哥保证不将师父……”

不等他说完,花淮秀的拳头已经朝他的脸挥去!

樊霁景头微微一偏,用手抓住他的拳头。

“放手!”花淮秀瞪着他。白皙的面颊被怒火燃得通红,明艳如三月盛开的桃花。

樊霁景眸中隐隐有波光流动,叹气道:“表哥……”

花淮秀目光不断地瞟向被抓住的手上,“放手。”

樊霁景只好松开。

花淮秀毫不犹豫又是一拳。

樊霁景下意识地又抓住。

四目相对。

花淮秀恨声道:“你非要抓住吗?”

樊霁景道:“如果你不打的话。”

花淮秀沉默了下,道:“放手吧,不打了。”

樊霁景放开手。

花淮秀一脚踩在他的脚面上,撇嘴道:“我这次用踩的。”

樊霁景无奈地望了眼踩出一个明显脚印的靴子,“表哥。”

“跟我来。”花淮秀不等他说出更让他心烦的话,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樊霁景叹了口气,只好跟在他身后。

花淮秀拿出茶具,又开始折腾起来。

樊霁景站在一旁。

花淮秀慢悠悠道:“既然不能从凶案本身下手,那么我们就从凶手的动机下手。”

樊霁景微微一愣道:“最有动机的不是我吗?”

花淮秀没好气地等瞪了他一眼道:“你就这么想当凶手?”

“我只是……”

花淮秀不等他说完,径自截断道:“你不觉得你师弟和师叔对你师父的死都太过于冷淡了吗?”

樊霁景凝眉不语。

“一边是同门手足,一边是授业恩师,他们却表现得好像陌生人一般,”花淮秀目光一凝,“这其中必有原因。”

第8章:真凶未明(七)

樊霁景道:“表哥,这是九华派的事情,你毕竟是花家人……”

“九华派的事?”花淮秀冷哼道,“如今整个九华派稍微有点头脸的人物都有嫌疑,你让谁查?”

“我……”樊霁景张了张嘴巴,刚想毛遂自荐,就被花淮秀截断道,“你莫要忘记,我上次推断的结果,你是最有动机

的人之一。”

樊霁景讷讷道:“可是表哥刚才还为我作证……”

花淮秀眯起眼睛道:“所以你现在是过河拆桥?还是你准备去找那个阴山派的作证?”他猛然收口。

樊霁景惊讶地看着他道:“表哥你……”

花淮秀恼羞成怒道:“我才不管你与那个郑风是什么关系。”

樊霁景道:“我与他只是同路同行。”

花淮秀盯着他,似乎在掂量话中的真假。

樊霁景只好一动不动地任由他看。

看了半天,花淮秀总算满意,转移话题道:“总而言之,九华派想要查出杀掌门的凶手,我想要早日离开九华山,所以

我必须早日查出杀你师父的凶手。”

樊霁景想反驳,但花淮秀直接送了一杯滚烫的茶过来。

他接过来,手掌用内劲将茶冷却下来。

花淮秀挑眉道:“你的内功比你的招式要好得多。”花家财雄势大,从来不缺武功秘籍。花家缺得是能练成绝世武功的

人才。所以花家人的武功虽然不高,但眼光却很好。

樊霁景道:“九华派只有一套内功心法。”

花淮秀眼睛微微一亮道:“说起来,你的师父不像一个好人。”

“表哥!”樊霁景面色一沉道,“无论我师父曾经做过什么,所谓死者为尊。你还是莫要扰及他老人家的英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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