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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医院——by苏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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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了几天,除了几句公事公办的对话,我始终没找到机会同齐悦接近。这些日子他一直都住在医院,工作起来仍然以一当十,眼下的青晕却一天比一天大。

既然他住在医院,我就想方设法地在下班后去护理站逛逛。虽说是没话找话说,但只要和工作相关,他总不好不理我。

才说了几句话,他就一副闭门谢客的模样,我还准备垂死挣扎一下,于是装模作样地看起护理记录本来。

余光看见齐悦正盯着我,皱着眉一脸纠结的模样,我越发装出一副专心致志的表情。他看了我一会,走到工作站去帮夜班护士配药,于是就轮到我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了。

他工作的样子相当好看,制服整洁,容貌清秀。这些天他好像有些瘦了,脸颊凹陷下去,双眼下有阴影,我盯着他看了一会,油然升起一股爱怜之情。

从第一眼看到他气,我就觉得他有趣、可爱,然而直到现在,我也无法真正下定决心和他认

真地交往。

齐悦仍在有条不紊地稀释药剂、核对静点,间或咳嗽两声,我注意到他的动作有点迟缓,而他脸颊泛起的潮红十分不正常。

“齐悦?”我走过去,试图碰碰他的肩膀,结果他像是吓了一大跳,猛地后退了一大步,撞到了架子上的一大排盐水。

两个人尴尬地对视了一会,他显得惊魂未定,好像我是个巨大的散毒传染源。几秒钟之后,两个人同时弯下腰去,捡着那些散落的药品。

他的手指长而纤细,对一个男人来说显得过于漂亮了。我盯着他的手看了几秒钟,果断地伸出手去,握住了那些手指。

齐悦像被火烫了似的往后退去,然而我死死地拉住了他,不顾他死命地挣扎。

“齐悦,你好像生病了。”

他不理我,只是拼命想甩开我的手,结果像是用力过猛,在我放开他的一瞬间,他整个人一头栽到在地上。

我伸手去扶他起来,他的身体火热,软绵绵地靠在我怀里。我有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担心还是高兴,我甚至不太清楚接下来自己想要干什么。

他的脸部线条紧绷,刚要挣扎,夜班护士却回到了护理站,看到我俩的样子立刻目瞪口呆。慌乱里我瞥见齐悦的脸色“刷”地变得惨白。

“护士长发烧了。”我故作镇定地说道,“你自己盯一会,他得去休息休息。”

说罢,我扶着齐悦往休息室走去,大概是碍于情面,他倒是很配合。可一进了休息室的门,他就一把推开我,速度和力道都很不像一个病人。

“沈北华,”齐悦的语气里像是蕴含着怒气,“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你好像生病了。”我推开一步,免得他过于激动,再扑上来给我一拳——看上去他倒是非常想这么干。

“不用你管。”他抬头瞪着我,表情几乎是咬牙切齿了,但在我看来居然有三分可爱。他确实长得很好,生气发火的样子尤其动人——我有好久没看到他这样的表情了。

于是我再次把他按在墙上,不顾他的挣扎,深深地吻了他。一边吻,我一边担心他会不会咬我,或者干脆一脚踢到我不能人道。

然而他的挣扎渐渐无力起来,最后竟然停了下来。我稍微推开他一些,颇为得意地发现,他的脸看起来更红了。

“沈北华,”他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这几个字来,“别来招惹我了,行么?”

似乎是愤怒过头,他看起来颤颤巍巍的,一副随时要晕倒的模样。我

这才想起来他还病着,倒开始后悔刚才的孟浪了。

“齐悦,你生病了。”

“我知道!但是这和你没关系!”喊得太大声,他猝然住了口,开始咳嗽起来。

我过去给他拍背,他一把推开我,自己却站不稳了,跌倒在床上。两个人如此折腾了一会,他像是力气用尽,我再去摸他的额头,他居然都不闪躲了。

“你发烧了啊。”看看他的脸色,我真的担心起来了。

他语气很冷:“感冒而已。”

我扶着他躺下,似乎是头晕乏力得厉害,他完全没挣扎,甚至让我帮他脱了鞋。他闭着眼睛休息,我就站在床边,心里想着就算他赶我走,我也不打算离开。

我终究还是有话想对他说。

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夜班护士却推门进来了。

“护士长,怎么样了?”

齐悦安慰了她几句,她就举起手里的药来:“这上面没标签,是刚才你配的?”

齐悦愣了一下,有点不情愿地说道:“哦,这个我打算自己用的。”

无非是些维C、葡萄糖之类的,再不然就是抗生素,夜班护士倒也没大惊小怪,反而热心地准备帮他扎静点。鬼使神差地,我居然开口说道:“你去忙吧,我帮他。”

不管怎样,我现在还是“主任”,夜班护士也没坚持,放下静点托盘走了。她一出门,我对上齐悦的目光,却开始彻底傻眼了。

“你以前扎过静点没?”齐悦犹豫了一下,终于不得不开口问我。

我哈哈一笑,“当然,当然。”

……当然是没有的。

五分钟以后,看着齐悦手背上不断渗血的洞,我背上开始冷汗涔涔。他的血管不是一般的难扎——不明显不说,还一个个又细又弯,简直找不到下针的地方。

“我去帮你叫夜班。”再不放弃简直就要戳死他了。我当然不介意戳死他……但这个方式恐怕不大对头。

“不用,”齐悦咳嗽一声,“帮我按着,针给我。”

我依言把静点递给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用右手稳稳地把针扎进了左手手背,一针见血。

帮他固定了针头,打开静点,我制造出的旧伤口终于也不再渗血了。刚舒了一口气,突然发现齐悦正看着我,刚一对上他的目光,他就毫不留情地说道:“真没用。”

我自然是大受打击,却也说不出话反驳,于是只好干看着他。他笑了笑,又闭上眼睛,脸色慢慢地没那么难看了。

“好点了没?”过了一会我问他。

“沈北华……”他仍然闭着眼睛,眼睑和声音一样微微颤动,“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为什么又来招惹我?”

那颤音让我觉得心跳加速……从前我就觉得,他真是可爱极了。

尽管他有那么多的疑团、那么多的麻烦,他仍然让我觉得心动,让我怜爱。

“因为我也喜欢你。”

没有想象之中的惊讶,他仍然闭着眼睛,只是睫毛的颤动微微加剧了。沉默了一会,他开口问我:“但是?”

他是何等的聪明。

“但是……”我接着他的话说下去,感到胸口发紧,喉咙发涩。

“我从前喜欢过很多人,但是没有一次有好结果。我付出了很多,也犯了很多错误……结果就只有错上加错。”

他静静地听着,连眼睛都没有张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似乎是理解我的。

“我年纪大了,一事无成,也没有勇气。我虽然喜欢你,但我害怕改变。虽然有可能会变好,但是……我更害怕变得更坏。”

我感到一阵哽咽,几乎说不下去了。好多年了,我再没有对别人这样坦诚地说过话……关于我一塌糊涂、无可救药的人生。

“还有呢?”齐悦轻轻地问我。

“我对你的事一无所知。”我看着他的脸,这几个月的事在记忆里翻涌不停,“我喜欢你,但是你身上的疑团太多了。”

他终于睁开眼睛,像是被我的话刺痛了,眉头微微皱着,两个人对视良久,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开了目光。

“你想知道什么?”

“你为什么喜欢我?”我极严肃地问道。

他明显地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第一个问的是这个。

“沈北华,你对自己这么不自信么?”

“回答问题。”

他轻轻地碰了碰我的手,大概是因为发烧的关系,他的手暖暖的,目光也极尽温柔。这温柔在此时显得有些突兀,仿佛是从哪个地方借给我的。

“你是个很好的人……至少从前是这样。我说过吧?我们以前见过。是很久以前。”

“对不起,”我由衷地道歉,“我不记得了。”

他说过,一定要我自己想起来才有意义。然而我真的毫无印象。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带上了讥讽:“我不知道记性这么差。”

我无言以对。

“十年以前,”他终

于还是告诉我了,“德国的急救夏令营。”

我愕然:“十年以前……你不是刚上大学么?”

“今天你回去再想想。”他放弃般地笑了笑,“要是还想不起来,我也只能告诉你了。”

我拼命地思索着,然而对于十年前的夏天,只留下了徐然结婚、我下定决心远走他乡的记忆。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齐悦有点挑衅地问。

“之前你给自己吃了什么药?你有什么病?”

他的眉头再次皱紧了。

“那阵子我情绪很不好……抑郁伴躁狂。”他的语调急促,语音含糊,仿佛不这样就说不出来。“以前就发作过一次,很多年都没复发了。这次症状很急,从前我就对药物反应很大,所以这次才有这么大的副作用……不过现在没事了。”

我并不吃惊,这和从前的猜测基本吻合。然而另一件事却让我很担心:“齐悦,你没系统治疗过?”

“以前有,但是……”他略有些烦躁,眉头皱得更紧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齐悦。”我坚持道,“你这样很危险。”

“好。”两个人僵持了一会,他终于很不情愿地答应道,“我后天会去找李建明。”

李建明是精神病院的教授,常常来我们院宣讲辅导,赚些外快,专业水平倒是不错。齐悦答应了我,应该就真的会去——他不是会撒谎的人。

“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像是急于转开话题,齐悦催促着我。

“为什么不转行,一直学护理?”以他的水平,考研、考博士转行到临床总是有可能的,哪怕去做科研,也都好于当护士。

“我适合这个工作,而且我也干不了别的。”

这答案多少有些敷衍,但他的语气十分真诚。

“那……为什么来白云医院?”以他的学历和能力,去做国际护士轻而易举,更不要提国内的顶级医院。

这次的回答丝毫没有迟疑。

“因为你。”

我突然不敢看他了。

他爱着我,从很久以前就那么爱我,然而关于他的事,我却丝毫都想不起来了。

“对不起。”我看着他的手说道,“我真的想不起来。”

他什么都没说,却抓起我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的手指。

我无法忽略胸口翻腾的热浪。

我是真的喜欢他。

“齐悦,我喜欢你。”我又说了一次,“我没有办法那么快适应……所以我们慢慢来,可以

么?”

他吻了我作为回答。

那天我想留下来陪他,但他执意要求我回去,我只得走了。临走前我突然想起来,就在开门的时候随口问道:“对了,还有件事。你以前不是告诉过我,你能看见灵魂么?”

他脸色骤然变了,我几乎后悔问出这句话来。

“没有人能看见灵魂。”齐悦僵硬地说道。

“齐悦……”

“求你了。”他用力把脸转向一边,“这件事我还不想说。”

我不敢再逼他,只得匆匆离去。

那天晚上我又失眠了,彻夜想着他的事,想着我们认识以来的一切。快凌晨的时候,我从抽屉深处翻出了大学的档案袋,找到了夹在一堆文件里的一张照片。

那是十年前夏令营的合照,五十多个人挤在一张小照片上,看得人眼睛发晕。我找了好久才认出自己,而那密密丛丛的面孔中,的确有一张能找到齐悦的影子。

只是很难认出是他。

照片上的孩子大概十七八岁,青涩稚气,极瘦,瘦得几乎脱了相。眉目十分清秀,但整张脸笼罩着一层阴云,一副焦躁不已的模样。我盯着那张脸看了许久,隐约记起我的确见过他,似乎是个瘦弱多病的孩子,然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那就是齐悦……十年过去了,他已经变了这么多。他是在那时就爱上了我么?可那一年,我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我竟然会毫无印象么?

天蒙蒙亮,我就打电话给景琛,自然得到了一通臭骂。

“毕业那年,我去了德国参加夏令营,你记不记得?”等他终于骂完,我赶忙问他。

“记得,怎么了?”

“关于夏令营,当时我和你说过什么没有?”

“都十年了,我怎么可能记得!”

“求你了,想一想。”

大概是我的语气太过恳切,景琛终于认真地想了想。

“整个夏令营大概十天吧。”他帮我回忆道,“这期间你没给我打过电话,因为不方便。回来之后你大概说了一下挺有趣,然后……徐然就结婚了。你没再提过夏令营的事。”

“齐悦……”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景琛,“那次夏令营他也去了。”

然而连景琛也不记得和他相关的事。

19.十年

最终还是没有想起来,好在我去上班时,齐悦已经好得七七八八,重新开始工作了。

“好点了么?”不用问我也看得出,他脸色好多了。

“我没事了。”他盯着我看了一会,“你脸色不大好。”

“你不是布置作业给我了么?”我笑道,“我用功啊。”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话,但他居然微微地脸红了。

“我找到照片了。你在第一排,穿件白衣服,对吧?”

他的眼神都变亮了,满脸期待的望着我,那眼神简直让我心虚了。

我正犹豫着怎么说出口,好在已经到了早会时间,可以暂时避过不提。

早会向来让我痛恨,身为代理主任,不管有事没事总是要说上几句的。往常我还能硬憋出几句话来,今天不知怎的,一看见齐悦认真看我的样子,就觉得舌头打结。

防火防盗防患者……这个最近讲过了;认真工作爱岗敬业……这个不能对这群长工说,说了只怕要挨打;传答新的指示精神……我哪知道什么指示精神!脑子里空空如也,只能看到齐悦一双眼睛盯着我,聚精会神,很是勾人。

“最近大家工作很辛苦,尤其是护士,我们护士长都累病了。”我咳嗽一声,故作沉痛地说道,“大家要主动帮护士长分担工作啊!不能像以前一样,什么都指望护士长。他身体不好大家都知道,要主动帮助他,不能给他增加负担。”

我满意地看到,齐悦的脸迅速地变红了,而且一直红到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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