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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世安宁 下——by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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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恭敬敬一揖之后,老者迅速隐去身形,像水墨般晕染在绵延雨帘。周遭雾气渐散,雨幕消逝,天色微暗,行人三三两两,或

有扭头打量他们。

妖颜轻轻晃动油纸伞,伞面落下未干雨滴,杏色芙蓉如现醉态。

阴辰邪一把搂了他转身,摘了纸伞向身后一掷,伞面斜斜飞舞,散着一地零落水珠。

少顷,长街那头响起数声惊悚叫喊。

阴辰邪揽人转进小巷,尽数喧哗扔于身后,偏过头来,低声道:“不先问我,就要帮那只鬼?”

妖颜咬了咬唇,小声道:“……一进妖域,就是幽都……我们可以顺利把它带去……”

“强行带走束缚在此的枉死鬼魂,你又想浪费我渡给你的内功?”阴辰邪挑眉,凤目微眯。

妖颜不知所措地望着男人,怯怯地否认:“……没有……不是……”

阴辰邪冷哼一声,转过头不再理睬。

妖颜急急抓他衣袂,慌慌张张想要道歉,却结结巴巴说不出半句,只得死命地揪男人衣服。

阴辰邪忽地一声轻笑,环紧他腰身,勾起唇角:“没有比你更笨的妖精了。那老头若寻迹而来,只要将他封入这个,就无须忧

虑束缚。”指了指妖颜左手镯子,男人笑容邪气,眼角似有促狭之意。

妖颜呆了呆,愣愣望向男人,好半天回不过神。

低低笑了一阵,阴辰邪拍拍妖物呆滞的侧颊,口吻轻浮:“幽都是怎么回事?”

妖颜这才反应过来男人的恶劣至极,方才垂下的眸子水雾蒙蒙,抬眼委委屈屈地看他,眼睫映下一层浓密剪影。

“……幽都,是聚集灵魂的地方,尚未入轮回的魂魄都在那里。”好一会,妖颜才用糯糯的声音说道,边说边拿眼小心翼翼地

看男人。

经由妖颜提及,阴辰邪才忆起传闻中的鬼城幽都。

古书记载:鬼城幽都,极南至是,匿于夭水,几不可寻……瘴疠之地,阴气所聚,万象虚无,地上幽冥也。

阴辰邪皱眉道:“你是说,进了妖域便是幽都?”

“嗯……从尸山进去的地方并不完全是妖域,真正的入口在少勾之泽。上岸就是幽都,再里面是妖域,也可以叫里妖域。”妖

颜柔柔解释,慢慢咬字。

阴辰邪眯起眼眸,道:“那次不回里妖域是为何?”

“我……”妖颜垂下眼睑,温温软软地道,“想离邪近一些,想邪来找我……”边说边不自禁弯起了眉眼。

下颚被阴辰邪以指高高抬起,妖颜在他眼中看到稍纵即逝的温柔,只是淡淡凝视,胸腔的欢喜便转瞬无可抑制。

阴辰邪扬起嘴角,望进妖颜玄青眼瞳,眉目风流,低低地缓声道:“不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

川南原隰突遭剧变,昔时芙蓉城一度骚乱失控,百姓惶恐不安,惴惴度日。

与此同时,已故亡魂祁洗生于城外百里追上阴辰邪和妖颜,被封入墨翠,带往幽都。

第三十一章

次日,少勾之泽。

少勾之泽地处极南,昆吾山脉东端、咸阴之山末端和浮戏之川下游交界,汇入两大主流,提岚河与浮戏之川。

虽非神御主要疆域地貌情况,也占据两大水流、一大山体,却是众多江河湖泊中记载最少的。

少勾少勾,取自乞求夭邪少勾魂魄之意。

少勾之泽原名并非少勾,皆因传闻此湖勾人魂魄、取人性命。若是入夜之时于湖边游荡,则三魂七魄俱失,亦称行尸走肉;眠

必以被蒙头,不可理会古怪声响,则也将被夭邪摄走生魂;甚至于,凡湖中夭邪有意,便无法逃离堕落恶鬼的噩运。

虽然湖边已多年无人居住,古老传说依然经由口口相传留了下来。

湖岸荒草丛生,姜黄泥草配绛红枫林,小道蜿蜒,山花欲燃,风景秀丽之姿颇有叫人心醉之态。湖水幽蓝,深不见底,广袤无

垠,流水潺潺,无风起涟漪,美不胜收,天覆蓝水,别有一番风情。

阴辰邪长身直立,妖颜站于身侧,两人衣袂均是无风轻扬,诡异无常。

“这湖在妖域的名字是什么?”

妖颜愣了一愣,道:“它们也很少叫……好像是夭水。”

阴辰邪轻笑,扭头看他:“带我进去。”

妖颜点头,眨眼顿了顿,侧身与阴辰邪双手交握,抬首吻了吻他唇瓣。甫一感觉唇上柔软,阴辰邪便失去知觉,意识片刻归体

,眼前景象重又清晰。

湖水莹白,不复幽蓝,浓浓似打了霜,浊浊釉白。飘着霞光,流着火红,清波涟漪,宛如思情浮动。白波微漾,水面破开,哗

一声冒出湿淋淋的人影。

妖颜焦急四顾,见男人从容立于岸上,方敛去眉宇隐忧,眉眼渐弯,如若新月。挥濯濯白水,引汩汩凌纹,朝他缓缓泅水而来

却见阴辰邪忽而举步迈进浅水,妖颜愣了一愣,只听得他道:“把手给我。”便有宽袖到他眼前,笔直修长,骨节分明。

他未及应允,就被阴辰邪提起手腕一把捞进怀里,水珠飞溅,洒了男人一头一身,浸湿了相贴衣物,水汽氤氲。

“犹犹豫豫作甚?”

“水很冷……”

妖物声音软软糯糯,全身湿漉漉的蜷在他怀里,青丝黑衣附于皮肤,尚在淌水。眼角水红,眉如远黛,脉脉含情,满盈汪水,

真正妖情媚态。

白水碧波漾曳柔漪,朦胧光色,醉红花瓣在水面淡淡散成清香,阴辰邪这才发现满天飞舞柳絮般嫣红桃花。仿若飘然走入画卷

,青山隐隐立在水的一侧,掩去山峰之外,此地恰似遗忘之城,湿润馥郁,竟是止不住的暧昧怡情。

“你看我这般无用?”阴辰邪轻笑,揽了细瘦腰肢,回转上岸。

妖颜愣怔一下,不自禁微笑,边心口默念将衣物变干边目不转睛地望着男人。

夭水之上一座精致石桥,流水涓涓,平慢舒缓。桥下一棵参天古木,无花无叶,枯枝虬髯盘旋上天,树身雕刻“幽都”二字。

再远,便模糊不清,桃瓣纠缠,浮浮沉沉,一色迷离,也像醉了的泉水。

“把那只鬼放出来。”

阴辰邪话落,妖颜便将祁洗生魂魄放出,佝偻的身影徐徐成形,幻出实体。

他先是怔忪许久,呆呆看了好一会,才转身来作揖道谢,恭敬地拜了两拜。

“这里就是幽都了,”见老者眼里满是疑惑,妖颜温温软软地道,“鬼城没有你们想的那样可怕,不过它也并非一成不变,如

今看到的只是它其中一面。你现在跟我进去,如果你妻儿还在,他们会现身与你相见。”

穿过长桥,便进入幽都。

一座空城,市街花亭、衣巷绣坊、游船画舫、亭台楼阁,烟雨蒙蒙,宛若水墨泼洒。濯濯釉白细水长流,水道蜿蜒,晕染一色

暖黄,映照城中气息弥漫,细腻而悠长。

细看之下,尚可发现走道间或闪现的模糊影像,飘飘款款,大多是妖物精怪幻化的形貌,风姿绰约,一颦一笑尽得女子情态。

一条青色人影缓缓靠近阴辰邪,隐约可见身姿嫋娜,妖颜一脸不高兴地挥袖打散影像,空气中传来一阵莺莺娇笑,之后便再无

影踪。

阴辰邪轻笑两声,妖颜抬眸,有些疑惑地望他。

“你还未告诉我,他如何能见妻儿。”

妖颜一愣,转头去看老者。

祁洗生立在桥下石板,脚下一块方碑,身后漫天花絮,如同绵绵细雨,娇娇俏俏,风情万种地落进氤氲光影。

“这些花瓣就是无数亡灵魂魄。若他妻儿尚在此地,只要辨出他来,就会现身与他相见。若他们已入轮回,那就再也见不到了

。”

说罢,转首遥望亭桥。

凄迷花雨中,白水之上,浓浓雾气驶来乌篷船,飘飘摇摇。缓缓走出一个芙蓉般人影,身姿婀娜,腰肢纤细,身后一柄油纸伞

,一袭青衫低首而出。

“爹!”两人异口同声。

老者僵着头转身,顷刻呆滞。

乌篷船上,是他日思夜想,时时牵挂的脸庞,正定定看他,眼角噙泪,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还穿着那日离家的青衫。

再也顾不上何为颜面尽失,祁洗生涕泪横流地上前拥抱二人,口中喃喃,泣不成声地道:“……我终于叫那帮畜生血债血偿了

……”

一个是他亲生独子,另一个是他亲认儿媳。

絮絮叨叨良久,祁洗生忽地将那两魂带到阴辰邪眼前,恭敬一拜道:“两位公子,老夫携我儿及媳,再次拜谢恩情。”

祁临水与那女子一同下跪,叩首拜谢。

阴辰邪面无表情,听凭叩谢。

旁边妖颜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女子,蓦地瞪大眼,道:“你是蓉姑娘?”女子发髻长簪与他那日在闺房所见一模一样,正是一

对。

女子应允,奇道:“莫非公子认得我?”

妖颜摇头否认。

阴辰邪道:“调查祁家一事之时,我们拜访过你父亲。”

祁临水一怔,随即自嘲地笑:“大约是我十恶不赦,害人害己吧?”见妖颜欲开口,他又加了一句:“恩公不必多言,我自知

结果定是如此。”

“你既不甘心,为何不澄清?”阴辰邪冷冷道。

祁临水惊疑,讷讷道:“……你们……相信我?”

阴辰邪不答,挑眉看他。

“恩公相信祁是清白的?那真是太好了,”女子大喜,慌忙道,“如二位公子所见,小女子正是蓉廿。我爹他……还好吗?”

“很好。”阴辰邪道,眼神却锁定在祁临水身上。

“祁,既然恩公相信你是清白的,你快些把实情说给他们听。”蓉廿急急劝阻。

祁临水犹豫地望了望阴辰邪,接触到男人阴寒的视线,他瑟缩一下,垂头闷声道:“你来说吧。”

蓉廿刚要开口,就被冷声打断:“我要听你说,否则,不听也罢。”

祁临水怔愣,下意识去看阴辰邪,害怕得浑身一颤,低下头去。恰见父亲期许的神色,还有蓉廿难掩失望的脸容,他不禁心下

酸楚,顿了一顿,终是开口道:“好。我说。”颤颤地抬头直视男人。

阴辰邪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妖颜却是扯一扯他衣袖,对祁临水和蓉廿道:“可以进去看你们记忆吗?”

两人诧异,皆点了点头。

妖颜拉起阴辰邪的手,眨眨眼,道:“在幽都,我可以带邪一起。”

阴辰邪扬眉,只一瞬,就被妖物带进记忆中。

祁家世代居住原隰,起先是颇有名望的大家族,后来家道中落。

到祁临水这一代,以祁父祁母织染布匹营生,家境并不宽裕,勉力供独子读书后便更是拮据,时常入不敷出,生活更是艰苦。

索性祁很争气,明白祁父苦心,寒窗苦读,以求他年出人头地,报答父母含辛茹苦养育之恩。

念学并不困难,苦的是鄙薄流言。

祁进的是原隰最富盛名的书院,多的是达官贵人、富豪乡绅之子,他区区一介穷酸书生虽不至遭人欺辱,却总是沦为笑柄,尤

其当他得到夫子夸赞,那些纨绔子弟的讥讽嘲笑便愈加尖酸刻薄。

祁漠然处之,他知道,除了坚强,自己一无所有。

他仅剩坚强可以自强自傲,只有更加坚强,才能让他顺利度过难关,他的坚强足以让他熬过任何艰辛困苦。

同学之中,方家大少爷是最会诟病的一个,常常蓄意刁难。读书不怎么上心,大半心思都花在如何叫祁难堪上了。

夫子拿他没办法,谁叫如今方家是原隰最有权势的人家,趋炎附势的家族比比皆是,根本开罪不起,他只得私下嘱咐祁小心谨

慎,鄙夷自己枉为师表。

祁不甚在意,他一心念书,只求取得功名。至于方家少爷之流,实在已是精力所不及,无暇分心去理会。纵然有时听得心中刺

痛,也只得强压下满心悲愤,他尚有要事未完成。

契机是在初夏出现的蓉廿,她的到来无疑成为祁生活中一道光亮,劈开昏暗。

芙蓉临水,精妙绝伦。

祁和蓉姑娘两情相悦,很快便难舍难分,达到谈婚论嫁地步。

蓉姑娘是外乡人,与父亲寓居于此,并不介意情郎家境贫寒。但祁介意,每次她来书院看他,都会让他觉得自己好端端拖累了

她。她温婉可人、美丽大方,合该是嫁入豪门的命,他不愿她跟着他吃苦受累,也没有勇气向她的父亲坦白。同甘共苦只是书

卷之中的美好想往,他舍不得她为他受一点苦。

祁对蓉父隐瞒实情,谎称自己家境殷实,不日将会下聘来娶蓉姑娘过门。老人家自然高兴,女儿又百般说未来夫君的好,一口

就应下两人婚事。

祁很高兴,向心上人袒露心迹,待他高中,便可名副其实地娶她回家做幸福美嫁娘。蓉姑娘虽不在乎夫人头衔,却也被情郎感

动,誓要等他高中。

不愿让蓉父失望,一直以来,两人都合计假装祁是有钱人家公子。

一日恰巧蓉父心血来潮要登门造访,祁大惊失色,慌忙之下拖来正在门外张望的方家少爷。他根本未思索为何方靖逸会在蓉姑

娘屋外游荡,只当他顺路经过。

方靖逸倒也好心,满口应承,叫来府中家丁侍女,唬得蓉父团团转。虽说商量婚事之时,蓉父与祁父见过面,但好在方老爷已

过世,方靖逸又随机应变,正拼凑了个天衣无缝。

老人深信不疑祁就是方少爷,女儿将要成为方少夫人。

方靖逸二话不说帮忙作假的行为让祁顿觉这花花公子骨子里其实还个古道热肠的好人,只是家中过度溺爱将他宠坏,出口伤人

之事并不能太作得数。蓉姑娘也感激方靖逸仗义相助,甚至特意上门拜谢。

蓉姑娘便正式成了方家大少爷的未婚妻,众人口中的方少夫人。祁周旋三方,一面应对家中催促婚事,一面拜托方靖逸假扮。

人前,方靖逸与蓉姑娘叫人艳羡,好让街坊邻居去向蓉父贺喜;人后,蓉姑娘随他出城拜见祁父祁母,俨然儿媳身份游刃有余

每每看到方靖逸公然搂着蓉姑娘进出,祁都会不由自主胸中酸楚,这感觉一日更比一日强烈。待他终于察觉不对,已是面对心

上人哭泣的脸庞,方靖逸对她欲行不轨。

祁当机立断,与方靖逸划清界限,禁止他再见蓉姑娘。但事情远没有他想象简单,考试又迫在眉睫,他只能交代几句便去参加

考试。

放榜当日,祁正是榜首。

祁宅举家皆欢,邻里也纷纷前来恭贺祁高中。一时之间,他几乎已被当做入仕高官。

祁喜不自禁,迫不及待地前去告诉未婚妻这个消息,却在途中被人一棍打昏。醒来之时,已被五花大绑关在暗室牢房里了。

看守他的人个个蒙面,也不说话,无法分辨身份。

祁被关了许久,分不清昼夜,滴水未进,被蒙面人拖出暗室时已经奄奄一息,光线强烈,刺得他头痛欲裂。他被扔出外墙,摔

得头晕眼花,稍稍镇定,甫一转头,祁便看见这一生都难以忘记的画面。

他的未婚妻跌跌撞撞地沿墙角跑来,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不知有没有看到祁,蓉姑娘没走几步就倒地不起。

祁连滚带爬地过去,刚一触到蓉姑娘,面前就涌出数十衙役,他听不清他们在叫嚷些什么,只得眼睁睁望着昏迷不醒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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