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好好听我说吗？”绯貉再次避过。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秋池彦冷冷道，又是一把飞刀。
我挡在了绯貉面前。
“哥！”“持月！”清玄和秋池彦双双惊呼出声。
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那柄飞刀被绯貉夹在指间，距我的眉心只有两寸。
“你啊，怎么这么傻？”绯貉摇了摇头，无奈道，“小彦就是累死也打不到我的，万一你真的伤着了怎么办？”
我指了指石室，再指了指自己的嘴。
“知道了知道了，我死了就没人能治你了是吧？这句话你已经写过很多次了。”绯貉顿了顿，朝面色不善的秋池彦和清玄道：
“听到了吧？我要治好持月美人的嗓子，你们两个要帮忙翻医书。”
“我们凭什么信你？”清玄道。
“我不需要你信我，你只要帮我就好了，如果你希望你哥恢复的话。”绯貉道，转身和我进入了石室。
一炷香之后，清玄和秋池彦也进入了石室。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我们四个都拼命地看着那些难懂的医书，外界发生了什么事，一概不知。
“持月美人，你说你当时是被马车撞了然后就失声了对吧？”绯貉问道。
我点点头，另外两人听到他对我的称呼，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想你当时受了内伤，应该是有淤血卡在了发声的部位，只是这个部位不好处理，一着不慎，可就真的永远也说不了话了。
”绯貉的语气是少有的正经另外两人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那就是说，如果出了一点儿纰漏，我哥就会变成……”清玄捂住了嘴，不住地摇头，“不，我不要这样！哥，不治了好不好
？你就算说不了话，清玄也可以知道你要说什么的，哥……”
话未说完，就被一旁的秋池彦打断：“那你哥不治，和哑巴又有什么区别？”
“你懂什么？！这是我唯一的亲哥哥！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清玄朝秋池彦吼道。
“那，持月美人你的意思是？”绯貉看着我道。
请你医治我，拜托了。我在纸上写道，深深鞠了一躬。
“哥？？？？？”清玄还想说些什么，我笑了笑，用眼神告诉他：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秋池彦看着我，默不出声。
“你很勇敢。”绯貉眼中是不加掩饰的赞赏，“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我回以微笑，算是谢谢他的夸奖。
绯貉走到书案前，大笔一挥，在纸上“刷刷刷”写下了药方，待墨迹干后交给秋池彦，“下山去抓药。”
“我去？”
“怎么？我们的秋大侠难道是害怕一个人走山路吗？”绯貉吸血戏谑地说道。
“我去！”秋池彦拿起药方，折了几折，塞入怀中，走出了石室，接着施展轻功，瞬间失去踪影。
第十章
市集，人声嘈杂。
秋池彦从药铺里抓了药，正要回清风寨，不料却被一个从路旁冲出的女子拦住了。这女子衣衫褴褛，头发蓬乱，脸脏兮兮的，
与乞丐一般无二。秋池彦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那女子一番，依然没有认出她是谁。正要开口，那女子便含泪唤了一声：“师
兄！”
“菁菁？怎么是你？”秋池彦十分诧异，“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我，我……”话未说完，吴菁菁两眼一翻白，昏了过去。
秋池彦赶紧接住了她，再看了看手中的药材，皱起了眉。
他把手指凑到唇边，发出一声长长的哨声，立时，一只海东青从天际俯冲而下，最后稳稳当当地落在了秋池彦的肩上。
“哥，快看，天上那只大鸟！”清玄指着天空兴奋地嚷着，我抬头看去，似乎是鹰，但体型又和鹰不像，仔细一看，它的腿上
好像还有什么东西。
“那是我们秋大侠的宠物，傻不拉叽的，怎么样？是不是很难看？”绯貉戏谑地说着，随后把手指凑到唇边，发出一声尖锐的
口哨声，那只鸟儿便朝他俯冲下来。他伸出手臂，鸟儿落在了上面，它的腿上绑了一大包东西。绯貉把东西卸下，挑了挑眉，
“这小子真会偷懒，居然让他家的海东青把药送来，自己却跑去风流快活了，啧啧啧啧啧啧啧……真是不负责任……”接着转
头对我说：“持月美人，你先去休息吧，这么多天，也累了。”说着打了大大的一个呵欠。
我点点头，回房休息。
“那我呢？”清玄指指自己问道。
“你去仓库里取一盒银针给我，明天要用。记住，装银针的盒子是红木雕花的。”绯貉吩咐道，“毕竟，你也不希望治疗过程
中出什么纰漏吧？”
清玄忙不迭地走了。
客栈。秋池彦心里一团乱麻。
“师兄……”吴菁菁醒了。
“师妹，你还好吗？要不我去叫个大夫？”秋池彦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师兄，你别走……我害怕……”
“怎么了？”秋池彦问道。
吴菁菁幽幽叹了一口气，“无极庄被人灭门了，王爷也遇刺身亡了……”
这个消息对秋池彦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他只觉眼前发黑，踉跄了几步，几欲跌倒。良久，缓缓开口：“可知是何人所为？”
“是太子，不，应该叫‘皇上’了。”吴菁菁冷笑着，“老皇帝也死了。”
“怎么会这样？！”
“师兄，你没有资格来质问我！无极庄被灭的时候你去哪儿了？王爷遇刺的时候你又去哪儿了？！哼，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
就是跟着辰持月那个小贱人跑了！难道我无极庄上下三百七十二口人的性命竟比不过一个辰持月吗？！王爷待师兄你如亲儿，
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
“我……”
“师兄，如果你还记得，那你就不要再被美色迷惑了，只有报仇才能对得起我无极庄这么多条性命。你若是还有一丝男儿血性
，便应当让我们的仇人血债血偿！”吴菁菁眼中掠过一丝奇异的光。
自青帝登基后，以三个月的时间肃清朝中奸臣乱党，同时以各种罪名对异母兄弟痛下杀手，只留了九王爷申邪和五个公主。不
久将这五个公主分别远嫁番邦和亲，朝中再无人能对他的皇位造成威胁。
秋池彦到京城时，正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举国同庆的好日子。然而这一晚注定要成为某些人的忌日。
青帝站在城楼上，风灌满他的衣袖，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朕今日便与民同乐！”话刚说完，杯子就从他的手中滑落，摔
在地上，四分五裂。青帝从高高的城楼坠落，一片血红。
一枝没羽箭自他喉头穿过，鲜血淋漓，一箭致命。
“皇兄！！！”申邪惊叫道，他刚刚走上城楼就看到了这一幕，只觉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有泪从他眼角泌出。
射出这一箭的，却不是秋池彦。然而他背着弓箭，很快就被士兵围了起来。
刚要施展轻功遁走，却被一把剑刺了个透心凉，不敢置信地回过头去，“菁菁……怎么是你……”
吴菁菁走上前去，“师兄，对不起。”说完，她流着泪用剑往秋池彦颈上狠狠一划……
由于太子年幼，且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皇位由九王爷申邪继承，号“梓”。
第十一章
治疗后过了七日，我终于恢复了说话的能力，但为了固本培元，还是不能说太多话，且每天要喝药。日子过得平淡，每天看着
清玄和绯貉斗嘴，心情也慢慢好了起来。
“报……”一个小喽啰跑了进来。
“什么事？没看到你老大我正在和人讲话吗？”绯貉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当然，所谓讲话即是斗嘴。
“老大，是苏州那边的兄弟来了飞鸽传书。”说完递上一个一指大小的竹筒。
绯貉取出竹筒内的信，草草看了一遍，笑道：“武林大会？呵呵，有趣。大爷我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大家一直都是井水不犯
河水，现在居然要开什么武林大会，还要推举什么狗屁盟主，当我清风寨的人是吃干饭的吗？！”
“告诉苏州的兄弟们，给我准备好住处。我倒要去看一看这个所谓的武林大会究竟能搞出什么花样来！”绯貉吩咐道，接着转
身，“持月美人，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苏州吗？离杭州很近呢。
“好。”我顿了顿，“不过我要带上清玄。”
“只要你肯和我去就好了，随便你带谁去，本寨主都不会介意的。只是……？这多出来的费用，我要先讨点儿利息。”
接着，绯貉的脸突然在我的眼前放大，一个柔软温热的物体触碰到了我的唇上。
当我回过神来，只见绯貉一脸坏笑地看着我，道：“持月美人的唇，果然和想像中一样甜美呢~”
他刚才……吻我了？！怎么会……难道这就是“利息”？
清玄呆呆站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混蛋吻了哥哥，而哥哥居然没有丝毫反抗之意！
不行，不可以这样！哥只能是清玄的！这么想着，垂了眼睑，他的眼中萌发出少有的狠厉之色。
“陛下，苏州传来消息，发现了辰公子的行踪。”侍卫上前报告。
“苏州？”
“苏州最近好像要召开一个武林大会，推举什么武林盟主，此等虽是乌合之众，但力量也不容小觑，望陛下三思。”一年轻官
员道。
“那……就把这群乌合之众尽数剿灭。”御座上的人，漫不经心地吐出了这句话，不带任何感情，却比当年的青帝还要狠上十
分。
“朕明日微服出宫，朝中之事，就劳卿与丞相打理了。”
“臣等遵旨。”
持月，总算要见到你了。申邪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来到苏州已有两日，明日就是武林大会了。
月凉如水，清风徐徐。如此好景，我却无心欣赏，准备就寝。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浓浓的酒气传来，那个跌跌撞撞走进来的人，是清玄。我上前扶住他，却被他扣住了手腕一拉，
随后欺上我的唇，狂暴地掠夺！
我下意识地狠狠推开了他，反手甩了他一记耳光，“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清玄，你喝太多了。”我冷冷道。
清玄捂住半边脸，“哥，为什么？”
“你是我最重要的弟弟。”我看着他脸上红通通的指印，有些后悔刚才那一巴掌太用力了。
“可是，哥，我不甘心。”清玄定定地盯住我的眼，“从小到大，我只爱你一个，我们在一起十八年，难道我对你这么多年的
感情还比不上你和绯貉相处的几个月吗？！”
“清玄，你只能是我的弟弟，别的，我给不了也不能给。”虽然知道这么说会伤害到他，可我实在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
“是，是我自己蠢，才会爱上你。即使知道这是背德，即使受到良心谴责，我还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哥，你知不知道你对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有多难过？！”清玄说着，一步步逼近我，可后面是床，我已退无可退！
“即使你会恨我也好，哥，我今天要定你了！”清玄猛地把我压倒，粗暴地撕扯着我的衣服，而我完全被他钳制，只能尽量大
声地喊着“救命”。
“没有用的，我已经把下人支开了，不会有人打扰我们。”清玄一把扯下了我的裤子，我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是谁说你可以随便指使我的侍从的？嗯？”是绯貉的声音。
我睁开眼，看见清玄的脖子上架着一柄弯刀，他侧过头，恨恨道：“又是你！”
“没错，就是你绯貉大爷我。”绯貉懒洋洋道，“我要是不来，持月美人就被你这混蛋玷污了！就算你是他的弟弟，伤害了他
，我也绝不原谅！”说着散发出凛冽的杀气。
“哈哈……可笑！”清玄狠狠瞪着绯貉，“你和我哥在一起，难道就从来没有过想把他占为己有的念头？这样的你，又有什么
资格来教训我？！”
“没错，我是喜欢持月，可是如果他不愿意，我绝不会用强，而你口口声声说爱他，却如此对他，像你这种人，根本没有资格
说‘爱’！”
“好好好……说得真是好！绯貉你有种就把我杀了，不然你一定会后悔！”
“我要是杀了你，持月就会恨我一辈子。最重要的是，他会因为你的死后悔一辈子。你以为，我会让你得逞吗？你现在唯一要
做的，就是从这间屋子里滚出去，不要再让持月看见你！”绯貉指了指门。
清玄听完，冷哼一声，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用被子把自己紧紧裹住，手脚冰凉。
绯貉看着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握着我的手。他的手很温暖。
良久，我开了口：“我要沐浴更衣。”
“好。”绯貉点了点头，吩咐下人送来热水，随后静静地看着我，直到下人把热水送来。
我作出送客的姿态，绯貉拉住我的手，吻了我的手背，然后退了出去并掩上了门。
在浴桶温热的水中，我慢慢整理好纷乱的思绪。
绯貉……那算是表白吗？
可是，男人和男人……怎么可以？
思绪又慢慢混乱了起来。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清玄喃喃自语，仰头灌下一大口酒，斜倚在苏州桥的栏杆上。
冷不防地，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
清玄眯着眼，一瞧，是个蓝色头发的男人，“你……是谁？”
“怎么，你能说话了？”男人语气中带了份惊喜。
“我本来……就能说话……你这人……有病……”清玄大着舌头说道。
“你不是持月。”男子肯定地说。
“呵呵……持月持月……我怎么可能是持月……持月……又怎么可能会是我……的……”最后一个字极轻极浅，男人并没有听
到，只是皱了皱眉，不是持月，那就是他一直在找的弟弟了。
“哥……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清玄扯住男人的衣袖，口中兀自叫着“原谅我”三字，男人明白，他是喝醉了错
把自己当成了他哥哥。
“我不是你哥，我叫申邪。”男人轻轻把他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