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宁在一片黑暗中再度失去意识，等他恢复意识，时间已经回到了三天前的早晨。他的人，也从秋牧家回到了自家的大床上，旁边还躺着一无所知的陆以航。
又一个三天，开始了。
19.第四个三日·无法挽回的爱情（一）
经过几次的轮回，裴宁现在已经能够做到很冷静地从床上坐起，在不惊动陆以航的情况下离开房间。
他既然已经决定和陆以航完整地摊一次牌，当然要趁着陆以航没有起床的这段时间好好准备，摊完牌就能潇洒离开这个他生活了七年的家。
虽说犯错的是陆以航，他应该把陆以航扫地出门才是，不过裴宁一想起陆以航和李简仁曾经在那张床上做过的种种，过去在他不在的时候指不定早就在他家里翻云覆雨过无数次，他就不想继续待在这个肮脏的家里。
裴宁将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想要用最好地面貌面对陆以航，他绝对不要在这一场战争中落于下风，尤其是他占理的时候。
然而，就在裴宁准备妥当就等着和陆以航摊牌的时候，身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铃声从手机中飘荡而出。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打电话给他？这个时候他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应该就不存在所谓的蝴蝶效应才对。
裴宁怎么也想不通为何这一个三天竟然会在一开始就有所改变，他随手抓过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发现打过来的人是秋牧。
小秋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做什么？年会他不记得有出过什么问题，小秋一般也没可能这么早起床。
心中怀有巨大疑问的裴宁还是接通了电话：“喂，我是裴宁。”
“文非老师……”电话那头的秋牧在喊完裴宁的名字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有些犹豫地继续说道：“文非老师，你现在有空吗？可不可以出来聊聊，我怕电话里说不清楚。”
裴宁觉得电话那头的秋牧有些怪怪的，不过看不到秋牧的人所以具体哪里不对也说不上来。
“小秋，我这里有重要事情要处理，反正等会儿我们也要见面，不如等我到你们公司再说？”在裴宁心中，现在显然是摊牌最为重要，一天不摊牌，他心中就始终压着块大石头，压得他沉甸甸的。
“文非老师，这件事真的很重要！”秋牧的语气焦急起来。
“那你先在电话里说说看，如果实在说不清楚事情又很严重我们再出来说。”裴宁扫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发现离陆以航起床还有一段时间，决定先听听看秋牧究竟有什么事再说。
“老师……我们是不是回到了三天前？”秋牧又犹豫了会儿，用试探性地口吻问道。
秋牧的问话让裴宁心中一颤，脑海中顿时一片混乱。
秋牧竟然记得之前发生的事！
“小秋，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裴宁有些不敢相信地让秋牧重复一遍刚才的话，他下意识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们是不会回到了三天前？”秋牧在那头可能被裴宁有些狰狞的语气吓到，声音变得怯生生的：“之前老师明明在我家和我聊天，后面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黑光从天而降，我再次醒来发现时间竟然倒退到了三天前。老师，我并不是在做梦对不对？”
“你在家等我，我现在就过来！”裴宁这时候完全顾不上和陆以航摊牌的事，秋牧这通电话所带来的消息给了他太多震撼，他一定要亲自过去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至于陆以航，等会儿再说吧，这才第一天，有的是时间和他摊牌，现在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
裴宁都没有和陆以航说一声的意思，拿了钥匙去车库取了车，一踩油门就往秋牧家赶去。
幸好这一次没有像上一个三天那样路上出现堵车的情况，裴宁很顺利就到了秋牧家。而秋牧已经焦急地等候在那里，一看到裴宁出现立刻迎了上来。
“文非老师！”
“我们进去说。”裴宁可不想大清早在走廊里给人看笑话，推了一把秋牧示意他进去再说。
这个话题毕竟太惊世骇俗了些，若是被其他人听见指不定以为他们有神经问题要把他们送医院呢。
两人在沙发上坐定，裴宁斟酌了下，开口道：“小秋，你说你记得前一个三天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眼前一黑就回到三天前。”秋牧一脸烦恼地扯着自己头发，似乎还有点不敢相信这件事。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件事？也许这件事真的只是一个梦我根本不知道。”裴宁没有直接承认秋牧的疑问，他比较在意为何小秋会突然发现自己轮回了一个三天。
裴宁自己已经经历了三次轮回，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却因为陆以航出轨的事一直没有多去想这件事。然而，秋牧的突然加入让他不得不彻底正视起这件事来。
他究竟要这样下去过多少个三天轮回？秋牧又是怎么会加入到这个轮回中来的？这些疑问萦绕在裴宁心头，得不到任何答案。
没有人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直觉，我今天醒来之后开始也以为那是一个梦，可是我一认为这是梦脑袋里就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否定我，还让我来找老师问清楚。”秋牧很老实地将自己的怪异之处讲了出来，想要裴宁帮他分析一下。
“你说你地脑海里有个声音让你这么做的？”
“是的，小黑说它是因为那个黑光才会出现在我这里的。”
黑光，又是黑光！
裴宁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的地方，他会不断轮回这三日也是因为那些黑光。而且如果说小秋口中那个住在他脑海中的小黑算一种异能的话，他自己好像在经历过黑光的洗涤之后也不太一样，之前所受的伤很快就好了。
他似乎被陆以航的出轨所蒙蔽而忽略了很多东西。
“没错，我们确实是经历了三天之后又回到三天前。”这一次裴宁大方承认了，“小秋，你口中的那个小黑究竟是什么？”
“不知道，它只有在我想问题的时候才会出现给我解答问题，因为是由黑光产生的所以我叫他小黑。”秋牧干脆地摇头。
等等，既然小秋能够因为黑光而记得三天前的事，他记得秦莫炎那个时候也被黑光笼罩过，那么秦莫炎是不是也一直记得他而不是他所以为的初次见面？
裴宁心中突然升起这样一个看上去有些荒谬却又合情合理的猜测，而且越想越有可能，就差和秦莫炎当面对质了。
如果这样猜测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为何秦莫炎会救下当时素不相识的他，为何他们会发生……发生关系。
秦莫炎其实一直都记得他，而他也一直记得秦莫炎，只是两人都不知道对方记得！
“小秋你记得几个三天？”裴宁又想起一件事。
“不就只有一次吗？文非老师，有什么不对吗？”
“因为我已经经历了三次轮回。”顿了顿，“所以一切的关键是那个黑光，好像碰到黑光就会一直经历轮回。”
“不会吧！”秋牧难以置信地大叫出声，“那我们如果不能躲避黑光不是就要一直轮回下去？”
“这我不知道，因为之前每次最后都是遇到黑光然后就回到三天前。”裴宁自己也不知道如果没有碰到黑光会怎么样。
“那我们该怎么办？”
“等三天后末日来临再说吧。”裴宁现在只想去找秦莫炎问清楚他是否也和他一样在重复着三天，对于三天后的事并不太重视，反正大不了回到三天前就是了，“小秋，你上班快迟到了。”
“啊，我要迟到了！！！”秋牧扫了眼钟，立刻急急忙忙跳起来，抓过包包就往外冲。
“我送你吧，不会让你迟到的。”裴宁想着这会儿回去陆以航也不在家，去陆以航公司摊牌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再加上他不知道秦莫炎现在在什么地方，不如先送秋牧去编辑部再说。
“谢谢老师！”秋牧急急拉着裴宁就往外跑。
裴宁被秋牧拉着走，看着秋牧的背影突然发现秋牧和过去有些不太一样。今天的秋牧竟然没有像过去那样小白迷糊，像一个正常的成年人。
这难道也是那黑光的功劳吗？如果真是如此，那也不错，小白的小秋虽然可爱，但却太像小孩子，实在与年龄不符。
小孩子，也终于有长大了的一天啊。就不知道长大了的秋牧是会让沈BOSS省心呢，还是更加烦恼。
20.第四个三日·无法挽回的爱情（二）
踩着点把秋牧送到编辑部，裴宁还没松口气，手机铃声就又响了起来，这一回却是陆以航。
被秋牧的事情一闹，他才想起他早上就这么直接丢下陆以航连说都不说一声就出门了。不过现在距离陆以航起床已经有一段时间，怎么这个时候才想起给他打电话？
裴宁对秋牧示意了下他去接个电话，找了个角落接通电话。
“你好，我是裴宁。”
“宁，你今天早上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陆以航略带担忧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小秋这里出了点事，看你睡的正香就没有喊你。”裴宁想都不想打算敷衍过去，他现在除了摊牌的事什么都不想和陆以航多说。
“你也应该留张纸条给我，不然我会担心。”
“以后不会了。”他很快就会彻底离开陆以航，以后当然不会再有这个问题。裴宁在心中补充道，“对了，你今晚有没有空？”
裴宁准备直接和陆以航约好时间摊牌。
“你今晚不是要去年会吗？”也许是听出裴宁的语气有些不太对劲，陆以航又多加了一句，“怎么了？”
“有点事想和你说。”
“等你年会回来再说吧。”
“你晚上有事？”裴宁想起今晚即将在家里发生的事，又想起一旦他去年会不管什么时候出来都一定会碰上，心情顿时变得极差。就算要和陆以航摊牌，他也不想在再一次经历现场捉奸之后再摊牌。
他再也不想看到现场版出轨了！
“也没什么大事。”陆以航犹豫了下，支支吾吾说道。
“我今晚的年会可以带一个伴进去，你能不能陪我？”反正裴宁是打定主意不让陆以航有空和李简仁在家乱搞，就算他其实不太想看到陆以航，不过年会进去后可以找借口分开所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然后，等年会结束了回家就和陆以航摊牌。
陆以航刚才才说没什么大事，如果现在拒绝他就是在打脸。想到这一点，裴宁面上不自觉扬起一抹冷笑。
老虎不发威，还真把他当包子处理了！
“你怎么想起要我陪？”陆以航果然没有立刻拒绝。
“不想陪我？”裴宁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在心里吐了下，鄙视自己。他发现自己跟了陆以航这么多年，也多少沾染上了些演戏天赋，这么多回下来陆以航竟然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已经发现真相。还是说陆以航对他实在太放心，放心他绝对不会发现？
“当然不是。”陆以航立刻矢口否认，“宁你到时间直接来我公司我们一起去？”
“不用了，我从编辑部这里过去比较近，我们到时会场门口见。”裴宁当然不会想要和陆以航一起去会场，这中间开车的过程指不定多难受。
“也行，那就会场见。”顿了顿，“我先挂了，再见。”
“再见。”裴宁结束通话，微微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至少今晚不用看到那两人的种种OOXX行为。至于明天，明天他都和陆以航分手了，谁管他们两个怎么滚床单。
等结束了和陆以航的摊牌，他明天就去找秦莫炎问清楚对方是不是真的和他一样一只都留有三天的记忆。
裴宁在秋牧的办公室厮混一阵，一直厮混到准备去年会的时间。在这期间，沈聿一直都没有出现，这也和他过去某一次轮回的事情相符，没有再节外生枝。
蝴蝶效应果然也是有限的。
因为裴宁这回开了车过来，所以他和秋牧没有继续坐编辑部准备的车，直接开了裴宁的车过去。
裴宁到会场的时候，陆以航已经先一步到了。裴宁看到陆以航身边的某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身体有那么一瞬间僵硬，心情顿时变得极差。
李简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陆以航带着李简仁过来又是什么意思？
他收回前言，果然蝴蝶效应一直存在。
在心中低低咒骂了一句，裴宁面无表情地迎了上去。
“以航，你来得真早，这位是？”裴宁直接装作不认识李简仁，他倒要看看陆以航准备用什么理由来解释李简仁出现在这里的事情。
“李氏集团的小少爷李简仁，李氏下面正好也有一家出版社，简仁他今天他原本是来和我谈生意，听到这个年会也就想一起来看看。”陆以航为李简仁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做出了解释。
裴宁轻点了下头表示了解，心下却是又一阵冷笑。
陆以航说的理由，他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进去吧，年会也快要开始了。”裴宁至始至终都没有多看边上的李简仁一眼，招呼秋牧和陆以航一起进了会场。
年会一如即往的那样热闹，裴宁原本想一进会场就和陆以航分开，奈何李简仁的出现直接打破他原本的计划。为了不让陆以航和李简仁有空做出什么让他感觉不爽的事，裴宁不得不和陆以航在一起，牢牢看着这两人。
他怎么有一种作茧自缚的感觉呢，裴宁不由得在心中苦笑。
这种苦笑没维持多久，裴宁的注意力就被从这上面转移了出去，因为现场又出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秦莫炎。
秦莫炎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这次的蝴蝶效应真的玩大了。裴宁在心中打了个突，心情越发复杂起来。
他很想现在就过去问秦莫炎是否记得轮回的事情，可是现在的时机不对，他所有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
“宁，你认识秦少？”也许是看出裴宁的脸色不太对劲，陆以航挨近裴宁轻声询问。
“……不认识。”裴宁顿了一下这才回答陆以航的问题，他在没有确认那个问题之前，现在和秦莫炎确实应该算是素不相识。更何况这的确是他们在这个三天的第一次见面，根本算不上说谎。
“我看你的样子还以为你竟然认识秦少。”陆以航不愧是和裴宁生活了七年的人，从裴宁细微表情的变化就做出如此猜测。
“我只是有些感叹竟然能在年会上见到如此富有个人魅力的人。”裴宁随口敷衍过去，只是他的借口实在不怎么好，让陆以航在一旁直皱眉。
陆以航本能地察觉到秦莫炎的出现会给他带来不少麻烦，而且这个麻烦还是关于裴宁的。
“秦少是个危险人物，不要因为一时好奇就接近他。”陆以航不想让裴宁接近秦莫炎，立刻轻声发出警示。
“这样么，我知道了。”裴宁对于陆以航的警告随便应了声，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在秦莫炎出现的那一刻他犹豫了，犹豫究竟应该先去问清楚秦莫炎是否带有三天轮回的记忆还是在和陆以航摊牌之后再去问这件事。
在这人物繁杂的会场去找秦莫炎问清楚并不是什么好主意，指不定就被什么有心人看去惹来各种是非——这种出版界的年会本就少不了勾心斗角，裴宁往年旁观的够多，现在可没有想要做主角的意思。只是如果放弃了今天的机会，谁知道后面两天还会不会再一次碰到秦莫炎，如果没碰到难不成还要再等下一个三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