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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流光 下——by阿罗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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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毕竟,他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谢翊觉得心没来由的一阵惊悸,他担心高昱出了事情。

抓起车钥匙出门,驱车来到那片公寓,高昱的窗一片漆黑,他把车停好,不知道自已应该不应该上去,这样下雨的周末,LEE很

可能在家,遇到他的机率很大,他不能冒险。

他正在犹豫着,一辆汽车停在楼前,从车上下来一个年轻人,谢翊看到背影的瞬间以为自已眼花,可是,那个年轻人转过头对

司机吩咐着什么,他才确认,那个人,确实是叶璃。

叶璃怎么会在这里?他这时候不是应该在法国上学吗?

这是高昱不接他电话的原因?因为他和叶璃在一起?居然,连给他回一个电话的时间和机会都没有,他们在做什么?

(五十四)

叶璃很快从楼上出来,在楼口的灯光下看来,他的脸色很不好,叶璃形色匆忙的上了车,汽车马上飞驰而去。

谢翊抬头看到高昱的窗口依旧黑着,他转动方向盘,跟上了叶璃的汽车。

叶璃一定是找去高昱的,不然他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国内,更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叶璃的司机开的很快,有几次几乎要闯过红灯,谢翊始终隔着两三个车尾随着他,并没有开很远,汽车驶到附近的一家医院,

车刚停稳,叶璃就从车上下来大步向住院处走去,他身后两个保镖默默的在十几米外跟着。

谢翊的心咚了跳了一拍,高昱在医院?

他把车停好,快步走到住院处,没费什么周折,就查到了高昱的住院信息。

护士小姐抬头看着他,“是前天傍晚从急诊室转过来的病人,喘息急性发作。”

护士看了看谢翊苍白的脸色,对他安慰的微笑一下,“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你不要太担心。”

谢翊向她道谢,正准备转身去电梯,突然看到门口两个人影进来。

他忙转过身,护士站离门口不近,周围人来人往,那两个人并没有看到他,径直去乘电梯。

是LEE和柯洛,为什么他们会到医院来?

他知道高昱跟LEE认识,但不知道他们相识到什么程度,如果只是邻居,LEE为什么会知道他住院?

许多疑问在他心里盘桓,但是,LEE在医院的话,他不能上去。

从大厅出来,谢翊沿着楼梯走到二楼一处平台,在这里,能看到门口进出的行人。

他点起烟,一根接一根的抽,心里某个地方,突然像针刺一样痛,他用手按住胸口,直到那阵尖锐的痛楚过去。

雨渐渐歇了,谢翊扶着围栏,最爱的人近在咫尺,他却不能走到他身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旋转门推开,他看到LEE和柯洛离开。

他并不怕见到叶璃,但现在,如果叶璃跟LEE相识,谢翊不能出现,叶璃虽然知道他跟高昱的关系,但并不知道他现在在国内。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雨点又落下来,谢翊的衣服早就被雨水打透,医院园中的灯光亮起,倒映在涟漪的积水中,一圈一圈,像

落在心湖上的泪痕。

直到,看到叶璃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车子已经停在门廊下,叶璃再回头看了一眼,终于上了汽车离开。

谢翊脚下堆着许多烟蒂,他把手指中夹着的一根烟扔到积水中,噗的一声熄灭。

谢翊沿着寂静的走廊走到高昱的病房,这是第一次,他病了,而他没有陪在他身边。

病房的灯没有亮,谢翊轻轻推开门,单人病房,高昱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谢翊走过去,病床边的呼吸机还没有撤下去,氧气在水管里发出细微的声音,气泡一下下冒出来,又一个人破灭。

一个月没见,却没有想到,再次见到高昱,会是这样的情况。

高昱穿着蓝色的病号服,领口露出的皮肤上,有红色突起斑痕,他的手臂在被子外,手背上一片打点滴留下的乌青。

谢翊的手抚摸过高昱的手背,他的手那么凉,谢翊拉过被子,把他的手臂盖上。

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那么不小心,过敏到突发哮喘?谢翊俯下身,隔着被子,拥住高昱的肩膀。

那么消瘦,病弱的男人,那么脆弱的,似乎轻易就可以掌握,但他却从来不能改变他。

他抬起头,高昱依旧在沉睡着,他是浅眠的人,能睡的这样深,一定是打了安定的药物。

知道他不会醒,谢翊的手指心疼的抚过他的面颊,这一刻,他真的想把高昱带走,哪怕把他关起来,锁起来,也不让他离开自

已身边。

把手伸到被了下面,把高昱的手握在掌心里,想让自已的体温去温暖这个寒冷孤独的人。

眼光停在他的脸上,看着他细微的鼻息,谢翊拂开他面容上细碎的发丝,眷恋的触摸着高昱的轮廓。

什么时候,你才能属于我?只属于我一个人?

他静静的偎依着高昱,一动不动。

过了很久很久,高昱在睡梦中轻微的动弹,谢翊抬起头,高昱的眉心蹙着,薄薄的嘴唇翕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连在梦中,都不会坦露自已的心事,他把自已压抑的多深?

谢翊深深的叹口气,高昱的额上有冷汗,他抬手拭去,动作很轻,但高昱终于还是缓缓的睁开眼睛。

两个人的脸离的那么近,近到连彼此温热的呼吸都可以感觉得到,高昱迷离的眼光渐渐有了焦点,瞬也不瞬的注视着他。

漆黑的,深邃的眼眸,深沉复杂的情感,谢翊低头,轻轻的吻在他的唇上。

不复他记忆中的柔软湿润,干燥的滚烫,他知道高昱在发着高烧。

努力想对高昱微笑,但笑容始终无法成形,握着的手收紧,他沙哑的说道:“我来了。”

感觉得到高昱的手指同样紧扣住他,高昱的眼睛像蒙着一层雾气,只是专注的一直看着他,须臾不曾离开。

明明,那么深的相爱着,他们为什么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五十五)

高昱的嗓子嘶哑的厉害,说话很慢,谢翊知道,没有做气管切开手术,已经算是幸运了,一席话说了很久,他的神色明显的疲

惫不堪。

“是LEE送你来医院的?”谢翊听高昱说完,问道。

高昱的目光低垂下去,他点点头,“他和柯洛。”

谢翊苦笑一下,“总还是要感谢他,要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自已最心爱的人,却被LEE救了,心里又苦又涩,说不出来的滋味。

如果他在高昱身边,这样的意外,就不会发生,他却不能。

谁都能光明正大的陪在他身边,除了他。

他做一切,都是了他,却只有他不能和他在一起,这是怎么一个轮回?

“叶璃来了?”谢翊想了想,又问他。

高昱抬起眼睛,“谢翊”,他低哑的唤了他的名字一句,“不是我让他来的。”

高昱从来没有解释过什么,这句,在他,已经算是对谢翊解释自已和叶璃之间的关系了。

谢翊默默看着高昱,他知道高昱并没有诱惑叶璃,但是,叶璃本质上跟谢翊是同一种人,高昱退的越向后,他们就走的更靠前

,叶璃这回的举动,说明他已经陷的很深了。

从法国飞十个小时马不停蹄的回来,他怎么肯离开的?这男孩比他十八岁的时候,更强势。

叶璃是个任性的,固执的,不计后果的男孩,想到他,谢翊觉得心里憋闷的厉害,这个男孩就在高昱身边,一刻都不放松,他

却无能为力,他动不了叶璃。

那一瞬间,谢翊确切的感觉到他财势权力的渴望,这一切他必须得到,他要足够强大,强大到没有人可以把高昱从他身边夺走

看着高昱的面容,是的,一切,都是暂时的,不会太久,他不会等太久,他也不能等太久。

一直到高昱再次倦怠的靠在床头,一阵接一阵的咳嗽,他用手背紧紧压着嘴唇,把咳嗽的声音压到最低,却止不住剧烈的喘息

,脸色因为咳嗽而一片不正常的潮红。

高昱转过头去,谢翊明白他不想让自已看到他这个样子。

即使他们在一起已经快二十年,高昱依旧不愿意把最软弱这一面暴露在他面前。

他什么时候,才能得到高昱全身心的信任和依恋?

也许,曾经有过,但一点一滴的粉碎在逝去的时光里,只留下记忆,无处可寻。

直到喘息渐渐平息下来,高昱无力的闭上眼睛,谢翊再次俯下身把高昱拥抱在怀里。

“让我再跟你在一起待一会儿”,谢翊酸楚的附在高昱耳边,“叶璃不会真的离开,是吗?”

他了解叶璃,他一定不会轻易放手。

高昱在他怀中无奈的点了下头,谢翊看不到高昱的眼睛,之前有过的间隙,也许永远无法消弥,但至少这一刻,他们原谅了彼

此。

他们在最美好的岁月相爱,如今却只能在黑暗中相拥,究竟是谁的错,还是谁都没有错,错在相遇?

高昱的嘴唇吻过他的鬓发,“你相信我”,高昱低哑的在他耳边说道。

谢翊收紧手臂,他还能相信高昱吗?他不知道,他相信高昱不爱叶璃,但他不知道高昱会不会在某个时刻为了复仇而牺牲自已

,他知道高昱最在意的人是他,但他不知道高昱会不会在某个时刻为了复仇牺牲他。

终究,在高昱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那件事,不是他,而是永远离开,他无法和那个人争夺在高昱心中位置。

不能承受生命之重。

谢翊和高昱的嘴唇胶着在一起,彼此渴求的吮吸纠缠,直到,喘息着分开。

黑暗中,只看到彼此眼神。

终于狠下心放开高昱,谢翊像逃亡一样离开,他怕自已再回一次头,就会让这么长久以来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他不能留下,

叶璃,LEE,他不能冒这个险,为了高昱。

开车逆着风雨一直飞驰到海边,谢翊在风雨里向大海深处踉跄走去,雨水和海水卷着浪打在身上,他一个猛子扎下,拼命向海

中游去,苦涩的海水涌进嘴里,心里。

冰冷的,黑暗的大海,蔓延过他内心的痛苦,将他淹没……

(五十六)

又到一周的第一天,谢翊站在镜前,脸上是无法掩饰失眠的痕迹和憔悴。

这样的倦容,自然逃不过LEE的眼睛,但LEE很早打过一个电话来,简单安排了几件事情,竟然整天没有出现。

电话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和沙哑,不复平时的意气风发。

这让谢翊觉得很意外,今天是跟林老板签约的最后一次会议,连CEDIA都派了负责亚洲区的总裁来,这样的时候,LEE怎么会缺

习?

谢炎的脸色不是一般难看,他走进来一言不发,谢翊把LEE之前整理的文件最后一版递给他,谢炎黑着脸转身出去。

谢翊看着他的背影,不管因为什么,谢炎和LEE之间有矛盾,是他最想看到的一件事。

LEE居然一连几天都没有来,合约已经签下来,CEDIA开始陆续的跟谢氏沟通,做为首席顾问,LEE的办公室不断有CEDIA送上来

的各种文件和资料。

谢翊翻看手中的文件,Frederic de Gal,他的名字印在那些文字中间,遥远而陌生。

傍晚的时候收到一条信息,没有显示号码,只有很简洁的一句法语:勿念。

谢翊的手指停在渐渐暗下去的屏幕上,高昱应该,已经出院了。

叶璃也应该,并没有离开。

LEE回到公司的时候,谢翊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依旧优雅礼貌,

他推开LEE的门时,LEE正埋在一堆文件中不抬头的圈注,谢翊微笑一下走过去,把一杯咖啡放在LEE的桌边。

LEE停下笔看他,“有事儿?”

谢翊点点头,“跟林氏的合作方案你看过了吗?”他问LEE。

“还没有,怎么?”

“谢炎跟林氏的人约了一起跟加拿大CEDIA的代表面谈,你也要出席吗?”

LEE点一下头,等着他的下文。

“那你要不要先看一下CEDIA公司的介绍,我整理出一份,你可能用得上,跟他们是约的今天下午四点,要我提前半小时提醒你

吗?”他问道。

LEE微笑着点点头,“拿过来我看看吧,辛苦你了。”

厚厚的一叠资料,但是分类很详细,谢翊是花了心思整理的,LEE在这个时候无暇细节是最好的,这份资料他准备的很理想,巧

妙和回避了可能引起LEE猜疑的内容,却依旧完整充分。

LEE一直忙到快周末,谢翊正在低头整理文件,看到LEE提着包出去,他愣了一下,“LEE,你要出去吗?明天上午九点有跟

CEDIA的会议,你不要忘记了。”

谢翊知道那个会议,主要是介绍Frederic de Gal跟谢炎见面。

他很快,就可以,正式见到那个人了,以一种陌生的身份。

“我要去一趟T城,明天会议不参加了。”

谢翊不解的看着LEE,但是,他还是点点头,“好的,我会通知总裁办公室,你要自己打给谢炎吗?还是我帮你打给他?”

LEE摇摇头,“我自己跟他解释吧,另外,明天Frederic de Gal高会过来,如果他问起什么,你帮我周旋一下吧。”

LEE的背影消失在玄关处,谢翊坐在椅子上,LEE最近的态度并不正常,虽然合作的事情,他仍然在负责,但是,他的态度并不

如往常那般积极是显而易见的,谢翊突然想起来高昱曾经说过的,LEE的这件事情让他来处理,高昱是用什么方法,让LEE这样

的人回避开?

高昱是用的什么方法?他怎么做到的?

晚上谢翊打给高昱只用来跟他联系的那部电话,铃声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你方便吗?”谢翊问他。

“嗯,”高昱回答他,“叶璃走了。”

谢翊知道,LEE也坐傍晚的飞机去了T城,他想了想对高昱说,“我去找你还是你来找我?”

高昱沉默了一下,“你来我这里,可以吗?”

合上电话,谢翊知道,上次高昱来找他时那段记忆,会让他一直回避再到他这里来。

高昱比上次他在医院看到,气色已经好了很多,两个人彼此凝视着,直到拥吻在一起。

谢翊喘息的附在高昱耳边,“我想你。”

这种感觉,很不一样,他说不清楚,他们一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好像偷情一样的关系,在压抑中,所有的渴望都格外强烈

谢翊的手从高昱的衣衫下面伸进去,揉捏着他的肌肤,却被高昱按住,高昱抬起头看他,跟刚才接吻时的投入不同,高昱的目

光是清醒的,清醒中带着拒绝。

谢翊另外一只手圈过来,把高昱的腰身紧紧固定在自已身上,“你不想我吗?”

高昱的眼光扫过一丝哀伤,但没有躲过谢翊的眼睛,他知道高昱没有办法忘记他跟理查德的事情。

握着高昱的手,不觉便僵硬了,他是跟理查德上过床,但那不过是最简单的欲望,高昱就比他清白吗?叶璃在这里停留了这么

久,天天跟他朝夕相处,耳鬓厮磨,高昱有什么权利批评他?

还有,他一直疑惑的,高昱用什么办法,左右了LEE的态度?

两个人僵持着,直到高昱不易察觉的叹气,松开按着谢翊的手,但谢翊刚刚涌起的热烈欲望,已经像瞬间退去的潮水一样,没

有了踪迹。

他也松开了揽紧高昱的手臂,高昱的身体松懈下来,退开他的胸口之外,高昱嫌弃他,是吗?

他以为自已对他有的,只是欲望吗?

谢翊站在高昱面前,过了片刻,他恢复了淡淡的神色,“明天你要去谢氏了是吗?”

高昱没有料到他此时提起这件事,愣了一下,但他点点头,“除了BORAN,没有人知道你和我的关系,明天我会去见谢炎,应该

不会有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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