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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流光 下——by阿罗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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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岁月,证明它褪却了少年的痴迷,青春的激情,它深深镌刻在两个人生命中,那是,他们的爱情。

有苦涩的泪滴落下来,高昱的睫毛被泪水打湿,他捧起谢翊的脸。

(十八)

“谢翊”,高昱的声音沙哑泪湿,“我现在,不能,跟你在一起。”

谢翊的心,再次,一点一点冰冻起来,他抬起手,搭在高昱的手腕上,想把那只轻抚着他面庞的手拉开,可是,高昱反手握住

他的手,握的那样紧,像是攥着最后的希望。

“谢翊,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在它结束之前,我没有办法像你一样不顾一切的爱,也没有资格,承诺你未

来。”

高昱的目光是痛楚的,“我不能,让你等我,我不知道,那件事情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但是,我不能放弃。”

“你告诉我,是什么事,高昱,我早就不是被你保护在身后的小男孩了,只要是你要做的事情,不管多艰难,我一定会帮你。

高昱缓缓的摇头,“这是我的事情,让我自己去解决,好吗?也许,两年,三年,我想,它就快,有结果了。”

他的嘴唇再次落在谢翊的唇上,把依旧难以对谢翊言明的无奈痛苦,都化在这一个深情的吻里……

高昱在黎明的时候离开,汽车在晨曦中慢慢的驶离谢宅青石甬路,谢翊站在窗前,一直看着它渐行渐远,身后的床上,犹有两

个人相拥留下的体温,他却这样,又一次,驶离了自己的世界。

当谢翊推开谢烨书房沉重的大门时,谢烨正在对着默默对着墙上一幅油画出神。

谢翊都说不记得那幅油画已经在那里挂了多少年,似乎从有座宅院,那幅就一直挂在那里,正对着书桌,抬头,就能看到。

谢烨的书房,是谢翊小时候的禁地,等他长大一些,他曾经在跟父亲谈事情的时候好奇的打量过书房的陈设,当时,他就曾经

好奇过这幅画。

是一幅很抽像的油画,画的,是秋天的景色,但是,已经夸张和扭曲的变形,意识流派的画谢翊也看过一些,虽然不是他喜欢

的画风,他承认,这个画家的有超常的创造和想像力,用色也大胆丰富,但是,就画作而言,并不算是精品。

他不知道为什么以父亲的鉴赏力,会如此珍爱这幅画,几十年如一日的挂在触目可及的地方,如来不曾移动。

谢烨把目光从画上移到谢翊脸上,谢翊对他说道:“爸爸,你有时间吗,我有事情想跟你谈。”

谢烨指了一下自己桌前的椅子,他手里的雪茄烟雾缭绕。

谢翊知道父亲平时并不吸烟,可是,一旦抽烟就是这种浓度极高的雪茄,他自己有了烟瘾之后明白,这种吸法是在发泄难以抒

怀的苦闷。

在谢翊的记忆中,父亲似乎,从来不曾快乐过,就像,他从来不曾关心过做过儿子的自己。

“你找我什么事?”谢烨淡淡的开口。

“我有一些以前的事情,想要问您。”

谢烨看着他,“是什么事?”

“爸爸,我知道,高昱和您,你们在做一件事,我不清楚的事情。”

谢烨把烟灰磕在水晶烟灰缸里,“你不清楚,就说明你不必知道,你不应该来问。”

谢翊坚决的摇摇头,“爸爸,我既然来找您,就一定要知道答案,你不说,我也不会放弃,就算追究到二十年前,我也要查到

底。”

谢烨冷笑一下,“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谢翊再摇头,“我没有威胁您,没这个胆量,也没这个必要,我要知道,因为这件事情对我至关重要,所以,我才来找您。”

“对你至关重要?我不明白,二十年前的往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谢烨的声音很冷。

他注视着谢烨的眼睛,“因为,这些事情,跟高昱有关系,跟他有关的事情,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他停顿一下,直视着谢烨,一字一字清楚的继续说道:“因为,高昱,他是我的爱人。”

谢烨捏着雪匣的手,收紧,雪茄被他捏碎在掌心里,“谢翊,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高昱是你什么人,这

样有悖伦常大逆不道的话,你竟然敢在我面前说出来。”谢烨的声音,冷峻严厉。

“那是你强加给我们的关系,高昱不是您的儿子,他只是您的养子,他不是我真正的兄长,我和他一起长大,小时候,他是我

的哥哥,但长大之后,就不再是了,我爱他,他是我的爱人,对我来说,我和他,没有血缘伦常这一道无法逾越的障碍。”

“而且”,谢翊铁下心,“他本来也不应该是你的养子,因为,他大哥,曾经是你的情人。”

谢烨抓起手边的烟灰缸,向着谢翊砸过来,谢翊完全没有闪躲,但是,烟灰缸也并没有真的砸着他,而是擦着他的上臂砸到后

面的墙上,巨大的碰撞声后,摔的粉碎。

谢翊直盯着谢烨的眼睛,“你既然还是不忍心打死我,就告诉我答案。”,他看着谢烨因为盛怒而微颤的身体。

两个人就这样,毫不退让的对视着,谢翊对谢烨敬畏了一辈子,但为了高昱,他什么都敢做。

哪怕,面对的是谢烨,哪怕,谢烨真的打死他,他也不会退缩。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过,凝重的,永有妥协的,直到,谢烨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我竟然到今天才发现,你这么像我,不但是容貌,还有性格。”

“你像我年轻时候,竟然,走的路,也像我曾经走过的……”

(十九)

一场风雨把枝头最后的梧桐叶打落,高祈站在Medusa夜总会的门外,猛吸了几口烟,把犹燃着的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下午四五点钟,还没到开门做生意的时间,豪华的大堂里,只有几个小姐少爷闲的无聊在打发漫长的白天的时间,看到高祈,

有打扮妖艳的男孩跟他打招呼,高祈却没回头,沿着回旋楼梯一直向二楼走。

那个明显化着妆的男孩啐了一口,“狂什么狂,不过是个卖的。”

同样性感暴露的女人咯咯笑起来,“Tomy,你是嫉妒吧,Alan是咱们这儿最漂亮的MB,你这张脸,除非整容,要不然,抹一斤

粉都没用!”

有哈哈的笑声传过来,Tomy气的骂起来:“呸,长的漂亮有屁用,他生意有老子好吗?有老子红吗?谁是台柱?是我还是他?

另外一个慵懒的男孩子踹了他一脚,“被操的多没什么可骄傲的。”

Tomy扑到那个男孩身上,“你别以为老子用后面,前面就报废了,你信不信我照样干的你生不如死……”

恶俗下流的言语和笑声一路传来,高祈却像没有听到,二楼正对着楼梯的玄关是一个巨大的美杜莎头像的浮雕,妖异的美丽脸

庞和飞扬的蛇形长发,她果然适合作这个淫靡绝望行业的图腾。

最里一间包房的外面,站着安东尼的保镖,虽然并不是过度发达的肌肉男,但佟风的拳脚功夫以一敌十犹战上风,高祈走到他

面前,“我来找安东尼。”

佟风点下头,不多说一句话,伸手把房门给他推开。

这间包房,算来,是安东尼的办公室,虽然,做他这行,说办公室有些讽刺,安东尼自己说,这是谈生意的地方。

各种各样的生意。

和平时一样,即使有一整面墙的窗户,但永远用深蓝厚重的丝绒窗帘遮的严严实实,在这里照明,不用阳光,这里,本来,也

没有阳光。

安东尼坐在大到夸张的老板台后面,手里夹着烟,他眼睛在烟雾后面看着高祈。

“安东尼。”高祈跟他打招呼。

安东尼从桌子后面走出来,他的身材非常高大,头发过了肩膀,眉目轮廓很深,能明显看出来外国血统,他穿着件灰蓝的西服

上衣,黑色长裤,西服里面是黑色的紧身V领T恤,胸肌的形状隐约可见,是那种修长坚实的身材。

他在另外一侧的沙发上坐下,示意高祈也坐下,高祈却站着没有动。

“安东尼,我想预支这个月的薪水。”高祈简单的说道。

安东尼笑笑,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高祈,你不肯多接客,用钱却用得比谁都多。”

高祈看着安东尼的眼睛,“你就说支不支给我吧。”

安东尼从西服内里的兜里取出一本支票,刷刷在上面写上数字和签名,他把这张支票撕下来,递给高祈。

高祈伸手去拿,却被安东尼握住了。

安东尼的手掌同样宽大,他斜靠在靠背上,握高祈的手,握的很紧。

安东尼说道:“高祈,为什么不选择跟我在一起?”

高祈把手抽出来,连那张支票一起,他把支票折好放在皮夹克的兜里,忽然笑了,那张俊美却总是带着丝不耐的脸庞,再次,

让人移不开眼光。

“安东尼,我做这个,自由还是我的,跟了你,自由都没了。”

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他转身向门口走,安东尼的声音在他后面响起来,“你要是不肯跟我,就收敛收敛你的脾气,我罩不了你

太久。”

手已经扶到门把门,高祈回过头来,忽然挑起眼光,用一个很诱惑的眼神看着安东尼,“罩着我你没吃亏,你不是每次上我都

上的很HIGH吗?”

拉开门,高祈头也不回的离开。

一场秋雨一场寒,深秋的街头,比来的时候,更冷。

他拉紧皮夹克的拉链,顶着阵阵吹起的北风,向家的方向走去。

破旧的老式公寓,他住一楼,有个小小的院子,高祈叨着烟,从衣兜里翻门钥匙,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哥”,高昱蹲下把拖鞋给他拿过来。

他看一眼站在门里的男孩,“你怎么在家?”

“放学了。”

高祈赶紧把烟摁在门外的墙上,“我知道你放学了,今天不是有油画课吗?”

“今天是老师生日,所以,放了一天假。”

高祈骂了一句,为了自己过生日就随便的耽误学生的课,这种人,也配为人师表。

高昱跟在高祈身后进屋,他的眼光垂下来,他并没有告诉哥哥,所有跟着樊老师学画的学生都被邀请去参加他的生日宴会,除

了他。

高昱看看明显整齐得多的房间,高昱转身去了厨房,给他倒了一杯热水端到桌子上。

高祈看着高昱,高昱穿着他的一件旧毛衣,高昱的个子在十三岁的男孩里,不算矮,只是瘦,单薄的一阵风像能吹倒,高祈的

毛衣,他穿着很大,袖子挽了几圈,露出一小截纤细的手腕,高祈突然注意他右手十指上贴着胶布。

拉过高昱的手,高昱下意识的往回缩了一下,高祈握的更紧,胶布边缘,还有血渗出来,“手怎么了?”高祈皱着眉头问。

“没有事,割了一下,削炭笔,哥,你别担心。”高昱赶紧把手抽回去,背在身后。

削炭笔?高祈气的照着他脑袋啪的扇了一下,“手受伤了几天拿不稳笔,你做事的时候想什么呢你!花那么多钱送你学画画,

你能不能长点儿记性!”

高昱被他打的趔趄了一下,低下头,不说话。

高祈叹口气,他脾气不好他知道,可是,总是克制不住。

(二十)

他站起身来,高昱受了委屈也从来不哭不闹的脸,让他看着难受。

他进到逼仄狭小的厨房,菜板上已经有切好的洗净的菜,用防蝇的沙罩罩着,他打开抽烟机,咔咔响了两声却没转,这才想起

来前天就坏了,一直没时间找人来修。

厨房容不下两个人,高昱站在门口,“哥,以后,我做晚饭吧,我放学早。”

高祈把油倒在炒锅里,头也不回,“省了,你被呛的犯一次病,我半年都白干。”

咣的把厨房的门关上,没有没烟机,他打开窗户,冷风一股股的灌进来,油烟没散出去,反而全被吹到了他身上。

简单的炒了两个菜,他厨艺不怎么样,能做熟就行,高昱能吃的东西,扒拉来扒拉去就那几样,医生开给他的单子上,满满两

页纸,都是过敏源,最后他当着医生的面把单子扔到纸篓里,“你就告诉我他能吃什么吧。”

他把菜端到小桌子上,高昱已经把自己在做的功课收起来,要去厨房盛饭,高祈拦了他一下,油烟还没散。

兄弟俩安安静静的吃饭,他用余光打量高昱,都说这孩子长的像他,他不记得自己这么大的时候了,难道也瘦的跟小狗似的?

他像高昱这么大的时候,父亲还在世,然后呢,似乎没过几年时间,十七岁的他就抱着父亲黑框的遗照,领着才五岁的高昱,

看着为了给父亲治病家徒四壁的老房子,不知道,明天该怎么办。

最艰难的时刻都挺过来,现在这样,又算什么,至少,他也把高昱养大了。

等到吃完了饭,高祈看着高昱欲言又止的表情,他一气把杯里的水都喝光,“明天,我去把支票兑成现金,你该交学费了。”

高昱慢慢的摇下头,“哥,”他小声叫了一声,接着说道:“我不想学画了。”

完全没有犹豫,高祈一个耳光就挥了过去,清脆的耳光后,高昱白皙的脸上印出清晰的五指印迹。

“你再敢跟我说一次不画了,我就打死你。”

高昱的大眼睛里终于有了雾气,但不敢落下来,高祈也觉得后悔,他把高昱揽过来,揉揉他的头发,他的声音也是湿的,“你

要给我争气,哥是个不入流的画家,这辈子没什么出息了,但你不一样,你有才华,别想着学费的事,不该你操心的别操心,

哥还供得起你。”

高昱细瘦的胳膊搂紧高祈的腰,他把脸埋在高祈怀里,高祈的怀抱是温暖的,坚强的,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

感觉到胸口有灼热的眼泪氤氲开,高祈把头略扬起,从十七岁起,他就没有落过一次泪,想哭的时候,抬起头看看上面,泪水

就不会掉下来。

出门前,高祈洗了个澡,MB身上,不应该有炒菜的油烟味,他再回到小小的兼具客厅餐厅书房公用的小厅,高昱已经把碗筷都

收拾干净,他支起画架,正在用笔沙沙的起稿。

高祈走过去看了一眼,樊朗人品再差,画画却不是徒有虚名,高昱跟他学画这三年,进步是极其显着的,极细腻流畅的笔法,

丰富有层次的用色,高昱在绘画上比他有天赋,他很久之前就知道,所以,不管再艰苦,他也要栽培高昱出来。

他在门口穿鞋,高昱走过来送他,“哥,你少喝点酒。”,每次,他出门前,高昱都是这样温柔的嘱咐他。

高祈看着高昱,“我不一定几点回来,你不用等我,一会把厨房的窗户关上,你再套件衣服,晚上凉,别又感冒了,引起肺炎

不是闹着玩儿的。”

高昱点点头,目送高祈颀长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尽头。

这天晚上,高祈还算幸运,安东尼给他安排的客人是个看起来很老实的中年男人,虽然身材发福发线靠后,但是,这样的人,

折腾不出来那么多花样。

跟男人去酒店开了房,又洗了个澡,围着条浴巾走出来,那男人看高祈的眼睛都直了。

他无意识的笑一下,只是面部表情而已,不是笑容。

那男人还在嘀嘀咕咕唠叨夸奖着他有多美,他的双腿已经缠上那男人的腰,办事就办事,他不是来听人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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