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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盟公务员——by易容术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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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影没有立刻,他只问道:“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原谅我了?”

慕容言嘴唇颤动着,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于叶影来说这就是默认了,他想这是因为慕容言此时还需要他帮忙,否则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是,叶影看着慕容言干裂的嘴唇:“你需要再喝些水。”

叶影去给慕容言倒水,慕容言下了床,要往外走,叶影拦住他,“先喝水吧。你喝完水我就帮你查。”

慕容言知道他此时精力不济,不是叶影的对手,叶影若是拦住他不放,他还真走不了,他伸手去接杯子,叶影却仍握紧不放,“阿言,在今天之前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慕容言苦涩地道:“一步错,步步错,从头错到尾,要怎么喜欢?”抛开世俗禁忌不谈,他和他就像火和水,终究不配对。

叶影松开了杯子,慕容言把水全部喝完,然后放下杯子往外走,叶影拉住他的手,“阿言,这次你走不了了。”

慕容言回头道:“又有毒?”无色无味,又没有见血封喉,也不是迷药,他倒是不记得有这种毒。

叶影靠近了慕容言,扶住他的腰,轻声沉吟道:“你说这世上有没有忘川水?”

慕容言倒入叶影的怀里,他努力地睁大了眼睛,但仍然逐渐陷入昏睡,往事碎成一片一片,浮光掠影地从眼前闪过,不知是留恋还是悲伤,他眼角有泪滑落,他的眼中还映着眼前人,“叶……影……”这两个字在他嘴里变得支离破碎,浮到空中,消失无影……

这世上有没有忘川水?蓝江有水名忘川,饮之可以解百忧。

30、慕容醒来

一个穿着靛蓝长衫的男人倚着柱子,坐在回廊的栅栏上,他曲着一条腿,另一条腿悬空摇晃着,他看着不远处的一扇窗户,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道:“小蝴蝶,我看你们谷主是疯了,就算没疯,也差不多了……”

花蝶皱紧眉,也同样看着同一个方向,“江约惟,少说两句你会死吗?”

江约惟笑道:“会!再这么下去我们都死定了。你该出门看看去,石堡城现在不知道多热闹,该来的人都来了。明朗已经和那些名门正派商议着要全力捉拿害死他师傅和武林盟主的凶犯,你们谷主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失踪了,怕是已经被认定是畏罪潜逃。”

花蝶道:“我们就算留在金家,结果不是也会一样?你明知道他们想对付的就是我们谷主。”

江约惟点头:“对,所以你能不能让你们谷主赶紧清醒清醒?一寸光阴一寸金,这种时候,我们得尽早做打算,要不还在这坐以待毙?我站到你们这边可绝对不是为了送命的。”

花蝶斜了他一眼:“现在后悔啦?迟了!”

江约惟无奈地摸摸鼻子,看来这次还真是误上了贼船。

屋内慕容言平躺在床上,还没有醒,饮下忘川水的人最快将在一昼夜后醒,现下已经超出了半日了,但慕容言仍是一动不动地安睡着。

叶影坐在床头怔怔地看着慕容言,他双手握住了慕容言的右手,手指纠缠在一起,两人的尾指上都有鲜红醒目的红线,仿佛他们真是被月老系上红线的有情人。

花蝶在门外轻扣着木门,“谷主?”

叶影道:“进来。”

花蝶道:“谷主,你要吃些东西么?”叶影呆坐了一日一夜,连水也没喝一口。

叶影道:“不必,你下去吧。”

花蝶犹豫了一下道:“谷主,我们是不是该早做打算?我想……慕容府主应该也不愿意看到现在这种局面。”

慕容言这一失踪,并没有人来寻他,因为金家的人和其他武林中人都以为慕容言那夜也在楼中,然后随着之后的爆炸变得尸骨无存。

叶影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脸色青白的男人,“花蝶,你说他想看到什么局面?”

花蝶咬牙道:“至少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

叶影的心思并不在这,他没有怪罪花蝶一再冲撞他,“等阿言醒了再说。”

花蝶道:“可是……”昨日清晨,叶影让慕容言喝下忘川水时她就在门外,她清楚地知道慕容言就算醒来了也什么都不记得,这样的天法府主就算等他醒来又能怎样?

叶影不耐地道:“出去!”

花蝶跺脚跑了出去,把门关紧,然后伸手掩着脸跑向远处。

江约惟正在等着花蝶的消息呢,他看着花蝶出来忙跟上她,“小蝴蝶,怎样,你们谷主怎么说?……咦?哭了?……”江约惟这下有些手足无措了,“唉,你别哭啊……”

花蝶在树丛边的草地那停了下来,她斥道:“江约惟,你滚开!”

江约惟不但没走开,反而也在花蝶身边的草地上坐了下来,揪了根狗尾巴草拿在手上晃着,“你哭什么,你们谷主不听就不听吧,等慕容言醒了就好办了,我看他说的话你们谷主像是都会听。”

他这一说完,花蝶便伏在膝上嚎啕大哭。

“……”江约惟被吓一大跳,然后才反应过来,“难道是慕容言怎么了?难怪你们谷主一直呆在房间不出来,慕容言到底怎么了?”

花蝶边哭边哽咽道:“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慕容言喝了忘川水,他什么都不会记得了!”

“……”江约惟像条快被渴死的鱼,大张着嘴,忘川水他听过,朝暮谷有忘川水也不让人惊讶,“慕容言喝了忘川水?怎么回事……难道是你们谷主暗算他?不对……这不对,我看得出你们谷主对他好着呢。那到底为什么?难道是为情所困?因爱生恨?”他打了哆嗦,左右看看,“你为什么要告诉我?难道你们打算把我灭口?”

花蝶边擦眼泪边道:“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难过?你自己要问的,你敢出去说一个字试试,你会死得很惨很惨!”

江约惟哭丧着脸,他也想哭了,“造孽啊!……不过既然你都说了,那不如再说详细些,到底怎么回事?”

“我知道得也不是很清楚……”花蝶伸手揪着地上的草,“薛莹说过我们谷主小时候和慕容府主一起在医谷住过。还有我们谷主手上有红线蛊,但今天我发现慕容府主手上也有。你知道红线蛊是什么吧?它是……”

江约惟马上接道:“我知道红线蛊。你接着说。”

花蝶很不满突然被人打断,她皱眉想了想道:“我们谷主从来不提他小时候去过医谷的事情。再就是昨天你跑来说闻风楼那边不对劲,后来我们谷主赶过去了,再后来只有慕容府主逃出来了,是我们谷主把他带回来的,他当时昏过去了,他醒了后就和我们谷主吵了一架,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了。”

“这架吵得……难道不应该是床头吵架,床尾合吗?”江约惟突然问道,“如果我和你吵架了,你不会也给我来杯那个忘川水吧?”

“你是什么人,那么贵重的东西为什么要浪费在你身上?”花蝶说完后怔了怔,“可是,为什么谷主身上会带着忘川水?……”

江约惟随口接道:“早有预谋?”

花蝶颤抖了一下,然后吼道:“闭嘴!”

“啊?难道我猜中了?”江约惟已经把周围地狗尾草都掐光了,“你别急啊,我还挺佩服他的,无毒不丈夫,果然是毒谷谷主。这个事情能告诉楼风雨么?他听了后肯定得拜倒你们谷主的雪白长衫下。”

花蝶瞟了江约惟一眼:“你可以试试看啊。”她拍拍手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裙,走开了。

这到底是叫他试,还是叫他别试?江约惟也跟着跳了起来,抓着手里的那一大把狗尾巴草追着花蝶而去,“小蝴蝶,你等等我!”

一阵吹过,把地上的碎草吹开,露出了一小片光秃秃的地。

慕容言醒时,发现自己穿着里衣躺在床上,身旁还躺着一人,温热的鼻息就吹拂在自己耳旁,这人的手脚正缠在自己身上,他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下,小小地松了口气,还好是男的,然后又一僵,男人?为什么他会和一个男人像这样躺在在一起?慕容言这一开始用脑子,便发觉自己脑袋中一片空白,他恐慌得不行……

慕容言僵直着身体没敢动,他往窗外看去,现在是晚上,有月光照在糊着薄纱的窗上,屋内的家什也略能看清,但是他没有一点熟悉感,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在哪儿。此时的慕容言若是能静下心来,便能发现他身边的人是醒着的,但他正思绪纷乱地猜想着自己的处境。

过了好一会儿,叶影的长睫微微一动,他收紧了搂着慕容言的手,然后低头在慕容言脖颈处蹭了蹭,然后才迷迷糊糊地睁了眼,“阿言,你怎么醒了?”然后他飞快地坐起了身,虽然没有再搂抱着慕容言,但又伸手握紧了慕容言的手,他欢喜地道,“阿言,你没事了?你没事就好。”

慕容言只感觉两人交握的手似乎在冒火花,他忙抽开了自己的手,然后用手撑着床坐了起来,叶影拉起枕头垫在他的身后,扶了他靠坐着,然后仍是捉了他的手握紧,慕容言立刻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又泛着心酸的感觉从叶影手上传到他手上,再散入四肢八骸,他莫名地放松了一些,他暂时忘了自己什么也记不得的事情,看向了他们握在一处的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他一下子形容不出来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两个的灵魂被连在了一起一般,但他可没法这么说出口。

叶影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把床头的夜明珠从锦囊中拿了出来,莹白的光芒散开,慕容言这才看清眼前这个人相当俊美,就算他什么也不记得,他也还是能肯定这点。叶影把两人相握的手举到慕容言眼前,鲜红色的丝线缠绕在两人的尾指上,“是红线蛊啊,你睡糊涂了?”

慕容言凝视着眼前的人,看着这人由惊讶变成惊慌,然后结结巴巴的问自己:“阿言,你……你怎么了?你有……哪里不舒服么?”他伸手胡乱地在慕容言身上摸着……

慕容言青白的脸上泛起一点血色,他微微挣扎着按住叶影的手,“我没事,就是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叶影瞪大了双眼惊慌地看着他,嘴唇颤抖,“阿言?”

一种强烈的悲痛感从叶影身上传过到慕容言身上,慕容言心中一痛,他强自微笑着安慰眼前的人:“你别担心,我没事。我之前怎么了?”

叶影绝望地看着他,然后泪水滑落,他搂住慕容言把头靠到了他的肩上,“阿言,对不起……对不起……”

叶影的眼泪打湿了慕容言肩膀,慕容言心中也莫名的又酸又痛,他能感受到眼前这人的感受,他张开手反搂住伏在自己身上的人,“我没事……你别难过……”叶影只是泪流不止,慕容言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他的背,“好了,别哭了,我没事……”

好半天叶影才抬起了头,慕容言看着他脸上的泪痕,还有他红肿的眼睛,似乎既熟悉又陌生,“……你是谁?”

泪水又盈满了叶影的眼眶,溢出来,打湿了长睫,趟到了脸颊上,慕容言手忙脚乱地帮他拭泪,心里疼得要死,“你别哭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再告诉我一次,我以后不会忘记了,真的!”

叶影声音沙哑地应道:“嗯,你总是说话算话。我是叶影,树叶的叶,影子的影。”

慕容言喃喃地念道:“叶影……叶影……”这个名字他觉得很熟悉,好像这就该是眼前这人的名字,他笑道,“影子?好,我记住了,以后不会忘记了。”他把叶影脸上的泪水全部擦去,“好了,别哭了,我只是不记得了,你再告诉我就是,你一哭我心里也难受得厉害。”他拉了叶影在自己身边坐下,“我叫什么名字?”

叶影眨了眨眼睛,泪水将落未落,“慕容言。”

慕容言点头,他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相信这肯定是自己的名字,他看着他和叶影握在一起的手,伤心和绝望仍然在不停地传导过来,再这么下去他也要落泪了,他清了下嗓子,“那么,影子,我之前怎么了?”

叶影睁大了眼睛看着慕容言,不错过他的一丝表情,“这里是石堡城,你是武林盟天法府主,应邀参加金家的赏兵会,前日晚上,金家在闻风楼设宴为武林盟接风,闻风楼起火后爆炸了,对不起,我去得晚了……后来你一直昏迷不醒,但我帮你诊脉却发现并没有中毒,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慕容言没听明白,毕竟这些事情他都不记得,他茫然地道:“这么说,我是被人下了毒?和我一起的其他人呢?”

叶影连忙道:“当时我没看到他们,我已经让人去找了,现在石堡城里情况有些复杂,便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慕容言点头,他低头看着叶影的手,有源源不断的焦虑、悲痛和绝望在传过来,眼前这人似乎比他更需要安慰,可他还搞不太明白,“影子,刚才你说的红线蛊到底是什么?”

叶影的泪水落下来,摔碎上他们交握着的手上,“朝暮谷人的定情信物。”

31、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慕容言看着眼前这人,他从醒来后已经有了一点心里准备,毕竟会有什么人会和自己这么亲密地睡在一起,并且能让自己感同身受呢?或许只有情人,但是就算他什么也不记得,他也知道男人是和女人在一起的,难道自己为了这个男人,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慕容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打破寂静,“我们怎么认识的?”

“在医谷认识的,我五岁开始就在医谷,你是七岁去的,那时你像个小大人一样,总嫌我烦……”

慕容言听着叶影说着小时候的事,似乎真有身临其境的感觉,他眼前徐徐展开一幅画卷,两人青梅竹马,日久生情,再定情终生,他看着叶影长长睫长上还粘着的细碎泪珠,心底一片柔软,“再后来呢,我记得你说过我是什么武林盟的什么人?”

叶影握着慕容言的手微微捏紧了,他微笑道:“后来在17岁时你进了武林盟,再后来你成为了天法府主,武林盟下有天法府、天志府、天临府……”叶影把慕容言在武林盟做的每一件在江湖上有影响力的事情都细细道来,绘声绘色。

慕容言笑道:“你没有说到你,那时你不在?”

叶影黯然道:“不,我不在。我是朝暮谷人,朝暮谷和武林盟距离很远,我娘是谷主,后来我继任了谷主,我们见面时间变得很少……”

慕容言不想再见叶影黯然伤神,便问道:“这次我们不是一起出来了?”

叶影微笑,但到底还是带着几分伤感,“武林盟让你来这边参加赏兵会,恰好朝暮谷也收到了请帖,所以我也就一起来了。”

慕容言低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悲伤在不停歇地传感到自己身上,他犹疑地问道:“我对你不好?或者我是那种负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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