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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回忆在歌唱——by薇诺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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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管这冰天雪地还是大半夜,非把我从寝室里轰出去不可。”

“你干嘛这么让他?”

“不是让他,是……”说话的时候,他们谈论的对象,倪珂出现在了寝室门口。

“宝贝儿,回来啦。这几天哪儿逍遥去了?”

“去旅行了。”倪珂也许真的是挺疲倦,没有还击简森占他便宜的臭贫,“‘闭月羞花’洗澡的时候大概脑子让开水给

灌了,非要游东非大峡谷,老倪同志走不开,拉我当翻译去了。”

“怎么这么快就‘闭月羞花’了,上回不还是‘沉鱼落雁’的么?”

还天旋地转晕乎着的季米听不懂他们的暗号,爬上床,打算不洗就睡了。听到倪珂继续开口,“你都是哪年的老黄历了

,‘沉鱼落雁’之后‘闭月羞花’之前还有好几茬呢。”用脚趾头思考也知道,以倪爸爸今时今日的地位和身价,或年

轻或貌美或兼而有之的小三们勇往直前前赴后继,一个倒下去,千万个站起来。名字倪珂懒得记,给每个都按了一个编

号,庆幸倪爸爸品味不俗,否则中华成语大辞典未必够用。

“嘿,你老子挺有我的风范。”简森刚想大笑,胸口就结结实实挨了倪珂一肘子。

“你丫阴沟里生的,那么臭。滚!洗澡去!”

简森捧着心口皱着眉头在那里东施效颦,抬眼瞟向倪珂那眉清目秀女孩似的脸庞,大水冲了龙王庙一般不解和忧愁。这

家伙长得和她妈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怎么性格脾气相差的距离就算跟着夸父跑都追不回呢。

话说,这世上第一个让简森一见钟情的女人大概就要算倪珂他妈了。

事情还要追溯到六岁的倪珂刚上小学那会儿。那时倪爸爸和倪妈妈还没分居,工作都挺忙的两个人,因为没空照料家里

,就把小倪珂扔去简森家给人当童养儿子玩。不过当妈妈的到底是豆腐做的心肠,扔了没几天就找了个借口上门来看儿

子了。

应声开门的是和倪珂同岁的简森,仰头望见眼前的大姐姐身材婀娜,长裙飘飘,脸蛋更是漂亮得当红明星都撒丫子赶不

上。于是刹那眉开眼笑,舒展起那时就已经相当立体的五官,“仙女姐姐你是来找倪珂的吧,可他那么矮。你还是别理

他了,等我长大以后嫁给我吧。”俗话有云,三岁看到老。活生生地说的就是倪妈妈眼前这个眉眼出众但笑得一脸淫邪

的小坏蛋。

听到动静出来的简森爸爸,一把领子揪起自己的儿子扬手要打,倒是倪妈妈边温柔如水地笑边把小简森护到怀里去了,

柔声细语地说,别打别打,童言无忌么。再说,这孩子和我家那位还挺像的。

沉浸在回忆里的简森还盯着倪珂的脸发愣忧愁,费小多也回来了,“HI……哥几个~还没……睡呐……”。先闻其声,

再见其人。只见他笑得人面桃花,一步三蹦跶地进了寝室。说话的声音抑扬顿挫,九转十八弯得和唱戏似的。

“费小多,好好说话!瞎显摆什么啊!”

“简森,陆葵儿你是见过的,你说实话,我再显摆也不过份吧。”挨了一批的费小多一搭简森的肩膀,倍儿真诚地询问

“恩……的确漂亮,也就比倪珂差那么一点点。”

同时蹦出两个“切”。一个来自倪珂,一个来自季米。

“对了,你们几个,寒假的试车有着落了么?”费小多的思维一向是发散性的,你还在为春花的凋谢悲伤忧愁呢,他已

经联想到秋天金黄可口的大月饼了。不过四个人里,要说文武全才的,那还得属他。季米和倪珂都偏科得厉害,季米是

脚踏实地的行动主义者,两手一着方向盘,双目就放出“嗖嗖”小刀子似的白光,驾驶赛车来不要命地和飞似的;但是

一上理论课他就趴桌上吐鼻涕泡打瞌睡,怎么叫也不醒。而倪珂,正是与他恰恰相反的理论派。至于简森,无论实践理

论都勉强混成一个中等偏上。

那些职业车队每年休息期,总要搞一场声势浩大的冬季测试,也就是从艾弗伊里招揽几个有希望的新生,为自己车队测

试新车。一方面是想通过冬测来提高新车的研发水平;另一方面,通过试车发现能力出众的好坯子,冬测过后就留下来

给车队当正式车手,那叫“先下手为强”。率先谈到这个话题的费小多当时已经签了一家半死不活的小车队。而简森也

在和另一家相对大一些的厂商车队接触。寝室里又只剩下了季米和倪珂。不过艾弗伊的小道消息一直在传,倪珂和当时

数一数二的大车队马凯伦走动频繁。不过,马凯伦的车队老板罗恩,一天到晚西装革履油头粉面,咖啡不离口,雪茄不

离手,挺有点上海的小资情结,况且马凯伦的当家车手请的都是上海人。听了自家宝贝车手的推荐,罗恩也挺看好季米

二选一。表面上是拔刀见红的对垒状态,不过私下里大家也都知道,款爷的儿子,倪珂的胜算实际上大得多。季米也不

在意,心里想,马凯伦谁要去,最次也得去法拉尼。

话题不了了之,大伙都累了。

第二天清早,简森去校园的灌木从里找外套,结果发现,没了。对他这种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来说,丢件衣服是小得不能

再小的事儿,没走出几步便忘在了脑后。

小白驹,缝隙里面溜溜地跑,期末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来了。除去在赛道上跑圈圈算作成绩,装模作样的理论考试也还是

有的。然而,就是这种浑水摸鱼的考试还是挂了两个人,不出意外的全挂在了季米他们寝室。第一个挂的就是季米,考

试那天睡过了头,监考老师没让进考场。第二个是简森,找了个代考的,被眼尖的监考逮个正着,给轰出了教室。在艾

弗伊,挂科这种事儿可以算作绿豆芝麻,也可算作性命交关。往小里说,随便找个小教室弄俩监考,再考一回就算完了

;往大了讲,这可牵连着这些准车手们寒假里能不能有资格参加职业车队的冬季测试。

不知轻重的捅了大娄子的两个人还得来求倪珂,全艾弗伊都知道这个太子爷和任课的苏老头关系铁。别的学生看见不苟

言笑的老头儿,都毕恭毕敬地叫一声“苏老师”,还每每得不到好脸。可是只要倪珂一声软软糯糯的“苏伯伯”,老头

儿就狂枝乱颤地笑,活像一大簇得到三月里杨柳清风召唤的迎春花。大伙儿眼镜跌啊跌的就明白了,也不是倪珂故意这

么称呼来臭显摆,而是从小叫惯了的,改不了口。

眼见着两个比自己高的人尤其是平时拽得一副不食人间烟火样的季米都围在身边死乞白赖地求自己帮忙,倪珂兰花指一

翘,心里灌了蜜似地美。眨巴眼睛看看季米,“哥哥还忙,捡重点说,你怎么就睡过头了?”

季米心不甘情不愿的满脸别扭,无奈是真的想赶上冬测,只得老实地交代。原来离考试还有五分钟的时候,想稍微眯一

会,结果眯完了也差不多考完了。

倪珂撇撇嘴,杏眼瞟向下一个。“你呢?怎么找个代考的还被抓了?”

全优的费小多一旁插嘴,“他找了一个女的,还一波霸,能不被抓么。”

“靠!简森,你他妈存心给我添堵是不?艾弗伊里有女人么!你就是再用下半身思考问题,也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不是!”

“哎,我找人的时候没想起来,真不是存心的。再说,有哥你罩着我怕谁呀?”千错万错,马屁没有错。

费小多又插嘴,“简森,你脑袋就是让驴给踢了。”

简森是一贯百毒不侵的没脸没皮,嘿嘿地傻乐。反而是旁边坐着的倪珂挂不住了面子,其实舌灿飞刀的他一向护短,和

慈禧太后护李莲英似的。鼻子里哼唧出声,“是啊,我昨晚上还瞅见你踢他呢。”

费小多没敢回嘴,一个人干憋着郁闷。谁要找倪珂掐,那是吃饱了撑的自讨没趣。真对人世没啥眷恋了,直接卧轨还换

个耳根子清净一了百了呢。尽管费小多一脸苦大仇深地忍了气吞了声,可这悄悄的私房话儿不知怎么的,还是在艾弗伊

附近一带传成了人尽皆知。没多久,陆葵儿的学校也到了考试周,恰逢那科考的是线性代数。监考老师瞅见这批学生一

个个抓耳挠腮愁眉苦脸作便秘状,心里不满,嘴上叹气,“我当了那么多年老师就没见过像你们这么笨的一班学生,一

个个,脑袋都让费小多给踢了。”陆葵儿当下大窘,手一抖把做题的铅笔都磕断了。可想而知,当时费小多和他的外号

,那风头,啧啧,一时无两。

补考的事情后来终究是在倪珂的仗义出手下给摆平了。剩下的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只差放假前马凯伦来个通

知,决定即将开始的冬季测试的试车名额给谁。

某日,难得揣着心事的季米,在楼梯口和似乎同样揣着心事的倪珂撞了个满怀。

“操你妈。”季米和一帮子北方老爷们相处久了,口头禅也与时俱进,从“白痴”“册那”衍生出了“操你妈”。骂完

才看清摊在自己怀里的人是倪珂。但是今天的倪珂和平日里的那个又大不一样。确切的差别在哪里,季米一时也说不上

来,反正绝对不仅仅是他一身和酒缸里泡过似的扑天酒气。

“我妈不在”,倪珂一脸迷蒙地抬起头望着季米,用那种像断了线的风筝无可奈何栽向青郁树冠的目光,往死里的温柔

和忧伤。那种目光看得季米一下子也挺恍惚,心莫名其妙地抽搐地疼了。“不如你操我吧。”凄然一笑,然后就醉得趴

了窝。

和韩娜也处于淡如水的君子之交的季米可从没听过这样的话,尤其是怀里的人还说得无限凄婉真假难辨,季米心里一慌

脚步一歪,就推着倪珂一起从楼梯上摔下去了。倒地的姿势还真对应倪珂的那句“操我”,他在下季米在上,攻受白纸

黑墨一般的分明。被压在地上的人似乎顿时清醒过来,眼见对方并不着急从自己身上爬起来,便瞪起又圆又大的眼睛死

盯着季米。

“你哭什么?”回过神的季米问。

“我没哭。”

“那这是什么?”季米伸出手瞎摸了一把倪珂的额头,接着问。

“汗。”倪珂白眼一翻,险些背过气去。你丫哭的时候眼泪往脑门儿上面飞啊?!

“哦”,得到答案的季米终于慢条斯理地从倪珂身上爬起来,拍拍屁股。转身瞅见倪珂满头的汗和暴雨滴子似地哗哗往

下掉,加了一句,“怎么流那么多汗?”又瞅见他一直瘫在地上不动弹,便再加一句,“喂,你可以起来了。”

倪珂这回是真怒了。“妈了个巴子!季米!我的肋骨被你压断了!!!”

“哟!不是季米嘛,费小多前脚刚走。恭喜恭喜啊,明天就要去马凯伦试车了吧。”第二天,已经躺在医院病床上的倪

珂,迎接又送走一拨接一拨的探病的人,笑看着季米说话。

“他们都说我是故意的。”万年不变的钻石脸不见一丝高兴,阴气沉沉的。

“什么故意?”

“故意撞伤你,抢走你为马凯伦试车的机会。”

“谁说的?”

“除了我们寝,所有艾弗伊的人。”

“那么……”完全收起眉梢眼角漾漾的笑意,显出认真正经的脸色,拧眉注视季米。“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季米不再说话,低下头思考了很久。然后抬起脸,非常肯定地说,不是。

“那你还摆出这副死样子给谁看啊”,倪珂灿烂地咧开嘴,笑得美艳不可方物,“哥哥我累了,你回吧。”

季米起身往门外走,已经走出了病房门口,突然又折回来,掷地有声地冒出一句让倪珂接好的肋骨差点又断一回的话,

“我会对你负责的!”

笑得浑身都疼快死过去的倪珂刚躺下,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操!季米!你今天怎么和一娘们似的,还没完没了了!”

抬眼看进屋的人,原来不是季米,是简森。

“季米去马凯伦的事你听说了吧,是不是闷在被子里哭呐?”简森说话没人性,尽对着人家的伤口再下刀子。

倪珂坐起身,挺豪迈地一挥手,说“我一大老爷们我哭什么啊,不嫌丢人啊。再说,这屁大点儿事至于么,就我妈死的

时候我也没……”突然愣住了,不往下说了。

简森一脸遭雷劈似的惊愕。“你这话什么意思???”

倪珂挺好看地笑笑,左左右右地挪动屁股,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靠着。继续说,“什么‘什么意思’,隔屁歇菜死了

呗。”

“什么时候?”简森的声音哽咽,眼眶已经微微泛红。

“圣诞节那几天突然发生的事儿,就我和‘闭月羞花’逛东非大峡谷的时候。回来以后,老倪同志还下令瞒着,不让别

人告诉我。也怪我自己,明知道她的身体一直不好。最近为去马凯伦试车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都没回那家看看。结果

昨天抽空回去了下,发现人不见了,就剩一张半大不大的黑白照片挂在墙上,还冲我笑呢。”倪珂大概觉得这事情发生

得挺逗,哼哼哈哈地从喉咙里冒出几声怪笑。随后从床头老师同学送来的大堆小堆的水果礼物营养品里找出一苹果,抛

给简森。“乖,给哥削一个,哥嗓子疼。”

简森没有伸手接。苹果打在他的身上又掉在了地上,向前叽里咕噜跑开几步,停住了。

倪珂一个斜眼,躺回他的病床,闭起眼睛说,没别的事就滚,我真的累了。

“你这人就是这样,什么都往死里撑。”沉默片刻的简森,叹口气往门外走。经过倪珂身边时,突然拉起被子把他的脑

袋罩在里面。病号同志刚想破口骂娘,耳边就传来那个他打小就熟悉的温柔得一塌糊涂的声音,“如果想哭就哭好了,

不丢脸,反正我也看不见。”

话都涌到嘴边儿上了却硬是没骂出口。倪珂蒙着头安慰自己,我是伤员,没这个气力和你计较。大约是过了很久很久,

估摸久到简森已经走了,倪珂还闷在被子里,边闷边想,简森你他妈牛掰呢,走个路半点响动都不出,就这么回去了?

等到快闷厥过去的时候,倪珂才突然想起来,也许简森不是牛掰,而是压根就没走。现在的他正坐在自己的床边,背对

着从雪白病房的窗口泼洒进来的金醇的酒一样的阳光,特明媚忧伤地看着自己呢。

那个样子,就和“闭月羞花”每天晚上必看的,也必拿纸巾擤鼻涕擦眼泪的8点档言情剧里的英俊男主角毫无差别。

第5章

事实上,季米试车的车队马凯伦正遭逢着重大变故。老板罗恩早就发现了自己当家车手的无心恋战。请假的次数越来越

多,理由也越来越荒谬。比如今天是更年期的老婆不让出门,明天是青春期的儿子早恋得去学校。发克!那么菜的理由

拿出来蒙谁啊!他老婆脸上还长着几颗褪不下去的青春豆,儿子穿着开裆裤连个酱油都打不利索。不过这一连串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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