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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纪——by毋关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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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你这呆子竟不见那无赖眼神日日跟着你转!断袖之人,实当万人唾弃,本公主向来惜才,才会出口相邀公子共治华世,你又以为你清高在哪里!”仿佛一个晴天霹雳当日劈下,唯有一个声音在耳畔萦绕:没有的事,没有的事,这些都只是她的挑拨离间而已……定是妖言惑众,圣贤曾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又说最毒不过妇人心,这女子定是一只修了千年的女妖精,下次见到东岳一定要他来将你收了去,带回去放进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将你三魂六魄通通烧个干净。

魅惑的声音传来,如幽兰飘香:“怎么?我说得没错吧!本公主说过,你若叛变,定会遭受惩罚。如今倒好,我什么也不用做,只须告诉天下人,你和云潜——”

“够了,你住嘴。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清者自清,我何来惧你!”

梨花般的容颜愈发透白晶莹,一丝血色也无,他自问身正影不斜,况且他与云潜早已结识几千年,哪里容她这外人来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好,好,好,看样子你是铁骨铮铮不愿屈才在本公主门下了,也罢,你今日既无情胆敢忤逆我,日后休怪本公主不念惜才之意,你,等着后悔吧!我定叫你伤身痛骨。”那女子说话时在笑,笑得深深浅浅难以琢磨,字里行间极为轻巧却有巨石压顶之势,风过之处,皆化为冰霜,割人体肤,寸寸不生。她果然是个暴戾决绝的女子。铁马金戈一样强势。

声音还在楼阁里回荡,青衣女子却消失不见了。有一角阳光洒在摊开的经卷上,发黄的锦帛丝边在晨风里竟然微微浮动,玄冥走过去低头看,叙写着的是一句佛语: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玄冥恍若所思,迎着光伸出透着微红的指尖去触,忽而那清淡如水的眼帘里有漫天碎屑飞舞。那帛,扬作风里一场尘屑,从容飘向窗外去。

离潜王大喜还有一天的时日,宫里却传出极为震惊的消息。话说琼楼一夜陡空,竟像无人居住过的痕迹,连宫里派往琼楼差遣的丫头侍卫也解释不清,都说平日里好好的,谁也没看出什么异样,突然就什么都没了。匪夷所思。

人传:其实那个花兮公主和司空大人一样,都是天上来的仙人,两位仙家会面之后,公主就回天上了。

人传:花兮不是仙人,她从来都是琉毓国最美丽的公主,琉毓国现在不乐意公主嫁过来,定是偷偷将她又弄回去了。

人传:琉毓国不敢做这种违背信义的事,肯定是那公主有心上人不愿她嫁给潜王,同心上人一起私奔了。

还有人传:其实圣上也贪图这位公主美貌,实在难以割舍,又不好同儿子明争,就偷偷藏了起来,等风头一过就好了。

人人都由得人人说,人人都可肆无忌惮去猜测。若是没有这些事,茶余饭后又拿什么做以笑聊。

南子在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嘎嘣的一声响,感觉连着纸鸢的那根线就断了。她慌忙跑回来冲着龙床上的人一阵嘶吼:“你快起来,快起来,出大事了!”

那人慵懒着迷糊道:“你让我睡吧,现在还不偷偷懒,以后就永远没机会了。”

南子就站在床前,什么话也不说,睁着眼珠儿一动不动,静静地望向那重重叠叠的云纱之中。那纱飘飘渺渺,舒而又卷,卷而又舒,尽情舞动。倏尔,南子别过头向外走去。

“等等”一个清晰的声音穿过重纱传出,“出了什么事儿?南子。”声音里急切、不解。他熟悉的南子不是这样的。

“琼楼空了。”

接下来,四目空灵。

他甚至准备好明天就结亲,穿依旧艳红的华服,同一个不认识女子一齐接受天下人的祝福,同她一起在父皇面前称“儿臣”,同她红绳相连系共饮交杯酒,同她携手在疏规殿一桌而食,还要与她同床共枕鸳鸯交颈。他不愿意,可是他已经说服好了自己,那么纠结,好不容易解开,可是,可是他都白费了。他的心亦如弹到最高调的弦上,微一怔乱,就断了,亢音犹在,却什么都毁了,再也弹不成第二曲。

“我要出去,我要见司空。”这是云潜反映过来后的第一句话。好像此时才想起,这个替自己筹办婚仪的人到现在却还岿然不动。他,是出了什么事吗?

待他奔到伽蓝寺后厢的时候,眼前这一幕方让他的心渐渐收回来。

稀薄的阳光洒在那里,他就安静地躺在一张极简单的竹床上,就着那些金黄的瘦菊旁,偶有枯叶瓣卷飘落。他的青丝未束,都从竹床一边泄了下来,上面还沾了几片蜷萎暗黄的菊瓣。苍白的脸上因阳光直射泛着皙薄的桃红。无风无扰,正好酣睡。

云潜不敢上前,只是这么出神的看着,看着那玄墨色的锦袍里是一袭月牙白的衣襟,地上还飘着些白纸,却什么也没写,也无笔墨也无砚。看他的眉眼,眉眼里却是缱绻,凝结了,化不开。

他想,我们前世一定是认识的。不然,你为何屡屡入我宿眠。

第15章

他忘记自己站了多久,等他想回身的时候脚已经麻了,像无数针尖在上面密集地戳,可他觉得很心安满足。这个人还好好的,只是睡着了而已。实在挪不开步,只好就地坐下,席地后才发现瘦菊下趴着一只猫,浑身发亮的黑猫,幽幽碧绿的双眼中眯着一条白线,抬头望日,已是正午。那猫被云潜微小动静给弄醒了,不情愿的“喵呜”哀怨了一声,又耷拉下头享受温暖的阳光了。他看着黑猫觉得和竹床上的人真配,弯眉顾自笑了起来。

阳光下血玉一般光华流动的袍子格外夺目。玄冥醒来时墨色的眼瞳里就印满了这样一幅绝美图景,风叶不动、落花无声、妖红似火。以前的真武还没在他面前这么安静过,总是一副油嘴滑舌的模样,那时觉得他话多讨嫌,后来才知道他是害怕独处,他说他最怕两个人在一起无话题,这样尴尬又难过,让他感觉人心隔人心如同天涯隔海角。

两束目光,一个清淡似水,一个浓烈如火。

玄冥替自己束起头发问:“你来这里作甚?”

“我的王妃不见了,而你又在作甚?”

墨眸里深不见底,如水如雾:“你舍不得了?”

“我舍不得的东西,都还在。”那朱红袍里的人淡含笑意。

“你答应过我要行功德百件,不如,随我去上一柱香吧。”

伽蓝寺的香火并不是十分旺盛,殿内各布置并非宏伟。正中位尊佛祖,右文殊左普贤,殿内右侧又是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陀佛两旁是观世音菩萨和大势至菩萨,左边为东方净琉璃世界的药师佛,两边竖日光菩萨和月光菩萨,往下还有四大金刚十八罗汉。香雾袅绕,木鱼声声。蕴藏着深厚的神秘和肃穆气息 。

话说以前那云潜除了跟父皇及一帮臣子在节庆祭典时不得已来这种地方,平日里是绝对不迈进半步的,今日却还好也没露出半点嫌弃来。一黑一红,一前一后,娓娓进了大殿。殿内跪拜进香解签的平民比比皆是,熏烟袅袅,一派祥和之气。

“听说他是听了你的谏言后兴建庙宇的?”

“嗯,一国而治,当有一个统一的信仰。”

“你信吗?”

“信或不信并不是真正的指谁,它只是一个理想,看不见摸不着,却又坚如堡垒,得以潜伏躲避一切你所不成承受之重。”

“玄冥妙语,字字珠玑。”

玄冥侧头微抬下巴看着身旁一身朱红,搞不清楚这邪佞之人到底是在夸他还是讽他,淡淡看了一眼道:“上香吧,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记住,不是对我许诺,而是对苍天黄土。”

殿内如旧安静,一双双各方传来的眼神都汇聚在佛祖坐下。更安静了,眼前是一片前所未有的亮丽。所有的人都能看见一对亭亭卓尔的人正伏在蒲团上跪拜,仙姿翩翩,红的灼目,黑的耀眼。向来平平不出众的伽蓝寺怎么会有这样出众醒目的贵人来跪拜呢?又是城里哪家府上公子?皇城里怎么从未听说过竟有这样的人物?

一时风云涌动。

两人起身上香,随后出了殿门,未发一语。

他们哪里又想到,就这一幕,却让伽蓝寺从此名声大噪,香火不断。城里街上人传人言:某一日殿内忽然出现两位神仙公子跪拜上香,出门行至后厢就不见了,看来连神仙都看重这伽蓝寺呢,定是个福地宝地,以后常来是错不了的。

圣上这几日面色大不好,底下丫头小斯都看得清清楚楚,食之无味,夜不能寐,白日里时常抚额皱眉,纷纷都猜想一定是由于前些日子花兮突然不见了,琉毓国听闻便过来要人,都说两国交涉不斩来使,这回竟把连他们举国视为珍宝的公主都弄丢了且不知死活,致他国民心愤怒激荡,皆扬言要杀了过来为公主报仇,一雪前耻。

一卷明黄的锦帛翻开了又合上,合上了再翻开,反反复复。司空啊,你就不能让本皇清静几天,刚刚办砸了少皇子的亲事、弄丢了公主,本皇还来不及问你的罪,现在又一卷武阳赤水泛滥的折子递到了寡人案前,你是当真不怕死还是有恃无恐?你看不见本王现在很为难么?你那些小聪明都到哪里去了?

赤水泛滥不是一二年了,也不是一二十年了,从很久很久以来,它就没有让人省心过,闻者摇头一言难尽。下游一次又一次淹得民不聊生,一年上头因为赤水泛滥遇害的百姓不计其数,但赤水河下田肥谷旺,养活人倒容易,于是总有一些人得以侥幸心理存留居住下来。他们宁愿饱着被淹死,也不愿饥饿的活着,这群人世世代代都有,从来不少。

他是圣君,可他奈何不了天。今年的洪灾比往年都来的早一些,这让皇有点措手不及,本以为有了足智多谋的司空可以使民怨少一点,死人也少一点,可司空几月前提出的的开通河运兴建陂塘河渠还在规划中,是不过几载完成不了的大工程,如今火烧眉头,谁又能想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去,将潜王叫来。”手下侍者领了命轻声退出去。

伯扬扬袖向友人敬了一杯酒,道:“此番祝你一路顺风。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是你去呢?”

“本王无功受禄,该立足了。”

“不是有聪慧举世无双的司空大人吗?”

“公主无缘消失,他还是待罪之身。”

“可百姓之急耽误不得啊!”

“有些事本来就道不清说不明,佛曰:不可言,不可言……”

“你什么时候也禅悟佛理了?”

“佛祖还有拈花一笑时,本王为何不能有。”

暨花兮公主消失于半月后,少皇子云潜氏奉旨领命前往武阳治水,朝野一片异议,唯独司空低头无语。

决策之日下朝时伯扬跟上去,道:“司空等等,司空你出出主意罢,大人平日是最关心天下黎民的,怎如今一点也不着急?”

玄冥理着胸前月牙白的里衣襟,薄唇微动:“潜王不是去解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了吗?”。

“可他从来没有治过水呢,我虽为一介乐师不懂朝政,可也知道他金枝玉叶……”话未完却说不下去了。

玄冥看了眼远处的红墙黄瓦,两手笼在袖袍里细搓了起来:“他该建功立业了罢,眼下刻不容缓。”这天气越来越冷,还刮着干燥的风。

“你也该同他一起去,不然,他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

“他天生鬼才,何须我插足,况且本卿还是待罪之身呢,多有不便。”

其实他自己何尝没有骄傲过。芸芸众生都在脚下,他们的灵魂始终站在高处。铸就了寂寞。

伯扬停了脚步,拐过头来盯着玄冥,眼神里却是怪怪的。“我脸上有什么?”那墨袍之人抽出手在自己梨花白的脸上摸起来。

“你们两说的话都是一样的,但我还是不懂。算了,我也懒得关心了。”伯扬木着脑袋说完折身就跑了。

次日朝上,司空请罪降职,理据皆有,情理之中。

名动天下的司空一时落魄,渐无人问津,人人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他也是个凡人,他也有犯错的时候啊。

若无洪水,武阳绝对是个好地方,山川秀丽,风景优美,有重峦叠嶂,峡谷幽深,丹霞之貌犹如世外桃源。云潜带着人马一路坎坎坷坷,终于到了百害之源头,赤水怏怏,流沙滚滚,九曲黄泥不见底,云潜就立在那岸头,衣袂翻滚,无所想,无所不想。

文澜斋是供给一些年老尚未离职的司徒老臣编撰修葺史书的地方,这个地方散发着古老甚至朽腐的气息,陈旧,更接近冬天。玄冥在桌前一丝不苟的核对着古籍,屋内昏黄,连光影也投不进来,玄墨色的袍子安静的融在古色里,唯就一张隽秀的梨花白给人生息。他是这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官员,正好,以前也做过这种事呢,现在做来还是轻车熟路的。几行笔墨一气呵成下来,提笔望窗外,野史仙志载:赤水,源于昆仑,乃向东南流,入汜天之水。

云潜,昆仑来的水,你堵得住吗?

罢,虽无结果,也是功德。

第16章

这里早已是一片狼藉了,潮湿泥泞。粗糙的茅草房早就坍塌下去,被冲刷得只剩几块斜插在泥里的木板。还能看见颜色的地方都淤积了一层厚厚的黄泥,不能承重,脚踏上去就难得拔出。天是灰色而翻涌的云层,风雨欲来。赤水从河堤上溢出来,汹涌而澎湃,总是无止尽的漫出,哭也没用,咆哮也没用,死,也没用。

凸出的小块黄泥坡上有无人认领的饿殍,随着黄色肮脏的水面起伏有肿得不成形的死尸,没有人捞,自身难保。脸上布满沟壑裂纹,眼睛里是猩红的,干涸的灰色眼眶里再也滴不出一滴泪水,只有惊恐、麻木、顽固……他们听到死亡的冥歌就在耳边呼啸,鼻腔里嗅到的都是腐烂恶心的味道,却吐不出来。这里再不是田肥谷丰的鱼米之乡了,再也不是风景秀丽的世外桃源了……离开,离开,再也不要回来,可是脚还没踏出村庄,路已经消失在一片黄流之中。没有出路的绝望,看着死亡而死亡。

“潜王,您,拿个主意吧!”伏在地下的官员声喉嘶哑,或许是死人看得太多了。

云潜闭目坐在帐内单椅上。金丝滚边的红袍从椅角滑在地上,不再光华如新,边摆上已经染了过多的黄泥水渍,朱红已经变得暗红,皱褶随处可见。他不再穿白色的靴袜软鞋,因为黄水很快便从泥里面渗进去,连白玉般的脚跖都会被染泡成土色,他看着会不舒服,带来收洗的人也不够。

跪在不是十分干燥的泥土上感觉不是太好,已经隐隐感觉有湿意渗透进膝盖那里,衣服里细沙皮肤紧紧贴合:“潜王,据报失已经淹死了四千人,两千人不见踪影,后稷、共工和虞人皆已上书陈词,无力回天。”

“疏通下游渠道呢?”

“按目前的人力流失的情况来说,大大不够。”

“上拦堤坝?”

“赤水来势汹涌,挡不住。”

“看样子改道也来不及了……”椅上红衣如画的那人长长一叹,“唯有下下策了,将百姓转移了吧,先求命,后运物。”

地上匍匐的人磕头言:“潜王圣明。”

“本王也同样是无力回天,没有做任何一件功德之事,何来圣明之说?”

眼里温和善意的人只是平静说道:“老夫驻留武阳三十余年,侥幸得以存活到今日,这三十余年来兢兢业业研究此地地理天气,也只有个这般结果,潜王经纬之才,一眼便能看出其中玄机,老夫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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