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哲：“……”
程健康：“……”
12.宴会风波（4）
停在半尴不尬的地方着实折磨人。
程健康的手尚还抚在唐哲的腰带上，他无措的看着唐哲：“叔……”
唐哲稳了稳心神，握住他的手，声音暗哑：“回去再说吧。”
程健康听话的：“嗯。”
……
唐哲没让程健康和他一起出去。
宴厅上，他看到短信的刹那，头脑发热一时冲动，大庭广众之下牵着人就走，难免引起流言蜚语。
他一个过来人臭名远扬无所谓，不能影响年纪轻轻的兔崽子陪他浸黑染墨。
再说他也不打算将程健康介绍给韩家。
一是没那个必要，二是韩长龙横眉冷眼声严厉色，他舍不得让孩子看人眼色。
……
唐哲下楼时，拍卖主持人正口若悬河的介绍韩长龙捐赞的大幅亲笔泼墨山水画——丹青写意苍山间。
浓墨重彩大面积晕染成片，估计主持人也分不清那一团团一簇簇黑呼呼的地方，哪是山哪是水哪是雾，所以他溜须的也偏于大
象无形。
唐哲来到韩长龙的身后，苍老严肃的问题也随之而来：“你刚刚去哪了？”
唐哲皱眉，他很不习惯别人用审问的腔调和他对话，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外公，就是唐靖民也不可以。
唐哲言简的回答道：“楼上。”
“那个年轻人是谁？”韩长龙指的是程健康。
“朋友的儿子。”
韩长龙的态度愈加厉色：“那么你告诉我，是怎样的朋友能够令你忘却礼仪，目无尊长到连声招呼也不打就勿勿离开！”
老人家古板顽固，他很在意晚辈与长辈相处时恭谦的态度与面面俱到的礼仪，他的家庭到现在还保留着年节老一套的跪礼，无
规无矩，成何体统！
唐哲深提口气，心烦的说道：“无可奉告。”
韩长龙冷哼一声，回头瞥了眼唐哲微肿的嘴唇，满眼的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
眼见父亲动怒，韩倚瞳俯下身恭敬的对他说道：“爸，拍卖开始了。”
韩长龙怒视唐哲再度冷哼一声，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台上。
韩倚瞳无奈的向唐哲摇了摇头，有些许责备他的大不敬。
唐哲眉头锁的更紧了，唐轩则不动声色的望着台上的写意画。
……
韩长龙晚年酷好钻研张大千先生的泼墨山水，深迷其博大精深变幻多端无穷极的意境，并从中捉摸出了几样颇为自赏的心得。
例如在墨汁中加些盐巴，墨汁干后可以在宣纸上留下笔
触无法达到的暗纹效果。
然而，他的这番爱好心得在唐哲看来，不过是上了年纪，有心无力手抖眼花，内心孤寂自我慰藉的产物。
韩长龙多疑独裁的性格，注定了他的操劳奔波，不得心人。
唐哲庆幸，他还有个活蹦乱跳的兔崽子心甘情愿，一心一意的伴他左右。
好在那个时候没有放弃……
……
韩老佳作的拍卖价非常之高，五百万，照之张大千的画作也不承多让。
别说，还真就有人捧场，并且不少。
就比如本市最大零售企业商章邵林先生，他一举拍到了八百万。
富商们举牌的理由照之蒙德里安的构成还要抽象，或者说，他们纯粹是冲着韩长龙这三个字而举牌，哪怕只是一张被墨汁污染
了的宣纸，他们也很是乐于捧场。
这与某些富翁愿出百万高价只为与某明星共进晚餐同出一辙，图的就是一个附庸风雅。
越是抽象越好，越是混乱难懂的越是高深莫测。
可即便在众富商们捧场的抬拱下，画作已被拍到了名不副实的两千万，也无法缓和老人家门神一般威严的尊容。
一直细心观察老爷子情绪波动的唐轩望了眼唐哲，他的意图不言而喻：拍下这幅画。
唐靖民逝世后，唐轩一直致力于唐家与韩家冰封关系的和解，以慰养母韩倚凝在天之灵，更是为了唐哲日后免留遗憾。
现在大好时机摆在眼前，他自然愿意乘已之美皆大欢喜。
唐轩的想法，唐哲又怎么会不理解。
唐哲举牌：“四千万。”
四千万！宴会转眼间骚动了起来。有些高官甚至猜疑起了画作是否暗藏玄机。
果不出唐轩所料，韩长龙威颜舒展，睨了眼唐哲，佯怒道：“你拍它做什么？”
唐哲咽苍蝇般，违心的回答道：“我打算拍回去慢慢钻研考究。”拿回家送给小朋友撕着玩！！！
韩长龙问道：“你懂吗？”
唐哲顺口接道：“不懂……”
韩长龙：“……”
唐轩：“……”
唐哲：“才要研究。”
“噗！”
难得一见表哥上杆子吃鳖，乔唯破功，肠子都要笑绞了。
韩长龙冷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
台上主持已经开始三声询问，眼见四千万换了一张废纸，唐哲已经懒得想自己什么时候对老东西有心思了。
韩长龙继续说道：“算你有
孝心，画你留着，钱就不用你出了。”
唐哲不屑，大爷不差钱，大爷现在被包养有钱都没处花。
韩长龙：“你外婆最近一直唠……”
就在这时！
“慢着！！！我出一个亿！！！！！”
巨音波吼出来的一个亿如同平地飓风呼啸而来。
直觉预感会发生什么，唐哲条件反射一把握住了唐轩的胳膊。
“少轩。”
“大哥……”
还未等众人有所反应。
咣！！！
弹指一挥间，现场蓦地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
咣！咣！咣咣咣！！
光明与黑暗急速交替，宴场进入深山隧道的过山车般急剧的躁动不安。
“怎么回事？”
“是不是电源缘头出了问题？”
“搞什么花样！宴请单的流程没有这一项啊。”
咣！
又是一声震慑人心的的闸门回声，整厅肃寂。
闪光定格，宴厅回复了之前的通明。
不满的喧闹议论渐渐充斥着宴厅的每个角落，不知是哪位女士突然指着宴厅中央惊喊出声。
“快看！！喷泉在下降！！”
宾客们闻声移目，只见宴厅正中央，具有造氧空气清新功能的白瓷细水喷泉正缓缓的下降，地面下的圆形水池咕噜咕噜冒起了
无数的氧气泡。
水声潺潺，七米之高的庞然大物一会的功夫便消失在了水面，直到那处无痕封起与其它的地面一无二样。
天呐！
宾客哗然，这可是国王大厦的最顶层，它是怎么做到的，难道脚下踩着的隔层地面真的有八九米之厚，这不科学也不经济啊！
唐哲放开手，满眼疑惑的望向唐轩，唐轩也是一脸茫然。
白瓷喷泉的设计机关固然花了不少心思，看着挺唬人的，其实那只是当年唐靖民一时心血来潮叠层式的障眼法，经不起推敲的
。
他没必要拿这个哗然取宠，再说那一个亿……是谁喊的？
环顾四周，眼见众人的注意力统统移转到了那处地面上，唐轩低声向身边的秘书交待两句，他转身迈步上台，正要以无伤大雅
之类的方式安抚下稍显失控的现场。
现场再度现起了骚动。
“快看棚顶！那是什么？”
众人举目上望，沸腾了。
仿欧中世纪巴洛克风格的拱形棚顶下，巨大的黑色羽翼凌空展翅，双翼扇动降落，墨色的羽毛翩然飘落。
唐轩倒吸口气：“二哥……”
唐哲：“……”
……
繁琐华丽的银质假面，绅士轻佻的两撇小胡子，他的出现仿如无所不能穿越而来的魔术师。
高处的唐陵傲然俯瞰众生，他执起麦克，唇角衔着魅惑邪妄的浅笑。
“Ladies and Gentlemen，it is my show time！！”
13.宴会风波（5）
羽翼除去，唐陵降临在喷泉消失的地面，宴厅炸了锅般沸腾了起来。
“他是谁？还戴着面具！”
“不晓得，难道是宴会请来的表演嘉宾？”
“WOW~!他的眼神好棒！瞧，他在看着我！！”
“哦！他好像伯爵先生！他的两撇小胡超性感！”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无一例外全部集中在了唐陵的身上，整座宴厅俨然成了他一个人的秀场。
唐二爷开了屏的花孔雀般，花枝招展的绕圈一周，人群迅速配合的后退。
钉了银钉的皮鞋踏着光洁硬质的地面，铮铮当当，声声敲人心坎。
他抚着须尾，魅眸流转，深遂又轻浮，撩闲猴儿般时不时的还赠送人群外的兄长大人一记夺魂勾魄的小眼神。
它欲语还休，好似在说：看我，看我，哥哥大人~，看着我~~！
唐大爷头顶顿时乌云滚滚，炸雷轰隆。
乔唯酸了吧叽的嗤笑道：“装腔作势，他把这当夜总了会还是马戏团！”（他竟然还妒忌上了＝ ＝！）
唐轩愕然：“大哥，他要做什么？”
外焦里嫩毛骨悚然的唐大爷，嘴角抽搐道：“别问我！白痴的想法，我怎么会知道！”
唐轩低声含蓄的提醒道：“大哥，一个亿。”
唐哲：“……”
唐哲瞟眼空荡荡的台上，现场早已失控，哪还有人去关注那幅黑呼呼。
韩长龙声冷色厉：“倚瞳，推我回去。”
韩倚瞳无奈的望了眼唐轩唐哲，低头恭恭敬敬的说道：“是，爸。”
唐轩：“……”
唐哲：“……”
……
傻B唐陵尚不知自己惹了大祸动了神威，一个劲的卖弄炫耀，自鸣得意，舍我其谁！！！
唐二爷光芒万丈，唐二爷风情万种，唐二爷颠倒众生，唐二爷风骚入骨，唐二爷最喜欢被万众瞩目的眼神唰唰唰了！
唐二爷老牛B了，唐二爷镇场啊！
来吧，卑微的贱民们！都来膜拜二爷吧！！
啪！！
一记清脆的响指划破喧嚣，吉它手应声奏起了极具民族风的吉普赛舞曲。
高贵的紫色晚礼服飞扬在地，化蝶翩翩。
只见唐陵眼神热情奔放，手起扭胯，脚下踩着干脆利落的踢踏，目光灼灼的注视着他的兄长大人。
踏踏踏！
哥哥大人，佛朗明哥舞代表我的心！！
踏踏踏踏踏！！！
群情
激奋！宴会的热度正朝着吉普赛火辣辣的露天风格一奔不回头。
行啊，二爷，有两把刷子！！乔唯木那个羡慕妒忌恨！！！
刺啦！刺啦！刺啦啦！！
钮扣落地，布片飞舞，白晃晃的胸膛与一条光裸半截的小腿暴露于众！
凋零寒酸惹人怜，残缺败破才是美。
女士们，先生们！你！你！你你你你！！还有你！！
尖叫吧！疯狂吧！释放吧！独立吧！！
看二爷闪瞎你们的狗眼！！！
他狂野的旋转，舔拭，抖动，自摸，顶撞，他抚摸着腿侧彪悍的向那处撩去，目光幽幽，如狼似虎，欲罢不能！
就好似在用肢体语言对兄长大人发射一波波无声的强烈信号！
来呀~来呀~~来呀~~大哥！！
啊~啊~啊~！哥哥大人~~来嘛~~！
我操！！
唐老大都呆若木鸡了！！！
他丢不起那个脸，大爷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认识那个二傻B！！！
唐老三眼急手快连忙按住准备冲过去削人的唐老大：“大哥，冷静！！”
大爷回望的眼里都例不虚发了！格杀勿论了！！
唐老三冷汗涔涔：“就算……是为了唐氏日后的声望……就当……唐氏送给嘉宾的惊喜……”他咽了巨型恐龙蛋似的瞥向嘉宾
反应超好的宴厅中心，实话实说道：“大哥，别冲动，否则不好收场。”
唐哲磨牙豁豁，魔怔了似地呼呼直喘：“他妈，他调戏我，他意淫我，他视奸老子，我要灭了他，我弄死他，我抽了他筋，我
扒了他皮！”
唐轩抚额：“算了，大哥，我们该庆幸，至少他没带钢管来。”
唐哲：“……”
唐大爷早已脑补千万遍将二B蠢货撕成碎片大卸八块儿童不宜的血腥画面。
不知为什么，每次与唐老二同一场所，哪怕是听到从他口中放出的一个音节，唐老大的智商，都会骑着草泥马狂奔在玛丽隔壁
倒退不止。
唉！兄弟俩都是幼稚的货！
14.宴会风波（6）
程健康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车上了，他隐隐忽忽记得是唐哲将他抱到车上的，可唐哲现在没在车上。
程健康掀开身上的深色礼服外套，懒散的坐起来，打了个大哈欠。
司机师傅客气的说道：“程少爷，你醒了。”
“嗯，”程健康问道：“宴会结束了吗？”
司机：“是，刚刚结束不久。”
程健康：“唐叔叔去哪了？”
司机：“报歉，我不知道。”
程健康揉揉眼睛，望向窗外的夜幕，车并没往家的方向行驶。
他又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司机：“唐先生交待我将你送到富豪。”
“酒店吗……”
他望着膝盖上的外套，轻轻的抿了抿唇……
……
唐哲被韩倚瞳‘传唤’到了韩长龙下榻的酒店。
大老远的，他就看见唐陵被韩长龙的七外孙张宁和八外孙郑敬文从韩长龙的套房里推了出来，还有一堆零零碎碎的玉件古董。
宴会惊艳一舞耗费了太多体力，唐陵软脚虾似的一个趔趄险些趴倒在地。
银色面具摔落在地上，露出了眼角的青肿，再配上鼻下的两撇小胡子，贵公子气质全无。
不伦不类的，就像滑稽戏里的小丑。
张宁训孙子似的对唐陵吼道：“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搅了晚宴将外公气走不说，还死皮赖脸的跟过来恶心外公！你故意
的吧！！再闹我就叫保安了！！”
唐陵坐威坐福惯了，哪受得了这种冤枉，他手指地上的碎玉，尖个嗓子吵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搅局的，我什么时候气老
爷子了！！！你他妈眼睛长屁股上了，我是来送礼我是来讨好他的，伸手不打笑脸人，你书都念狗肚子里去了！！”
郑敬文环胸讥笑道：“韩家不缺你的礼，更不缺你的一个亿，识相的拎着你的礼物赶紧滚！推你还嫌脏了我们的手！”
唐陵气急败坏，吹胡子瞪眼指指点点郑敬文的鼻子，装B道：“在唐家的地盘上敢这么跟二爷说话！你他妈太嚣张！太猖狂了！
！警告你，上一个对爷大不敬的孙子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装植物人呢！活腻歪了你，敢推我！收拾不死你！”
郑敬文对二爷的威胁嗤之以鼻，他蹙着眉，神经兮兮的说道：“唐家的地盘？唉呦，我好怕啊~~！唐二爷求求你告诉在下，要
怎么收拾我呢？”
张宁张大嘴巴夸张的接道“他该不会是想要咬你一口吧，唉呀，你可要小心咯，A字头病毒最近很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