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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匪 上——by香小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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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时只是盯了某人一眼,就盯得邵钧傻不愣地,低头摸裤裆摸了好几下。

某些人,平时特自以为是,耍帅,骚包,私底下不慎暴露出真面目,其实就一傻乎乎小孩儿……

“你先回去,我办个事儿。”

罗强甩给刺猬一句,低头快走几步,转进小树林,迅即就跟了上去。

18、高手过招

邵钧在前边儿小跑,完全都不知道,他一路颠着跑着正了两回帽子抓了三趟裤腰还摸了一次文明扣……所有不检点不入流的小动作全让后边儿人偷窥了。

他急着去饭堂打饭,去晚了红烧肉抢没了。虽说邵三爷也不稀罕那一口猪肉,可是在厂房里监督犯人干活儿忙活一整天,就指着晚上这顿肉补补呢。

路过办公楼一楼,他还跑进去放了一泡尿。

厕所就在一楼,那个门从来不关严实了,半敞半掩着。整个监区犯人和管教都是男人,就没个女人,厕所也只有男厕,没有女厕。

长年生活在这种地方,已经完全没有两性共存的社会里性别碰撞出的禁忌、火花什么的,厕所不掩门,罗强从树丛后边儿一伸头,视线一马平川直通一楼厕所,甚至能顺着两尺宽的门缝瞅见邵钧背对着他,伸手鼓捣,还扭了扭胯,让自己站得更舒服,一边放空生理负担还一边歪着头看。

邵钧歪头看的是洗手池上方的镜子,仰着脖做了一个360度颈部绕环,自我陶醉似的欣赏了一遍刮得干净利落英俊瘦削的下巴,感觉自己特别帅。

他在那里抖着胯,嘴里还哼着流行歌曲,抖一下,蹦一句。

“无所谓,谓谓谓……谁会爱上谁,谁谁谁……无所谓……谁让谁憔悴……”

罗强躲树后看着,一开始还拼命憋笑,自己快要笑尿了。后来突然不笑了,看着邵小三儿整理裤腰,制服绷出的臀部又挺又翘,形状很圆。

邵钧轻快地扭着小腰继续跑路,跑着跑着忽然觉得不对劲,身后窸窸窣窣地有动静,一连串鬼鬼祟祟的脚步声。

“他妈谁啊?”邵钧骂了一句。

有个人影儿撅屁股撅在树丛后边儿,躲着。

邵钧眯眼,小样儿的……

罗强以前干什么的?他跑路跟踪个把目标,还不至于蠢到让邵钧一下子就发觉到。但是他身后偷偷跟上来的那小王八蛋,走路趿拉着鞋拖泥带水的动静儿,尼玛实在太碍事儿了!

刺猬也是好奇,自从跟了罗强,对他家新任老大特别仰慕,咋三唬四地,老想看他家老大出手一回,像传说中的那样儿,一掌拍死一人什么的。

那天,好奇差点儿害死一只刺猬。

邵钧一步一步往这边儿走过来,口气不善:“谁啊?麻利儿地给我出来!”

他以为是犯人捣乱,或者干什么见不得人的猫腻儿。

以前有人在这小树丛里被抓住过,两个相好的光着屁股的那种。

傍晚天擦着黑,邵钧往后腰去摸手电筒,一步迈进去,脚底下突然绊着了,往前一扑!

他几乎直挺挺地摔到一个肉垫子身上,低头一看,刺猬那小子像一头死猪似的趴在地上,嘴歪眼斜,明显是让人打昏的。

邵钧爬起身,眼角阴风一扫,黑黢黢的一道手掌向着他右太阳穴劈下来!

邵钧一激灵,就地一滚仰面伸出左肘生扛,硬碰硬挡开那一掌随即反手一记标准的擒拿捏住手腕穴位用力往身前一带!

邵钧扭过头就已经看见,劈他太阳穴的是罗强。

罗强是闹着玩儿的,没想真打。在牢里憋闷了几个月,骨头缝儿发霉返潮似的,手痒,逮着个没人的机会,忽然就想逗逗邵钧,也是耍酷,想亮一手,“震一震”这个条子。

邵钧捏穴擒拿随即抬腿奔着对方肋骨狠狠的一膝盖!

罗强右腕子被捉,身体失去平衡扑向邵钧,真没料到邵钧能扛得住刚才那一掌。

眼瞅着刚刚痊愈的肋条骨就要吻上邵钧的膝盖,他一掌砸向邵钧大腿内侧!

“我操!……”邵钧痛叫。

邵钧也没想真打,只想拿膝盖把罗强顶开,没想到罗强这人出手这么狠,完全不吃亏,一招儿都不肯让?!

罗强是为了躲那一膝盖,一掌砸在邵钧大腿腹股沟内侧软骨上,砸得邵钧顿时半边儿身子都麻了,这忒么的是阴招儿啊……

本来是开玩笑,瞎闹,却好像越打越认真,双方似乎都没想到,对方还他妈挺能缠。

三招之内竟然没把小馒头按倒,罗老二顿时就有点儿栽面儿,你小子,还有两下子?

邵钧锁腕不成又一招锁腿,攻下三路拧罗强的小腿,三爷爷想要修理犯人,哪一回失手过?二九四你还不服?

俩人你一掌,我一腿,树丛里一阵风声鹤唳,肌肉和骨骼砰砰砰剧烈撞击……

罗强眉骨微微耸动,邵钧脑门青筋跳动,两个人眼底不约而同放射出精光,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浮出某种难以言喻的兴奋,热血在指尖跳突……

罗强力气大,拳头硬,拼拳邵钧完全不是对手。他后仰下腰,灵活地躲开罗强的又一掌,撤出一米空档,突然一个高劈腿下压!

罗强脑顶生风,操……

正牌警校混出来的,都正经学过几招几式,不然你在那种硬汉爷们儿扎堆的地方,没法混,让人一指头摁扁了。

邵钧以前练过跆拳道,警校里又学了几年散打。

南拳北腿,他学的是北腿的套路。当年名震武林的散打王山东人柳海龙就用的这招,横扫各路高手,江湖人称“柳腿劈挂”。

邵钧练的也是这一招,擂台对练他没输过。他要是个能让人随便摁扁的面瓜,他还真不敢混清河监狱。

这记劈挂腿奔着罗强天灵盖就劈下来,这要是劈中了,罗强躺地上半小时缓不过来。

罗强头一歪,躲开这记腿,想都没想,退无可退,迎面而上掌刀弹向邵钧的膝盖窝!

邵钧“啊”的一声,这条腿突然像脱了力,支撑脚也没站住,呜呜地后仰着栽倒。

罗强躲开了头,身子却躲不开,被这一腿砸到了右肩膀,肩胛骨针扎似的吃痛,裹着邵钧的身体一起扑进小树丛……

“我操!……你……你……”

邵三爷的一条无敌劈挂宝腿都快抽筋了,疼得说不出一句利索完整话。

“有你丫这么玩儿的吗!……”

邵钧气得骂骂咧咧,罗强这人简直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儿,就这么不能吃亏?你就为了不让三爷爷潇洒帅气地把这一腿劈下来,你连肩膀都不要了也要弹我的麻筋儿,你他妈出手也忒阴损了,这人太坏了,没你这么打架的!

俩人三滚两滚,较着劲,罗强把邵钧结结实实地压在身下,依靠体重的巨大优势,快要把人直接摁到地里了。

“邵警官,服不服?”

罗强冷笑,心里得意。

“整那么多花狸狐哨的架势,傻了吧唧的……”

罗强话音儿里带着三分嘲笑,七分老大指点手下小弟的范儿:“打架就打架,还他妈耍帅。老子跟你说,劈腿不在好看不好看,我一招就能让你趴下是真的!”

这要是上台表演个套路,邵三爷能把自己整得特帅。

可是私底下真打,名门正派永远打不过魔教恶男妖女,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邵钧出拳甩腿,有招有式有架子,一看就是专业练过,但是罗强没学过,也没练过。罗强天生就会打架,个子还没28寸自行车车座高的时候就跟一条胡同里的野孩子打群架,从西四八大胡同里靠拳头打出来的。

罗强出手无招无式,都是野路子。两拨人拿着大砍刀面对面咵咵咵地砍,需要什么招式?有你起式摆招的那工夫,早让对面儿人一刀砍趴下了。

邵钧被按在地上,一张脸憋得通红,两道眉毛怒冲冲地拧着,暗地里咝咝地呲牙裂嘴,疼。

他头发里插了好几片树叶子,俊脸上蹭着带泥的草根。

罗强趴在这人身上,下意识地,伸手给邵钧捋了捋头发,从里边儿往外一根一根地择烂树叶子。

罗老二那时候自己都没弄明白,除了对他亲弟弟罗战,偶尔心软了,搂过来揉搓两下,他什么时候给一个人做过撩头发挑虱子这种犯贱的事儿?……

俩人交手过招的这工夫,动静也不小,肯定有人听见。

田正义从不远处走过,抻脖问了一句:“谁啊?”

黑灯瞎火的,小树丛里蓦然就没了动静,一丝一微的声音都没有。

田正义探头探脑地问:“邵三爷?”

树后传来邵钧的声音:“我!”

田正义:“你在里边儿干什么?”

邵钧:“我饭勺子掉树坑里了,我找我勺子呢!”

田队长慢慢地走远,树坑里还没分出胜负的两位爷继续较劲。

俩人胳膊腿缠在一起,拧巴着,邵钧挣扎,罗强压着他。邵钧的制服衬衫都从裤腰里扽出来了,露出一截小腹,长裤松垮地挂在胯上……

那时候是秋天,大家都还穿着单裤,警服裤子很薄,囚服的裤子也不太厚。

胯贴着胯,这么一揉蹭,难免就有动静儿。罗强先意识到了,低头一看。

操,罗强咕哝了一句,觉着自己好像硬了。

老子的“大哥大”这回真变成“砖头”了!

俩人之间只犯愣了一秒钟,罗强突然狐疑地抬眼盯邵钧,隔着两层衣服肉贴着肉的地方,不一样了……

邵钧脸色顿时也变了。

因为他也有反应。

罗强压着他,那种沉甸甸的压迫感,强悍的肆虐式的窒息感,莫名其妙地,让他勃起了,硬得真真的。

“你忒么的,给我滚蛋。”

邵钧突然恼羞成怒,猛一把推开罗强,伸手抓着裤腰松了两下,掩饰胯下莫名的不安和燥热。

他喘着粗气,避开罗强的视线,可是裤子太薄,越想遮掩就越凸显。性欲冲动这玩意儿就是这样,你想让它尽情表现大展雄风时,经常大姑娘掀盖帘儿似的羞羞臊臊不给力,可你不想让它来的时候,它能整得你整宿整宿翻来覆去睡不安枕小火乱炖燥热难耐,这时候从胸口烧到小腹混合着喘息声和一身湿汗,无耻地昂首指向天空!

罗强缓缓地滚到一边儿去。邵钧一骨碌赶紧站起来,扯着衬衫下摆盖住下身儿,恨不得把衬衫拽成裙子。

罗强坐在地上,仰脸看着人,神情玩味:“……你咋了?”

邵钧瞪了这人一眼:“我怎么了?”

罗强嘴角咧出揶揄的笑容:“憋火了?监狱里难熬吧?”

邵钧嘟囔道:“我憋什么火?我又不是出不去,我出去想干啥不成?”

罗强不依不饶:“那还能硬成这样儿?憋几个月了都憋疯了?”

邵钧急得辩解:“是你憋疯了吧?发什么疯?……前两天羊肉吃多了,要疯找你们班那几个疯去!”

罗强话里有话:“你不是吧……”

邵钧嘴很硬:“我是什么?……你什么意思?”

罗强嘴角露出探究的神色,没有点破。

俩人关系还没到那么铁的地步,罗强要是再多说就要伤了邵三馒头的脸面,小条子的脸皮看起来挺嫩的。

他的眼若无其事又扫了一眼邵钧的裤裆,小屁孩儿,真是年轻,火力壮,说硬就硬了,就跟里边儿安了弹簧似的,仿佛嘭地一声儿就弹起来了,带响儿的……

“手看着不大,鸟儿可真不小。”

罗强坐在地上,懒洋洋地看着人,忍不住说。

“……”

邵钧斜眼瞪着人,心想你忒么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你以为就你是九零款的大哥大?!”

罗强拿手掌抹了一把脸,笑了,笑出一脸蔫儿坏的纹路。

罗强低声说:“邵警官,刚才闹着玩儿的,别介意。”

邵钧耳朵有点儿红,跟犯人开玩笑也没这么没下限过,还让罗强把鸟给量了,这嫩脸皮不上不下的,于是扭头跑了。

那天晚上食堂开饭,邵三爷和罗老二双双迟到,大盆里的菜都见底儿了,这俩才晃悠进来。

邵钧进到厨房里,从管教的小灶里找红烧肉吃。

罗强是犯人,只能站在小窗口外,看着碗里的半勺白菜汤。

罗强指着脑顶上的小黑板,一脸悲愤:“这上边儿写的‘白菜丸子粉丝’,老子的丸子呢?……丸子!!!”

现在阶级形势不同了,管饭的犯人可不敢得罪罗老二,赶紧拿勺一指食堂里坐的黑压压一片人脑袋:“二哥您、您、您的丸子,都在他们饭盆里呢!”

罗强隔着窗户眼巴巴地,跟邵钧喊了一句:“邵警官,给来一勺肉,成吗?”

邵钧头也不回:“你还想吃肉?……白菜汤泻火!”

罗强饱餐一顿白菜汤回来,就跟揣了一肚子刷锅水似的,进监狱以来头一回觉着,有点儿憋,身上莫名烤得慌。

难不成确实是前几天那顿羊肉吃的?阳气上来了,心烧火燥,下身发胀。

他隔壁床下铺,趴着刺猬那倒霉蛋,这顿晚饭连白菜汤子都没吃到。

同屋室友还纳闷儿呢,问:“刺猬,你刚才干啥去了?晚饭咋没瞅见你?”

刺猬慢慢地从床上探出头来,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后脖梗子:“晚饭……我晚饭呢?!”

他就记着偷偷跟踪他家老大钻到小树林儿里,脑后生风,一道黑黢黢的硬掌狠狠地把他劈晕了,然后就啥也不知道了……

当然,若干年之后,刺猬听说,牛逼哄哄的邵小三儿和罗小三儿这两位爷,都挨过罗强的霹雳旋风掌,不是身边儿亲近的人还没这个待遇,这厮顿时觉着,自己当年赚了。

19、欲望的小幼苗

邵三爷那天是面子上挂不住,尴尬了,所以没给罗强好脸色,没像以前那么逗贫。

竟然让手底下一个犯人打打闹闹地给拱出火来,今儿真他妈邪行了。

虽然罗老二不是个一般的犯人,现下是一大队一百多名服刑人员里江湖排号最高、名声最响的犯人,平时互相之间点个头,碰碰拳、逗逗闷子,是常事儿,邵钧心里还是有点儿过不去。自己啥身份?好歹是咱们一大队的管教,你们七班崽子们的“亲爹”;你罗强又是个啥身份?揉什么揉,蹭什么蹭?你想给你“亲爹”犯个贱,讨个皮肉的便宜,三爷爷还要考虑考虑你盘靓不靓、身材够不够味儿呢,咱是谁都沾的吗?

邵钧这样的人,表面上对谁都不错,跟谁都哼哼哈哈,但是骨子里,还是有点儿端着,有他的少爷脾气,他不是随随便便任谁都能往上贴。洁癖这毛病不只是手脚上的,也是心理上的某种浅源疾病……

三监区想巴结他、讨好他的犯人多了,同事里也有,邵钧跟谁都隔着一层,不深交,不瞎掺和,心里特有数。

邵钧就对罗强心里没数。他自以为特有谱,特别罩得住,其实他自个儿都没意识到,他早就找不着方向了……

晚点名吹熄灯的时候,罗强站在牢号门边,隔着门,等人。

邵钧低着头,俩手插兜,晃到七班门边,他也是来找人。

罗强主动开口:“邵警官,我今天闹着玩儿的,你没事儿?”

邵钧若无其事地耸肩:“我能有啥事儿?”

罗强是真心地夸两句:“邵警官,有两下子,练过?”

“那是!”邵钧挺了挺胸,“你今天偷袭,我根本没准备好。哪天到我们训练房,咱俩正经练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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