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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游戏 番外篇一、二——by秋月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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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是一个懂得进退的求爱者。
是的……齐田叶爱恋着真木千里,平均一个星期会联络三次,要求约会。他采用的是攻击联络的方式。
……千里心里想着,叶也够狡猾的,并没有每天紧迫盯人。
叶的联络也不限定哪一天、什么时候,不过大概都会两天一次,或者三天一次。正因为这样,千里便在无形中一直处于记挂着叶的来电的状态。而记挂着叶的联络与否就代表他的脑海一角经常感受到叶的存在。

这种作法对正在发动攻势的迫求者而言,无疑地是绝佳的作战方式。在遗忘就相当于[三派出局]或[分手]的具体化的爱情攻防战中,叶几乎已经获得实质上的胜利了。
当然,处于被动状态的千里心里原本就没有[一开始就把叶排除在外]或者[个性不合而无法做朋友]等等负面因素存在,这也是对叶有利的地方……
千里和叶在高中入学典礼的当天就因为同班而认识了。高中二年级的时候因为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而发觉彼此意气相投,后来参加网球社时也成为双打搭档。一个是聪明的学生会长,一个则是能干的学园祭执行委员长,彼此都认定对方是可以交心的好朋友,两个人共渡过青春岁月。彼此的情谊转眼间已经持续了十年。

但是,他们并不是一直过得很平稳。
渡过无懮无虑的两个春天之后,进入专校就读,走上美容师之路的千里有了同性的爱人,那一年夏天,他陷入热恋当中,可是这段感情却被一场无情的车祸给腰斩了,结果那一年冬天,千里一心只想尾随死去的爱人而去……

对叶而言,当他发现自己对千里不只是友情,而是一种爱时,他也每天过着被妒忌的烈火焚烧的痛苦日子。
而现在,他们好不容易发展成对[恋爱]有同样意识形态的关系。情况就如当初他们选择彼此为[无可替代的好友一样]。这一次,千里以确认自己和对方的心情去导出结论的心态观察着叶,想知道是不是该以[恋人]做考量,选择对方为自己一生的伴侣……而叶则静静地等待千里找出答案。

为达到目的,叶每隔不到三天就会打一通示爱的电话给千里。
[千里老师,刚刚不是您的B.B.CALL在响吗?如果有急事的话,请不用客气,先回个电话吧!]
正在剪头发的客人体贴地说,千里对着镜中的客人笑了笑说:
[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
叶并不催着千里做答复,因为他为了可以光明正大地提出约会的要求,已经足足等了七年了。
[这样的长度可以吗?]
[嗯,可以。]
千里的职业是自由发型设计师,主要是帮模特儿或演艺人员做头发,但是如果像今天这样,工作有空档的时候,他就会到母亲经营的美容院帮忙。
过了一会儿,千里帮客人剪完了头发,把上卷的工作交给店里的女孩子,自己就上到二楼去了。千里的父母都住在这里,而玄关边的房间是开放给工作人员当休息室用的,千里则到后面家人专用的起居室去。

目前的爸爸是千里母亲的第三任丈夫,对千里而言相当于第二任继父的雅光正坐在沙发上优哉地看着报纸。
[打扰了,我想借用一下电话。]
千里先打了声招呼,而那个四十岁以前一直打光棍的消防署队员头也不抬地点了点。
千里哔哔波波地按下了早已深记在他脑海里的叶的行动电话号码。响了第五声之后接通了:
[嗨,什么事?]
他们会有这样的开场白是因为千里常常在工作中没办法立刻回电,而这样的理由一再被提出来,讲和听电话的人都已经感到无比厌腻了。
[你今天在哪里工作?]
叶那低沉而挑逗的声音在那头说着。
[在我妈妈这边。]
那么,要到八点左右纔能休息罗?
[不对,七点半有一个预约的CASE,要过九点以后纔有空。]
[明天有预定行程吗?]
[九点开始有个研讨会。]
[那我下班的时候,顺路到你那边去。]
[好吧!]
千里挂断电话之后,在话机旁边的小猪扑满里投进十块钱硬币。这是家里的习惯。
千里原本打算跟继父打声招呼就离开,但随即想到,这一阵子都没好好跟他说过活了。虽然两人原本就不常交谈。
[今天休假吗?还是值晚班?]
千里试着寒喧。
雅光一边沙沙沙地折迭着报纸一边回答。
[今天休假,明天早上八点的早班。]
虽然是公务员,但是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的消防署工作却是采三班轮班制的。
[那您今天晚上就得早点上床睡觉罗?]
千里想到了一个点子,所以纔这样问。
[本来想问您想不想打个小麻将?]
雅光一听,高兴地叫了一声[好啊!],随手将报纸往架子里一去。
[偶尔玩玩也无妨。]
继父没什么仪表风采可言。那因为打棒球而练就的强壮体格与其说是结实,倒不如说是迟钝,两只腿短短的,年纪不怎么大,却已经秃头了。经常不修边幅,话也不多,不算是一个很懂得人情世故的人。

……因为这样,纔让隆有处处挑剔他的借口(隆的父亲是一个外形出众,而且待人处事周到的男人),甚至讲出[你根本不是我爸爸!]这样的话来。
不过,千里对这个第三任的父亲并没有什么反感。包括兴趣在内,他们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就这方面来看,雅光并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然而,他却常常会发出一些颇有深度的人生慨叹。当然,他不是那种会咬文嚼字、见识广博的人。他以自己的方式活了五十年……而有一半的时间是以消防人员的身分在生死边缘渡过的……从他那毫不修饰,也不夸矜的措词当中,可以隐隐约约听出他自己体验出来的,对[生存]的看法和想法。

当千里因为同性的爱人突然因车祸过世,而躺在惨白的病房里,一颗心在人世和冥界之间游移时,雅光只来看过他一次。
[决定出院时,我会来接你。]
简简单单一句平常的话给了千里一条回家的路。
但是,千里也是一直到最近纔发现继父原来就是这样的人。
……事实上,当千里在医院听雅光讲那些话时,他还以为继父只是说说门面话。他始终认为继父那么做纯粹是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有个因为同性恋的爱人死亡,而企图自杀不成,最后被送进精神病院的继子罢了。

后来,又看到继父老是跟自己拉开一步的距离,把脸别了开去,他更是把继父这种态度解读成他根本就不想要有这样的儿子——如果有选择余地的话。
是的,一直到最近,他纔知道是自己在闹别扭。在某个帮妈妈做生意一直到晚上打烊的夜里,妈妈要求他在中秋节的晚上一起去赏月、喝两杯,千里只好在心不甘情不愿的情况下,陪着继父和母亲去赏月了。

平常喋喋不休的母亲仿佛也受到月光带来的沉静气氛所影响,只是默默地为和丈夫一起对饮的儿子敬酒。那次的酒宴是如此地安静。
当时继父说了一句话——
[有家人真好啊……]
然后把杯子递向千里。
[你也差不多该……]
话只说了一半就不再说了,只是专心地为千里斟酒。
那个时候,千里感觉到了。他感觉到继父其实了解八年前千里失去了多么重要的东西,他非常非常地了解。
说起来,继父应该是对同性恋会产生一种生理性厌恶感的人,就这一点来说,他永远不可能了解千里的。然而,他却了解死亡对一个人所造成的影响……了解存活下来的人在心灵炼狱中苟延残喘的痛苦。从这一个角度来看,他是一个完全能了解千里的人。

所以千里说了:
[那是一个悲哀的回忆,不过,我会一辈子记住它。]
[我不是一个可以豁出生命去谈恋爱的人。]
雅光这样说……大概是被母亲捏了一下屁股吧?他皱着眉头叫了一声[好痛!]
[什么话嘛!可以为工作拼命的人,竟然这么没种!]
妈妈瞪着继父骂道。
[在工作现场有时候是得拼上性命纔能做好事情,可是,我还想跟我喜欢的老婆长长久久地过日子哪!]
雅光一点都不害臊地认真说道。
雅光就是这样的父亲。而隆应该也渐渐地体会到继父那温暖的人情味了。
隆只是以对雅光的反感,来发泄自己对那抛下他离家出走的亲生父亲的一股失意和愤怒罢了。对当时年仅八岁的隆来说,这是很自然的反应;然而,他现在已经十六岁了,总该晓得迁怒是一种很幼稚的行为了吧

因为有这样的前因后果,千里企图举办一场让家人和解的麻将大会。
原本预约七点半的客人迟到了十分钟,将客人送出门时已经九点十五分了。千里把打烊后的整理工作交给店里的实习生,径自上了二楼。
雅光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报导。
[对不起,让您久等了。]
[哦,来啦?]
妈妈还在店里忙,不过大概已经先打过招呼了吧?雅光穿着一件以他的SENCE而言不可能会选择的KENZO运动杉,看到千里之后,他用遥控器关掉电视,站了起来,从玄关处的墙壁挂勾上(大概是他自己买的)拿下一件看起来非常廉价的菜叶色夹克披在身上。他把两脚伸进已经相当破旧的鞋子里,慢慢地走到外面去。千里怀着温热的心情看着这个浑身散发出五十几岁男人特有的生活味道的继父。

因为有一个男人运不好的母亲,千里也因此没有父亲运,他对母亲的第三度婚姻充满了怀疑。第一个理由是隆随他离家之后,跟继父的关系一直没办法获得改善,而站在千里的立场来看,他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父亲了。

然而,对于母亲的第三次婚姻,老实说……他觉得自己可以认同这个人,不,应该说已经认同了。
所以,当父子两人并肩走在初冬的夜晚街道上时,千里先开口说话了。
[爸爸。]
他以这个称呼开场。
[嗯?]
雅光响应了一声,同时把脸转向千里。千里轻轻地把几乎要和父亲对望的视线移开。
[我想,就孝顺的定义来说,或许我还是不说得好……]
[唔。]
[我是说……]
两人就这样保持静默走了约一百多公尺的距离。
[你已经大得可以照顾自已了。]
雅光说。
[老实说。我因为跟千佳子结婚而凭空多了两个儿子。]
[啊哈!]
千里张开嘴巴笑了。
[现在有人跟我求婚。对方是个男人,可是我有一种感觉,我跟他之间可能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是吗?]
[对不起。]
喀喳一声,一阵香烟的烟雾随着叹息声飘过千里眼前。雅光就这样默默地走着,然后一头钻进千里打开的公寓大门。
隆坐在起居室的电视机前面,回头打了声招呼[你回来啦?]乍见来人,瞬间眉头一皱。
[咦?三个人打吗?]
隆一边喀啪喀啦地洗着放在厨房餐桌上的麻将牌一边问千里。
[齐田待会儿会来。]
隆斜眼瞪着代替千里回答的雅光。当千里正想插嘴说话时,门铃响了。
[来了!]
隆应了一声,正想起身开门,却被千里阻止了。
[不用了,我来。]
[嘿嘿!]
千里无暇理会隆带着嘲讽的笑声,走到门口去把叶迎了进来。
[嗨!]
[哟!]
叶寒暄了一声,听到厨房的吵杂声,抬起下巴问道(什么事啊?)
叶一身简便的休闲服,好象回到自己家来一样,千里看着他,觉得有点难为情。他突然产生了(这身打扮真适合他)的感想,这种想法让他再次确认了叶是一个帅气的男人,顿时感到格外的害羞。

[今天晚上是麻将之夜。]
千里一边帮叶拿出拖鞋一边解释着。
[隆跟你和我,还有……?]
[我老爸。]
[你们家那个?]
[嗯,很稀奇吧?]
[好久没一起打了,中央署的高手功力可还健在?]
[什么意思?]
[大概是两年前吧?我跟他打过一次麻将。]
[我怎么不知道?]
[那一次也是在很偶然的情况下碰上的,我被人家拉去凑数。你老爸还挺有一手的。]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可见他真的有两把刷子罗?我看还是打一点五赔率一台的就好了,现在的高中生也没打这么小的啊!]
[那要真正拼一场罗?]
[喂!你要玩真的啊?]
[我想打个家庭小麻将就好了吧?]
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一起走向厨房。
[嗨!]
[哟!]
[好久不见了。]
座位决定下来了,千里的左手边是隆,右手边是叶,而雅光则坐在他对面。
经过一番和气的讨论,人家终于敲定比赛的赔率,牌局于是开始。
雅光在牌局开始白热化的时候提起了那件事。
[千里,关于我们刚刚讨论的事……]
千里急着决定要丢哪张牌,以免乱了其它三个人的步调,于是很顺口地应了一声[是]。
可是他的脑海里根本没有把父亲的话真正听进去。
所以——
[你说有人向你求婚,是不是齐田啊?]
雅光继续追问道。
[嗯。]
千里没有多想就这样回答。
[啊……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当千里出牌时,隆的声音清楚地跑进他的耳里。
[啊?]
他不解地抬起头]
很明显的,千里根本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隆笑着追问。
[没想到哥哥竟然会这么快下决定。]
一时之间千里误以为隆说的是牌局。
[难道你以为我是第一次打牌吗?]
千里笑着回答,随即发现事情不对。刚刚好象有人问[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隆呵呵呵地笑了起来,千里则满脸羞红。
[真是的,你明明知道我没有认真在听嘛!]
[好痛,别打人嘛!先开炮的是可是老头啊!]
[什么老头……隆!]
千里正想纠正隆的措词。
[管它老头什么的!]
雅光插嘴进来。
[大哥,赶快动手吧!]
[啊,对不起!]
好一阵子桌面上只有切牌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雅光的声音再度打破沉默。
[我说齐田啊,你的意思是……啊,我碰……所谓的求婚就是那种求婚吗?]
叶瞄了千里一眼,千里的脸微微地泛红了,内心不断地后悔着(被他嗅出什么来就糟了),赶紧用扑克脸将自己武装起来。先前他之所以跟雅光提起这个问题可不是为了方便大家拿来当话题讨论的。他原先是打算投石问路,免得被母亲知道时掀起涛天巨浪。叶,你可别把我当女孩子一样看待,去跟我的父母商量这种事。

叶侧眼看着千里,用专业的手法一边洗牌一边开口说道:
[如果说想要一生一世一起生活的结婚要求就是求婚的话,啊,看牌!我对千里提出的就是那种意思的求婚。]
[胡了!]
隆的叫声打断了叶。
[通吃!]
[你这小子,太狠了吧!]
雅光不满地抱怨道。
[我说嘛!就到此告一段落吧!哇!真是大快人心啊!说来说去,我就是有专家的直觉。]
[是你老爸的遗传吧?]
雅光嘟哝了一声,也不管千里表情有异,继续说道:
[真是的,第一任老子长得好、脑筋棒;第二任也长得好,又会赌博;只有我这个第三任傻瓜老爸没什么可取的。]
现场理所当然地罩上一层阴郁的沉默,还好洗牌声稍微缓和了气氛,可是千里觉得自己应该收拾一下善后,正在肠枯思竭地想着该说什么时,一旁的隆开口了。
[老头,KENZO不适合你。]
[KENZO啊,你是说这件衬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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