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地方坐。”李哲再次扫俩服务生一眼，往酒吧里面走，利陌转转眼珠迅速扫过酒吧中众人随着他的脚步也走了。
“二啊！”服务生压低声音告诫他的新人同事，“刚进来那孩子是我们老板！你惹祸了惹祸了，我打电话给刘姐说声，要是有事我们一竿子人都没好结果。不过看老板最后那表情……欸，像是没太生气。”
事实上利陌那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是在表扬他。
“请问需要点什么？”刚坐下便有腋下夹着菜单的服务生过来，如同高档餐厅，服务生效率和态度都是一流的好。
“一杯威士忌一杯柳丁汁。”李哲没有接菜单直接回答。
“不！我要爱尔兰咖啡。”利陌瞟眼李哲接着对服务生说，“给他杯朗姆酒。”
“好的，请稍等。”服务生欠身离开。
“知道什么是朗姆酒吗，它不太适合。”李哲话是这么说，刚刚却没有阻止服务生离开改点其他东西，使得利陌心里直吐槽李哲是个口是心非城府深的混蛋。
“电视里外国人去酒吧老点这玩意儿。”利陌回答得理直气壮，给李哲点朗姆酒不过是逗逗他。不提朗姆酒的价格，酒吧里有三种朗姆酒，摩根船长、柠檬哈妥和浓香型的黑朗姆，黑朗姆的牌子忘了叫什么，是之前从凤哥那和酒吧一道盘下来的，存货不多。柠檬哈妥酒精浓度为75.5度，一般人扛不住，所以单告诉服务生要朗姆酒的话他们会送上摩根船长。
“爱尔兰呢？”李哲联想起上回来这间酒吧找儿子时那个叫刘小岩的女人跟他说的话。刘小岩所说的喜欢喝爱尔兰的人就是自己儿子？
“一个认识的人推荐的。听说是它可以算是种鸡尾酒。”利陌几乎说了实话，爱尔兰咖啡是白色死神推介的，咖啡粉加爱尔兰威士忌调制，独特的制作工艺赋予它美妙的味道。还听说其中有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呢。不过那位推荐者百分之两百不是人，利陌在其种族方面小小撒了谎。
“两位先生请慢用。”服务生端着托盘把两人点的饮品端上来，利陌摸出手机看时间，从点单到侍者把东西送上桌，好吧，在规定时间内。
“哟～你小子来玩啦。”快步走来的刘小岩身着褐色连衣裙，身段妖娆，与送酒的服务生擦肩而过顺手拍拍人的肩膀示意他做的不错。服务生对刘小岩点点头，沉默着赶忙离开。
“刘姐！”利陌抬起张笑脸向她打招呼。他很少在刘小岩面前摆脸色，面对御姐范的女人他很是没辙儿，冷脸对刘小岩那得有着点，对方翻脸闹起来是很容易引发地震的。
“李先生。”刘小岩冲李哲点头，“我可以坐吗？”
“坐。”李哲没意见，端起酒杯小小抿一口然后皱眉不语。
“小子，来干嘛呢，出来玩还带老爹跟着，酒也喝不上了吧。”刘小岩看着利陌杯中的咖啡笑起来，故意说调侃的话。
“我就是跟他出来玩的，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对着你喝要好吧。”利陌嘴上不饶人，目光已经飘远了，不自觉观察起酒吧中的人。
“哎，姐姐我可是韶华正好，青春洋溢，说的跟我多不堪似的。”刘小岩埋汰他句，转头跟李哲搭起话来，“李先生以前来都是在找人，没好好玩吧，今天玩个够，今晚的单我让人扛了。”说到最后刘小岩瞥了眼利陌，在铁公鸡身上拔毛是非常有趣的事情。
“刘姐，他很、有、钱！”利陌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哎，你们慢慢玩，我忙着呢。”刘小岩面带笑容走了，利陌抱着杯子猛灌咖啡，一口气喝完后招来服务生又点杯橙汁。
生气了？李哲感到奇怪，怎么他突然就气鼓鼓的。
利陌咬着吸管小口小口啜橙汁，像他常在这里呆着时那样，心不在焉地发呆，观察别人。
李哲选的位置偏角落，不是最佳的观察位置但也不差了，而且利陌发现他们坐的地方很容易被人忽视。视觉死角？利陌歪歪头想李哲可能受过专业训练。李家的人果然都不会教儿子，一个教养的儿子自己跑去把自个儿折腾成黑社会还是搞买卖人命勾当的那种；一个养儿子把人养到自己床上乱伦又搅基。
幸好他不是纯正李家人。
45.有人砸场
利陌咬着吸管思考人生思索宇宙，李哲喝着朗姆酒心里有点烦有点烦。朗姆酒酒性醇烈，李哲酒后总压抑不住心中的暴虐情绪，眼角余光顿住身边明显在发呆的孩子身上，曾经荒诞糜烂的记忆一股脑灌入意识中。
有些念头冒了芽，就蠢蠢欲动。
“阿弘，对不起……”李哲压低声音对儿子说。
利陌猛然回神，好端端道什么歉？果然是脑子坏掉或是发烧了吧。
“噗。”不期然的，利陌噗嗤一笑，他想到了四个字：x虫上脑。
“笑什么。”利陌的笑容教李哲看得发愣，儿子自从“那次”之后就有些不对劲，他思考过很多种可能，终究是舀不准，其中某些推测实在是匪夷所思，他不敢往深里想。
“笑笑而已。”利陌心情愉悦，看着李哲的目光难得温和，正要扯几句调侃调侃酒吧门口突来的骚动堵住了他几乎脱口而出的话。
“喂！你们老板在哪儿？哥几个今天是来收租子的，以后这里就要归我们管了！”流里流气的青皮头男人领七八个跟班笔直笔直冲进门，大门服务生见拦不住退到们边的同时扭头给酒吧里“值班”看场子的人使眼色。
“几位好啊，我是这儿管事的，你们说的收租是怎么回事呢？老板没说过这里是租的呀。”刘小岩从办公室快步走出来笑盈盈迎上去，身后有三个男服务生跟着，林森朋友手下的人起身往他们后面聚集。
坐在酒吧里“值班”看场子的制度是每次四人轮班制，外面街上有几个闲晃的做机动，林森的打算是以利陌的酒吧为中心，他们的人逐渐渗入、控制整条街。成天在酒吧外面晃悠，时间长了和街上的商店小贩混上脸熟再慢慢蚕食街道原主人的势力。而那个倒霉的原主人是阳蒙。
阳蒙白白丢掉一个场子附带的未来还极有可能丢到整条街，老实说这是利陌所乐见的，或者说他乐于在其中推波助澜几把，谁教他刚来没多久就被阳蒙和岑峰给扯进绑架案中。
“他们是干什么的？”利陌皱眉问李哲。
“砸场的。”李哲想说不用管他们，转念想起刘小岩和儿子挺熟，要管闲事吗？
“为什么？”
“你很好奇？”李哲挑眉凝视利陌的双眼，突然好奇心爆棚的儿子很奇怪。
“他们欺负刘姐。”利陌指指还在和来闹事的人纠缠的刘小岩，武力解决还是和平解决是个问题，虽然相比起来利陌喜欢不用费神的方式。
“这个酒吧以前是阳蒙的人罩场，阳蒙你见过，那次被绑架的是他女儿。酒吧换老板之后不知道为什么阳蒙没有再盯这里，那些人估计是阳蒙的人，打算来收地盘。”李哲对酒吧的背景了解不少，简单给利陌分析闹事者的来意。
“也可以是其他势力吧。”利陌成心从李哲口里套情报，他的酒吧生意正上轨道，上月收益相当不错，即使没有拉皮条卖药等收入林森那帮兄弟舀到的钱也不少。当然真正让他们有所行动的原因是林森哥们的人在街上晃悠造成的威胁。
如果是阳蒙的人，此来的用意是警告，其他势力则是抢地盘。
李哲把视线移到纠缠在一堆的人们身上，刘小岩和存心来闹事的人根本谈不拢退到最后面去。
“让这边的客人换张桌子。”刘小岩吩咐身旁的五个服务生给闹事者清出块地儿，他们周围的客人都很配合的要么换桌去远些的角落要么结账离开。看场子的小混混上前与闹事的小混混对上，混乱局势一触即发。
“当然。”李哲回应利陌的话，“这里是个楔子，谁能咬住就可以撕开整块势力版图。蒙爷的地盘一直很坚固。”
“唔？你很清楚啊，难道我们家也是外面混的？”利陌咬着吸管满脸好奇。
“公司业务偶尔会和他们搭上界。”李哲斜眼看利陌，“进公司不短时间，不知道吗。”
“呃……知道，好奇一下。”利陌额上刷的冷汗下来，李哲回去不会罚他抄资料吧，罚抄写不如让他去杀人。看来李哲死活都不想暴露他暗藏的势力，或许是他觉得孩子还小不该知道太多？
“我的生意和他们不同。”李哲再次移开视线，端杯咽下一口酒。酒精刺激神经，能让人不由自主说出某些话。
“诶？你也做那种违法乱纪的生意？”利陌惊讶又兴奋，十足的好奇心旺盛少年样，“走私还是杀人？情报交易？电视上面最牛的是军火贩子诶。”
李哲不说话，利陌撇撇嘴推开椅子站起来。好歹是他的酒吧，两方人真打起来他的损失可不止是财产损失，更重要的是名声，既然他正巧就在酒吧里面不管身边有个李哲先把问题解决再说。
“我去帮忙。”利陌端着杯子往刘小岩那儿走，给刘小岩个安心的眼神后眼神倏地冷下来，冷冰冰的表情不愧他“冷面死神”的名号。
李哲见利陌那么冲动的凑过去自然坐不住，给最近一段时间充当保镖的啸北打电话：“带三个人，十分钟内到阿凤酒吧。”
“哼，闹事的么。”利陌右手端橙汁左手插在裤兜里走到两方人之间，目光自下而上打量来闹事的家伙。“跟谁混的？”
利陌冷脸的样子颇有气势，道上混的哪个不是多少见过些场面，利陌冷酷的样子吓不住他们反而让他们躁动起来。
“哼，说出来你小子也不认识，毛都没长齐就敢在我们哥几个面前横！”为首的人鼻子朝天下巴看人。“我们……”
没听他把话说完，利陌扬手把杯子里剩的橙汁全泼说话那人脸上，然后将杯子用力摔在那人脚边。
“老子不听废话，这是我的地盘，识相的马上滚！”杀气逆气登时蹿出来，直直冲面前几个混混而去。利陌身后看场的人一听这话热血就开始沸腾，豪气顿生，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喂！臭小子你怎么说话的！给老子注意点……”嘴上强硬眼神却是虚的，直接承受利陌杀气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闹事的混混们开始退缩。
李哲在一旁看得心惊，利陌冷面无情气势磅礴的模样教人着迷，看惯十几年懦弱形象的儿子猛然亮出獠牙和利爪，渀佛蓄势待发的猎豹，冷漠的眼里是对猎物的势在必得。
自信、强大、坚毅。李哲的心砰砰快速跳动。
“哦～”淡淡一个单音节意味不明，周围的人听在耳里冷汗不住往外冒。
“知道为什么你们还有命么？记好了，我的名字是李陌。留好小命回去告诉你们老大打我主意前先掂量清楚付不付得起代价。送客！”最后两个字利陌咬得极重极清晰，自个儿这边的小混混都愣愣的没反应，利陌亲自培训过的服务生则训练有素的上前把人“请”出去。
闹事的目的没达成还被重重羞辱哪里肯罢休，当下动拳动脚往服务生们身上招呼。带头的更是把主意打到利陌身上，上步一记直拳逼向利陌脸面。至少能打掉人门牙的拳头没有碰到利陌半根汗毛，李哲横伸来的左手挡住其拳头，随即右侧踹直接把对方踢倒在地半晌爬不起来。
利陌面无表情仔细瞧蜷缩在地上痛苦翻滚的人，胸口的衣服不自然褶皱，透过衣服利陌依然判断出那人肋骨少说断了一根。
好恐怖的爆发力。
倒在地上的人痛得说不出话，他的手下立刻抛下压根伤不着的服务生们冲来围住大哥，部分人瞪着利陌面目狰狞。俗套的台词没来得及蹦出来就被打回肚子里只能泻出呻吟。酒吧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冲进来四个面目冷肃的男人，一招撂倒一个的在眨眼间就把所有闹事者放倒，其中一个男人对李哲点头。
“boss。”
“扔出去。”李哲冷睨啸北一眼，吩咐。
“好了好了，没事啦。”刘小岩挂上笑容大声说，“该干什么的干什么去，今天真是抱歉啊，不知道哪里来不三不四的混混闹事儿，今晚所有客人免单，算是我们酒吧的赔礼。请大家安心继续享受你们的nice night。”
任刘小岩独自处理善后问题，利陌和她打个招呼离开。摔碎杯子和埋单的钱会直接从他的盈利里扣除，当甩手掌柜的就是这么潇洒。
出酒吧门就看见啸北和另三个男人候在那里，利陌在几步开外停下挑眉扫视四人。站礀笔挺，浑身肌肉紧绷，是时刻处于戒备和紧张状态的样儿。
“boss。”啸北四人齐齐低头向李哲见礼。
“你知道刘姐酒吧的老板是我？”利陌人忙多往事，早忘了当初李哲找到酒吧来的时候已经知道“李陌”的存在，当然知道李陌是酒吧老板的事情，亏他还费唇舌解释遮掩。
“刘小姐没有说清楚？”李哲没想到利陌会有此一问，他不是知道自己去酒吧找人的事吗。
“咳，记性不好。”利陌有点尴尬。
“他是小少爷。”李哲揽住利陌肩头，温热的体温由他胸膛传递给利陌。
“小少爷。”啸北四人又齐齐见礼。
“他们是你说的做那些生意的人？”
“嗯。”
“嘿嘿，叔叔们好。”利陌展颜嘿嘿笑。
“呃……”四人噎了噎，无不想着小少爷真有礼貌。
“啸北，以后由你保护小少爷。”
“是！”啸北弯下挺直的腰。
46.父子之间
李哲说啸北今后得负责利陌的安全，利陌听完就苦了脸，他有那么多事忙老有个尾巴跟着绝对不行。利陌维持苦闷的表情直到进家门，李哲满身酒气很不自在直奔浴室。利陌去厨房煮面，逛个街不断出状况，他吃没吃好喝没喝好憋闷得要死，不加料的肉丝面权当安慰自己受伤的弱小心灵。
李哲洗完澡出来看见利陌在饭厅吃面，随口问他：“还有吗。”
“啊？”
“面。”李哲话音才落利陌起身跑进厨房，空气中留下道残影。
面里没有加料，利陌放心大胆盛给李哲吃。这段日子以来和李哲相处和和气气相安无事，利陌差点就要完全习惯这种生活，想到未来指不定变成怎样，他难免在心中叹息。
“其实，凤哥是你的人吧。”利陌问专心致志吃面的那人。
“谁？”李哲慢条斯理咽下口中的面，抬头回视利陌，表情没有半点异样。
“丹凤眼的男人，我的酒吧是从他手里盘下来的。”
“不认识。”
“你认识。”
“……”
“这种事情不说也没关系，查查就知道。我知道几个口碑不错的情报网站。”利陌说的是实话，只要肯支付报酬，至少能从白色死神那里得到准确信息。
“我相信阿凤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李哲的意思是他是阿凤老板的事情绝不可能那么轻易被人查到。想到当初他让阿凤把酒吧转出去的目的就是打破阳蒙的势力分布——谁叫阳蒙的女儿害得他儿子被绑架，因缘际会酒吧落到利陌手上，他到处找儿子的时候阿凤居然察觉李陌就是李哲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