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谛授 第三卷——by半分堂主人【有上文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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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些侍卫乃是宁无争带来的心腹亲信,连逼宫都做了,还会对太子手下留情?得了宁无争的命令,虽然惧于章玖威势,但仗着人多,终于还是围逼上前,与章玖打斗起来。

德宣手臂被抓的生疼,可又察觉到宁以期那冰冷干枯的双手不停的颤抖,再看宁以期,虽然目光清明了几分,但脸色已经灰败到了极点,鼻翼一张一翕,发出沉重的声息,仿佛每一下呼吸都要耗尽全部的力气,不由心中大感不安,看这模样分明已是回光返照。

只听宁以期喊道:“德宣!”

德宣连忙躬身应了一声。

宁以期道:“传朕旨意……”他用尽力气吐出这几个字,忽然一阵剧咳,大量血液混着细碎的肉块从口中喷出。

德宣惊慌失色,连忙伸手以袖拭擦,宁以期推开德宣手臂,喘息了数声,指着章玖道:“传位……传位太子……宁无……”最后一个字尚未说出,又是一阵血涌,他脸色渐青,扼着自己的颈脖,想要说话,却是再也发不声出来。

宁无争立在一旁,先是眉头一皱,复而神情又平缓下来,他已看出宁以期体内剧毒发作到极处,立时三刻便要毙命了。

果不其然,宁以期徒劳的伸手空抓了几下,终于还是重重的倒在床榻上。

德宣颤巍巍将手放到宁以期鼻下,察觉他再无气息,顿时老泪纵横,泣道:“陛下驾崩了!”

此时正在与众侍卫缠斗的章玖闻言一惊,分神看向宁以期,见他无声无息倒在血迹斑斑的榻上。

他脑子猛然电光火石般闪过一连串画面,从曲水初见宁以期,到无忧庄中宁以期中毒……及至父子相认。便在这一瞬间,忆起了许多事情。沐夕醉与他所说,大多是从前在阳羡度过的时光,而他阴差阳错来到曲水后经历的种种,沐夕醉知之甚少,所谈不过一些耳闻,十分模糊,到此时才真正变得鲜明而历历在目。

而他的父亲,嗣凝国主宁以期,已经死在了宁无争的毒药下。

一时间心中惊痛,稍稍失神,顿时便被人从身后砍了一刀。饶是他本能反应,及时避开要害,却也被划出长长一道血口。

章玖大怒,看也不看,反手就是一剑,恰刺中那偷袭的侍卫咽喉,一点猩红迸出,那人顿时毙命。章玖杀机大起,手下再不留情,种种狠辣招式使出,一时间杀的殿中血肉横飞,遍地哀鸿。

但侍卫人数众多,简直杀之不尽,章玖背后血流不止,久战之下渐渐觉得有些气力不继,动作稍缓,右臂上又中了一刀,深可见骨。章玖勉强提了提气,剑交左手,大喝一声,长剑递出,刺入身前一人胸前,章玖手腕微抖,一股真力顺着剑身传出,那人胸口竟爆出个碗大的洞口,鲜血内脏喷洒而出,那人惨叫一声,倒地毙命。

众人被章玖这招所慑,心生惧意,不由缓下攻势。

此时长夜已尽,天已蒙蒙亮,宁无争在一旁观战,心中焦急,脱口道:“他受了伤,撑不了多久,还不快杀了他!”

德宣自知宁无争逼宫,国主宁以期驾崩,今日自己也断无生路,满腔的怨恨也不再掩饰,指着宁无争骂道:“宁无争,你杀父弑兄,这般的心狠手辣,就不怕遭报应?”

宁无争冷笑一声,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若父皇好好的,我今日还能活么?”

德宣愤道:“陛下何曾亏待过你,你可知道陛下昨日已换了杏林秘药,只为了保住你。却想不到你竟然灭绝人性,下毒逼死陛下。如今看来,传言果然不假,你真是秋贵妃与护国侯私通所生,并非陛下亲子!”

宁无争闻言一愣,也没有留意德宣后一句,问道:“父皇换了药?你说的可是真的?”

德宣啐道:“若你早知道,是不是就不逼宫了?”

宁无争张了张口,想要答话,却心头一阵茫然,竟无话可说。若他早知宁以期会换药保他,他确实便不会逼宫。但他素来便是赶尽杀绝的性子,以己度人,又怎知宁以期当了二十年国主,竟然会存了一丝亲情,在这紧要关头对他手下留情。可此时他已犯下滔天大罪,既然难以挽回,再说这些不免虚伪。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一阵骚乱,有人喊道:“宁无争,放我皇兄走!”

宁无争凝目望去,殿门前两个人紧紧贴着,当先的是秋贵妃,神情惊慌,咽下抵着一把匕首。她身后那拿着匕首的人赫然便是沐夕醉。

宁无争大怒道:“沐夕醉,你要做什么?”

沐夕醉脸色苍白,眼眶泛红,右手微微发抖,却紧紧握着匕首,道:“宁无争,你让他们退下,放我皇兄走。”

原来章玖离去不多时,沐夕醉便想到当日在书房听见宁无争与幕僚的商议,唯恐宁无争对章玖痛下杀手,便急忙赶入宫中。此时宫中一团混乱,沐夕醉循着人声奔到寝殿附近,远远听见争斗声,又看见章玖受伤,心中正焦急,这时正巧遇上忍不住来观望的秋贵妃,便把心一横,用出来时随手拿的匕首挟持了秋贵妃。

但如今国主驾崩,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便是太子宁无敛,宁无争怎么会放走这个心腹大患,脱口便道:“不行!”

沐夕醉一咬牙,收紧匕首,锋锐的刀锋顿时便切入肌肤,划下一道血线。沐夕醉道:“你要对你的母亲见死不救么?”

秋贵妃受痛,尖叫道:“无争,救我!”

宁无争何曾受过这样的威胁,更想不到竟是当初那个痴迷自己的蠢公主,不由大怒,沉声道:“沐夕醉,你好大的胆!”

沐夕醉颤声道:“这都是你逼我的。”

宁无争心念急转,此时放走沐敛华,不免功败垂成,可沐夕醉发起疯来,若真的杀了秋贵妃……

宁无争弑父夺位都做得出,又怎会在乎母妃秋贵妃。但秋贵妃背后有秋家的势力,是宁无争需要的。只是……宁无争心念一转,想到自己的身世,他既然是姨母的亲子,便仍然是秋家的人,即便是秋贵妃死了,秋家也依然会扶持他依附他才是……

想到这里,宁无争目光渐渐转寒。秋贵妃与宁无争四目相交,怎么看不出这养育了二十年的孩子所思,忍不住尖叫道:“无争,你真的要杀我?”

这女人,毕竟养育了他许多年,带给他今日的地位。

宁无争心中又起了迟疑,众侍卫不得他命令,微一分神,便被章玖寻到破绽,章玖爆喝一声,一掌拍开身前一名侍卫,一剑刺向宁无争。

众人连忙护驾,纷纷挡在宁无争身前。章玖此时已是强弩之末,见杀宁无争不得,宁以期又死,知道大势已去,心中暗叹一口气,纵身跃到沐夕醉身边,道:“夕醉,和我一起走。”

沐夕醉摇摇头道:“皇兄,你走吧。这是我选的路,我要把它走完。”

章玖恍惚之间,眼前仿佛浮现出在阳羡时那个天真活泼的少女,羞涩的披上大红嫁衣,脉脉含情的注视着自己的心上人。而眼前的这个女子,从少女的衣着变成了妇人的打扮,她的容颜也仿佛随之失去了曾经的明亮动人,变得黯淡。可这黯淡中,又隐约蕴涵着一种极其内敛的光华。

又或者说,她好像真的长大的。

章玖看沐夕醉神色决然,不由叹息一声,收剑飞身退走。

沐夕醉目送他远离,这才收了匕首,顿时便被几个侍卫一拥而上,推倒在地。秋贵妃心中恼怒,狠狠的打了她一个耳光。

一夜鏖战,殿中原本华贵纯白的地毯已经染的鲜红,沐夕醉手撑在地上,粘腻腻的沾在手心。朝阳初升,日光从敞开的大门投照到沐夕醉脸上,金灿灿的刺目,沐夕醉不由眨了眨眼,看见自己满手的鲜血,强抑着恶心,再抬头看向宁无争,轻轻道:“你的愿望实现了。无争,你觉得开心么?”

宁无争冷哼了一声,道:“把她关起来。”拂袖从沐夕醉身边走寝殿,再也不看她一眼。

嗣凝圣德十七年冬,临近岁末,二皇子宁无锐逼宫弑君,三皇子宁无争带兵护驾,混战中宁无锐被击毙,国主驾崩,举国大丧。

然国不可一日无主,三日后以护国侯为首的朝中诸臣上书奏请三皇子宁无争登位。嗣凝的这一场历时数年的皇位之争终于尘埃落定。

宁无争以雷霆手段令朝堂上反对的呼声在短短数日内销声匿迹,一时间京中人人自危,不敢轻议是非。

国主驾崩半个月后,宁无争匆匆登位,为峥帝,次年改国号为天启。

看似平静的嗣凝国,动乱尚未真正开始。

第七十章

新年之后,便是宁无争登位大典,本应是春风得意之时,却因为逼宫当日离去的太子宁无敛尚未抓获而心情烦躁。

太子宁无敛来的突然,去的神秘,除去当日在场诸人,朝中大臣并不知晓此事,然而宁无争不免将之视为心腹大患,一日不除此人,终究难安。

可他想不到宁无敛孤身一人负伤潜逃,居然还能躲过重重搜索,藏匿的无声无息。也许不知正在某处暗暗策划,要将他宁无争一举推翻。

只是宁无争并不知晓,宁无敛虽然是独自一人入宫,但他在嗣凝却并非全无依靠,除却嗣凝太子的身份,他此刻更是长生殿少主章玖。利用长生殿在嗣凝留下的暗桩,加上易容改装,不过两日,已经远离曲水,踏上了北上散璋的道路。

而此时,已是除夕之日。千里之外的尔骁,正在举行两年一度的祭天大典。

这些日子,风碧一天比一天冷,前一日夜里竟然下起了几十年也未见的大雪,鹅毛般的雪片自夜空中纷纷扬扬撒下,不过一个时辰,各处便积起了薄薄一层霜白,到了第二日寅卯相交之时,各处的雪光竟映的天色隐隐发亮。

便在这寒冷的早上,尔骁皇宫的侍人们拉开了忙碌的序幕。

萧玉宫赶到朝日殿时,侍女们匆匆进出,正忙着服侍萧亦阁着衣。祭天大典乃是尔骁最隆重的盛会之一,自然不能怠慢。萧亦阁因为是代国主祭天,服饰打扮也与平日正式皇子服饰不同,翠色的礼服外又罩着浓绿的外裳,这是尔骁国主的衣色制式,但衣上绣却的是四爪龙,以示区别。平日低低梳拢的乌发,这时也梳结成髻,戴以银冠。萧亦阁虽然尚是少年之龄,但素来稳重,此时这一身打扮,更显得他端庄沉稳,自有一股皇家气势。

萧玉宫看了,不由赞一声好,故意调笑道:“二殿下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过了今日,不知多少尔骁女子要害上相思病。”

这样说着,却又不忘示意身后绯红捧上雪白的狐裘披风,道:“昨日想起还有件前两年贡上的狐裘披风,当时还笑说不知谁献这种无用的东西来,想不到这会倒真派上用场,等祭天大典完了,要重赏!”

盛装之下,萧亦阁的脸色,反而显得比前几日更苍白了许多,两颊更蒙上一层黯淡的灰气,也不知是否因为寒冬凛冽,还是因为这一身华贵礼服,只觉得身子沉重,头晕气虚,但在这要紧关头,他不愿萧玉宫担心,强打起精神,回道:“口没遮拦的,一点公主的样子都没有。”

萧玉宫吐舌道:“我说笑呢,你也当真。”

萧亦阁正色道:“今日非比寻常,虽说我们已做了万全准备,你也莫掉以轻心,以免功亏一篑。宫里侍卫部署可安排好了?”

萧玉宫虽然表面谈笑自如,但不知怎的心中总有些不安,从绯红手里接过披风,仔细为萧亦阁披上,道:“放心罢,都安排好了,昨夜里我亲自巡视了各紧要之处,父皇母后那边也已经知会过,加派了侍卫守护,燕王若敢冲进来,定叫他全军覆没。”

这时外面传来侍人报时,卯时已到,按着惯例,萧亦阁这时便该出发,率百官出城祭天。从皇宫到祭台这一段路不算远,快马加鞭至多半个时辰,但因为是祭天礼节的仪仗出行,便要耗时两个多时辰,再加上接下来的一天一夜,对萧亦阁的病体来说莫不是巨大的考验。

殿门大开,北风夹着雪片灌入,萧亦阁不由拢了拢狐裘披风,狐裘虽暖,萧亦阁却还是觉得身体越发的冷。深吸一口气,向前走了几步,走到门前,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对萧玉宫道:“一切小……”话未说完,忽然身体晃了一晃。

萧玉宫下意识伸手去扶萧亦阁,谁知尚未触及,萧亦阁已经软软的倒下,眼角口鼻和两耳慢慢溢出鲜血。

殿中侍女一片惊叫,萧亦阁发病昏倒也并非没见过,但这般模样却是首次,便是再不识岐黄,她们也知道人若是七窍都流了血,那是何等的严重。殿中霎时笼罩着不详的阴云。

萧玉宫站在一边,怔怔看着昏倒在地的萧亦阁,细细的血线沿着萧亦阁削瘦的脸颊滑下,将簇新雪白的狐裘染出一小片红晕,不由眼前一阵阵发黑,一时间竟不知做何反应。

直到身后绯红连唤了数声,萧玉宫才猛然回过神来,嘶哑着嗓音喊道:“传太医,快传太医!药,沈先生留下的药呢?”

殿中诸人惊慌失措,听见萧玉宫命令,两个侍女跌跌撞撞奔了出去,余下几人又没头苍蝇般抢着去拿药,萧玉宫强捺着心中的惶恐不安,弯腰扶抱起萧亦阁,把他安置到内殿榻上。

血将萧亦阁的脸染成一片骇人模样,萧玉宫心中大痛,拿出手帕仔细的拭擦,可才擦去少许,血又流了下来,源源不绝,竟是怎么也擦不干净,连萧玉宫指尖也染上了血迹。

看着那一抹猩红,她终于忍不住流下眼泪,一滴滴落在萧亦阁脸上。

轻轻道:“哥哥,你不要死。”

似是被萧玉宫的热泪唤醒,萧亦阁低低的呻吟了一声,眼睑动了动,终于挣扎着张开双目。眼前一片血红,看不清同胞妹妹,萧亦阁努力把手伸向萧玉宫,被萧玉宫紧紧抓住。

萧玉宫的手柔软温暖,而他的手却冰冷干枯,犹如一个将死之人。

他自知这一次只怕是回头乏力,大限将至,可却又忽然生出一股恐惧,对死亡的恐惧,他也不甘愿,他只有十七岁,他还太年轻,太早面对死亡。

萧亦阁睁着眼,目光茫然,低唤着:“玉宫,玉宫!”

萧玉宫双手握住萧亦阁的手,靠近了一些,柔声道:“皇兄,我在。”

萧亦阁道:“玉宫,我想活下去!”

萧玉宫眼泪流的更急:“会的,太医就到了,你会好好的,大皇兄还在散璋,你要等他回来。”

萧亦阁耳中轰鸣,已经听不清萧玉宫的声音,他只是喃喃道:“我想活下去!我不甘心,我只是想活下去!”

他有远大的抱负,他有治世的才能,他还很年轻,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很多事想做,而他所求的不过是活下去,哪怕只有二十年,甚至十年,多活一天是一天,再痛苦也想活下去。

可是死亡的来临,恰恰是人最无力抵挡的。

萧玉宫已经泣不成声,反反复复道:“会的,你会活下去的……”

御医赶到时,萧玉宫的泪已流干,御医小心翼翼的请脉,方触及萧亦阁手腕,便惊的后退几步,跌倒在地,颤声道:“二殿下……二殿下他已经……”

殿外传来报时——卯时二刻,百官已经在皇宫前静候,等待二皇子萧亦阁起驾,主持祭天大典。

而他们尚且不知,萧亦阁已薨。

而城里城外,潜伏着燕王的人马,只等众人出城,内宫空虚,便要率领兵马杀入皇宫。

萧玉宫慢慢站起身,茫然的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回身定定的看着萧亦阁,轻唤道:“绯红。”

绯红心神不定的应了一声,有些疑惑的望向萧玉宫。

萧玉宫取下腰间印令道:“传我的话,明日天黑前,所有人不得离开朝日殿,违令者——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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