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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野狐之黑白之际 第六卷——by醉里挑灯【有前部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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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常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捧起了他的脸,慢慢的,慢慢的靠近。

眼神,无比专注。

秀哉于是被蛊惑了,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

掌心扣着掌心,胸口贴着胸口,温暖、安心,如同回到了子宫的胎儿。

再差一秒钟,某些桃色的事件也许就会上演。

然而,一秒钟之内,有人“碰”的一声踹开大门,理直气壮的嚷嚷:“常哥,我要吃炸春卷,阿薰要吃猪肝粥……”

= =

闯入者的无耻要求还没有说完,一大团东西夹杂着惨叫突然凌空飞来。

是蹲在床脚的那只肥猫!

夏子常一怒之下随手抛出了大杀器!

罗卿郁看得分明,慌忙抱着他家那口子的腰,来了个360度旋转,顺手拉上了卧室的门,以防止第二次的袭击。

不过,速度还不够快。夏子常雷霆万钧的怒吼终于还是从门缝里钻进了他的耳膜——

“我说了多少次,下次进卧室不敲门看我怎么揍你!”

“嘁!”罗卿郁很不屑的挠挠头:“恼羞成怒,真是没品。敢扣我口粮就告诉姚老师去,看林八段怎么收拾你……”

李诚熏不理他的嘟嘟囔囔,一早扑到某个角落去给某两只打成一团的动物拉架。

他拉的很不得法,不但不能解救猫爪子下的那只可怜狗狗,甚至连他本人偶尔也会别那只肥猫挠上几下,咬上一口。

罗卿郁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热闹,最终笑了一下:“招牌,咱们今晚吃龙虎斗好不好?”

话音未落,肥猫立刻乖乖的收了爪子,做十分之纯良害羞状,站到了一边去。

李诚熏这才腾出手来,给自家的狗狗查伤。一边查一边嘴里嘟囔着:“拜托,虽然名字叫做猫,阿侠你是狗诶!拿出点气魄来好不好?”

中华田园犬委屈到不行,趴在地上“呜呜”的叫,展示着自己的伤口。

在一边看着的罗卿郁眯了眯眼睛,然后笑嘻嘻的看向墙角的胖猫:“不错嘛!招牌,把我们家侠猫欺负的很有心得嘛~~”

肥猫一个哆嗦,立刻狗腿的扑上来,抱住猪大腿,做谄媚状。

罗卿郁哼唧着笑:“还敢抓阿薰,胆子不小啊!嗯?今天是想剃了毛还是想被揪尾巴呀?说出来听听……”

肥猫惨叫一声,团团转圈,明显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很狗腿的扑到李诚熏脚下,做讨好状。

李诚熏很bs的瞄了它一眼:欺软怕硬,简直是猫界之耻!也不知道夏子常九段和前辈,怎么就教出了这么无耻一只猫!不是说物似主人形吗?

肥猫装作没看见,持续殷勤的讨好中。

“你昨晚,在卧室?”罗卿郁不怀好意的盯着那只猫,开口。

肥猫精神一震,立刻狂点头。

“唔,那昨晚,看见了啥?”

奸笑一下,肥猫竖着尾巴扑向了可怜的田园犬,压着对方翻了个身,然后开始模拟某种运动。

“罗……罗……罗卿郁……”

被惊到目瞪口呆的李诚熏,脸一下子红成了虾,手指着某和谐运动现场,一直的抖。

小猪坏笑了一下,拖着他蹲下:“嘿嘿,你猜招牌演的那个是常哥还是李九段?”

“呃?”李诚熏一愣,然后很认真的开始思索:“这个嘛,当然应该是夏子常九段……吧?”

小猪刚想说什么,如来神掌已经凌空飞来。

“罗卿郁,你想死了是吧????????”是已经满头黑线,浑身都快烧起来的夏子常。

小猪“刷”的闪到李诚熏背后,露出个脑袋来,一副天真无辜状:“我又干啥啦?你自己的猫你不管好,还有脸赖我!”

一语惊醒梦中人,夏子常冲正准备偷溜的某肥胖生物冷笑:“晚上睡厨房和晚上吃龙虎斗,你自己选择一个吧?”

肥胖生物从善如流,立刻谦虚恭谨的咬着自己的睡垫一溜烟的跑进了厨房。

起居室里,李秀哉和李诚熏正在手谈。

趁着家里另外两个男人在厨房里忙东忙西,李秀哉微笑着低声对自己的后辈说:“阿薰,衣领,再拉高一点比较好……”

“诶?”正沉思着算路的李诚熏茫然不解的抬起头来,看着李秀哉。

秀哉于是微笑着,指了指旁边的镜子。

诚熏莫名其妙的看过去——镜中人穿着高领的套头毛衣,只是,在领子的边缘,一枚红色的印痕赫然醒目。

“哎呀!”李诚熏瞬间熟透,赶紧手忙脚乱的拉高领子。一边拉,一边咬牙切齿的低咒:“那个不知节制的混蛋……”

李秀哉很坏心的笑了:“年轻人,真是有活力啊!而且,还很体贴……”

“才不是!”李诚熏几乎跳了起来,看了一眼厨房方向,压低了声音:“他才不体贴!一天到晚就会欺负我。在中国也是,回了韩国也是,在人前就装的好好先生一样,见了我就会阴阳怪气。哪里有体贴?”

“这样吗?”

“就是这样啊!哼,一点都讲卫生,又懒又馋。整天和他那群兄弟打混,也不陪我打谱……”李诚熏突然顿住了,试探的看着李秀哉:“前辈,你都不介意的哦?夏子常九段和自己师弟们感情那么好……”

李秀哉悠然的落子:“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嘛!兄弟是兄弟啊,两回事。反正,他倒是没有因为兄弟耽误过我的事情。”

“说的也是哦!机场封了,夏子常九段居然就打车跑到上海,从上海坐轮船回来的诶!回到韩国还遇见了堵车,好多人都说干脆去路边的汽车旅馆休息一晚算了的。他非要拖着我和罗卿郁,坚持走回来的。”

“所以,”李秀哉微笑着喝茶:“对于他来说,我是仅次于棋的存在啊。我还有什么好不满的吗?”

看着心满意足的前辈,李诚熏突如其来的不服气:“可是,仔细一想的话,卿郁和我这样也不坏吗!”

“哦?”

“至少不会有话说不出来吗!不高兴就吵一架,还不行大家就打一架。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存着,说完了就丢开了。每天都高高兴兴的。比玩你猜我猜要好多了。”

“虽然这样说,可是,家事总是要有人干的呀!不管多么明白心意,老是需要做家务事的话,很少有时间联络感情啊。所以,伴侣是家务万能者,会比较好吧!”李秀哉不动声色的炫耀着。

“那也难说!”和棋风一样,李诚熏最强烈的进行反击:“家务这种事,一起来做的话,也是增进情侣间感情的一个途径啊,前辈!老是一个人做,难道不是很辛苦而且很不公平吗?”

……

……

……

……

争论的热火朝天的两个人都没注意到,厨房的门,轻轻的晃了晃。

门背后,罗卿郁一手捂着脸,向夏子常抱怨:“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炫耀啊?简直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大脑……”

夏子常忍笑忍到肚子疼:“做家务增进情趣,哦?”

“呸!”罗小猪终于恼羞成怒了:“就是这样怎么啦!谁和你一样除了在卧室里……”

夏子常慌忙扑上来捂住他的嘴:“大白天的,别乱说话!”

“哼!”小猪哼唧着:“你做得,我说不得!双重标准!至少这一点上,阿薰比你可爱多了。敢做就敢认!”

“好好好,你家阿薰最好!行了,赶紧着,把盘子放到洗碗机里去,咱们要端饭了。”

罗卿郁勾勾手指,脚下那只中华田园犬于是很殷勤的跑过来。

“阿侠,去,把那些盘子丢到洗碗机里去,然后来客厅吃排骨!”

“喂!你让阿侠叼盘子?!”

“我们家就是它叼的,你去吃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有什么意见?”

“……没有。”夏子常垂泪。

上午饭吃完,两对情侣就要按传统,回祖屋去了。

夏子常跑上跑下的帮着罗卿郁和李诚熏打包。一边打包一边唠叨:“记得这个是个阿薰爸爸的,那个是给妈妈的,那个是给妹妹的……”

又或者:“见了人要乖一点,满共没几天时间,把脾气收一收,不要老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嘴巴要乖巧,做事要勤快……”

罗卿郁几乎要暴走,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回到中国去。可惜,还要仰仗他打包。

只得忍无可忍,从头再忍。

李诚熏抿着嘴在旁边看笑话。最后,终于出于同情,挽救了一把自己家的那口子。

他说:“夏子常九段,你放心好了。现在我爸妈很喜欢他的,比对我上心多了。我妹妹更是崇拜他到不行呢!”

夏子常于是笑笑,不再唠叨了。

下午两点,两队人马在楼下告别。

“那么,初五,在我们那里集合咯!可别忘记了,拿好飞机票。”

“常哥,你真罗嗦!”

“李诚熏九段,预祝你和罗卿郁九段新年快乐。”

“啊,谢谢,前辈您和夏子常九段也是一样的哦!”

太阳很好,把四条人影映在了雪地上,一切都是亮堂堂的。

(下)

火车在暗夜里奔驰而过。

窗外,一片漆黑。偶尔闪过一盏黄色的灯光,随即迅速的朝后跑去,消失于视野之外。

姚景程出神的看着窗玻璃。那里,映着一个苍白的人影。

瘦骨嶙峋,形容讥诮。

老了呀!他淡淡的想,玻璃中的人影就和他一起笑了起来,面相越发显得刻薄。在一团挤成照片的人当中,只有这张脸,还带着点阴沉以外的表情。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

和家人团圆的欲望让许许多多的漂流在外的人都在这最后一刻使出了不可思议的手段,上天入地无孔不入的钻进了这列火车。

火车,严重超员了。人挤着人,人挨着人。不要说过道,连厕所里都是旅客。

就着偶尔闪过的路灯可以看见,火车外,是一片大雪覆盖下的苍茫大地。

而车内却热的让人焦躁。空气很憋闷,姚景程想。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恍惚里,就想起以前哪一次和别人一起搭乘火车的经历。

那时候,天气正好,春光明媚。

空荡荡的车厢里透着安闲适意。

只是,那时的自己依然在晕车。晕的七荤八素,恨不得把肠胃都吐出来。偏偏,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有人在他的身边坐着,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不时把热水递过来,低声的说几句宽慰的话。

那时的姚景程很焦躁,几乎忍不住要发飙。虽然最终勉强克制住,话音里却也已经透着不耐和刻薄。

身边的那个人于是沉默了。

难过中的姚景程虽然惴惴,却也在没有什么心思去道歉,只是一径的陷入到自己的烦恼中去。出乎预料,一只胳膊拦住了他的肩膀。

他吃惊的抬头,于是看见了那张花岗岩一样的脸。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动作却温柔坚定。那个人轻轻的把自己的头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看着对面旅客略微惊讶的面孔,那人歉意的笑了一下。然后,脱下外套给他盖上。

耳边,是轻轻的低语:“睡一会吧,我守着呢!”

熟悉的体温,熟悉的语调,熟悉的人。

于是突然安心。第一次,在颠簸的列车上沉稳睡去。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

金色的红色的云朵和光线,把车厢映得富丽堂皇。那人的手,在外套之下紧紧的握着他的,坚定的把温暖传递过来。

姚景程于是揉着眼睛笑了。

车厢里某处爆发了激烈的争吵,粗口声和孩子的哭声,尖锐的爆发了出来。声音越来越大,一下子整个车厢都开始骚动了。

姚景程皱皱眉头,回头看。

在两节车厢连接处那里,一对夫妇和一个中年人为了一块地狱的归属爆发了激烈的争吵,眼看就要动手。

女人怀里的小孩子被吓到了,放声大哭。

再看了一眼,姚景程冷着脸站了起来。

困难的从座位挤到事发地点,他已经出了一身的汗。他不耐烦的拉扯开那个马上要动手的男人,对抱着孩子的女人说:“我的座位在那边,我马上就要下,你过去坐着吧!”

女人愣了一下,然后欢天喜地的致谢后挪了过去。

姚景程眯着眼睛看她们坐好,推了推眼镜,一步一挪的蹭向了另一节车厢。在下一个火车车厢连接处,他找到了一个位置,可以同时落下两脚而不至于踩到别人。于是他站在了那里。

身边没有那个肩膀的话,坐着还是站着,在这里还是在那里,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区别。

他朝空气中吐了口气,左右脚不停的换着重心,回想着过去的岁月里的那一局又一局的棋。

离北京站,还有将近十个小时。

很幸运,火车居然只晚点了两个小时。

姚景程,在接近中午的时候,终于踏上了站台。在一团麻木中针扎一样的疼痛中,腿几乎不像是自己的了。

老了呀~~。姚景程这样嘲笑自己,一步一挪的向出口走去。孤零零的身影,在宽阔高大的装饰着灯笼彩带的车站里,越发显得瘦小。

出站口,无数欢欣的焦急的面孔在翘首等待。

车站广场上的白雪被踩踏的一团狼藉。姚景程低着头,握紧手里小小的提包,默默穿行过人墙。

一地嘈杂里,他好像是一个无关的人。

低着头,慢慢的往前走。是打车呢,还是坐地铁然后转公交呢?他在心里盘算着,完全没有听到背后的脚步声。

“景程!”

他吃惊的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男人。依然是一副花岗岩的面孔,只是由于奔跑,好像有点喘不过气来。肩膀上,有着点点的落雪。

看着他冻的苍白的脸,姚景程一时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低头,轻轻的说:“我不是说了,没什么行李吗?不用来接的……”

林振玄好像笑了一下,没回答。他只是接过姚景程的小小行李,左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反正睡醒了,没事。不如来看看吧……”

所以,看了两三个小时吗?

姚景程轻轻的笑,快走两步,跟上前面的人。

“房间我还没怎么打扫,有点乱……”

“没事,等小常回来打扫吧!”

“我买了速冻饺子,小常还留了好多菜,还有包子馒头什么的。都在院子里冻着呢!”

“好,够咱们过个好年了!”

“还有……”林振玄突然顿住,好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姚景程有些疑惑的望着他。

“啊!欢迎回家!”

看着棋圣大人红透的耳朵,棋妖大人终于笑出声来。

回家了呢!真好!

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啊!

我们一起下速冻饺子,一起看无聊的春晚,一起分享日后长长的寂寞的人生,一起下棋吧!

除夕夜

一人捧着一碗煮得皮开肉绽的饺子,一起挤在沙发上,一边吃着一边看春晚。

林振玄没有说谎,他的确没怎么打扫房间。卧室里只有床是干净的,而客厅里只有沙发可以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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