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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为树——by杀小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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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脑子忍不住开始回忆刚才亲吻时候的那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这次感受和那次尴尬的人工呼吸有着很大不同,但难堪感觉倒是有些相似。卓寒袖的嘴唇,很热,很软,很……

林小石懊恼地敲敲头,打住自己的脑子里不和谐的回忆。他使劲拍拍自己发热的脸颊,逼着自己大声背诵最近刚学的高一英语对话来转移注意力。

到了主峰山脚下他降落下来,再翻过两座山就会到达他呆了三年的那个崖底了。林小石撒开脚丫子开始狂奔,一边跑一边像泰山似的嗷嗷嗷地吼上几声,少年中气十足的吼声回荡在山谷里,山中寺庙的和尚听见了不免又开始浑身打颤。几个被惊醒的年轻和尚吓得缩在被窝里小声交谈:“那个消失半年的妖怪又出现了!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保佑弟子啊!……”

林小石动作从来没有这么矫健敏捷过,他两只脚啪啪啪灵活蹬着树木不停往下,简直可以去当蜘蛛侠的替身。这个场景又让他想起卓寒袖,两人第一次见面那次,他也是这么一路向下,抱着卓寒袖落到谷底……林小石使劲摇摇头,不能再想卓寒袖了,暂时真不能想了!他心乱如麻。

黑夜里并不影响林小石视物,他很快找到了自己的本尊。那棵小松树半年不见长的越发好了,似乎也变粗变高了些。只是冬天万物凋零,少了蔓藤牵牛花那些聒噪的家伙。他呆呆靠着那棵松树跌坐在地上,把下巴放在双腿上,紧紧用双手环住自己。在这个他呆过三年的地方,他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事情,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呢?

他突然就想起了两人最初的约定。卓寒袖说了三年,打印的那张合约一直挂在他的门后。其实现在两人都基本忘记了这回事了。卓寒袖在他心中,是亲人,是兄弟,也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朋友。他和对方在一起很开心,虽然对方有些懒,嘴巴有时候有些刻薄,爱欺负自己……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卓寒袖已经成为他心里非常非常重要的存在。

世界上的确有些男人是喜欢男人的,他自然知道。但是……自己的父母,自己的亲戚朋友中从来没有出现过喜欢同性的。自己也没想过,会有同性,特别是卓寒袖,居然会喜欢自己。像恋人那种……喜欢吗?

该怎么办呢?

两人相处以来的各种情景缓缓从那脑中浮现出来。每次回来都给自己带肉肉吃的卓寒袖,一脸温柔笑意看着自己说“新年快乐”的卓寒袖,语气调侃但脸色失落的卓寒袖,揉着自己头发的卓寒袖,笑着叫自己“小石头”的卓寒袖……最后的画面,他一脸认真地说:“小石头,我喜欢你。”那眼神的热度,让自己想起来都心里发烫。

讨厌卓寒袖吗?他问问自己的心,那颗带着几分不安的心跳动的比往常快的多。它诚实告诉自己:不讨厌。那么,这个吻呢?假如这个亲吻自己的是别的人,例如黎殇,例如赵子涵,例如那个白衣人,他简直是想象一下就胃里翻涌,绝对会打得对方爹妈都认不出自己的娃。但是现在吻自己的是卓寒袖的话……林小石呆呆摸摸自己的嘴唇,忍不住侧转了身体,用头在树上撞了几下,连耳根都红了。

“你是?小松树?你回来了!”杨树听见下面的动静,从梦中睁开眼来,忍不住惊喜的大喊大叫起来。顿时崖底热闹了许多,周围的树木纷纷睁开眼睛,林小石的回答一时都被那七嘴八舌的聒噪声隐没了。他听着众植物的声音,有些无奈笑笑,其实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这些植物居然都没有忘记自己……

“大家先别吵,听小松树说!”啄木鸟从自己的窝里探头出来,吼了一声,于是马上就恢复了万籁俱寂的状态。这么多天不见,森林医生仍然那么V5啊!林小石心里感叹一声。

林小石拍拍屁股站起来,笑着说:“没事的,我们慢慢说话,我要回来呆上一段时间。”他暂时还没有面对卓寒袖的勇气。

“你不是跟着人类回去了?怎么突然回来了?我们好想你啊!”旁边的荆棘晃晃在冬天分外干枯的身体。

林小石脸一红,装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说:“想你们了呗,所以回来看看。”

“小松树,小松树,外面好玩吗?”一棵新长出来的小树苗好奇的问。林小石现在也是这片贫瘠山脉的一个传奇,新长出来的植物都从父辈那里听说过他的事迹。

林小石耐心回答这群好奇宝宝的问题,直到他们听的心满意足各自睡了。他回答问题的时候要思考,倒是能转移一会儿注意力,但是现在一安静下来,就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他苦恼抓抓头发,实在是理不清心里头那一团乱麻。

他正苦恼着,空气中隐隐传来一声熟悉的“小石头”,顿时浑身都僵硬了。

第30章

卓寒袖一路开着车,还没到那山脚下就没汽油了。他御剑飞上去,于是那可怜的摩托车再次被主人遗弃了。卓寒袖只到过那里一次,连方向都忘得差不多了,只能靠着回忆四处搜寻那个记忆里的小山崖。

他知道要给林小石冷静的时间,自己的确太急躁了些。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心里那隐隐的恐惧感。如果,林小石永远不回来了,自己该怎么办?林小石,是自己一个人这些年里遇见的,唯一的温暖。

卓寒袖一路飞行,他看着一座山头像他们曾经露营的那座,于是降落下去四处寻找。他按着模糊的记忆拨开一堆灌木,探头看看下面,果然是一个直通崖底的深坑,不由心里一喜。他御剑飞下去,试着喊了几声:“小石头!”山崖下静静的,只有自己的回音和呼呼的风声。

卓寒袖微不可闻的叹口气,大声说:“小石头,我知道你在这里!”他这句话一落,眼尖地发现十几米外的一棵小松树似乎轻微晃了几晃。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林小石正紧张地心都提起来了,他听卓寒袖这么一说,心里莫名其妙就有些生气起来。

“你当我开玩笑好了!”尼玛!有这样开玩笑的吗?有这样玩人的吗?这是新年的第一天!你这混蛋!林小石心里突然觉得委屈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微微心酸起来,他只能在心里狠狠骂一句,防止自己突然发热的眼眶里涌出那些代表软弱的液体来。

“小石头。”林小石正咬着牙低着头,卓寒袖那变得温柔无比的声音突然就那么近地响在他耳边,让他吓得浑身一颤。

林小石不敢置信抬头,卓寒袖正一脸笑意看着自己。他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山崖下那么多小松树,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他又身上佩戴着那块能隐藏气息的石头,卓寒袖怎么就那么轻易认出自己了呢?

他讪讪现身出来,眼睛都不敢抬,带着几分警惕往后退了两步。

卓寒袖努力让自己表现的云淡风轻:“回去吧,我在上面等你。”他一边说,一边径自御剑上去。

林小石看着他的背影,狠狠跺下脚,突然就有了破口大骂的冲动。擦,刚才心里那涌动的少男(少女?)情愫是什么?TMD!他现在很有打人的冲动啊!尼玛,吻老子说喜欢老子什么的难道都是老子的幻觉吗?他实在是猜不透对方的心思了啊!卓寒袖他绝对不属于正常人类的范畴!

他讪讪看着周围被吵醒的众植物的好奇的眼光,尴尬不已地说:“大家,我走了,过段时间再回来看你们。”说罢,撒腿就跑,顺着那山崖往上攀爬。如果被这群八卦的植物追根究底问下去,他就可以直接去死了。

林小石快爬上去的时候,速度却越来越慢了。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好像做了亏心事的是自己,那个突然亲了自己的混蛋却一脸平静?林小石咬咬牙,深呼吸几口翻身上去,卓寒袖正在那里静静站着。

卓寒袖把落在林小石身上的眼光挪到一边,努力保持一脸自然说:“回去吧。”他在这山头数到六百多下,林小石终于上来了。虽然这六百多下很难熬,但是毕竟,林小石只让自己等了十分钟。他拼命压抑住自己的一脸喜色,伸手把逐日放出来。

林小石看着卓寒袖似乎什么都没发生的平静无比的背影,不知不觉大骂出声:“卓寒袖,你这混蛋!”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只是想破口大骂一番,似乎这样心中那股带些委屈,带些憋闷的情绪才能发泄出来。

于是卓寒袖背心一颤,差点从逐日上掉了下来。他一回头,林小石直愣愣对着他的目光,这次没有低下头去,也没有把脸转到一旁。相反,平日里清澈乌黑的眼眸现在亮的吓人,似乎愤怒地要喷出火焰来。

卓寒袖一愣,然后忍不住笑意就溢出嘴角,不知不觉大笑起来。林小石一呆,更是怒火万丈:“混蛋!你笑什么?”

“小石头,你喜欢我。”卓寒袖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以一种笃定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

林小石顿时七窍齐齐冒烟,脸红的几乎可以和这山里的某种动物的臀部相媲美。他结结巴巴开口,带着自己都惊讶的心虚:“你、你说什么?谁、谁喜欢谁?”

“小石头,你也喜欢我。”卓寒袖跳下逐日,这次很小心地跟他保持着距离,防止对方再后退,后面可是山崖。

林小石愣了一会,气急败坏骂道:“你说什么?”

卓寒袖嘴巴都快裂到耳朵后面了,他带着几分戏谑说:“你、也、喜、欢、我!你喜欢听,我就多说几遍给你听。你、也、喜……”

“卓寒袖!你这混蛋不许说了!”林小石气的跳脚,直接扑过去撞在卓寒袖胸口把他一头撞倒,使劲用手捂住他嘴巴。尼玛,对方再说下去,他只能选择跳山崖了!

卓寒袖的头在地上磕了一下,居然丝毫没生气,眼睛里都是笑意,他反手抱着林小石,把他紧紧贴在自己胸口。

林小石很清晰就听见卓寒袖那加快的心跳声,心头一软,不由得连反抗的力度都小了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听到另外一个人的心跳。“砰砰”,“砰砰”,那声音分外有力,让他也跟着心跳加速起来,两人心跳的频率逐渐汇到一处。

“小石头。”卓寒袖静静开口,“我不是开玩笑,我是真的喜欢你了,像恋人那样的喜欢。”

沉默。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沉默。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很幸福。你呢?……”

沉默。

“我想,一定因为你是妖精的缘故,都说妖精会魅惑人,果然不错。”

林小石顿时来了精神,气愤愤在卓寒袖身上捶了一记,嘴里大骂说:“你才魅惑人!你才是妖精!你全家都是妖!要不然那蝎子精和三头蛇怎么会因为你争风吃醋?卓寒袖你这大混蛋!”

卓寒袖一愣,笑说:“小石头,你不会还在吃醋吧?”

林小石挣扎着站起来,恨不得一脚踩死对方:“你才吃醋!你全家都吃醋!”卓寒袖哑然失笑。

卓寒袖翻身坐起来,拽着林小石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嗓音带些沙哑说:“好好好,算我吃醋好了。我吻你也不能怪我,第一次可是你主动的!我只是讨回来罢了。”

林小石正气愤愤要站起来先走了,省得面对这胡搅蛮缠的大混蛋,一听这话顿时僵硬了:“什么‘我主动’?”难道是自己醉酒强吻了?天呢,他可以死一死了!妈妈说过不能喝酒,果然是至理名言啊泪目。

卓寒袖一脸惆怅不已的神色说:“你忘了?湖底白骨那次。那个青蛙精说了,那可是我的初吻啊!”他语气颇带着几分哀怨,仿佛谴责对方是个抛妻弃子的陈世美似的。反正林小石不可能找那X大蛙王对质,嘿嘿。

林小石恍然大悟之余呐呐开口:“那不怪我吧?我是为了救你……再说,谁知道那是不是你的初吻。”他有些难堪低下头,后面两句话几乎是蚊子哼。擦!那是他的初吻好不好,像卓寒袖这种满身开桃花的混蛋,第一千一百吻才像是真的!再说也不能因为这种理由就……

“你介意?我保证,我的初吻二吻第三吻,绝对都是给你了。”卓寒袖忍不住发笑,靠近林小石耳边低声说,“我第四吻也想献给你了。”卓寒袖说着,手放在林小石脑后,趁着对方还在震惊中大脑当机的时候,覆了上去。

然后……林小石又开始头脑发晕四肢发软心跳加速……他心里恨恨骂了一句:尼玛!老子是真的真的想推开!但力气不知道跑那里去了!!围观的各位植物请你们小声交谈好么?我的皮脸还没有那么厚啊!!!……他的抗议变成一阵暧昧的“唔唔”,隐没在交缠的唇齿间。

卓寒袖离开的时候,两人的嘴唇都是红红肿肿的,喘着粗气大口呼吸着空气。卓寒袖努力克制自己身体不和谐的某些反应,带着几分笑意把林小石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自己肩膀上,心中十分圆满。

林小石自动屏蔽了那些植物八卦声,觉得自己半年之内是没脸出现在这片土地上了。他呆呆看着明澈的星空发呆,已经好久没有看过星星了,几乎都忘了山里的夜色是多么恬静美丽了。他偷偷瞟了一眼卓寒袖,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对方的侧脸。那俊秀的眉眼侧面看上去,睫毛长长,鼻子挺秀,嘴唇含笑,居然分外好看。对方一只手紧紧揽在自己肩头,好像怕自己跑了似的,林小石不由撇撇嘴……他在卓寒袖察觉前把眼珠一转,一本正经瞪大眼睛看着天。

好吧……林小石叹息一声。他以前有很多好哥们,一起去打电玩,上网,打架,好的不分你我的也有过,但是没有一个像卓寒袖这样,让他时而心喜时而忧烦,心甘情愿给对方做饭什么的……他也许也喜欢卓寒袖,已经超越朋友的喜欢。当然,林小石气恼地皱皱眉,这也可能说明自己是被带到家庭煮男的路上了!是不是?是不是?

林小石盯着自己紧紧抓在一起的双手,半晌带着几分紧张开口:“卓寒袖,我也不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感觉。真的。我以前没有喜欢过人……我是说那种喜欢的喜欢……我……”他越说越紧张,说到后面几乎语无伦次。

卓寒袖把手放在林小石脑后,然后紧紧用自己额头抵住对方的。他开口,那温柔的语气让林小石一颗心都开始颤抖起来:“小石头,我知道的。”

“对不起,我太急躁了。”

“你不知道没关系,在我身边,我会慢慢让你知道我的心意的。”

“我等多久都没关系,我们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再碰到你以前,我也没有喜欢过人,”

“如果你介意,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就好了,我不会再逼你了……”

“所以,小石头,跟我回去吧,不要再生气了。”

……

林小石一声不吭听着对方的絮絮叨叨,微不可查地缓缓点了下头。他看看山的东面,温暖的橘红色逐渐打破了夜色的凝滞,大年初一,意外的有个好天气呢。

第31章

卓寒袖看着林小石在厨房围着围裙忙碌,忍不住上前从背后紧紧抱住林小石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林小石紧张的背心一僵,气的咬牙切齿骂:“卓寒袖,你给我放手!要不我一连一周炖冬瓜,吃死你!”

卓寒袖忍不住一笑,这威胁也太没力了吧?当然,还是不能惹这位炸毛的。他快速在林小石脸颊上用力亲了一口,满足地欣赏着对方白生生的耳根变得通红,然后在那锅铲子挥过来之前飞速撤出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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