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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君一生 上——by谦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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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那时候,我也没有打过他。

大概是因为,那时候,我还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吧。

第二次从梦里醒过来的时候,他正躺下来。

他是没有顾及别人习惯的人,不管过了多少年,他都是这样的。

我闭着眼睛装睡,被他一把搂住肩膀,把我整个人拗过去,扳到他怀里。每晚的这个时候,我都会无奈地发现,原来他已经长成一个强健青年,他身上的肌肉并不夸张却很硬,就算安静的躺着,也像一只慵懒的豹子,带着让人不安的侵略性。

大概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体温比我烫。我经常睡到半夜热得醒过来,发现自己被他用被子裹成一团,满头大汗。他经常用手臂箍着我的腰,不能硬扳,他警觉性高,一扳就醒。我只能小心地把手和脚都伸到被子外面,整个人睡成一个“C”型。

但是今天晚上我不是热醒的。

我隐约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勉强睡了一会,意识却越来越清醒,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他站在那个全玻璃结构的阳台上打电话。外面已经有隐隐的晨曦了。

“……这些事不用你管,你年纪大了,好好养老,别管这些事。”他难得展示他特有的温情。

和他打电话的显然是李老爷

子,老人家起得早。当然,也可能是我让李老爷子寝食难安。

当年李老爷子和我说过,他说:“别说你是个男的,就是个能生儿子的女人,也进不了我家门。”

李祝融是他一手教出的接班人,是他李家的家主,自然值得最好的。我这种人,在他李家人的价值观里,就是一个穷酸读书人。肯定配不上他家的李祝融。

那边李老爷子似乎在咆哮,因为李祝融把手机移开了点,他似乎有点心不在焉,从裤子里拿了一个烟盒出来,给自己倒了一只烟,也没有点,就拿在手上玩。

他们的电话又继续了几分钟,然后李祝融挂了电话,打给了郑野狐。

他和郑野狐说话的语气,我一听就能听出来。

“喂,死了没?”

那边郑野狐大概在抱怨什么。

“滚起来,有正事,别和个女人一样磨磨唧唧的。”李祝融不客气地说完,点着了烟,大概是不想烟味飘进来,把阳台的门关上了。

我几乎听不到他们在商量什么事,过了一会,又睡过去了。

我虽然知道李祝融是说一不二的人,却也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要跟我一起回去。

三月十二,我们又吵了一架,吵完了,他让袁海拿了件大衣来,让我跟他一起出门。

北京的春天确实是到了,外面的沙尘暴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李祝融的车挂的是军牌,从北海一路开到李家老宅,外面空气里有许多浮尘。但也没有报道里的那么严重。李家老宅里郁郁葱葱的都是植物,空气质量倒是不错。

我对这个地方,本能地有点畏惧。

姓吴的老管家,当年是跟着李家从南方上来的,他对李老爷子言听计从,郑野狐和我说过,大概是因为混血的缘故,李祝融小时候长得粉雕玉琢,比所有世交家的小孩都好看。他小时候,李老爷子罚他饿着站在书房里,不许吃晚饭。监督他的仆人经常都忍不住给他弄吃的,只有这个吴管家狠得下心饿他。

虽然还没到生日,李家也聚集了不少从远方赶来贺寿的人,吴管家出门迎李祝融,说李老爷子在陪舅老爷下棋。

李祝融脸上冷冷的,也没有说什么,只让他们把带来的东西提进去。

我以为他会直接把我关在卧室里,结果他竟然带我

去见李老爷子。

虽然是春天了,客厅里的暖气还是开得很足,李家的亲戚都在客厅里。他那几个让人惊艳的堂妹,懦弱但精于玩乐的大哥,还有那个在人前和他母慈子孝的母亲,都围坐在沙发旁边,看李老爷子下棋。

我们还没进去,吴管家先去李老爷子耳边说了一声,旁边的人也听到了,都抬头往门口看。

李老爷子的脸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就沉了下来。

袁海带着笑走了上去,他手里提着不少礼物,先上去一阵活络地分发礼物,换来不少回应,十分热闹。李祝融趁机把我拖了进去。

他甚至还有恃无恐地向他那几个堂妹介绍:“这就是许煦。”

我几乎被各色目光打成筛子,李老爷子的眼睛在他揽着我腰的手上绕了一下,咳嗽了一声,说话的声音就都安静了下来。

“这次我做生日,没准备大办。几个家里人聚一聚就行,我不喜欢让不相干的外人来搅合……”

这已经不是暗讽了,这是明着来的。

我腰上的手臂忽然紧了起来,李祝融挑了挑眉毛,把我往他怀里揽了揽,冷冷地说:“老师是我的家眷,不是外人。”

第 22 章

三月十三,是李祝融的爷爷过生日。

我整天躲在卧室里,看我带来的一本书,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终于熬到了三月十三的正午。

李老爷子虽然说了不大办,但也只是说说而已。八十大寿,儿孙满堂,怎么可能不大肆操办?从早上开始,李家就热闹得很,来客络绎不绝,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远远听到小客厅里的女客一阵喧哗,原来是郑野狐来了。

我压根不想去见这些人,当年能和他们在一起说笑,是因为觉得他们是李祝融的朋友。现在我和李祝融的关系都这样狼狈,用什么身份去见他们?

午饭本来准备在楼上吃,但是李祝融让袁海上楼来叫我。袁海用开玩笑一样的口吻说:“李老爷子刚刚说,来者都是客,楼上的客人怕是看不上李家的人,所以连下来跟寿星公敬杯酒都不肯。”

他这话是当着人前说起来的,削的不是我的面子,而是李祝融的面子。

毕竟,一天之前,李祝融还言辞凿凿地说我是他的家人。现在这个“家人”,连跟他爷爷祝寿都不愿意。

要是李祝融不开心,头一个不好过的人,就是我。

要是平时,我也不在乎什么好过不好过,反正日子已经被过成这样了,怎样过不是过呢?但是现在却不行,因为我爸的生日,他要是不高兴了,我的境况会比现在糟糕十倍。

“和李老爷子说,我感冒了,怕传染给客人,所以一直没有下楼。本来是准备给老爷子祝寿的,但是两手空空,没拿礼物,不好意思去讨酒喝,既然老爷子发话了,我马上就下去给老爷子赔罪……”

想也知道,李老爷子说完那句看似玩笑却很重的话之后,旁边的人一定是噤了声,半天才有人开着玩笑把话题引开。现在气氛应该都还是僵的,袁海虽然性格冷静,但是跟着李祝融这么多年了,把我的话修饰一下当玩笑话说出来,旁边的人一定会识相地跟着笑,李老爷子不能削李祝融的面子削得太狠,也会笑起来,于是一片其乐融融。

这些勾心斗角,一句话转十个弯才说出来的功夫,是在这些大家族里长大的人必须学会的。我虽然不会,但是看了这么久,也能依样画葫芦说几句。

李老爷子坐在客厅里,旁边是几个老人,我都认识。

夏李郑三家,夏知非爷爷和父亲都死得早,是意外,他小时候过过一段苦日子。夏宸那一脉我只听说,没见过。在C城只觉得夏宸有点眼熟,我只见过夏知非两三面,所以没把夏宸认出来。

李家喜欢自诩为书香门第,其实出来的人一个比一个手腕狠,他们家的人,一点谦谦君子的蕴藉都没有,不过博学多才是一定的,李祝融当年十三岁就能看法文原着,我的论文,他对照着参考文献,竟然能看懂大半,都是被李老爷子那铁血手腕教出来的。

郑家人很洋气,观念开放,和其他人比起来,郑野狐和林尉几乎没吃什么苦头。郑野狐他妈很厉害,现在他家是她妈做主,一个女人,从政,还坐到那么高的位置,实在是件难得的事。郑野狐虽然平时疯疯癫癫的,但是他骨子里有一股狠绝,当年他以为林尉在南方出事,一晚上肃清了半个城市,结果林尉只是出了点小意外而已。

这几家人,我都不喜欢。

大概是由于我爸的缘故,我从小就觉得那些把时间浪费在权力争斗和勾心斗角的人,都是看不透而已。人活一世,只有一个胃,一天吃一点饭就够,只有一个身体,有一个伴侣,有片瓦可以安身就够。人是要有信仰,有梦想的。喜欢旅游,就去旅游,喜欢开公司,就去开公司。喜欢搞物理,我就去搞物理,整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嫌钱不够,人心不足,都是在浪费生命。

但是事实给了我狠狠一巴掌。

我自以为活得自在,做自己想做的工作,颇有成就。但是这些“浪费生命”的人,他们只要随意一句话,就可以让我万劫不复。

权力不一定可以成就他们自己的人生,却可以毁了别人的人生。

像我,穷书生一个,满脑子公式定理。我能说清楚宇宙起源,看穿每一个人的身体构成,说出他们每一个动作的力学原理。但是我要做的,却是给一个我压根不想有交涉的人祝寿,说祝老爷子福寿绵长,松鹤百年。

李老爷子很和蔼地笑了,李祝融的堂姐在旁边,端了一盘红包过来,李老爷子拿了一个给我。李祝融在背后看着我,目光灼灼。

小客厅的那堆女客,不知道在说什么,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我的手在发抖。

眼前的这个人,我很清楚,是他的一句话,让我从R大退学,让我猥亵学生的名声传扬开,父母蒙羞,自己没有立足之处。但是我不能把红包摔在他脸上,我还要接过来。

文人说得轻巧,自古艰难唯一死,但是这世上有很多事,是比死更艰难的。

活着忍受,比死,更需要勇气。

我爸今年六十岁,清瘦,满头白发,我妈今年五十三,喜欢去楼下的郑老师家里打麻将。他们只有我一个儿子,就算在最艰难的时候,我也没想过死。

但是活着,又能怎样呢?不过是被李祝融关着,他有很多套房子,我可以一套一套住过去,北海不错,玉渊潭也还好……

连说一个“不”字的权力也没有,他有那么多花样迭出的威胁,父母,朋友,乃至我自己,都可以成为被他挟持的本钱。

他说他喜欢我,可是他做了什么呢?他说他十年前身不由己,可是他十年后做了什么呢?

十年里,我从未想过,要是我没遇到他就好了。

但是,现在,我忽然这样想了。

整个下午,我一直呆在卧室里。

天很快暗下来,我没有开灯,在床上坐了一会,觉得累了,就趴在床上睡了。

醒来是因为听到李祝融进来的声音,他和袁海在说话。

“老师睡了?”

“刚睡。”袁海替他开了门,停顿了一下,又加上一句:“许老师晚上没吃东西。”

李祝融“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袁海退了出去,带上了门,房间里又暗了下来。

我听见他在解领带的声音,西装外套被扔到地上,他大概是喝了不少酒,直接倒在了床上。

“我要缓一下,”他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忽然把手臂搭在了我身上。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大概不知道我已经醒了,躺在床上,长舒了一口气,忽然勾着我肩膀,用对于一个喝醉的人来说很轻的动作把我慢慢扳了过去。

我闭着眼睛,竭力装成一个已经睡熟的人。

嘴上忽然被有点凉的东西碰了一下,带着点酒味。

他亲了我一口。

“老师,你知道吗,夏知非他羡慕我,”他声音里带着醉酒特有的轻快和笑意,双手捧着我的脸,笑了起来:“我就知道,我比他聪明。”

我对夏知非的爱人,略知一二。他叫陆非夏,印象中,他身体十分虚弱,不能沾烟酒,也不能吃辛辣食物,连出来吹个风都会出事。但是听人说过,他并不是生下来就这样的,他以前甚至是个特种兵,还去越南出过任务。

我曾经见过陆非夏一面。

是在我大二那年夏天的下午,李祝融和郑野狐去玩野外射击对战,路过夏知非家,顺便叫他。有个很漂亮的青年站在草坪上浇花,穿着一身迷彩衣服,听见我们的声音,他惊讶地转过头来,那张脸让人惊艳到失神。

他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人。

我知道夏知非为什么羡慕李祝融。

他在我脸上摸了几下,又躺了一会儿,期间偶尔发出一两声轻笑声,认识他这么多年,除了刚在一起那段时间,我难得看见他这样开心。

就在我以为他已经睡过去的时候,他却忽然伸手撑住床,缓缓坐了起来。

我知道,他要去洗澡。

他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有自制力的一个人。

他没有洁癖,而且今天他身上也不脏,但是他就是一定要去洗澡,因为他不能容忍自己失去自制力的人。他从不纵容自己,不管遇到什么事,他总是克制自己,做出最理智最冷静的选择。不管引诱他的是柔软舒适的床铺,还是别的事情。

他自制得近乎自虐。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曾经心疼他,后来发现他压根不需要任何人的心疼和同情,他比我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都骄傲,水火不侵,油盐不进。

浴室里传来轻微的水声,这间黑暗的卧室,像极了十年前,李老爷子刚刚和我们摊牌的那晚上。

我忽然很累。

他说,夏知非羡慕他。

可是,他不知道,我羡慕陆非夏。

第 23 章

三月十四,我还是比李祝融晚起。

“老师今天和我们出去玩吧。”早餐桌上,李祝融忽然这样说。

“去哪?”我用勺子搅拌着滚烫的粥,明明宿醉的是他,我的太阳穴附近却在隐隐地作痛。

“去玩枪。郑野狐和夏知非都去,还有小宸。”他用修长手指抵着自己额头,思考了一下,说:“老师,昨天小宸说有事要和你说。”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小幺担心我罢了,小幺是和李祝融交锋过的,我说我现在过得好,他也不会信。

“我不去了,我要回去给我爸过生日。你不放心的话,就让袁海陪我回去好了。”

他把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不是说了我和老师一起回去吗?”

我抬起眼睛看他,他气定神闲地喝着咖啡,漂亮到近乎完美的侧脸,头发都梳到脑后,发根也是墨黑色。

“我想,我还是一个人回去吧。”我斟酌着词句:“我爸他年纪也大了……”

“老师直接说他们不乐意看见我不就行了?”他把咖啡碟子一推,黑色的咖啡溅出来,落在雪白桌布上,格外刺眼。

我简直是忍无可忍了,现在是大清早,李家人大都还睡着,客人都住在别的房子里,佣人不会多嘴,连着几天被木偶一样摆弄,为了他的面子委曲求全,最后他竟然连我唯一的一个要求都不答应。

“你也知道他们不乐意见你!你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人乐意见的事吗?”我把勺子一扔,站了起来,粉白色的瓷碗侧翻过来,粥都倒在了桌上,沿着桌沿滴下来。

我只觉得胸腔里像有一团岩浆在翻滚着,烧得我心脏上火辣辣地疼,我怕自己再在他身边呆下去会说出更过分的话来,激怒了他。索性推开椅子,想要跑到外面去。

“你想去哪里!”他一把攥住我手腕,力度大得像要把我骨头都捏碎,我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他横眉怒目地逼问我:“你就知道跑吗!”

“是又怎样!”我对吼过去:“总比你这种只知道强迫别人的混蛋好!”

最终还是骂出来了。

他脸上的怒意十分明显,咬住了牙,似乎想要揍我一顿,但渐渐地,他竟然平静了下来,墨蓝色眼睛里,又露出那种让我毛骨悚然的笑意。

“袁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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