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不想说的，”可是皇上却好似确定无疑，他轻轻握住我的肩，好似要给我支撑，“可我不能让你错下去了……”
我不解的抬起头，不知当时的我眼神有多么得空洞，“什么？”
“你们方家曾经的世交……就在你的身边……”为什么？为什么当时的我没有发现，他的眼中充满着冷酷与死寂。
第十一章
月色朦胧，隐隐照进屋内。两人静静对立，一双眼看着另一双，时间彷如静止。
月光透过窗栏一层一层的，照在侧立的黎允身上，将半张脸照得格外分明，使得原本就精致的脸庞更立体，轮廓分明。方蕴轩有
些看呆了，真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即使这张仍然绝色的脸现在显得比过去要清瘦冷漠得多，让他看着心疼。可却也显出了
更让人迷恋，那种“只可远观”的美。
他的眼中是讶异，是不信，然后是那种刻入心扉的痛恨。
“你……”自再次见到柳蕴轩，不，现在该叫做方蕴轩，他的心一直乱，不知该如何面对。可是，对他，不是只该有恨吗？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明白一切过去的都再不可能回来了。他再次出现，绝不可能是叙旧，也再无法回到只谈诗词的时候了。
移动脚步，正对着他，声音带着颤抖，“方蕴轩……是吗？你究竟想干什么？”那么得慢，彷如每一个字都能耗费漫长的时间。
这是过去与现在的断裂，剩下的决绝。两个人的心里都很清楚。
方蕴轩没有说话，看着那双仍然清明却多了沉默少了生气的眼。他知道，他竟是一点都不信他，甚至不让他解释就认定了他绝非
善意。
“如果我说，我想为你付出一切……”方蕴轩像在抓住最后的稻草，就这一次，如果……如果他愿意相信的话，“你……信吗？
”
“呵……”黎允一声轻笑移开了眼，是轻蔑。他还要骗他几次？
“在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吗？”他的眼神在问他，如果是你，你会信吗？
方蕴轩愧疚地低下了头，似在笑自己的傻，轻叹道，“是啊……叫我我也不信。”
这一刻，黎允似是有了错觉。感到眼前的人失落而让人心酸，但下一刻他就会明白，这终究只是错觉。
因为当他要走的时候，却发现刚转过身就再也动不了了。感受到耳边那均匀的气息，第一反应便是立刻想要挣脱，这时才感到他
一手揽住了自己的腰。想要拉开他的手，反被他空着的另一手钳到了自己身后。
黎允急了，眼中泛起了波澜，惊讶而慌张。他没有想到方蕴轩会突然这么做，而且还是在他的家里！
“放手！”语气强硬，被钳制的双手也在不停地挣扎。
“我劝你别太声张，”方蕴轩一反之前的态度，贴在他的耳边威胁道，“想把人都喊来了，看看麻烦的会是谁。”
轻轻勾起了嘴角，腰间的手细致地将黎允的腰带解开，又慢慢一路到了衣领。摩挲着，越拉越开。黎允只是深深地呼着每一口气
让自己平静，不自觉闭上了眼。
那是一种绝望，方蕴轩知道，他的威胁奏效了。
“别一副要上刑场的样子。”在黎允的颈项上轻轻啄了一口。
感到颈项一阵温热，黎允猛得瞪大了眼。有些空洞，不愿记起的痛苦回忆慢慢涌上心头。使得他一时分不清状况，整个身体都开
始使劲全力想要挣脱。不过好似方蕴轩的话犹在耳边回响，嘴里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方蕴轩看他挣扎了许久，眼神突然一冷，把黎允一反身重重地压在了墙上，惹来他失声叫疼，方蕴轩的动作也随之一顿。黎允正
要趁隙拉开他，可又被狠狠地压住了。被搅得分不清方向，一时脸色发青，只能怨恨地瞪着方蕴轩。
方蕴轩一手抬起黎允的削尖的下巴，然后覆上了他的唇，流连的享受着柔软湿润的滋味。黎允立刻用尽浑身的力气扭过了头去。
方蕴轩也不生气，坏坏地一笑。
暧昧地凑近了他的颈项，耳后，压低了声音，“你不是问我到这里来要干嘛吗？”
“呵……”咬了一下黎允的耳朵，带着十足迷乱的气氛，“我想你啊……”
黎允只感到自己浑身都在发抖，牙齿震得直发响。让他害怕的是眼前的这个人，更是那不堪回首的情景。
空气中带着让他烦躁抓狂的气氛，想要逃走，却连站立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我……是我……”黎允咬着牙，恨恨地说，“看错……你了……”
原本还抱着期望可以听到他的解释，可现在明白，没有了……从始至终所有的人都是一样。那个让他意气风发的京城，终究是个
污秽之地……没有人除外。
衣襟被一点点拉来，承受着巨大的打击以及内心过往的煎熬，几乎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方蕴轩随手一扯就把他拖到了床上，轻
柔的发丝一泻而下，散满了床甚至倾洒到了床外，使得黎允看起来越发清柔。可那双眼却尽都是迷离，似是在悼念过往的天真与
幼稚。
他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为什么……”一声轻轻地低诉，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方蕴轩似是对他的温顺很满意，轻轻抚弄着他的长发，笑得格外魅人。
黎允的眼神以极慢的速度转向了他，“救我……却又害我……”
他把他当做了知己，即使是最后，也希望他有难言之隐。
“你太傻了……”方蕴轩摇头轻笑，像在可怜一个无知的少年。
黎允不解地皱起了眉头，想从他的眼中看到些什么。
“从一开始救你就是我的局，”黎允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从太子拿了你的文章看的那刻起，我就计划着
了。只可惜……”
方蕴轩邪邪的一笑，有些失落，“你实在是……让我没耐心了。”
被压在身下的黎允猛地想坐起身来，早已经被褪得松松垮垮的衣服，下摆被方蕴轩用力一拉，黎允的动作霎时间顿住了。左腿的
膝盖被从下面慢慢扶了起来，半屈在床上的腿若隐若现地暴露在了外面，显得格外诱人。本想起身，却让自己离身前的方蕴轩更
近了些，有些吃力地用一只手支撑着身体的重量，尴尬地不知所措。
方蕴轩一手从伸向他的背后抱住了他，“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黎允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甚至觉得眼前的人有些可怕，可还是坚定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还要说些什么。
“米家的人……真的让人很讨厌。”方蕴轩像是厌弃地皱着眉头，“我好想看你们痛苦心碎的样子啊……”
“你……”黎允突然觉得连背脊都在发凉，为什么忽然又牵扯到了别人，“你……”
“所以你要乖乖的哦……”方蕴轩的眼中充满了血丝，闷闷地笑着，“说不定我会放过他们也不一定……”
黎允整个人都闷了，满脑子都是想要快点离开这里。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方蕴轩，扯了扯凌乱的衣物，头也不回的冲
出了门去。
方蕴轩不去拉他，也不追，只是斜靠在床上，望着黎允离开的背影，喃喃道：“失去你……会让他们痛苦吧……”
“大人……”晏在门口静静候着。
方蕴轩长长叹了口气，“不用多说，我知道。”
晏便不再出声了。
＊＊＊＊＊＊
黎允：有没有天理啊！这是在我家啊！
蕴轩：咳咳，所以要低调。
黎允：真的不是想吐槽。都是读书人，体力差那么多？这东西没法演下去了！
蕴轩：你受过伤……所以身体不好……
黎允（瞪）：还好意思说！
蕴轩（对手指）：又不是我弄伤的。
黎允（瞥）：推卸责任？！
蕴轩（⊙o⊙）：不会不会……就算不是我亲手造成的，我也会负责的……
黎允（冷淡）：谢谢……没人要你负责。
蕴轩：o（>﹏<）o
番外：蕴轩的回忆2
那一日从皇宫出来，我一直浑浑噩噩的，都不知道怎么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其实，对小时候的事情，很少去想，或者避免去
想。那个对我而言久远而陌生的世交也完全没有想过去找。即使如此……
当然，我从来没有觉得过爹娘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但也只是觉得是皇上冤枉了他们。可即使有怨恨，那么多年来皇上对我的宠
爱有加，我对此也就慢慢淡了。毕竟，受人恩惠我不愿亏欠太多。
陷害？！
这样的词从没在我脑中出现过，而且还是来自于最信任的人。那个时候，我对皇上的话还是深信不疑的，完全没有去怀疑真实性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的心中一团乱麻。
不知怎么，那些刻意被尘封的记忆被慢慢打开。被搜查的夜晚，娘颤抖着将我紧紧搂在怀中的情景；在狱中我被带走时，爹娘最
后看我的眼神；到了柳大人家，被旁人憎恶的推开……
如果……如果没有发生这一切……
自己的人生是否可以发生改变，自己的爹娘是否可以不用如此早的离开人世……
如果……如果没有米家的陷害的话……
不自觉间竟然已经潸然泪下了……
“大人……”被望着背影很久的人转过了身来，讶异地张了张嘴，又担心地问道，“怎么了？”
他的眼神，是在担心我。
可我什么话都不想说，觉得对他该有恨，却恨不起来。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感到可耻。我欣赏他，疼惜他，希望永远保住他的那
份远离世俗的清然，或许只是因为我也期盼这样的生活。
可或许，就是因为他们，夺走了原本我也可以有的一切，我也期盼的一切。
那一份保护，此时，甚至化为了嫉妒。
黎允看着我，脸是蒙了一层暗霜，好像到本能的有些什么感觉让他不舒服了。我回避了眼神，“没事……有些累了。”
不再敢看他，我扶着回廊有些不稳地往自己房间走去。听到身后有些慌乱向前的脚步身，最终还是停在了远处没有上前。我扶在
廊柱上的手紧紧地我成了拳，告诉自己，没有不忍心，我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办。
身后的人究竟是怎样看着我？我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今后的日子在看似平淡的岁月中度过。总是有意无意间问起他家里的事情，总希望能发现些什么，让我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搞错了
。可是没有，每每听到他说起自己的父母还有弟弟，我的心中都更深地被刺痛着。犹豫不前，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向来不善
伪装的黎允却总似有什么心事般变得沉默了许多，让我不禁怀疑他知道了什么。我不清楚。或许，只是感到些什么罢了吧。
“我已在此打扰大人多时了……”黎允的一双眼闪烁着我看得分明的光芒，他要走了。毫不负责的，说走就走，撇下我一个人活
在仇恨之中。
“恩……”低低的沉吟，我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
只听到长长的一声叹息，有些呆愣地慢慢抬起了眼，没明白他眼中的神色意味着什么。那样的凄苦，哀伤，让人心碎。
清雅地声音幽幽响起，彷如在他注视下的平静湖面都有了阵阵涟漪。
“除了家人，我从没什么太亲近的朋友，”闪着湖光的双眼没有离开湖面，那样的寂静，嘴角划过了温柔的弧度，“知己……一
生能遇到一个就该知足了。”
我能感到当时的自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真的要对他做这样的事情吗？他信任着我……
……就这样让他走……还是……
不自觉抬手摸了摸袖中藏着的玉佩，可以的，让他走……他没有错……
那双眼却带着哀伤慢慢转向了我，像在说他知道会失去这个朋友般，“明日一早，我就走。”
老天是在帮他吗？逃过本该在明天发生的一切？！
我向前迈了一步，他却转身就走了。还记得清风拂过，衣衫飘飞，他的长发亦如有了生命在空中舞动。
不记得自己如何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前，只记得那双眼惊惶地看着我似是有些不相信。被我紧紧握住的双肩在颤抖着，毫无预兆
地紧紧桎梏住他的后脑，闭上眼的我脑中只有疯狂。啃咬着，缠绕着，我只知道不要放手。而心中的，是恨？
直到无法呼吸，我停下，看着他，发出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声音，“上天还真是眷顾你。”
只见那张清秀的脸涨得通红，一下被推开了。他在那里不适应地拼命咳嗽，皱着眉，好久才不可置信地看向我，眼中的凌厉与厌
恶是我从未见过的，“你这是做什么？”
那样的眼神让我疯狂，不知名的怒火在心中燃起，一把将他按到了地上。脑中所想的，只有压制住身下人的反抗，直到……他完
全的安静。
睁开眼的时候，怀里躺着个人，心中不免一凛才慢慢想起晚上的事情。有些惊慌，却发现怀中的人还没有醒。脸色格外苍白，只
有一层单衣勉强盖在身上，异常的……诱人。
似是感到了动静，轮廓清晰的眉皱了皱，却好像不愿醒来地往我怀里蹭了蹭。一时心头不知涌起了什么，将他整个人拥入了怀里
。
感到怀里的人呼吸不似先前那般均匀但也没有动，或许都希望这样大的时间可以更长久些。许久之后，我轻轻抚了那柔长的发，
“醒了？”
“恩……”淡淡的回了句，听不出什么语气。
他坐了起来，看也不看我地开始穿起了衣服。掩在乌黑长发下的神色，冷到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让我不知怎的就想皱眉，
有种不是滋味的感觉，觉得嘴里苦苦的。不去多想，也开始穿起衣服来。
黎允很快就穿戴好了，有些失神地坐在草地上开着眼前的湖水。我站在一旁，拿起外衣想要套上，随着动作，却不知什么从袖中
掉落了出来，掉在草上发出闷闷的响声。一时之间让我一阵眩晕，突然觉得从梦中回到了现实。黎允也在听到响声时回过头来看
着地上。
隔了好一阵，两个人就这么看着，时间过得格外缓慢。黎允的眼光移到了我的身上，淡淡问了句，“怎么不捡？”
我不自在的“哦”了一声，弯腰将东西拾了起来拿在手中，那是一块上好的软玉，通体透白，摸起来温润非常还带着一股凉意。
他欣赏地看着，淡淡笑了笑，宛如水中的荷花被清风浮动，不以为然地赞许道，“是块难得的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