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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玉下——by苍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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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不见。

那边有人见了莫县令,先是惊奇

「大人那么晚了……」

继而才想起问到有无见贼人路过。

莫言此时已清醒了七八分,又是那个精明果干的父母官。沉静的眸子暗了暗,沉默中风起时就有些冷。

「不……并不曾见。」

殊不知草丛里胡一刀握刀的手汗湿多少回,听到这句还是心下一惊。

莫言莫县令,铁面无私宽厚爱民,他不是没听说过。

后来再见,似乎已然顺理成章。

多是夜半,有人敲窗,莫县令就披了衣裳起身。烫两坛子酒,再温一壶茶。

胡一刀曾问过初见那夜,克己的父母官为何会醉又为何放过他,余县县令那时候抿了口酒,唇都泛着水光听罢便放了杯

微微一哂。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幼时有过婚约的女子,乡里闻名的美人儿。在老母亲杵着拐杖走了半天到她家说这门

亲事时候却冷下了脸,哎呀呀,小女就要嫁进安阳,嫁给个大官。这种话可莫要乱说,坏了人家清白。

莫言又砸吧砸吧嘴,母亲其实也念叨过,当一个小小县令能有什么大作为。几次有人引荐却也拒绝——说矫情点,我不

想离开这里。

是不是很傻?

山贼头子也跟着砸吧砸吧嘴,嗯,傻。

那个刘老头子,一辈子都在用尽手段搜刮财宝,你拿去分了帮人家花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他起身把灯芯剪了一截,转身回来,灯光晃了晃就模糊了笑甚至现在跟一个该呆在牢里抠墙角玩儿的山贼头子喝酒,你

看这是不是也很傻?

本该抠墙角的山贼头子便也勾了唇,但比娶个势利眼的夫人要好很多倍。

来往不多不深,实际上也不是没有争执。

胡一刀总笑他迂,太按条款做事。就有太多被权势保护,钻律法空子的人。

莫言恨他太不羁,随性而起随性而安,世间也并不是单单善恶二字可以诠释,好的就杀坏的就留,幼稚得很。

吵得凶的时候,好脾气的县令也会摔门而出。出个一刻钟才气冲冲地跑回来说,这是我的屋子你快滚回去。

胡山贼一脸鄙视,爷还不稀罕你这破地儿。

一个月后却又笑着一张脸来敲他的窗。

胡一刀坐在铁栏后的阴影里,抬眼都是厉色

「就不怕我挟持了你,逃出去?」

莫言终于走到他面前,蹲下去,仔仔细细看他的眉眼,反反复复地看

「没机会了,明日午时,就是你的死期。」

第四十四章

「哈哈哈哈哈,好,真好」

胡一刀眼里凶光大现,猛然一伸手把人捞到自己面前。楚穆一惊这是要拉县令垫背还是要殉个情,正想上前见莫言被拉

得撞在铁栏上,咳了两声抬眼却平静得很

「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相识一场,莫某尽力而为。」

「好你个相识一场!」

他披散着乱发他凶狠吊起眼睛他咬牙切齿他手指都要揪烂那人胸襟他听到自己骨节咯吱作响他最后发现这是他们除了那

错觉般的一瞬间外最近的距离。

「你够狠。」

也是从今往后最近的距离。

「吃斋念佛下辈子别落在我手里,最好根本就不要遇见我,莫言。 」

「不然,不然我一定——」

他凑近莫言耳边浅浅吐了几个字,温热气息。

楚穆看到莫县令的身体明显颤了一颤。

放开手,胡一刀又是那个痞痞的胡一刀。

他把双手抱在脑后,漫不经心地问

「那么,我可以提我的遗愿了么,大人?」

「……请说。」

胡一刀缓缓牵出个笑,几分不忍几分残忍。

「行刑那天,我要你监斩。」

我要你看着,我死。

最后那天夜里,莫言起身给他开窗子。迷迷糊糊还在想莫吵着楚贤弟。打开窗的一瞬间却愣住了。

他没有穿外衫,裤脚沾了些暗红的痕迹。办案那么多年,莫县令又怎么闻不出他身上的血腥味。

却还是像往常一样,把他让进来。

那晚山贼头子很沉默,难得的安静。莫言反而不自在起来。起身要去倒茶就被人抓了手腕

「借宿一夜,可以么?」

莫言松了口气

「你哪次不是要闹到天亮,也没见你这般客气。」

握住的手却没有松开。

莫县令微惑地抬头,随即惊讶地睁大眼。唇上的触感,温热得不真实。

只是一瞬间,胡一刀转回身,极速度地爬上床然后刷地拉开被子蒙过头

「晚安。」

「……晚,晚安?」

莫言摸了摸嘴,刚才是的错觉么错觉么错觉吧?

之后就看了他一夜。

胡山贼像是很累,一直睡得死沉。也像是很不安稳,不停地翻着身。

搞得莫言总错觉他下一刻就会醒来,又觉得堂堂一县之长没事儿跑来偷看个男的睡叫实在很没面子。

只得看到他要动就立马跳起来坐回桌边拿起书。

这样来来回回跑了十几趟,天才终于有些亮。

莫县令被累得有点恼火,刚要起身把人闹醒外面就有人敲门叫到,莫大人,王成王员外昨夜被人杀了。

请您过去看看。

他在看到那把沾血的大刀时候,心如死灰。

往回赶的路一步步他快不得慢不得,想听他说人不是他杀的想要一个完整的解释。推开门看到那人的一瞬间,却只想他

不在这里。

为什么不逃?

胡一刀安静看莫言脸上千万种神色一晃而过,久久没有动作。

直到外面再吵杂起来,直到全副武装的侍卫赶到候令,直到有人喊着人犯在这里!休想逃。!

「好。」

莫言最后说,慢慢站起身。居高临下看胡一刀被乱发遮住的脸。

「我会来。」

楚穆靠在牢房入口的破木门上意义不明地笑,阴影一半都落在脸上看起来就像个撇嘴的动作。

他在心里说真不愧是神仙,佩服佩服。

往回走的那段路,莫言一语不发。楚穆忽然按住他刚打开的门,

「贤弟?」

「你不救他?」

楚穆豁出去了,烛爻说的什么不可改变干脆当他放屁。

「若是舍不得,就趁着今夜放他走啊!」

然后看莫县令惊诧的脸不爽地又补了一句

「别以为我傻病就看不出你俩有问题有奸情」

莫言看了他贤弟半晌,有些惨然地笑

「我可是县令呐,徇私枉法了怎么对得起头顶青天?」

抬手制止楚穆插话

「我知道你要说我迂,然王成宫里有人,不杀胡一刀就得交上无辜的人替死。况且……无论王成父子做了什么,他随意

杀人妄视人命——终是有罪。于法于理,都不能不斩。」

楚穆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即使你也会死?」

莫县令微讶望过去

「贤弟莫不是又犯病,我怎会……」

「即使要他死要你死,也要将你的信仰坚持到底?」

「……」

莫言垂头想了想

「是。」

终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好。」

楚穆不再说什么,拱了拱手

「莫兄,我回房了,晚安。」

他转身顺着小道走回客房,路过轩廊转角处就着微弱月光还看得有人站在冷院中央,独立清霜。

第二次,更加鲜明地看到他们一步步走到两败俱伤。

楚穆打个呵欠,翻身上床,漫无目的地乱想,最后总结,果然还是老天,最会折腾。

结果那夜想太岔,连他自己都没睡好,一会儿梦到陆之鹤怎么整死陈百鸠又怎么不惜一切要追回他魂魄,一会儿又梦到

那时候的四人游,小王爷小郡主猫妖抬杠扯皮一路热闹。

夜半忽然被窗外的惊雷给霹醒,骂了声娘他裹了薄被坐起。

小郡主不知在哪儿耍大刀呢,猫妖也不知在哪儿潇洒,圣千墨倒是留在安阳不知又是在怎地祸害群众。

看外面狂风大作倾盆大雨,他就有些莫明地想,这雷若是霹在人身上是怎么个痛法。

想来也是一刀痛快碗大个疤的事,第二天楚穆没有去看胡一刀被斩,留在莫府无所事事。只是午时已经过了很久,也不

见莫言回来吃饭。

酉时之后,天便开始下大雨。整个外面都黑漆漆的,弄得人总觉得心里挠得慌。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人上气不接下气奔进来,那句话半天都没有吐出来。莫大人……莫大人他——回去时候,莫言遣了下

人,说自己走走。不想却猝死在酒店边。

楚穆冒着雨跑过去看了一眼,铁面无私的父母官现在安静靠在街头,闭了眼。就像太累了打个盹而已。

眼睁睁看着亲近的人死,这滋味也忒不好受,便想难怪那么多人逆天呢,老天你也真忒不厚道。多一天都不给人活,要

不要那么绝,到底要不要啊?!

被雨水淋得浑身一颤,他脑子里忽然晃过一件事,那么强烈的预感让他顾不得解释,推开人群发狂地往反方向跑。

妈的这次再不能阻止老子就去XX!

吴山!!

第四十五章

天黑得很,雨也老不见小。楚穆一路撒丫子地奔,直觉心肝脾肺胃都在抖抖抖,只幸好晌午没吃太多,不然真能给你全

吐出来。

直直冲回吴家,却只见着睡死在床榻上的吴老爹。心下一紧,要糟。

抹了把脸,他翻身冲进雨幕,往后山跑。

盛夏的暴雨猛地吓人,一波波打在身上真跟石粒子似的。这一个月来从未来过后山,路不熟视野更是不清不楚,便不由

慢下来顺着小路往上。

然后他听见了,一声极短促的惨叫。就在不远处戛然而止,像是痛到极致恐惧到极致最后连声音都发不出的样子。

吴山……楚穆咬咬牙正要顺着声音寻过去。随后的动静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肉体被撕开的声音,血液喷溅出来的声音,肌肉骨骼被拉扯得断裂的声音,甚至内脏挤压破裂的声音……即使在大雨中

也那么清晰。

楚穆简直痛恨自己太过敏锐的感觉,那种顺着脊髓爬起来的森森寒意,把他两脚死死定在原地。

压抑着所有不适艰难迈步,他在转过山石一角的瞬间浑身僵直,闭了闭眼,再睁开。

冷到心窝子冷到浑身战栗冷到不知如何呼吸冷到五脏六腑都痛……所有的这些无一不在告诉自己,这样的景象不是梦。

有人缓缓站起身,薄薄长衫被大雨淋得透湿。然而再大的雨,也冲不掉他身上不知浸得多深的鲜血,也抹不去他浑身浓

得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他脸色苍白,有血迹干涸在下颚脖颈处,黑发披散下来末端还带起被雨水冲淡的鲜血。

「那个人——」

吴氏睁大了眼用包含最深刻恨意的语气,一字一句怨毒地说

「长发白衣,猫瞳碧眼!」

君璃——楚穆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叫出这两个字。

猫妖蔓延到眼底的血色似乎刚刚退去,暗碧的眸子空洞无光。尖锐指甲就是方才划破稚嫩躯体的武器,还带着血,顺着

雨水一滴滴落下。然后缓缓朝这个方向抬起头。

楚穆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四十年前的猫妖向僵直在原地的人走了一步,然后又一步。

楚穆从未觉得胸口那么痛,那么痛过。简直让人想把里面那个脏器挖出来,摔在地上踩死。却努力站直一些,等他一点

点靠近。

你要的东西,就在这里。

来吧。

猫妖却像根本就没看到他一样,擦肩而过。

楚穆在那种轻微到几乎无法感受的触觉消失在身侧的瞬间,仿若被一把大锤打在心口。一口黑血吐了出来然后跪倒在地

远远听到吴氏声嘶力竭的尖叫。

「小山!!!!」

最后摔倒在满是泥水的山地上,满嘴都是苦涩的液体。

啊呸。

痛晕过去前,楚穆还有力气弯了下嘴角。

老子才不要去XX。

结果安阳第一才子的楚大少是给饿醒的。

他睁眼就对上俩金灿灿的眸子,微眯着打量自己,想也没想两指头就戳上去。

烛爻极快地退了一步

「啊呀小孩子好毒的手段!」

「……我就说这丸子咋被炸弯了呢。」

楚穆靠着石壁想站起来,千年老不死站在一边依旧欠揍地笑

「我劝你还是躺一躺比较好。」

果然他一坐直身子,就觉得左耳嗡嗡乱响。一个没防备脑子晕了一下差点撞到头。

「我这是被打残了还是怎地?」

便问,硬是撑着石头给站起来了,抬头四周看了一番,

「回来了?」

「恩。」

「……我小姨没把乡子给掀了?」

「哈。」

烛爻伸出一指

「你走的时候什么日子,今天就还是什么日子。」

「……那……那一个月?」

「也就是摸约一个时辰。」

楚穆张嘴惊了半柱香自觉太傻,又合上嘴巴。

「真是……」

烛爻在一块石板上坐下,用手撑了下颚,往向楚穆的眼光就高深莫测起来

「那么……看到些什么?」

楚穆有那么一刹那,又想起四十年前那夜雨水打在身上的冰冷刺骨。最后却弯了弯一双多情的眼,

「干卿底事。」

「……我告诉过你不要想改变什么的。」

貔貅无所谓地摊手

「因为过往从来无法改变。自讨苦吃,何必呢。」

「……关你屁事。」

神兽笑得越发欠揍

「哎哎,人果真好玩。如此放你回去等下一个人进来不知又是何年何月。几百年如此等得,实在无趣。」

楚少咦了一声

「放我回去?你要的代价呢?要减我阳寿还是怎地?」

烛爻便往后靠在山石上,远远看不清眉目

「代价我已经收过了。」

楚穆一怔,

「什么时候。」

「刚才。你一只耳的听力我取走了。」

「……」

「怎么,不便宜罢。后悔了?」

楚穆呆了半晌才想起骂他的话

「还瑞兽呢,那么小气。拜你的人真是他妈的眼睛脱窗。」

小气瑞兽回了个过奖的手势,盯了楚穆冷汗淋淋的脸

「拜一拜就万事如意?天下哪儿有这等好事。即使是泽福村人——我可也是收了代价的。」

若是大富大贵,就等你下一世一贫如洗。若是官运亨通,也能让你英年早逝。

想要的越多,付出的也就越多。很公平。

上古四神兽缓缓眯了那双金色的瞳

「害死自己的,往往是求不可求。」

楚穆见他再无搭理自己的意思,便拱拱手

「有件事你说的不对,我其实并不后悔。这次谢了。」

然后转身走出山洞。快到洞口时候,又是一阵晕眩,站立不稳像要直接栽下去一样,便撑了石块停了那么一停。

抬手放在左耳上捂了一会儿,拿下来时候手心就有鲜红的血。好在脑子里总不再嗡嗡乱响。

求不可求……

他冷笑,求不可求又怎样……我偏要求,还不死不休。

那夜他并没有回余县。

吴氏来开门眼睛都还红着,看到门外楚穆满头虚汗靠在门框上吓了一跳。一个劲儿的问咋了咋了。

楚少连笑都快没力气,含蓄都省了张嘴四个字

「我要吃饭。」

着实把人家一天的伙食给撑下去,月已经升得老高老高。

楚穆坐在小凳上觉得除了脑子就像给驴踢了一样,有点分不清天南地北之外一切尚好,又来了精神。

吴氏坐在一个破木板做的榻上,看他不要命地往喉咙里塞饭,嘀咕着小山以前也不是这么个能吃法。

「阿婆」

楚穆放了碗

「要不要跟我搬到余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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