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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去来兮上——by南国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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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媚柔嫣然一笑,风情万种地唤了声“王爷”,直将杨显诚弄得心火直冒,连忙抱起怀中的美人,向内室急匆匆地行去,却不曾

看到,怀中展现出无限温情的爱妾在他背后伸出了一只纤纤玉手,手指飞舞。

第二日,沈府众人早早地用过晚膳,将沈墨哲送到了宫门口。这次,只有杨清宇的贴身内侍思贤一个人在宫门口候着。

向几位长辈行过礼,又摸摸弟妹的脑袋安抚一番,沈墨哲便随思贤进了宫门,身影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沉静洋和沈梓文对

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讶异。

今日一天,沈墨哲都和自己的母亲,祖母以及弟弟妹妹在一起。沉静洋和沈梓文有各自的事情要忙,除了用餐,也不曾和沈墨哲

碰面。知道方才送行,这才发现,不过短短一日之间,沈墨哲竟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从前的腼腆羞涩都化成了平和淡然的温润,

怎么看怎么仪态不凡。沉静洋不由得老怀大慰,欣然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而此时,沈熙哲和沈奕瑶还怔楞于哥哥临别前的那一抹笑容中,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哥哥竟已经走了,不由得又是一阵哭闹。

“以后我要和哥哥一起到那里去!”小小的沈熙哲撅着嘴,指着皇宫的方向,信誓旦旦道。

“哈哈!熙儿,那可不行。那里只有你哥哥才去得。”沉静洋心情大好,听到小孙儿的童言童语,又是一阵开怀大笑。

“为什么?”小小的沈熙哲不明白。他也想要到那扇门里去,想和哥哥在一起,为什么不行?

“傻孩子,因为你哥哥是长子,所以才能进去。你是弟弟,要乖乖的在家用功,或许能够有机会进去,知道吗?”沈梓文抱过幼

子,笑呵呵地拍着他的脑袋。

“哦,”沈熙哲“哦”了一声,又摇了摇头,好像懂了,可好像又不懂。小小的脑瓜有些乱了,懊恼地抓了抓小脑袋。一旁的大

人都是笑个不停,也没有人去在意小小孩童的话语。

沈墨哲一路打着哈欠,拖拉着脚步回到了泰煜宫。思贤带着他进了寝室,直到杨清宇的内室门口才停下,示意沈墨哲自己进去,

然后便退下了。

“殿下,小臣回来了。”沈墨哲先在门口示意了一声,这才推开内室的门。穿过起居室,进到里间,室内都是空落落的,不见一

人。沈墨哲正自疑惑,却见屏风后转出一个人来,正是杨清宇。

见到杨清宇,沈墨哲微微一笑,行礼道:“殿下,天色已晚,怎么还未歇息?”

然而,杨清宇却没有理会他,径自走到窗边,透过窗棂,瞧着天上的星辰,愣愣地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杨清宇默然不语,沈墨哲也没有开口,就那样站在一边,低垂着头。烛火的光芒在眼下投下一片青影,看不清眼中的情绪。

“你就没有什么是要告诉我的吗”没有转身,杨清宇依旧面朝窗户,就这么冷冷地开口,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寒意。

沈墨哲一愣,抬起头来,有些疑惑:“不知殿下所指何事?”

“何事?!”听到这句话,杨清宇倏地转过身,直直地瞪着沈墨哲:“何事?沈墨哲!你就真的这么没心没肺吗!”

听着这莫名其妙的无端指责,沈墨哲心中也涌上了一股火气来,板着脸,冷冷地开口:“小臣实在不知殿下所指的是何事?还请

殿下指明。若是没有其他的事,那还请允许小臣告退。小臣累了,想先行歇息了。”

第14章

看着沈墨哲那毫不客气,堪称无礼犯上的语言,杨清宇心中也是怒极,面上冷笑连连。想他一国太子之尊,何尝对别人这般牵肠

挂肚,推心置腹过。结果,讨不了好不说,还碰了一鼻子灰。

“好!好你个沈墨哲!枉本宫为你担惊受怕,你就这般情态!”

沈墨哲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试探地问道:“殿下,您是在为昨日那番话气恼?”

杨清宇深深地呼吸着,努力地平复下内心的怒气,几步走到沈墨哲面前,直直地盯着沈墨哲的双眼,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

出来的一般:“你可知那番话若是被我父皇听去,会有多大的麻烦!”

原来如此……

沈墨哲望着杨清宇眼中的焦虑与压抑的怒气,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口中的语气却十分恭敬,道:“殿下多虑了。即便陛下知晓,

也只会怪罪墨哲轻狂,绝不会牵连道殿下身上的。”

淡然的语气,恭敬的举止,却在那抹笑意中显得那么碍眼,那么讽刺。一股强烈的恼怒冲上杨清宇的脑门,在他脑中的所思所想

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已经结结实实地一拳打向了沈墨哲,将他掀翻在地。

沈墨哲被杨清宇一拳打得趴在地上,满脸不敢置信地望着杨清宇。

杨清宇自己也吓了一跳,但随即,一抹阴翳覆上了他的双眼。

去他的太子!去他的礼仪教养!沈墨哲,你个小王八蛋!

杨清宇扑向了仍旧傻傻地坐倒在地上的沈墨哲,一把将人摁倒,坐在他身上,双手掐上了对方的脖子。

“你这个混蛋!枉我对你掏心掏肺,还说什么要跟你生死与共!你就这么对我!你他妈的以为我在乎自己吗!你怎么这样!什么

都不懂!你这个混蛋!”

杨清宇掐着沈墨哲的手又收紧了几分,脑海中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不停地叫嚣着,想要就这样,让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在自己手

中结束了生命。

“你知不知道,你同少傅走了之后我有多担心!我怕少傅回去会责罚你,怕我父皇知道了会降罪于你!可是我该死的什么都做不

了!你知道我那时候有多恨我自己吗!可是你呢,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不堪的一个人,成天只知道想着自己吗!”

手上的力道又加深了几分,沈墨哲的脸已经变成了诡异的酱红色。杨清宇此时已是气急败坏,脑中所有的理智早已尽皆远离,兀

自死命地掐着沈墨哲的脖子,将他的挣扎反抗尽数压下,没有丝毫收手的迹象。

沈墨哲无奈地掰着杨清宇掐在自己脖子上的双手。可惜,人小力薄的他又岂是年长于他,又习练了数年武艺的杨清宇的对手。翻

着白眼,沈墨哲感受着越来越艰难的呼吸,头脑却异常得清醒。

原来,杨清宇生起气来是这样子的……

生气……

沈墨哲心中泛起了圈圈涟漪。原来,杨清宇是真的在乎他的。不管将来会发展成什么样的结局,可是至少现在,他沈墨哲是真真

正正地被人放在心坎里在意着的!

感受着杨清宇的双手掐在脖颈上的力道,即使万分难受,但却令沈墨哲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安。比起那所谓的誓言,这种临近

死亡的威胁,这份真切实在的痛苦,让他体会到了对方真实而热烈的情感。

可是……随着脖子上越来越重的力道,在确认了自己在杨清宇心中的地位之后,沈墨哲顿时觉得有些不妙了。难道,这家伙真的

想把自己掐死吗?用自己的一条命去确认一个答案,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呼吸渐渐无力,视线开始模糊,脑袋也越来越沉。

“梆!”

不知何处传来打更的宫人的击柝之声,杨清宇悚然一惊,惊骇地看着自己身下脸色一片青白的沈墨哲。呆愣了片刻,杨清宇惊慌

失措地大声喊道:“太医!太医!快传太医!”高昂的声线让喉咙发出了呻吟,杨清宇俯下身,剧烈地咳嗽起来。

杨清宇的手一松开,沈墨哲便觉得一阵轻松,贪婪地大口吞咽着美妙的空气。迷迷糊糊间,听到杨清宇传唤太医的声音。虽然他

此刻的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整个人也显得凄惨无比。但沈墨哲还是知道的,这种情况下是万万叫不得太医的。当下扯住杨清宇

长衫的下摆,嘶哑着喉咙道:“别喊!你想害死我吗!”

杨清宇一顿,终于反应了过来,对闻声而来的思贤挥了挥手,道:“没事,你退下吧。本宫在和沈侍读吵闹呢。退下!”

思贤狐疑地瞅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沈墨哲,再望望自家主子铁青的面色,终于在杨清宇凌厉的目光下缩了缩脖子,不敢再作停留,

乖觉地退了下去,关上了房门。

杨清宇跪坐在地上,将沈墨哲从地上扶起,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替他顺气。

早已缓过气来的沈墨哲看着杨清宇一下一下地拍抚着自己的胸膛,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从杨清宇怀中探起头,却正对上了一双含

着浓浓的担忧与懊悔的眼睛,那沉重的后怕的情绪更是表露无遗。

和沈墨哲的视线对上,杨清宇一怔,旋即移开了眼,眼神闪烁地躲避着。

轻笑一声,沈墨哲又躺回杨清宇怀里,保持了沉默。老实说,他也不知道该对杨清宇说些什么。半晌,却是双方同时开口。

“对不起。”

两人都是一愣,看向对方,却又立马双双别过了头去。

咳嗽一声,杨清宇将沈墨哲扶到了一边的榻上,让他倚在上面,又找出了御赐的伤药,抹在瘀伤处。

放开沈墨哲,在边上坐下,杨清宇望着屋顶的横梁发了会儿呆,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好半天,沈墨哲才听到他用梦游般的语气

说道:“那天,我在一边远远地看着,看你对你弟弟笑得那么温柔,那么亲切。然后,你又亲了那个小家伙。那么柔,那么软…

…”

在沈墨哲异样的眼神中,杨清宇似乎浑然未觉,以近乎痴迷的神情伸出手,轻轻地触上了对方柔软粉嫩的唇瓣。

一触,即分。两人都像触电般抖了一下,迅速地拉开了距离。

杨清宇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丧气地垂下了头,声音也低了下去。

“对我,你却总是这样。我知道,你看似恭敬,其实一点也没有把我这个太子放在眼里。”杨清宇抬起头,对沈墨哲露出一个苦

笑,“你知道吗,我有多嫉妒那个孩子,有个人,居然对他那么好,那么温柔。”

沈墨哲的眉头皱了起来,心中也泛起一阵酸疼。

蓦然,杨清宇的眼中迸射出了夺目的光彩,一把抓住了沈墨哲的手,神情激动地说道:“所以,当你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向我立

誓的时候,我是真的下了决心,要好好待你,和你生死与共的。可是,我感觉得出来,即便立了誓,你却依然对我保持了戒心,

并没有真心诚意地带我。可我相信,我始终能感化你,让你真心地对着我,露出那般温暖的笑容。可现在,似乎,我太高看我自

己了。还是说,墨哲,是我低估了你狠心的程度?还是说,其实,你什么也不懂?”

杨清宇颓然地垮下了肩,松开抓着沈墨哲的手,双眼变得暗淡无光,神情萧瑟地望着漆黑的窗外。

沈墨哲突然觉得心痛得厉害。这个孩子,无论如何,终究也只有八岁。渴望温暖的他,和自己又有什么不同。前世,虽然遭遇了

种种,但在八岁的时候,他仍旧是有着一个完整温馨的家。这也是他为什么对这份暖意执着到疯狂的原因。因为曾经拥有过,所

以才知道弥足珍贵。

而这个孩子,却从来也不曾拥有过!

若是杨清宇从来也不知晓温暖为何物也就罢了。可偏偏,他却对此生出了执念。潘多拉的魔盒已然打开。

沈墨哲一阵叹息。当年,他对程易阳尚能如此纵容宠溺,又何必对杨清宇这么个孩子如此苛责?想到这里,沈墨哲终究也是无法

坚持,一声叹息,撑起身子,从后面环住了杨清宇。

此刻,他心中极为平静。既然都是渴求温暖的两个人,那么,就彼此做个伴吧。纵然将来有一天,或许杨清宇会将他当成心头的

毒刺,那也是以后的事了。更何况,心头拔刺,痛的,又不只是他一人。人活一生,总要赌一次。

第15章

感受着身后传来的绵绵软软的触感,杨清宇身子一僵,心里一抖,继而却是涌上了一阵悲哀。他仰头叹了口气,心中的悲哀不可

抑止。轻轻地挣开沈墨哲的怀抱,杨清宇转过身,望着他,眼中满是哀伤:“小傻瓜,你不必这样。本宫,不需要同情,不需要

!”

沈墨哲神色一僵,他哪里料到杨清宇竟会将自己的意思曲解成这样!阚泽杨清宇渐渐涌上冰冷与倔强的眼眸,沈墨哲中止不住的

慌张,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自己认同的伙伴之后,他不想就这样失去,甚至留下一条如此巨大的伤痕。

杨清宇深深地看了沈墨哲一眼。沈墨哲被这一眼刺痛了心神,电光火石间,不知哪儿来的念头,抓住正欲起身离开的杨清宇,在

对方未及反应过来之时,倾身覆上。

当唇与唇相触,沈墨哲脑子里“哄”地炸开了,全然忘了该如何反应。他甚至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来的想法,让他做出这般惊世

骇俗的举动来。

同样呆住的,自然还有杨清宇。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庞,他甚至可以看到对方瞳仁里自己的身影。

“啊,啊!”沈墨哲在第一时间退开了身子,双手乱挥,依依呀呀不知要说些什么。杨清宇脸上的神情从惊愕,陡然之间变为了

一抹傻笑。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杨清宇“哈哈”傻笑着,抓着沈墨哲的肩膀,欢喜地摇动着,然后,“吧唧”,在

沈墨哲的脸上印了一个口水印,像是抱着心爱的玩具一样,把沈墨哲搂到怀里,对着他的头发一阵搓揉。

可怜沈墨哲被困在“孔武有力”的怀抱里,挣扎不出,只能拼命地挥动着两只尚且自由的销售。

杨清宇不理沈墨哲的张牙舞爪,心满意足地放开了他,又在红润水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一边抽了抽鼻子:“墨哲,你都六岁

了,怎么身上还一股奶味?”

“滚!你才奶香味呢!你才没断奶呢!”沈墨哲气极,也顾不上什么风范,张口就回击,满脸郁闷地擦着脸上的口水印,一脸嫌

恶的样子。

“墨哲,我现在才相信,你也是真的有把我放在心上的。”杨清宇把腿盘了起来,坐在榻上,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一直

看你冷冷淡淡的样子,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会还在说着话,突然就消散不见了。哪像现在,会生气,会骂人。我真的好高兴

!”

沈墨哲翻了个白眼,张口想要揶揄几句,但方才吼了一句,喉咙里正干涩难受着,一口气没提上来,俯下身,撕心裂肺地咳了起

来,慌得杨清宇连忙过来替他抚背顺气。

好容易停歇了下来,沈墨哲的手抓着脖子,仍旧难受的紧。见状,杨清宇眼神一黯,心里更是悔恨不已,小心翼翼地道:“怎么

样?还是让太医过来一下吧。你这样……”未完的话被沈墨哲挥手打断,杨清宇揪心地望着沈墨哲,但在对方坚持的眼神中,只

得败退了下来。

“其实,说不定皇上早就知道了。”突然想到了一件被自己忽略了很久的事,沈墨哲掰弄着自己的手指,有气无力地哑着嗓子对

杨清宇说道。

“什么?不可能。”闻言,杨清宇先是一愣,但马上冷静了下来,“我向来不喜欢人多繁杂,所以平日只有思贤一个人伺候,其

他的宫人都在外面,根本探不到什么消息。至于思贤,是我母后从小培养的,只会忠于我,连我母后的命令都不会听从,更不会

告诉我父皇。”

看着杨清宇微笑的脸,沈墨哲揉了揉眉头,无奈道:“你别告诉我,皇上没有派暗卫之类的保护你们这些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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