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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by小黛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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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戈的脸色严肃起来:“远域的情况已经糟到这个地步了?”

顾蔚然看着他,还是剥了颗糖放进嘴里:“司令部只是把矛盾暂时压下去,所以你那事是急务。”

安戈把手里的计划大纲递了过去,“那这个你抽时间看看,我们再约时间讨论。”

大纲本身并不长,顾蔚然飞快地扫了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讶异。

“等等,我坐太久也该动动了,我们边走边说。”他起身叫住安戈,浑身的骨骼都好像在吱嘎响。

“你这样不行,身体要出问题的。”安戈皱眉,“跟我去趟治疗室吧。”

“我暂时还走不开,就在甲板上转两圈吧。”明白安戈这是好意,但顾蔚然还是拒绝了。

“我算是有点明白杜晗宇的感受了。”安戈摇头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你啊……”顾蔚然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不苟言笑的脸上似乎都能看到无奈的表情了。

两个人并肩走在甲板上,顾蔚然低头看着安戈的计划大纲,路上遇到的士兵都悄然让到一旁。

“其实远域的兵源质量很高,”安戈似乎是在感慨,“素质拿到全军都是上游。”

“你确定要从各舰队现有人员中进行抽调来组建特事处?”顾蔚然从手中的文件上抬起视线。

“特事处需要的是训练有素的人。”安戈的回答很肯定。

“怎么选拔?”虽然直接调新兵也是种选择,但顾蔚然也认可安戈给出的这个理由。

“来次全舰队的大比武怎么样?”安戈笑着问,“司令员新官上任,搞场比武也算是惯例。”

“恐怕响应不会太积极。”顾蔚然提醒他,“在现在这种方方面面都很敏感的对峙期里,各舰长不会把自己最好的兵送上来。比

武成绩这种荣誉对他们没有多大意义,除非你能说服司令员把最终成绩和别的什么利益挂钩,比如两季新兵的优先挑选权或是能

源配额之类的东西,否则这个计划在司令部可能都无法通过。”

“你太小看武将军的声望了。”安戈对此有不同看法,“敷衍肯定会有,响应也肯定会有。”

“那有什么意义?”顾蔚然面无表情地问,“选拔的目的就是要挑出最好的。”

“不需要最好的,我只要最合适的。”安戈耸耸肩,“比武项目里排上队列操练。”

“队列操练?”顾蔚然毕竟是基层带过兵的人,一听安戈这么说,就摸到了这家伙的思路。

这显然是跟司令部其他人所熟悉的精兵思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想法。

在远域舰队这种曾经由上而下都充满了精锐荣誉感的地方,队列操练比较强的人,都是些岗位技能和战斗技能不太强但却很听指

挥的老实人,不出挑,不是舰长和指挥官的心肝宝贝,没什么必要非得藏着掖着为了他们跟新任上司唱反调,就像是一颗颗河床

底下默默无闻的卵石,不冒尖,也没什么闪光点,基数却不小。如果安戈的目标真是这批人,那么一次大比武确实可以挑选到不

少。

“你还是那么喜欢另辟蹊径。”顾蔚然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没办法,没时间啊。”安戈也有他的无奈,“谁不喜欢精兵?可我这是救火队,不是惹火队。”

“给你时间你能再带一个杜晗宇出来?”顾蔚然难得的调侃了安戈一句。

“没听说过,天才都有不可复制性吗?”安戈丝毫没觉得自己是在大言不惭。

正说着,突然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安戈!”

安戈和顾蔚然都转过身,看着大步而来满脸急躁的谢飞,两人都有些吃惊。

顾蔚然问的是:“出了什么事?”

安戈问的是:“你怎么在?”

谢飞的脸色很不好看,直接走到安戈面前说:“有你的通讯请求,特航来的,已经转到舰上了。”

安戈看向顾蔚然,顾蔚然也没多解释,带他快步走回通讯室。

一见顾蔚然回来,通讯室里就有人问:“顾长官,要直接转到通讯屏上吗?”

顾蔚然扫了眼室内忙碌的景象:“给安上校单独接通到头盔上就行了,不需要监听线路。”

安戈接过头盔,指指通讯室的角落:“我去那儿。你们忙你们的,不会占用很久。”

这场远程通讯耗时确实不长,计时器上才刚跳过一分钟,安戈就取下头盔道了声谢然后转身离去。

顾蔚然望着他离去时显得特别安静的背影问谢飞:“怎么了这是?”

谢飞沉浸在联合演习计划中头也不抬:“让他一个人呆会儿。”

两小时后,刚刚开完一个冗长会议的杜晗宇看到来自秦刚的短信:“C1走了。”

秦刚在实测事故后先是在医院里带了个把月,然后得到了一个长假,目前正在首都家中休假。

杜晗宇还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就打了回电过去:“秦组,什么时候的事?”

秦刚那头的背景里是孩子的喧闹声,说话的语调有点低沉:“今天早上,叶子发的消息。”

杜晗宇觉得很突然:“出了什么事?是突发了什么并发症?”

秦刚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关闭了维生设备,是家属要求的。老雷的妹妹今年毕业,作为烈士家属能

够享受一定的照顾,据说可以被安排到移民星的政府机关工作。二选一,他家里的两位老人选择了还在身边的孩子。”

杜晗宇也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问:“安戈知道了吗?”

秦刚嗓音微哑地说:“叶子跟他通讯的时候哭了。”

挂断电话的时候,杜晗宇已经快要走到筹建处办公室的门口,却突然转身跑去了通讯室。

这不是杜晗宇可以随意使用私人远程通讯线路的常规时段,请求核准花了些时间。

线路一通,杜晗宇就问那边的值星官:“小陆,我是杜晗宇。安戈在吗?”

值星官说:“站长已经和远域舰队的人一起走了。”

这一刻,距离安戈辞世还有三十七年。

就像他一直希望的那样,他最后倒在了自己的岗位上。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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